喀納斯東線馬幫探奇游(五)

作者: 納木措:)

導讀8月11日早上正酣睡之際,聽到咚咚的敲門聲,“起來了!很美的晨霧啊!”是楊勇在屋外喊我們。我趕緊披上衣服出來,好冷啊,整個圖瓦人的村落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太陽已經出來,將村側面的山坡染成金黃,天空藍得清透,一輪圓月仍舊掛在兩山的谷底不肯離去。楊勇指著村後的山坡說,“都起來晚了,太陽已經快將霧氣驅散了,爬到那座山坡或許還能看到林子中 ...

8月11日早上正酣睡之際,聽到咚咚的敲門聲,“起來了!很美的晨霧啊!”是楊勇在屋外喊我們。我趕緊披上衣服出來,好冷啊,整個圖瓦人的村落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太陽已經出來,將村側面的山坡染成金黃,天空藍得清透,一輪圓月仍舊掛在兩山的谷底不肯離去。楊勇指著村後的山坡說,“都起來晚了,太陽已經快將霧氣驅散了,爬到那座山坡或許還能看到林子中的濃霧。”他給我遞上軍大衣,我撒腿就跑上上山的小路。到了坡頂,幾個“大炮筒”已開始陸續下山,看來真的是來晚了。然而,眼前的景色還是讓我贊嘆不已,金色的山巒,襯托著山腳下筆直蔥翠的紅松和雲杉林,霧氣像是故意躲避著太陽的光芒,悄無聲息地在林間穿行,纏繞在枝葉之間,將蔥翠的綠色演繹成濃淡各異的色調,一直延伸到視力的極限之外,實在是太美了!(去我的博客看照片吧!http://rainliu_701205.izyizy.com/)遺憾的是,為了開發喀納斯的旅游,相關的職能部門在幾年前將喀納斯村的原駐民遷移到村外大山下的一小片平原居住,而將他們原有的錯落有致的小木屋都改成了磚木結構的別墅,而且排列整齊,有新修的水泥馬路貫穿其間,就跟城市中的別墅群沒什麼區別,大大破壞了原生態特有的和諧。而目前為了彌補當初決策的失誤,據說又將恢復喀納斯村改造以前的原始風貌,可是,真的能恢復嗎?逝去的便是永遠的失去了。

今天的目的地是白哈巴村,真正的蒙古圖瓦人的村落。有人說圖瓦人是成吉思汗的後裔,也有人說他們的祖先是俄羅斯的某個部落,而他們的生活又是鮮為人知,聽說喀納斯湖邊的所謂圖瓦人家基本上是哈薩克人裝扮的,哈薩克人天生是商業好手,他們用圖瓦人家吸引著南來北往的游客,可見圖瓦人這個奇特人種的魅力。

去白哈巴須在喀納斯的邊防派出所辦理邊防通行證,當我們說將騎馬進入白哈巴的時候,邊防站的辦證人員便一再勸說我們最好放棄騎馬,“這一路非常危險的!有那麼好的公路,坐車去就很好嘛!”看來,像我們這樣走馬道進入白哈巴的游客還真是不多,因為從喀納斯到白哈巴村新修了公路,聽說一直通到友誼峰下,也就幾十公裡的距離,一天打一個來回是綽綽有余,所以一般游客只是隨車經過圖瓦人的原始村落而不駐足。而我們的目的是要好好的感受圖瓦人生活的,我連忙解釋著,“放心吧,我們都會騎馬的,而且一路過來已經騎了三天了,沒問題的,您就幫我們辦了吧!對了,我們都買過保險了!”看我們態度堅決,辦證人員也不再勸說。拿到的邊防通行證是中文和維文雙語的,值得收藏哦。

