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如今,寫游記似乎成了每次出游之中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於不少人來講,踏上站台或者剪完機票的那一刻,就算是游程結束的標志了,可於我而言,卻應該是為游記畫上最後一個句號之後。雲游八天後再次回到原點,發覺一切如故,什麼都沒有改變,這個城市依然混沌地運轉;於是,我也再次不甘地敲打起了鍵盤。死抱著回憶不放是冥頑不靈的行為,而棄回憶於不顧則是自欺欺人的舉動;因此,我試圖把它當作一面鏡子帶著上路。八天也好,八年也罷,或者是若干年後,無論將有什麼際遇、這個世界將何去何從;希望自己都能如今天這般坦然面對,得意亦然、慘淡亦然。2006年10月1日、星期日、陰有雨時間回到十天前,那是今年的第五次整理行裝,所以能顯得如此駕輕就熟、有條不紊;唯一的區別在於,自己身上缺少了些東西,又多了些東西;看著鏡子裡自己依然慘白的臉色,在加緊整理的同時,心裡不免多了一絲忐忑;輕撫了一下仍酸軟無力的右臂,臂彎裡的一大片青紫色、以及那個圓珠筆尖大小的針眼,如此醒目,不明就裡的人或許還會把我當成一個癮君子;才兩天前,一些血液剛從針眼裡流走了,盡管我並不知道,那一包牛奶般的分量,是否就真的能用來救命。剛出門,零星的雨點如送別似地飄落,卻讓略顯眩暈的大腦恢復了些許清醒,不免苦笑一聲:這倒是創紀錄的、有史以來心裡最沒底的一趟旅行;地下鐵緩緩開動,附近的乘客與其說有意無意地注意我,倒不如說是注意著碩大的背囊,大概他們從沒見過氣色那麼差的旅行者;我很少見地遲到了,從地鐵站走到候車大廳短短十分鐘的路,竟然讓我感覺疲倦,但值得欣慰的是,已經沒有了過去那種習慣性的顧影自憐;朋友們早已等候多時了,幾乎是去年相同時節晉北之行的原班人馬,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在這樣一個團隊面前,我可以相信任何的困難都是攻無不克的,即使,這又是創紀錄的,有史以來最沒有計劃的一趟旅行。2006年10月2日、星期一、陰天決策龍虎山,即便是位列江西四大名山之一的去處,似乎也並不能引起組員們過多的興趣;於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鷹潭火車站的售票大廳成了我們此行的第一個決策地;在先前的預案中有兩大備選地,一是繼續西行至吉安,直取井岡山;另一條,則是調頭南下,殺奔福建武夷山;最終,武夷山“雙遺”的頭銜完勝了井岡山的星星之火,當機立斷之下,當天傍晚的車票隨即入手;而原本的重頭戲——龍虎山,轉眼之間搖身一變,地位瞬間降為此行的開胃小菜。惡評後來的事實似乎也證明著,這次決策的正確性;而組員,亦莫不是對其惡評如潮;無論是上清古鎮的破敗、還是仙水岩的小氣,無論是門票價格昂貴、還是升棺表演的嘩眾取寵,在見慣了名山大川的眾人眼裡,這個游客人數按照黃金周的標准應該講已經極少了的景區,似乎已經一無是處;我還是試圖邊恢復體力,邊很認真地觀察著龍虎山的每一寸土地,雖然丹霞地貌遠不如僅數百公裡外的三清山花崗岩來得震撼,田園也較之數百公裡外的婺源顯得美感不足;很遺憾,最終依然昏沉的大腦不能為我留下更多的關於張道陵的傳說故事,而兩次不能說不漫長的漂流,除了為此次出游交通工具的大滿貫添磚加瓦之外,也確實無更多可取之處。