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梁,據說或多或少都有反應的地方,我遇到或少的反應。太陽穴有些跳跳的感覺,其余還好,對於自己抗一抗便過唐古拉山的想法,堅定了幾分信心。
剛過風火山口不久,有養路隊正在鋪瀝青修路,於是我們無可奈何的在這號稱最好快速通過的地方停留了。車輛一旦停下,便沒了再次啟動的希望。我焦躁不安,憂慮著晚上何時方能趕到當雄。看到幾輛越野車從下面繞道趕過去,不由得感慨一下一分價錢一分貨的亙古真理。又看到兩輛政府用車行使特權過去了,再感慨一下沒錢有權也可的社會現實。攛掇司機跟上,結果不幸被攔住。
心生一計,跟大家驕傲的宣布,我下車找養護隊的頭頭,跟他講我們人車都不行了,必須趕快通過!(此話絕非誇大,事實上,我們的司機從五道梁就宣布車子有問題,燒機油,弄不好會在唐古拉山口趴窩,到時大家一齊玩完。說我們必須在二道梁換車。就在剛剛堵車的時候,他還蓄謀著將我們幾個賣掉,只是別人不肯買咱罷了。)說罷,我便下車,裹起衣服,向工人打聽誰是頭頭。正說話呢,變天了,下起雪來,且雪花越來越大。找到頭頭,我一臉悲哀的跟人家哭訴:車不行了,兩個廣東MM也不行了,必須趕緊趕到下個鎮子!行行好吧!或許哭的不夠哀婉動人,或許人家也煩著呢,所以義正詞嚴的跟俺講了:風天雪地的,誰願意呆在這裡啊?!你想走?我們還想走呢!額滴娘啊!明顯有情緒嘛。木辦法,繼續可憐巴巴滴望著人家。事到如今,俺一沒特權,二沒能力,除了扮可憐博取同情,還有啥麼辦法尼?還好,此人絕對一善心人士,兩分鐘以後,就說了:稍等一下,馬上放你們過去!我開心的跑回車裡,告訴司機這個好消息。而開過去的時候,那個我跟他打聽頭頭是誰的藏族GG熱情的跟我們揮手說再見,沒理由的很興奮,呵呵。
終於開到沱沱河,按司機的說法,這是個大鎮子了。說實話,雖然對沿途鎮子的規模早有心理准備,實際看到的時候,還是異常吃驚。灰蓬蓬的公路兩邊,密集了幾家更加灰蓬蓬的汽修店、小飯館,如此不到50米的地段,往往就是一個所謂的鎮了。每看到此,都不禁懷疑他們如何可以日復一日在這樣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下去。而一路的公路養護站呢?兵站呢?對於他們,日子恐怕更為枯燥單調,心靈的孤寂和荒漠恐怕遠勝於眼前無盡的荒涼地。所以,每經過一個養護站和兵站,我都要回首注視飄揚的國旗,在心中向他們致敬!
當時已是下午四點,經過大半天的奔襲,大家終於坐下吃午飯。而我,依然沒有胃口,選擇了到外面去拍沱沱河以及沱沱河大橋。短短幾十米,走得我氣喘吁吁,心裡還一直提醒自己動作要放慢。
司機找了人看過車,說是應該可以撐到拉薩,心裡有幾分輕松。簡單果腹,續又出發。過唐古拉兵站,感覺太陽穴又開始跳,於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跟著司機放的歌曲哼唱,效果很好,幾乎沒什麼感覺了。天色開始愈加陰沉,然後開始飄雪,窗外白茫茫,灰蒙蒙,幾乎看不見什麼。道路很泥濘,大家都不做聲,司機也悶頭開車。就這麼,非常突然的,我看見左手有座紅色的高大塑像。很慶幸,我沒有缺氧,否則,就要因為司機的默不作聲而錯過唐古拉山口了。我大叫一聲:唐古拉山口?司機回答:是!於是我又大叫:我要下車拍照!司機說:下面地可爛的很。顧不得這許多,待司機一停車,立即跳下去,蹦蹦跳跳就去拍照。可能是天氣的關系,能見度很差,沒了參照物,加上興奮沒有高反,因而我沒有感受到5231米的高度,仿佛這只是我平日裡登上的某個稀松平常的千米山頭。雨雪較大,相機上打到很多水滴,不得已,匆匆上車。這麼說來,我與唐古拉山口,也就是擦肩而過吧。
翻過唐古拉山,就到西藏的地界了。
反復的轉彎,下降,海拔越來越低,眼前的景色也越來越叫人沉醉。美麗的羌塘草原!已近傍晚,夕陽將最後一抹光輝毫不吝惜的撒向大地,縱橫的河流、湖泊閃出金子一般的光芒,在天黑之前展現最後的妖嬈。無邊的草原籠罩在一片安寧和靜謐之中,天空的雲也安靜的一朵一朵獨自休息,不再流浪。
高反終於來臨。在用盡最後的能量拍下幾張照片之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倦,思緒開始游蕩,人覺得輕飄,眼前美得好似幻境一般的畫卷。。。一切,讓我覺得自己好像上了天堂。眼皮越來越重,終於,忍不住睡著了。。。(下集預告:八千裡路雲和月——fei行藏地之錯過那木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