我們的馬隊又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因為送走了四個廣東女孩,她們留下的軍用大衣都分別綁在每個人的馬鞍上,累的時候往後一靠,腰裡軟軟的很舒服,我們都稱這為“VIP坐椅”。不知道楊勇從哪裡弄來的馬鞭,發給我們人手一根還有富裕。在這之前都是將長長的馬韁繩收起來後用細繩扎在馬背的一側,然後留出一截攥在手裡,需要馬跑的時候,用這一截抽一下馬屁股就行。可是,因為韁繩比較輕,又軟,通常對馬起不到震懾的作用。有了馬鞭就不同了,鞭子都是用牛皮編做而成,很有韌度和力度,只需輕輕落下,甩到馬的身體上,再配合腿腳的信號,馬就會在主人的授意之下行動起來,而馬的天性就是害怕細長的東西,所以有時候只要揚一下鞭子就能達到目的了。說實話,這極大地滿足了我的操控欲,讓馬能聽自己的話也是很有成就感啊。特別是羅,應該是我們四人中最不擅長騎馬的一位,一路走來,都能聽見他不斷地在與他的小棕馬作著溝通,“唉,你不要再吃了好瓦”,“求求你,不要吃了呀!”“唉,不是走這裡的呀…”語氣溫柔誠懇之至,可是小棕馬還是我行我素,每次聽到羅懇請馬兒如何如何,都讓大家忍俊不禁。自從有了鞭子,小棕馬聽話多了。

出村的路有很長一段是沿著公路的方向,我們在路基之下的土路上緩緩地前進,悠閑地看著面前我們將要翻越的山巒和純淨的藍天白雲,太陽撒在身上暖暖的,很愜意!有成群的羊從身邊經過,發覺一群當中,羊的品種還真多,有純白的,有毛色黝黑發亮的,有黑頭白身的,還有花斑的。羊角也各不相同,但都很可愛。最喜歡那種全黑毛色的,在陽光下泛著亮光,臉也是黑的,表情像是總在微笑著。有些黑羊身上還夾雜著些許的棕色,看上去一絲絲的,很像城市女孩挑染的長發。看來在羊的身上也能找到天然的時尚元素呢。不斷有旅游車從身邊駛過,都是上觀魚亭的,時常會有車內的游客對我們指指點點,還有對著我們拍照的,看來我們這一隊在看風景的人馬也成了別人眼中的一道風景呢。沿著山澗走了一陣,便漸漸脫離了公路,開始上山了。在這裡能看到喀納斯的原駐民的聚集區,聽說這裡的居民大多是圖瓦人,於是起名“圖瓦新村”,還真有些諷刺的意味。

一路在阿爾泰山脈中穿行,雄偉壯麗的雪峰,蔥翠的雲杉,筆直挺拔的紅松,廣闊的原野……當你陶醉於他的壯闊蒼茫之時,卻見裊裊炊煙升起,是掩映在林中的哈薩克人或是圖瓦人的氈包,清澈的小溪從氈包前流過泛著藍瑩瑩的波光,一切又都顯得如此寧靜而悠遠。

從喀納斯地域進入白哈巴以一排木柵欄為界,當中橫跨兩根一人多長的粗壯木頭,可以搬動,便是門戶。楊勇下馬,將橫跨的木頭搬開,打開一個缺口,我們魚貫而入,眼前是一片廣闊的平坦草場,馬和人都有些興奮,想馳騁的欲望陡然而生,又是訊子的馬先竄了出去,大家一陣吆喝,所有的馬都奔跑起來,包括行李馬也撒開了蹄子狂奔起來,草原上浮起一路的煙塵。當時的情緒可以說達到了極致。高山載雪,大地蒼茫,天地間,任我馳騁!後來,回憶起跑馬的感覺,就想這應該是釋放心靈最好的方式了,只遺憾自己為什麼是生長在城市中而不是廣闊的草原。

