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是小C在前排喚了我一聲,問有沒有睡著,我竟然異常清醒和堅定得跟他講:沒有!然後他讓我看星星。我透過車窗向外望去——一聲驚嘆,便再沒了聲音。痴痴的望著天空,那滿天的星星啊!好似黑絲絨般的天幕撒滿碎鑽,大的,小的。下了車,我站立不動,仰望天空,慢慢的,我竟有種伸出手去向天際摘取鑽石的衝動。
此時,晚上9點多鐘,已接近那曲縣城。
夜裡十二點,我們終於奔襲到當雄縣城,司機師傅強烈要求去吃晚飯。我的神志徹底清醒,並且開始恢復體力,與平常無異。坐在飯館裡,我興奮的跟大家宣布:我又活過來了!可憐其余三人卻沒這麼好運,通通開始頭疼。又問師傅可有反應。答:當然有,頭疼。我那叫一個開心啊——神啊,原諒我的一時興奮吧!
時近半夜,住宿很是難找,雖說我們只休息3個小時便要起早趕往那木措,可房價都還不下來。實在沒有想到,在當雄這樣一個西藏的小縣城,物價已經上漲到如此地步。萬般無奈,縣城大街兜了N個圈圈之後,找了個相對便宜的藏人旅館住進去。進門的時候,我已感到濃濃的藏人氣息,但在這凌晨1點半,飄著蒙蒙細雨的時候,又怎能講究太多?但從此,這一夜相伴的,就是和這氣味的不懈抗爭。先用濕紙巾掩鼻,再用衣服蒙頭,最後是憋氣、換氣,結果依然是失敗——第二天一早刷牙的時候,差點吐了出來。我對藏民絕無歧視和詆毀之意,但這裡還是想說——我真的無法忍受那個味道。。。
凌晨五點,開始出發去那木措。天空依然飄雨,無比擔心能否見到日出。或許是一夜沒睡好,溫暖的車裡,我開始打瞌睡。迷蒙之中,覺得在翻山,在下雪,偶爾向車外探望,見到的都是白茫茫的雪山,但又以為是夢境,夢裡,依然祈禱湖邊是晴天。天色微亮,看見草場之上很多牧民的帳篷,不時有成群的犛牛或羊攔住我們的去路,而牧羊犬,一路狂吠,跟著我們的車奔跑,莫非他覺得我們是對羊群有威脅的敵人?還是僅僅想要證明自己保護羊群的能力?當時,意識尚未完全找回,直以為自己身在另一個神的國度,或者,可以叫它天堂吧?!
湖邊,停車,清晨寒風清冽,不由得裹緊衣服,扎好頭巾,卻又忍不住的想做深呼吸,清新的晨風啊!
那木措,這個誘拐我到西藏的最初蠱惑,今天,此刻,終於展現在了我的眼前!無數次地,我以為自己會在那木措面前感動到哭泣;此時,我確實想哭,卻是沮喪到想哭。一片朦朧,水面無光無色。湖水一陣一陣湧向岸邊,仿佛將這種失望的情緒愈推愈高。跌落到車裡,我無法言語,無法思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大哭一場。
(下集預告:八千裡路雲和月——fei行藏地之錯過那木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