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西藏的約會(二十六,與君同行,夫復何求[上])

作者: jeepboy1109

導讀6.5 塔欽——止熱寺本來和餐館的老板約定9點鐘和背夫在那裡集合出發,但是所有的人都睡過了頭,睜開眼睛的時間就已經是9點了。行裝昨天晚上已經精簡完畢,只剩了禾大壯和阿芬的兩個包,我沉重的攝影包和三腳架需要占一個背夫的編制。手電、頭燈、水壺和一些食品需要隨身攜帶。陸戰隊他們從北京帶出來的大盒蜂王精現在派上了用場——我把小瓶子從包裝盒裡取出來 ...

6.5 塔欽——止熱寺本來和餐館的老板約定9點鐘和背夫在那裡集合出發,但是所有的人都睡過了頭,睜開眼睛的時間就已經是9點了。行裝昨天晚上已經精簡完畢,只剩了禾大壯和阿芬的兩個包,我沉重的攝影包和三腳架需要占一個背夫的編制。手電、頭燈、水壺和一些食品需要隨身攜帶。陸戰隊他們從北京帶出來的大盒蜂王精現在派上了用場——我把小瓶子從包裝盒裡取出來,10瓶一組連同一袋吸管用車裡的電工膠布捆成一把,像個手榴彈。每個人分到了兩個“手榴彈”裝在貼身的衣服口袋裡,隨時可以補充能量。三個背夫早就在餐館的門口等我們,而我們點的早飯還沒上桌。為了保持充沛的體力,我特意為自己點了一碗紅燒肉面。親自跟跟著老板進了後廚,看著下了大約有3兩左右的面條,在另外一個鍋裡是整整一個軍用的紅燒豬肉罐頭外加一個西紅柿。等面熟了,彙在一起,再撒上一點蔥花。呵呵,當時口水就流了人家一地!面的價格是15塊大洋,是我一路上吃得最爽的一碗面。當時還嫌老板心黑,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很值得的,回到北京還很懷念那面的味道。10點整,禾大壯看著他那塊牛X的芬蘭登山表向大家宣布,這裡的海拔是4560米,轉山活動正式開始。在場的人都被這個領導的開幕致辭搞得要把剛剛吃進去的飯都噴出來,一齊鼓掌,說:“開幕儀式很精彩!”一干人無比輕松地出了岡底斯賓館的院子,踏上了完全未知的旅程。走在阿芬後面,我發現她今天的狀態不好,不像一直以來表現的那麼興奮,而且走路的姿勢有點怪怪的。趕上去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她平靜地告訴我,她來例假了。這個回答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身體狀況想在高原上完成56公裡的徒步行走,無疑是用自己的身體做一次危險的賭博。我一把拉住她,正色到:“你為什麼不早說呢?我們不缺時間啊!推遲兩天感覺就會好很多,我們可以先去普蘭啊!”阿芬笑笑說:“吃完早飯才發現的,都已經出來了,我不想因為這點事情掃大家的興致。而且以前也這樣走過,不用太緊張,沒問題的。”看著她輕描淡寫而又堅決的樣子,我知道不能改變她的決定。只能對她說:“如果有任何的不良反應一定要告訴我們!”我沒能遵守對阿芬的承諾,為了大家都有個心理准備,把這個情況告訴了禾大壯。禾大壯也被嚇了一跳,立刻決定要控制行進的速度。同時安排一個背夫緊緊跟隨阿芬前進。過了半個小時,阿芬的狀態似乎有些恢復,開始有說有笑了,還跑到我們的前面用DV拍攝。禾大壯興高采烈的對著鏡頭,咧開嘴使勁地笑。阿芬站在路邊的一個小土坡上俯拍,禾大壯立刻拉著我,要列隊齊步走。邊走邊說,“你看像不像國民黨重點進攻山東解放區啊?”看過電影《紅日》的人應該記得,電影裡74師不可一世地進軍解放區時,有個鏡頭也是俯拍的。