解乏大法匆匆登上開往武夷山市的列車,連日的舟車勞頓使我本就疲乏的身體更覺勞累,索幸,車廂出人意料的冷清,莫說找個座位,就算找個三連鋪都並非難事;兩個女生沉沉睡去,四位男同胞則在大周同學的強烈要求下繼續著中怪的牌局,我被FINGO提醒要抓緊休息,隨即胡亂找個了座位,貓在那裡翻看著地圖和游程指南,同時暗自計劃著下一步的動作;走廊另一邊的談笑聲讓我打個瞌睡的願望落空,一男一女正相談甚歡;男士貌似是出差在外,而女孩子則多半是回家或者回校的大學生;那哥們極盡取悅女孩子之能事,一會兒拿撲克牌變戲法,一會兒又講笑話,反正一看便知是深諳此道的高手,而女孩子則被逗得花枝亂顫;後來得知,他們原本也並不相識,也是上車後才搭訕上的,才沒多久就弄得跟大熟人似的,估計我們隊伍中頭號搭訕高手小侯同學也要甘拜下風了;末了,那哥們趁女孩不在,煞有介事地轉過頭對偶們這桌嘿嘿一笑,這麼說了句:坐火車想要不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個對桌是女孩子的座位,而且要不認識的;眾人狂暈;話是這麼說,可要我學會這一手,難度恐怕比搞懂自己苦手到極點的高等數學,不知要高上多少倍了。劍指福泉廈這還是第一次踏上福建這片土地,每次出行,總有太多的第一次等待著自己去經歷,這種可以稱為刷新紀錄的突破,盡管僅是對於自身而言,但或許,是我們數年如一日般游歷四方的原動力之一;然而,在細細品味這片陌生土地之前,我們又不得不先做一件事,僅十二小時後的第二次決策,地點換成了武夷山火車站的售票大廳;兩位女生決定游完武夷山後趕回去過中秋,最強男性組員小洪則因為工作和網絡工會的雙重羈絆也決意同歸,剩下的四人,大周同學習慣性地優柔寡斷中,而我、小侯、FINGO則基本達成了共識;既然大家都有檔期,既然沒有後顧之憂、既然已經來到了福建、既然本就是次沒有計劃的旅行,那何不干脆劍走偏鋒,直指福泉廈?想到那已闊別三年之久的大海,我霎時又有了振作昏昏欲睡的精神的理由。2006年10月3日、星期二、晴反圍剿計劃之外的武夷山之行讓我們對這個地方的認識僅停留在“雙遺”上,而對於當地人嚴防死守般的糾纏更是嚴重准備不足;隊伍人數龐大的缺點也在這個節骨眼上暴露無遺,由於意見遲遲得不到統一,我們幾乎把半個上午的時間耗費在摩的鐵桶陣的重圍之中;一晚上的安穩覺讓我的體力得到了緩解,頭腦也開始變得清醒起來,況且,也應該是撥亂反正、打破當地人那些買半價票的神話的時候了。在去三姑度假村的車上,決策終於出台,在我的建議下,隊伍決定脫離那些人的花言巧語、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半價票幻想,自尋出路;之後的事實證明這又是個英明無比的決策,而我也終於看清了之所以網絡上對武夷山罵聲一片,多半也是由於當地人在自己砸自己的招牌;這本來就是個誠信缺失的時代,我們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地說當地人全都不好,但總有那麼些害群之馬把好好的一鍋湯給弄齷齪了;由此引發的惡性循環則更甚,旅游地的住民與游客本該是互利雙贏的關系,卻籍此變得勢如水火、互不信任,這無法不教人扼腕嘆息。
不走尋常路一行人坐在所謂的“登天坪”小憩,木然看著無窮無盡的小紅帽、小黃帽把上天游峰的本就不寬敞的階梯步道塞得滿滿當當;天游峰雖貴為武夷山數一數二的知名景點,但其數百米的海拔實在也引不起我們過多的興趣;因此,那條不起眼的上隔壁隱屏峰的道路吸引了我們;恰好,眼前一團隊中有游客問起這條路,導游一聽便面露難色,隨即信口說道:那條路都是75度以上傾斜的,現在都荒廢了,上次還一下子死了4個人那,你們千萬別去;我們邊聽邊笑,要吹牛事先也不打個草稿,這邊也坐了4個人,包括我在內,有3人上過長空棧道,你這是嚇唬誰呢?大自然總是會善待那些不懼挑戰的人,而隱屏峰依山而建的棧道也確實沒令我們失望,另一條直通天游峰頂的道路因沿山脊而上,地勢險峻,更是被我們冠以“小蒼龍嶺”的雅號;每次登山,我們總會往那些沒人走的、荒廢了的、險峻的、無人問津的路鑽,因為我們堅信,沒有探索,何來發現?在生活中,隨波逐流、人雲亦雲並非我們的個性,不管世俗的眼光如何看待、不管浮躁的時代如何耳濡目染,套用某句廣告詞來說:我們,不走尋常路。

