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賭,從小總覺得是一種極為肮髒的事物,似與那些斜著三角眼、歪叼著香煙的酒肉之徒聯想到一起。看過港台的賭客電影後,便覺得賭又似豪門中的事物,或是慷我國家之慨的腐敗官僚們所擁有,對我等小民來講覺得那樣的陌生。所以,當我必需西裝革履地踏入馬來西亞雲頂山莊這個世界著名的賭城之後,便總覺得有些怪異和不自在。 雲頂山位於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北51公裡處,海拔2200米,終年雲霧繚繞,正如這賭博一樣變幻莫測。全山植物茂盛,道路四通八達,且清潔整齊,遠看近觀真似西洋畫卷一般。山頂幾乎全部被削平,蓋有十余幢高等級的賓館可容萬人。每幢賓館全部有通道相聯,上下坡全有電梯。所以,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只要一進入賓館就等於進入沙漠中的綠洲,安全而又舒適,並可以毫不費力地走遍賭城中的每一個角落。山頂還有人工湖、游樂場和許多娛樂設施,即使不來賭博,也可當作是度假聖地。而這一切,雲頂山及山上的道路、賓館,甚至是每一草一木都是一個人的私人財產。這個人就是林梧桐。
林梧桐是個華人,現在已是七旬高齡,在馬來西亞,富豪大亨以華人居多。據說林的父親早年奢賭成性,在林剛初生時按當地的習俗要報請父親給小孩子起名字,其父當時賭局正酣,舉著麻將大一聲:“五通”,接生婆一聽以為是給孩子起名字,於是便有了林五通。由“五通”變成“梧桐”據說那是後來林梧桐發跡以後自己改的。林梧桐發跡得益於兩個人,一是他的叔叔,當時在南洋加工木材生意;另一個叫李旺財,是林生意上的得力助手。林因他的叔叔才得以下南洋並最終接管了其產業,而李旺財留過洋,受過高等教育,是林生意場上的智囊。特別是在一個非常偶然的酒會上,李竟意外見到了他同窗好友的父親——當時馬來西亞一個州的州長。在這個酒會上,李通過這層關系為林爭取到了開辦一家合法賭場的權力。當然,馬來西亞也不是好賭之國,政府開出的條件是,第一,必須在首都50公裡以外,第二,參賭之人必須是西裝革履的成年雅士。所以,林便選定了距吉隆坡51公裡處的雲頂山,入賭之人必須是著裝整齊的成年人。
從吉隆坡行車約為一個多小時即達雲頂山,由山下至山上本有索道相通,但不料我們來時雲遮霧罩、風大難行,故而只好驅車上山。
入住四星級賓館真可以找到當一回上帝的感覺。侍者隨處都有熱情的服務,而且一般都會講上幾句很像樣的漢語,只是多有“勞駕”,小費自然多多。馬來西亞原為英殖民地,統治近百年,故而居民大都會講英語。官方語為英語和馬來語。據說馬來西亞原沒有本民族的文字,現在我們看到的馬來文,其實是用英語改造成拼音構成的,即用英語改造成的拼音注馬來語的發聲。所以,只要懂得英文就等於能讀出馬來文,只是意思不同罷了。以前,馬來西亞對中共大陸報有敵意,所以中國大陸來旅游的人不多。我改革開放後,雙方已成友邦,以至目前所到之處,已全為太熟悉的面孔。但人民幣還不能如泰國那樣可以直接流通,要兌換成馬幣或美元才可以使用。當地馬幣與人民幣兌換率是1:2.5。
入賭城必須是成年人,不滿22周歲的人是不准入內的。而且,著裝也要整潔,除非是民族服裝,否則也是不准入內。
賭城有五個部分,三個為大眾廳,兩個為貴賓廳。每個廳還有若干個小廳,走起來七折八拐仿佛永無窮盡。貴賓廳是不對外的,據說最小的一個籌碼也要五千馬幣。城內還設有多個銀行,可以隨時兌換各國的貨幣。每個賭廳內都有兌換籌碼的兌換處,如果賭客贏得較多的籌碼或金錢,賭城負責將賭資直接彙往賭客指定的帳號上,不必賭客提資,而且有絕好的信譽。據說有一名上海的游客曾贏得過10萬馬幣,折合25萬人民幣,人在旅途,錢已到了上海的帳上。每個廳內的賭博方式各有不同,賭具千奇百怪,草草一看,先覺頭暈。但靜下心來細看一會兒,其實每一種方式都不復雜,規則有意做得十分通俗易懂。如果到無人的賭博機上自樂,機上都有說明文字,不過多為英文,少數也有帶日文和繁體中文的。
控制好自己手裡的錢很重要,畢竟不是腰纏萬貫的豪客。從概率上講,莊家是永遠的贏家。在親手小試和對同伴的觀察中我發現,除非你有特好的手風或者見好就收,否則莊家終究會掏盡你手中的每一塊銅板。還好,我本看客,只作了10美元的學費,就可以小嘗數種賭具中的酸甜苦辣。
走在人頭攢動的賭廳,你可以看到無數賭客那雙充滿著期待的目光,你也可以看到流著汗水卻裝作若無其事的尷尬笑臉。那籌碼,使我想起了兒時玩耍過的“瑪賽克”和香煙盒,唯一使它們不同的,就是背後蘊藏著的利益。一個是玩耍著虛擬的價值,一個是玩耍著真的血汗。
當我走出賭城之後,我覺得賭城像一個大花園,其景美不勝收。但當我再一次回眸那賭廳的時候,我又覺得這裡更像是一個封建莊院,有一個無情的力量在統治著這個世界。這裡沒有經濟的真正增值,財富的積累來源於一種潛在的剝奪。那一片片的紅花,在我看起來都有點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