禾大壯認為自己的形容貼切,說完了還自鳴得意地嘿嘿一笑。米拉日巴與那若苯瓊鬥法的傳說發生在藏歷馬年,而釋迦牟尼的誕生、成道也在馬年,所以每十二年一次的藏歷馬年岡仁波齊大轉山就是四方信徒們的盛事。平時繞神山轉一圈可洗一生罪孽;轉十圈者,可在五百輪回中免受地獄之苦;而轉百圈者,便可成佛升天。而在馬年轉山,轉一圈相當於其他年份轉十三圈的功德。走在轉山的路上,想起了當年和叉子的約定,可惜這裡沒有信號,手機打不通,不知道他現在做如何感想。禾大壯與我都有同樣的觀點:要趁著還有體力的時候去體驗相對艱苦的旅程,不要等到老得不能行動以後給自己留下終生的遺憾。我雖然不是佛教徒,更不相信來世與前生,但是能在這個特殊的年份裡和眾多信徒一起見證這個過程將是我生命裡最深的記憶。阿芬跟在後面努力地跟隨著大家的腳步,她是信佛的,但我從始至終沒有和她討論過她心中的信仰是怎麼樣的。也不知道她早晨的決心是否來自這種信仰。 阿芬的體力明顯有些問題,一直拖在我們後面一兩百米外,緩緩地走著。出發才一個小時,我們就開始了第一次休息。七個人或坐或臥在路邊休息,這才有時間和幾個背夫聊天。三個背夫都來自與四川藏區的一個村子,帶隊的是哥哥24歲,弟弟才18歲嘴邊的絨毛還沒有變成堅硬的胡須。另一個小伙子是弟弟的同學19歲。兩個孩子不會說漢語,都要老大出來充當翻譯。他們也是來轉山朝聖的,已經花完了所有的盤纏,只好在這裡給游客當背夫來賺回程的路費。老大說他們每個人掙到2000塊錢就回家。因為轉山的游客不多,背夫的工作在塔欽競爭也很激烈。今天的工作是餐館老板介紹的,他要給老板中介費,再除去自己飯錢,想達到2000塊的目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重新上路後又走了40分鐘,我們來到了轉山朝聖的真正起點——經幡廣場。群山環抱中,豎立著一個20多米高的旗柱,五彩的巨大經幡在風中飛揚。一座紅色廟宇就建在這經幡上方的山上,幾乎懸空,要走過一座橋攀爬而上。這是轉山途中五大寺之一的曲古寺。每年4月13日到15日的薩噶達瓦節期間,曲古寺都要連同江扎寺、塔欽寺,舉行“豎大旗”儀式,即把旗杆放倒,取下舊旗,換上新的經幡重新豎起。大旗一經豎起,每年的朝山活動就正式開始了,從4月一直持續到下雪的10月。從這裡向北就進入了拉曲山谷。山谷位於神山西側,是轉山的必經之路,兩邊為垂直的峭壁,谷底是一片河灘。河灘裡沒有太多植被,只有不多的灌木叢頑強生長著,還有零星的瑪尼堆高高聳立,一切都荒涼得沒有生命痕跡。有些藏族人把車開到河灘從這裡下車徒步轉山。10點鐘離開踏欽,兩個小時只向前行進了6公裡,我有一絲擔心——這樣的速度很可能完不成今天的目標。岡仁波齊依然是一片雲霧繚繞,遲遲不肯露出他的真容。為了等待瞬間的縫隙,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遺憾,我始終不願意交給背夫攝影包和三腳架。在出門前在家裡秤過分量,兩件家伙一起有7公斤,現在就像70公斤一樣壓在肩頭。大玩兒一個人背著包遠遠地走在最前方,禾大壯和背夫們走在中間。我三步一回頭地不停在觀察山頂雲霧的變化,不知不覺間和阿芬一起被甩在了後面。藏族人總是說,如果你心不誠是不可能看到神山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心誠的那類呢,還是心不誠的那類?雖然沒有佛緣,可是期盼能和岡仁波齊見上一面的心是絕對真誠的。