(俯瞰九曲溪)
2006年10月4日、星期三、晴平淡之間平心而論,今天是最波瀾不驚的一天,因此也是最難敘述的一天;如同在我們的生活中,身邊的很多人會抱怨日子過得了無生趣,更有不少人,時不時會發出“活著毫無意義”諸如此類的哀號;人類的一大劣根性,就是喜歡無端責怪,而不會從自身找原因;生活原本並非缺少美,而是越來越輕浮了的我們,再也沒有耐心去尋找那些縮影了美的蛛絲馬跡;鷹嘴岩下,我們拼命把石塊擲入狹窄的岩縫中;大紅袍前,我們對剪著齊耳短發的漂亮LOLI嘖嘖稱贊;一線天邊,把小洪同學失敗的攀岩做現場直播;虎嘯岩後,妄圖闖入老百姓的橘園卻最終作案未遂;天上不會自己掉下餡餅來,而樂趣也並非會時時自己跑到你身邊;有時候,旅途中類似的點滴,會比那些所謂的景點更值得推敲回味;比如七人同乘一部出租車的機會,你說能隔三差五碰得到麼?沒點技術含量能塞得進麼?玉女峰下FINGO、小侯、小洪和我一行四人,從世界遺產考察線路一路摸索,總算從密林回到了公路邊;盤桓在公路對面的,正是九曲溪和被傳誦為福建省地標的玉女峰,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小侯和小洪經受不住清涼溪水的誘惑,干脆當場更衣跳進溪去,小洪還上演了橫渡九曲溪的好戲,為之前一線天的攀岩失敗挽回了些許顏面;不諳水性的我妄圖趟到溪中為衣著不雅的兩位仁兄跟玉女來個合影,大大小小滑溜溜的鵝卵石卻讓我前仰後合、狼狽不堪;雖以九曲溪之淺要不了我的小命,但那怕是一點點的水就夠讓我的拍照愛機香消玉隕了;照片算是拍了個差強人意,也順便做了次愜意的足底按摩,代價,則是損失了在漫長旅途中極為重要的道具——長褲一條。何日君再來離合聚散,總是如此的匆忙;匆忙,是因為有牽掛;而在余下的四人眼裡,或許有牽掛永遠是一件喜憂參半的事;歸心似箭的女生們不惜重金購買了飛機票,她們又將回歸各自牽掛了幾天的家庭、生活、工作、美食的世界;貴為最強男性組員的小洪在我們的百般勸說加威逼利誘下,仍執意使用了之前購買的無座火車票,他又將回歸自己牽掛了幾天的網絡世界,或許在下次出行之前,我們再沒機會見面;曾經我也是個有牽掛的人,雖然這種牽掛,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單方面的,而我卻從未把它當成是種負擔,依然浸淫其中、默然背負;期待相會、懼怕別離,不應有恨、徒增傷懷,終究在“今朝離別後,何日君再來”的嘆息中,隨時光的洪流而湮沒不見;長空棧道上的命懸一線讓我徹悟,無絕期的綿綿之恨隨即嘎然而止;若是有心,即使天各一方,也宛若比鄰;若是無心,即使日日相對,與行屍走肉,又有何二致?2006年10月5日、星期四、晴智取大王峰隊伍剩余4人,少了些熱鬧氣氛,也多了點隨意心情;一路閑庭信步至武夷宮後的大王峰入口,被工作人員因兩日門票已過期為由而阻攔在外,好說歹說也是無濟於事;我們自是不甘心就這麼悻悻而回留下遺憾,不得已,從九曲溪終點附近的林間小道處,玩了一次SNAKE式的潛入,說起來也沒什麼難度,鐵絲網本來就開了個洞,我們只是順便利用下而已。