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納斯東線馬幫探奇游(四)

作者: 納木措:)

導讀吃飽飯,楊勇建議大家都嘗嘗主人家自己泡的冬蟲夏草酒,驅寒健體,會喝不會喝的都嘗了一點,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又都橫七豎八的倒下便睡,只有楊勇還坐在火爐邊自樽自飲,小李,小楊,還有黑子也圍坐在火爐邊幫大家烤著潮濕的手套和帽子。楊勇自從丟馬事件之後心裡一直窩著火,只是在客人面前不便表現出來,這一會兒借著酒力,便要好好的給小輩們上上課。我們 ...

吃飽飯,楊勇建議大家都嘗嘗主人家自己泡的冬蟲夏草酒,驅寒健體,會喝不會喝的都嘗了一點,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又都橫七豎八的倒下便睡,只有楊勇還坐在火爐邊自樽自飲,小李,小楊,還有黑子也圍坐在火爐邊幫大家烤著潮濕的手套和帽子。楊勇自從丟馬事件之後心裡一直窩著火,只是在客人面前不便表現出來,這一會兒借著酒力,便要好好的給小輩們上上課。我們蒙著被子誰也沒睡著,都豎著耳朵聽著楊勇的長篇大論,感覺是頗有道理,大到他對馬幫的經營理論,服務理念,小到在馬道上撿碎石這樣的細節,教育小輩們如何建立與客人和諧信任的關系。這時候,我對楊勇又有一種更新的認識,在他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實際是有著對馬幫的整體素質的憂慮以及對游客極強的責任心,的確是令我們都刮目相看的。

雪停之後,大家紛紛起身准備趕路,楊勇已經三瓶酒下肚。接下去的行程要經過大黑湖和千湖,他指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便一個人騎馬跑在了最前面,到達大黑湖,大家全都下馬拍照,看大黑湖的全景要上到一個小山坡上,整個湖面的形狀像人的胃部,比小黑湖大很多,水也比較清澈,很美。這時候,發生了一起楊勇訓馬事件,令我們大開眼界。原來是楊勇侄子小楊的坐騎不聽話撂後蹄蹄了小楊正好讓楊勇看到,楊勇一手拽住馬龍頭,一手用鞭子抽打馬身,馬有些受驚使勁強馬頭,將楊勇一下子甩了出去摔在坡下。這下,楊勇火了,站起來顧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對他侄子大喊著,“把馬帶過來!”小楊心疼自己的馬,有些不情願,可是又不敢違背楊勇之意,邊帶過來邊嘟囔著,“算了,別打了,以後它不會再踢我了。”楊勇不理,伸出手,“把繩子給我!”小楊交出手裡的一截繩子,楊勇將馬的兩條前腿栓在了一起,這下馬已經不方便行動,楊勇又甩起他的鞭子,狠狠地朝馬脖子上抽去,只聽馬嘶鳴著高高揚起前蹄,脖子上的棕毛甩動開,想跑卻邁不開步,只能在原地打轉,楊勇不再拉住馬韁繩,側身站在馬的左側,鞭子不停的舉起又抽下,每一下馬都嘶鳴著想躲閃,卻躲閃不開,可以說當時除了馬幫的人,所有人都讓這一幕震住了,沒有一個人說話,都靜靜地甚至是肅穆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只有小楊還在嘗試著勸著楊勇,“算了吧,我騎上它它就聽話了,別打了吧。別打到它的眼睛了。”楊勇哪裡聽得進去,繼續抽打著,直到自己筋疲力盡了,才停下手來,找了一塊岩石坐下休息,一邊還用鞭子指著小楊,“以後它要再踢人,我還打它!牲畜也要讓它懂規矩!知不知道!”知道楊勇的話有道理,可還是覺得太過殘忍,連忙擼著自己白龍馬的脖子,與他耳語著,“小白,看見沒?你以後要聽話哦,千萬別讓楊勇打你哦!”