就在大家狂奔之時,隱約聽到好像是楊勇的聲音傳來,大家勒住馬回頭一看,所有人都樂翻在馬上。就看楊勇在我們的視線中已是一個小黑點,在我們穿過柵欄的方位,徒步而來,手裡還懶懶地甩著他的馬鞭。原來,楊勇下馬搬木頭,根本就沒有牽住馬韁繩,等所有的馬一跑起來,楊勇的坐騎便也興奮地跟著一起狂奔起來,完全忘了主人不在自己背上。等楊勇放好木頭才發覺大家已經跑開老遠,只能一邊徒步一邊大聲吆喝著“停下!等我!”一看距離,楊勇還得走上一會兒呢,大家干脆下馬休息。我躺在草地上,讓身體舒展開,白龍馬就在身邊的草地上吃著草,扭頭看他,看他的嘴有力的咀嚼,眼睛半眯著,極享受的樣子,突然感覺馬吃草時咀嚼的聲音特別好聽。與他朝夕相處的這幾天,我已經愛上了他!等楊勇走到大家休息的地方已是有些氣喘了,“這道門過了無數次,還是第一次讓馬給甩了!”大家又是嬉笑一番,並且把這一段地界稱為“楊勇徒步處”,也是行程中一段有意思的小插曲。這一次徒步也讓楊勇引以為戒,後來的行程中遇到同樣的情況,楊勇總是牢牢地牽住他的馬韁繩,以防不測。

這一路除了一段下山的亂石路比較難走之外,大多是起伏的草原,也有幾處哈薩克人的氈包,可是都不提供飯菜,大家飢腸轆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又是一片廣闊的草原,楊勇指著遠處的幾個小白點說,“那裡有蒙古包,我們就到那裡休息吧。”大家來了精神,又是一陣的奔跑,我心想小白也是一路的勞累,不舍得用鞭子抽他,自然跑在了最後。眼看就要到蒙古包了,突然孟哥的身體在馬上一晃,隨即跌落馬下,可是這一次大黑馬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向前奔去。再看孟哥,身體接觸草地的瞬間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手裡還拎著斷了的馬龍頭,攤開雙臂,一臉的無奈。大家看孟哥沒事才放了心,小李下馬查看斷裂的馬龍頭,訊子策馬加速去追大黑,眼看棗紅的馬頭已經到了大黑的身體側後,訊子將身體俯低,做好拉大黑韁繩的准備。可是,大黑突然發了脾氣,奔跑的同時撂起後蹄正踢到棗紅的脖子,棗紅受驚,一個嘶鳴,向右側斜奔過去,遠遠的就看兩匹高速奔跑的馬匹,像是撞到了一起又突然的錯開,如果不考慮到危險因素在裡面,場景煞是好看。訊子顯然不甘心自己的坐騎讓大黑踹了一腳,又撥轉馬頭朝大黑的方向衝去,楊勇看得真切,趕緊喊住訊子,“不要追了,由他去!越追越跑,容易受驚!”訊子這才帶住馬,滿臉的遺憾,“唉,剛才就差那麼一點了。”訊子也是愛馬之人,又擅長控制馬匹,單純的奔跑已經遠遠不能滿足他,於是如何趕馬,放馬,如何釘馬掌等等以前沒接觸過的都是他希望嘗試的內容。記得,進喀納斯的時候,前面一個女孩的帽子讓風吹掉了,訊子上前想玩一個“鐙裡藏身”,身體已經側俯到馬肚的部位,正要伸手去撿帽子,突然整個馬鞍側滑下來,訊子也順勢墜落在了地上,馬有些受驚,抬起前蹄,眼看跺下的部位正是訊子的腹部,訊子一個側滾剛好躲過,真是一場虛驚。事後,訊子同樣滿臉的遺憾,“要不是馬肚帶沒有勒緊,鞍子滑了下來,我就撿到帽子了。唉,就差那麼一點了。”於是,訊子一直耿耿於懷自己的馬肚帶太松,後來想自己動手緊馬肚帶,還讓馬咬了屁股,這是後話了。

到了蒙古包正趕上主人家宰羊,這也是我們第一次親眼目睹宰羊的全過程,也見識了宰羊的工具,一把自制的小刀,用牛骨做的刀柄,看起來很不起眼卻是鋒利無比。簡單的說,先捆住蹄子,然後割喉,放血,剝皮,開膛,掏出內髒另行處理,最後將肉大卸八塊,整個過程干淨利落,十分鐘之內便完成了。可是,想想一個弱小的生命在幾分鐘之內便迅速地消亡,還是感覺有些殘忍和血腥,詳細的就不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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