潛入行動異常順利,而並不算艱難的大王峰攀登之路,除了那一小段人工開鑿的狹小通道和“居高思危”四個警言大字之外,也只能評價為稀松平常;至於頂峰的景致,九曲十八彎的溪水和九十九岩的風光都被嚴嚴實實擋在了茂密樹林之後,剩下的三姑度假村全景自然是沒有絲毫的美感可言;唯一的收獲,是我確定了自己身體狀況的急速恢復,右臂雖然因前幾天頑皮地扔石塊而依然形同殘廢,但已然正常了的體力和精神,使我對福泉廈之路信心滿滿。強渡九曲溪為了既避過出入口工作人員的耳目,又不走回頭路,我們決定放棄武夷宮的出口,而往反方向的止止庵行進尋找出路;修葺一新的止止庵前果然有一人渡,竹筏不時來往於兩岸;另一條則是日光岩的死路,水路橫渡至對岸成了我們唯一的選擇,在不明虛實之下,眾人多少有些心裡沒底;即便是在黃金周,大王峰景區也沒多少游客,不多時止止庵前就空無一人,而底下岸邊一艘無人看管的竹筏則使眾人蠢蠢欲動。按耐不住的4人躍上竹筏,FINGO一把抄起竹篙往溪底一點,這就要走人,卻發現纜繩牢牢地栓在了岸邊的木樁子上;此時,一貫以優柔寡斷、猶豫不決而著稱於團隊之中的大周同學卻一反常態,以令人不可思議的果斷,手腳麻利地迅速放開了纜繩,竹筏隨即脫韁而去;本在岸邊望風的我最後時刻躍上了竹筏,本來緊張的心情隨筏子離岸越遠而越加平靜;環顧四周,貌似依然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大膽的舉動;渡口管理人終於發覺了偷渡者,那時我們離岸至少已有30碼,就算想回頭也是沒那技術的,只得繼續前進;管理人或許也想通了這一茬,像征性地喊了幾聲後就偃旗息鼓了;於是,花了98元漂流的尋常游客們從而多了一個景點,我們4人的強渡表演,百無聊賴的游客們的攝像機鏡頭不時掃了過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兩艘竹筏離親密接觸,也就幾十公分的距離;好歹安全到達對岸的眾人在驚魂未定之間,加快腳步逃之夭夭,武夷山之行落下帷幕的方式,竟是如此的充滿戲劇性。圈地運動從臨近浙、贛、閩交界處的武夷山市到閩東南沿海的福州,行程將近600公裡,即使是快速列車也需要6個多小時的艱難跋涉;我們沒有座位,只能寄希望於運氣,否則很難想像6小時的路程對我們來講意味著什麼,這是趟快車,中間只停三個小站,毫無疑問,乘客只會越來越多;不過今天的運氣似乎已經在之前的頑皮舉動中揮霍一空了,除了小侯同學如前一趟列車中那位仁兄所言,成功搭訕到幾位MM混到個位子之外,FINGO、大周和我只得很有先見之明般地搶占了車廂鉸接處的空地;列車員姐姐還是很厚道,為落魄的三人指明了一塊不會開門的場地,使我們能安全、安靜地度過這6小時的煎熬;雖然,她也會和同僚邊看著大周同學那世界遺產式的打坐邊忍俊不禁;不出所料,乘客隨著站點的停靠越發多了起來,此時,被我們用保鮮袋圈起的這塊彈丸之地,想必在站著的他們眼裡,亦是天堂了;新的情報在小侯同學的搭訕之間源源不斷而來,而離我們此行最後一次決策的時刻,也是越來越近了。終極決策福州站去年剛落成的氣派大廳讓我們贊嘆,可車票的狀況卻再次讓我們4人陷入進退兩難,8日集體臥鋪回的計劃成了泡影;大周與我萌發了從廈門直接飛回去的念頭,況且我認為黃金周之後,買到低折扣機票的可能性極高,性價比合理,並能多出一天時間游歷泉州,此計劃可行;可是對於沒有帶身份證的FINGO、小侯而言,情況就不怎麼樂觀了,火車無票、飛機不能乘坐,似乎僅存的選擇,只有為我們詬病已久的超長途汽車;至此,終極決策的結果變成了:第二日直奔廈門後再做定奪。