走著走著,前面的幾個人停了下來。等我走近了,發現是一個磕長頭的信徒,雙手戴著兩塊厚厚的木板,身上裹一件牛皮的圍裙用來保護身體。中年男子的個子不高,面無表情地停下腳步打量著圍在他身邊的這些人。他額頭中間一塊厚厚的老繭吸引了我的目光——這是磕了多少個長頭留下的印記呢?中年人來自那曲地區,是來還願的,一路磕長頭到這裡用了他三年的時間。他還要在這裡用一年的時間磕十三圈。談話間他的臉上依舊是一副篤定的表情,很有無色無像,幻化萬像的氣勢。簡單回應了我們幾句話,他再次俯身下去,口中念念有詞地繼續自己的朝聖之旅。看著中年人在我們身後匍匐時揚起的塵土,禾大壯看似無意地發出一聲慨嘆:“3年了,他居然還活著?”談話間已經走到了平坦谷地的盡頭,前面要開始爬坡了。四周碎石遍布,幾乎找不到下腳的空間,每向前移動一步都要提前考慮下一步腳要放在什麼地方。我已經感到有些呼吸不暢,隨著岡仁波齊完全消失在視野裡,那點支持我的精神力量同時跟著神山一起去了。我喊過一個背夫,將攝影包和三腳架移到他的肩頭。阿芬一個人舉著DV依舊走在隊伍的最後,禾大壯不時停下來等她,詢問她的狀態。阿芬一邊喘息著,一邊笑著說:“我跟在後面好拍你們,沒事的!”而身體的狀況是無法用笑容來掩飾的,縱然我們身處神山的腳下,有冥冥中各路神仙賜予的精神力量支撐著。阿芬行走的速度越來越慢,DV也收起來了。大玩兒和幾個背夫與我們之間的距離被拉開很遠了,每隔十幾分鐘就要站在路邊等她跟上來。看著她愈發蹣跚的步伐,我甚至認為今天肯定不能走到止熱寺了,需要找個路邊藏胞的帳篷過夜。禾大壯也開始後悔昨天晚上輕裝的時候不該決定把帳篷也放棄。大玩兒站在前方的坡上向我們大聲喊:“怎麼了?走不動了嗎?今天還有一半的路沒走呢!”背夫裡的哥哥也在催促:“按現在的速度天黑前可能趕不到的!”行進的速度始終沒有提高,阿芬的呼吸還是變得急促起來。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地又向前移動了兩個小時,在一個邊阿芬終於不能堅持,主動提出需要休息一會兒。“茶館”就是為轉山的人提供休息和吃食的帳篷,能提供的東西非常有限,除了最平常的酥油茶外,只有開水和一些方便食品。帳篷裡處了老板沒有其他人,地上擺上一排平整的石頭充當椅子。三個藏族背夫要了壺酥油茶,然後就從腰間解下一個口袋,把裡面的青稞面粉抓到面前的碗裡。禾大壯看到背夫們用手攪拌碗裡的青稞,向在一邊拍攝的阿芬提供畫外音:“他們正在一邊和面一邊洗手!看手已經白了!”聽著他的解說詞,背夫沒有任何的不快,同我們幾個一樣,都笑出了聲。禾大壯拿過一個暖瓶,開始掏自己的背包,同時得意地自言自語道:“在這個高度上喝咖啡,你們都是第一回吧?正經是奢侈品哩。來,我請大家喝咖啡!”他的手在包裡摸了半天,似乎是拿出了什麼東西握在手裡。等到禾大壯低頭看去,突然爆發出一聲瀕死般的尖叫,手如同觸電似的甩向地面。所有在帳篷裡的人都被嚇得跳起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地上躺著一只已經死去的老鼠,身長還不到10釐米,灰色的絨毛下還可以看到粉紅色的皮膚。這是一只剛剛可以獨立覓食的小生物,一定是昨天夜裡聞到了背包裡食物的味道爬進去的。無奈路途艱險,在禾大壯充斥著各種裝備、衣服和食物的背包裡迷了路,被悶死在了一打紙杯裡。看見已經斷氣的小老鼠,帳篷裡的人笑得前仰後合,甚至有點放肆。驚魂未定的禾大壯解釋著:“剛才掏紙杯的時候手是凍僵的,沒摸出來那是什麼。其實我一點不怕老鼠!