經過這一折騰,楊勇的酒也醒了大半,繼續帶著大家趕路,過了千湖,穿過一片樹林,便是一處開闊的草場,據說電影《天地英雄》在此實地拍攝,每個人都策馬在草場上來回跑了幾圈,傾斜的山坡,排列整齊的筆直的松柏,放開馬從坡上衝下,還真有些許天地英雄的豪情。再往前又進入一段密林,碎石鋪路,朽木橫陳,如古戰場一般,林中寂靜無聲,聽著自己的馬蹄踩踏碎石的聲響,體會一路的蒼涼。穿出密林,眼前開闊,遠遠的一汪碧綠掩映在群山之間,終於見到喀納斯湖了。

就在進入喀納斯地域的山路口,我們意外地遇到森林消防的車子攔在路上,要求我們買門票。而在出發前,查過一些關於新疆的攻略,特別是之前與楊家馬幫的老板楊天雄聯系的時候,他也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不用買門票。沒想到就遇到查票的了,原本是小事,想與楊天雄協調一下說法,沒想到楊天雄竟然掛了我們的電話,有些收了錢就萬事不管的態度,很讓我們寒心,便僵持著非讓楊天雄拿個態度出來不可,經協調,楊天雄在電話中同意負擔一半的費用,讓我們先買票,等回到賈登峪後再結算。其實,一路上,楊勇作為楊家馬幫的向導一直是盡心盡責,與大家都真正的交了朋友。一路玩得開心,我們也打算不與楊天雄計較這方面的費用了,只想在賈登峪遇到楊天雄,給我們一個善意的態度,雙方化解一下矛盾,這件事也就不提了。但是,更沒想到的是等我們幾天之後回到賈登峪,楊天雄卻故意避而不見。這決不應該是一個男人的所為啊!這也是我們整個行程中唯一的遺憾了!

進喀納斯村當晚住圖瓦人家的小木屋,主人看楊勇的面子,給了優惠價50元/床位,干淨,但沒有洗澡的地方,後在楊勇兄弟的安排下,走了二十多分鐘的路,才找到一個收費的淋浴室,15元/人,只是在衛生間內接了一個淋浴管子而已,比較簡陋,慶幸的是水挺熱的。洗漱完畢,回到住處,已經半夜1點多鐘,之前點好的抓飯和拌面已經放在餐桌上,大家正狼吞虎咽之時,意外地見到三哥從屋外進來,忙請三哥坐下。從禾木分手之後,有兩天沒見到三哥,都想知道三哥的狀況。三哥仍舊是樂呵呵的樣子,卻不曾想他已經有兩天沒有合過眼,也有兩天幾乎沒有進食了。原來,我們去往小黑湖的那一天,因為氣候惡劣,還要途經幾處沼澤,三哥將自己的馬讓給了小女孩騎,自己帶著一家三口徒步了一天,因為路途艱難,天黑之前沒能走到可以投宿的氈包,只能露營,可是客人只帶了一頂小帳篷,一家三口都嫌擠。三哥將大家安排在避風的山坡下之後,自己就裹了件軍大衣,想找一個能避風雨的地方,可是當時是在一片大草場之上,要走到遠處有高大樹林的地方必須淌過一條小河,這時已經是風雪交加,三哥摸黑涉過冰冷的河水,找了一棵相對茂盛的大樹,就這樣蹲在樹下,任憑雨打風吹了一夜,而且沒有任何食物的補充。我們實在無法想像當時的情景,三哥是以怎樣的毅力捱過這漫漫長夜的。我的腦中一直浮現出那對讓暴風雪掀飛了氈包的牧民,他們當時凍得紫黑的臉膛,面無表情。而三哥在說自己的經歷時卻是輕描淡寫,臉上總是樂呵呵的表情。第二天繼續趕路,遇到冰雹和下雪,他又將自己的馬讓給了客人輪流騎著,說到這,他哈哈地笑了,“原本是帶的客人要徒步,三天的行程,倒是我幫他們徒了二天的步……”。我們都讓三哥早點休息,三哥擺擺手說,“不急不急,等客人們都睡了,我再去睡。”這就是三哥,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山裡漢子,一個為了愛人戒煙戒酒的重情重義的好丈夫,一個有著超強耐力和堅韌性格的男人,一個對游客負責到底的讓人信任的向導……從心底裡佩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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