2006年10月6日、星期五、農歷中秋、晴戀上一座城除了靠品三國的易中天蜚聲四海的廈門大學,我們事先對於這個島嶼城市並沒有更多的了解,就算略曉歷史,概念也幾乎停留在了當年的金門戰役;那段歷史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之久,而除此之外,這個東南小島在史料上的記載一般不外乎這幾句話:偏安一隅,交通不便,自古就是躲避兵災的世外桃源;目睹的事實確實也跟耳聞的內容一般無二,占據了該省大部分土地面積的丘陵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而背山靠海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其溫和又不潮濕的海洋性氣候更顯宜人。滿街的棕櫚、榕樹勾勒出一派典型的南國風情,完善的交通手段和生活基礎設施建設,亦使得當地的生活處處洋溢著一種令人羨艷的祥和懶散。廈門曾被之前兩位女生斷言會令我們失望;不過結果看來要與她們的猜測相違背了;至少,以我的孤陋寡聞,是從沒見過把自然與現代結合得如此融洽的城市的,如同一位具備了傳統婦德的現代美女,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戀上了她;這是一座為了戀愛中的人們而存在的城市,無論是陽光、沙灘、暖風、島嶼、或是滿大街的美食,我想不出它們有其他存在的理由;我自打一進島到離開這裡都一直在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用用功考到廈門大學去,然後在這個如詩如畫的地方浪漫地過個4年療養院般的生活;大周同學則一語道破了天機:在這地方想要讀好書,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想想也是,若真如我所願的話,不知道會有些什麼遭遇、今天的自己會是個什麼模樣;但生活畢竟沒有如果,人也終需面對現實,這些常人間的大城小愛,卻早已經與自己絕緣。美中不足順水推舟在廈大招待所落下腳的一行4人,很快便收斂起了那些未圓的大學夢,爭分奪秒地走上了對於一無所知的廈門島的探索之路;島內的公共交通規劃罕見的完備,無論想去何處,基本都找到合適的線路可供選擇,當然,前提是熟讀那份商貿旅游交通圖;托其福,不多時就登上了大名鼎鼎的鼓浪嶼,時值中秋佳節,零星的游客也並沒有使得僅1點7平方公裡大的小島變得過分擁擠;懶洋洋地躺在海灘邊的大石頭上打打瞌睡,這種純屬消磨時間的放松行為,對於平時如陀螺般連軸轉的我們來講,可以算是種奢侈的揮霍。這份與世隔絕似的閑散心情讓我們本來躁動的心得到片刻的平靜,也有了對來來往往、花枝招展的紅男綠女們行注目禮的閑情逸致;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總算讓我們從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光鮮雞蛋中挑到了根大骨頭;當地人無論性別,在相貌上實在是抱歉了點,至於身材,以178的大周同學在當地已經可以用“高大威猛”來形容這點來看,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又比如,在鼓浪嶼游覽期間數次遇見一廣東汕頭的團隊,全是年輕女孩子,看過她們的形像後,我們只能在美其名曰“恐龍戰隊”的同時,不約而同地感嘆著造物主的不公平;而我,則對超女之類的節目在當地受到熱捧的原因,有了些許茅塞頓開的感覺;4人以此為材專門做了個專題研討,討論下來大致得出這麼個結果:東南沿海地區自古以來環境閉塞,除了南北朝時,北方漢人為了躲避戰亂而有過一次大規模遷入之外,極少有與外界、外族的聯系,因此,通婚範圍也相對較小;這個對於基因的改良,無疑是相當不利的,因此造就了今天這樣的局面,也是在情理之中。