因為沒有任何的心理准備,突然看見手裡拿著個死老鼠才被嚇著的。” 紙杯已經徹底不能用了,好在經過檢查,其他帶包裝的食物沒有被咬過。向老板要了四個杯子,終於喝到了奢侈的咖啡。弟弟被快樂的氣氛感染了,邀請阿芬同他分享拌好的糌粑。面對這份熱情,阿芬只有苦笑著不住地搖頭。其他兩個背夫看到阿芬的表情,也壞笑著,起勁地把碗裡的糌粑往她面前送。連喝了兩杯熱咖啡,吃了幾塊壓縮餅干,身體暖和起來,也有了能量。外面起風了,帳篷被吹得嘩嘩作響,還有6公裡才到今夜的宿營地。躲在溫暖的帳篷裡,根本沒有一點繼續的欲望。大玩兒第一個站起來走出去,禾大壯用腳踢了踢我的屁股,喊到:“move your ass!”我知道他的用意,咬咬牙也跟著出了門。好在風是從背後吹過來的,掛著抓絨的衝鋒衣還擋得住。阿芬靜靜地在身後跟隨著我走,看走不動時,我就伸手來拉著她繼續前進。我不能邁開大步按照自己的節奏行進,這樣走最累人,拖人走就更累。禾大壯要和我不斷交換位置來完成幫助阿芬的任務。漸漸的,衝鋒衣再也抵擋不住大風的侵襲。咖啡提供的熱度早就隨風而去,消失在神山下的空氣裡。背後已經濕透的排汗內衣讓我感到冰涼刺骨。阿芬沉重的喘息聲讓人提心吊膽,怕她突然倒下去。但也不敢輕易同意她坐下來休息,坐下去站不起來的情況更加可怕。來到岡仁波齊背後的那排水泥房子前的時候,阿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管理這排水泥“招待所”的是一個藏族老人,穿著一身羊皮的袍子,腰裡掛著一把漂亮的藏刀,聲如洪鐘。老人基本不懂漢語,好在我們有懂漢語的藏族翻譯和他溝通。跟著老人打開一扇房門,房間裡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40大洋一個人的價格,我們要在水泥地上打地鋪。等我們把呼吸調整均勻,到老人自己居住的房間裡每人扛出一個墊子和一床被子丟在水泥地上,這些是“招待所”可以提供的全部服務。阿芬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了在水泥房子裡過夜的寒冷的。老人的房子裡有爐子,屋子裡的溫度要舒適一些。通過翻譯,我們希望能讓阿芬在老人的房子裡過夜。老人聽了開始不好意思起來,說只有一張床,自己又是個男人,沒法安排。我們只能向他解釋,這個女孩子生病了,需要一個溫暖的環境,可以多付他些錢。他盡可以還睡在他的床上,我們在爐子邊搭個地鋪就可以了。老人紅著臉說,他還從來沒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在一個房子裡睡過。把阿芬扶進房子裡,禾大壯把門關上,告訴阿芬先清理一下,然後喊我們進去搭地鋪。我要了一壺開水和一個盆,告訴阿芬不管現在有多難受,都要用熱水泡腳。禾大壯拿葡萄糖去了,一定要喝下一杯濃糖水來調整自己的體液濃度和代謝平衡。除了補充體力還可以對抗可能的高原反應。不然明天你很可能起不來。等一切安頓停當,阿芬再也支持不住,裹著睡袋,蓋上床滿是酥油味道的被子,躺在爐邊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一天的行程終於結束了,腦子裡有點空空的,感到小腿肚子一陣一陣的脹痛。把軍靴的帶子全都解開,點上支煙,對著神山發呆。太陽已經落到山下去了,遠處的天邊沒有一絲雲,單單圍繞在岡仁波齊山頂的雲霧始終不肯散去。太陽是從西邊落下去的,而東邊的天空反倒亮起來,映紅了東方的天邊——那是地光在作怪。