和平年代難得有在旅程中過中秋節的機會,那麼必然要在大吃大喝一頓後找些余興節目,如大周同學那樣早早去會老祖宗周公豈不是十足的暴殮天物?懷著一線對於傳說中的焰火晚會的憧憬,FINGO、小侯和我匆忙搭上了廈大開往國際會展中心的班車,擁擠的車廂讓我們確信,此行不可能一無所獲;環島東路的人山人海讓我們找到久違城市氣息的同時變得更沒有方向,而同樣懶散的警察同志一句:焰火早放完了,再次給了我們的信心以致命一擊;3人悻悻然去到海邊大堤,遠處會展中心前舞台上的聚光燈在海面上來回搖晃,熱烈的歌聲模糊地傳來;海面上金門島方向,一排彩船在柔和的月光下若隱若現;判斷下來是場主題晚會無疑,卻依然不知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干脆在防波堤邊停下了腳步,懷著一絲期望海闊天空地聊起了天。美麗的焰火在眾人毫無察覺之際騰空而起,那品種無疑比一周前在世紀公園觀看的要豪華許多,圍觀的人們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本來略有些寂寥的3人也再次被興奮所環繞;我忽然想到,不能讓昂貴的裝備就這麼形同擺設,學起了旁邊的年輕人的樣,迅速打開手機調到廈門音樂廣播,果不其然,電台正在做晚會的現場直播;晚會是廈門承辦的央視2006兩岸三地中秋雙語聯歡晚會,音樂聲霎時變得清晰,一切水落石出,情緒隨之漸漸平靜下來的我們,開始安靜地聽著歌,安靜地看著焰火隨著音樂的節奏不斷在夜空中升騰起伏;一時覺得,雖然是在異鄉客地,卻是自己有生以來,過得最有意義的中秋夜;盡管這場止戰之殤,或許在兩百公裡外的海峽對面會冷清一些,大家大概都忙著倒扁吧。沒人分享,再多的快樂也是不圓滿的;FINGO和我開始編織起祝福的文字發往千裡之外;當然,回信的人是寥寥無幾,且多是些吃飽了飯沒事做的主,比如我的初中同學虛幻就是一典型,我沒指望過從他嘴裡能聽到什麼好話,這家伙說:你自己編的嗎?這年頭居然還有自己原創短信的?看看吧,本來自己編個祝福短信是件很正常的事,這年頭倒成了怪事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另一個主是FINGO的同事甲,亦是我們輪滑組的成員;這女孩子就是跟大叔男有區別,而且家伙估摸著也是閑得發慌,發來一屏幕詩意十足的文字,搞得我老眼昏花之余,想半天不知該怎麼個回法。最不出意外的回復當數ICE同學了,這廝是我網友,也是輪滑組的一員,盡管老是偷懶翹課;至於回復內容,莫不是些老套的哀嘆:空虛、茫然什麼的;在我看來,這位姐姐永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這場為海峽兩岸的和平統一鋪路的晚會接近了尾聲,焰火如戰列艦主炮般連連齊射,火花和硝煙遮蔽了天空,戰爭的炮火、和平的焰火,竟是如此的相似;我再次極力在腦海中營造半個世紀前血戰金門的慘烈場景,一時幽幽說道,今天的歌舞升平,說不定就是明天的兵戎相見,今天的攜手聯歡,說不定就是明天的刀戈相向,今天的爆竹焰火,說不定就是明天的大炮火箭;縱觀上下五千年,難道不都是如此往復循環的麼?遭遇這個和平年代,我不想簡單地定論是幸運、或是不幸,或許對於不同的人來說,意義都是不同的;當然,在如此時代舞台中,能者、智者、權力者可以居安思危、未雨綢繆、把世界引向正確的軌道,或許可以讓戰爭再臨的期限,拖得更就一些;而作為沒有話語權的芸芸眾生、平凡大眾中的一員,難道不應該以最低限度的誠意去珍惜眼前的和平生活麼?難道非要經過戰爭那殘酷的生靈塗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洗禮,才能真正了解和平的來之不易麼?無知、自負而狹隘的所謂都市文明人,我為你們的哀嘆感到無比慚愧;我想,也許此時真正有資格嘆息的,應該是長眠在這片土地上的、為了今天被你們棄之不顧的和平生活而奠基的累累忠骨吧。

(中秋晚會焰火)
2006年10月7日、星期六、晴
鑒於身體狀況已經基本恢復,今天終於決定斷掉可惡的牛奶了;盡管已是出門第七天,體力心力不但絲毫沒有衰退的跡像,而且一天比一天有起色;或許比起上海浮躁嘈雜、燈紅酒綠的生活環境,我更適合於在這種與世無爭的地方過日子;隨著旅行次數的遞增,愈發明顯的這種精神狀態、健康狀況上的反差讓我一再感到,上天讓我出生在這個繁華都市,或許是種仁慈、抑或是種考驗、更可能是跟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回程票的問題上亦是喜憂參半,3.5折的機票讓大周和我在喜出望外的同時,早早吃下了定心丸,我們決定次日往泉州一探;可對於FINGO和小侯而言,似乎僅剩取道福州回滬一途了。VESTIGE4部單車橫七豎八地隨意倒在椰風寨邊,大周同學悠閑地躲在棕櫚樹下習慣性地困勢懵懂,FINGO和小侯則早已奔向了大海的懷抱;我在沙灘邊來回踱步,搜索著地面;地上當然沒有鈔票,異常活躍的海浪把沙灘衝得干淨得很過分,甚至找一件代筆的工具都是那麼困難;如FINGO和小侯,每次到海邊的必修課當然是游泳,而水性奇差的我則不同,必修課是在沙灘上寫字;倒不是說自己的字有多麼的鐵畫銀鉤,只是喜歡一遍遍地寫,然後看著它們一次次地被海浪衝刷得無影無蹤。這裡的大海十分不乖,偏偏要跟我作對似的,沒有喘息、孜孜不倦地抹去我用心刻下的每一條哪怕再深的印記,貌似比某些人還要無情許多;小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上岸,跑過來不忘調侃一句:秀才,又在寫什麼呢?我自嘲般地淡然一笑,順手把石塊拋向遠處;也許我自己從未發現,試圖在沙灘上留下痕跡的習慣,只不過是年少無知時曾做過的那些愚笨之事所殘留的軌跡而已;4年前,在煙台海濱我曾信誓旦旦劃下“碧海丹心”四個大字,如今,丹心不知何處去,碧波依舊。

(單車環島行)
久遠之絆
十二小時後的故地重游,國際會展中心依然富麗堂皇;半個世紀的歷史跨度,使當年的槍林彈雨變成了今日的鶯歌燕舞;四點六公裡是環島東路至小金門島的距離,在高倍望遠鏡鏡片下,這點距離當然不在話下;但是在歷史的長河的另一端,卻是難以逾越的天塹;一行4人邊與望遠鏡的主人——一大叔聊著那段已經第三次出現在本游記中的歷史,邊指點起了江山;實話說,這種機會是很難得的;在平日生活中,能坐在一起交流對歷史的看法的人,根本就是寥寥無幾;年輕一輩,不但關心歷史的人越來越少,甚至於原本不多的概念也被那些純屬胡謅的電視劇搞得更加亂七八糟。我們4人卻都通曉歷史,FINGO側重於文化史,精通於歌詞詩賦;大周對於五代十國、兩晉南北朝是爛熟於胸;有過戎馬生涯的我熱衷於戰爭史;小侯同學是最強的,基本可稱為小百科全書了;大叔無不嘆息地說:若那時沒有爆發朝戰,則台灣多半就打下來了;對此觀點我頗不以為然,撇開戰略層面不談,單就戰術上說,短短四點六公裡,填掉八千人都沒個水漂,兩百公裡的台灣海峽,那得填多少?泱泱中華,遙想漢唐盛世,五湖四海無不俯首稱臣;蒙古鐵騎,歐亞大陸如履平地般踏平大半;鄭和艦隊,番邦賊寇誰不聞風喪膽?為何而後版圖一縮再縮?