神山西邊的一片雪山反射著地光,幻化出淡淡的紫色映襯在黛青色的天空裡,給人異常詭異的感覺。風也停了,整個空氣裡沒有一點聲音,如同置身月球。今天用了整整9個小時,才走了18公裡,明天要翻越卓瑪拉山口,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如果明天阿芬不能起來,我們應該如何處理?冥想中,大玩兒與禾大壯偵察回來,說發現了一個可以供應熱飯的地方,快去吃點東西。翻出幾個罐頭和一些牛肉干跟著他們兩個向山下走,在不遠處的小山凹裡有座冒著炊煙的帳篷。主人是一對來自四川的年輕夫婦,帶著一個不到4歲的女兒,也是來轉山的。一家人發現在轉山的路上為香客們提供飯食比在四川老家耕種那幾畝薄地收入要可觀得多,就留在了山上,打算經營到10月份下雪以後再回老家。我們都驚異於這對夫婦敢於把一個3歲的孩子留在這裡,而男主人只是淡淡地回答道,習慣了就好了!米飯基本上是夾生的,把蔬菜罐頭,肉罐頭一樣搞上幾勺拌在米飯裡,加上水繼續煮,直到成為稀飯。每個人分了一份,就著壓縮餅干吃下去。熱飯熱茶給疲憊的身體補充了些能量,帳篷裡的溫暖令人有點昏昏然。火上架著我的飯盒,裡面煮著給阿芬的雞蓉玉米湯拌飯,那是碩果僅存的最後一個濃湯罐頭。它是我們在海拔5000米的地方能夠提供的最奢侈的病號飯。腳上出了太多的汗,鞋子裡面潮乎乎的,干脆把鞋脫了,將腳湊到火邊烘烤。腳臭味兒和拌飯的香味兒一起在帳篷裡飄散。不知不覺間我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再把眼睛睜開時,外面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果不是阿芬還在等著,我們幾乎想在這頂溫暖的帳篷裡過夜了。留下了一個菠蘿罐頭和一包豬肉脯給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希望這點禮物能讓她感到一點點快樂!在回水泥房子的路上,看到一家扶老攜幼的藏民准備在雪地過夜。他們把隨身背的犛牛絨毯子鋪在地上,裹上一床被子就這樣睡去。被子上很快就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雪,大玩兒禁不住慨嘆藏族人生命裡的頑強,如果換做我們三個,明天早晨就是三具僵屍。火爐邊的阿芬根本不肯整開眼睛,我只好把飯放在爐子上烤著,任由她什麼時候想吃。我們也要回去睡覺了。水泥房子裡的味道根本就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三個藏族背人已經睡了,留下兩個靠牆的位置和一個靠門的位置。大玩兒先把睡袋搬到靠牆的墊子上打開,但是很快他就改變了注意——那三個藏族人身上的味道幾乎令他窒息。我與禾大壯一人點上支煙才可以正常的呼吸。躺在睡袋裡,禾大壯開始辨別屋子裡各種氣味:“腳臭味兒!汗臭味兒!頭發的餿味兒!墊子的霉味兒!還有酥油味兒!”不等把所有的味道逐個分析完,我已經聽到了他的鼾聲。



(最虔誠的信徒)



(穿過谷地,從這裡開始爬坡)



(可以洗手用的糌粑)



(清除了死老鼠,終於可以喝上一杯奢侈的咖啡)



(海拔5000米的帳篷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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