華夏兒女,再無霍去病“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之氣壯山河,再無蘇軾“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英雄豪邁;“一國兩制統一中國”八個大字,又承載了多少無可奈何的國仇家恨?面對佇立於鼓浪嶼一隅,巋然東望的成功將軍之塑像,多的是歡聲笑語、合影留念;而在閃光燈的躁動之下,又有幾人會自慚形穢?又有誰會自覺汗顏於先人?落日悲歌作為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無神論者,關於寺廟的描寫對我來說總是很困難,雖然游歷過的名寺並不在少數,但要弄點什麼體會或感受,卻也無從談起;比如南普陀吧,就坐落在我們落腳的廈大招待所隔壁,可謂低頭不見抬頭見,以我們進出的頻繁程度,說三過寺門而不入也並不過分;但是,有大周同學這樣虔誠的信徒在隊伍中,怎麼的也得安排半天時間前往參拜,且分工明確:他磕頭,我們仨人爬後面的五老峰。平心而論,僅就基本配置來講,南普陀寺雖談不上出類拔萃,也絕對可以說是中規中矩;從天王殿—鐘樓鼓樓—大雄寶殿—大悲殿—藏經閣一應俱全,沒有什麼偷工減料的狀況,三塊錢像征性的門票也算是足夠厚道;作為行動派,FINGO、小侯和我匆匆走馬觀花一圈後隨即開始登山,順便還把東方三聖、西方三聖、華嚴三聖的陣容以及釋迦牟尼的法身、應身、報身的概念復習了一遍;大周同學則獨自不亦樂乎地陷身於三跪九叩和所謂“隨緣”之中,這位大哥雖然看似是如此的虔誠,但論佛學知識,我們三人比他則是絲毫不遜色。此五老峰的海拔當然比廬山那座同名兄弟的差老遠了,景色自然也就是馬馬虎虎、差強人意;我們找了塊能俯瞰廈大全景的岩石,直接就躺下邊等待著日落,邊又開始了研討會;現在聊天的話題,無非也就是身邊朋友們的緋聞罷了;過去是談論他們的醜事,隨著年齡的增長,現在漸漸轉為了婚戀嫁娶;說到婚戀嫁娶,附帶是無窮無盡的煩惱和接踵而來的麻煩,當然,我們能將如此沉重的命題談論得如插科打諢一般,完全是因為那種置身事外的心情;我不知道,這樣如海風般清新的交談氣氛能持續到哪一天,是否像西下的夕陽那樣,會在不知不覺中日薄西山了呢?

(落日、漁船)
2006年10月8日、星期日、晴
分道揚鑣在廈門駐足了兩天,一行4人再次奔赴長途汽車站,但這次卻有著不同的目的地;別無選擇的FINGO和小侯,只得返回福州再趕回上海,繼去年國慶之後,我們再次未能攜手至旅途的終點;FINGO和小侯都是隊伍中的老牌成員了,細細數來,FINGO與我已經連續5年國慶長假一同出行,小侯則也多達三次;02年,我們三人同探傳說中的金華雙龍洞,並進行了徒步環西湖的“壯舉”;03年,又是我們三人齊赴山東半島,初次真正意義上領略了大海的煙波浩淼;04年,FINGO、我和一眾人馬逐鹿中原,體驗了擁有深厚歷史底蘊的中原文化,並完成了“先誅少林,後滅武當”偉大構想的第一步;05年.幾乎是這次相同的陣容踏上黃土高坡,征服了華北屋脊,達到了人生中一個嶄新的高度;想想十年前的學生時代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轉眼卻已時過境遷而物是人非了,當年的風華正茂的翩翩少年早已奔向各自不同的世界;我一直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試金石,在世俗的糾纏下,我們能數年如一日般地相伴游歷,是為有緣,正所謂歲月無情人有情;所以對於暫時的道別,除了片刻的沉默,並沒有多余的感傷,殊途同歸使我們能平靜地心照不宣;碩果僅存的大周和我沒有因為隊伍的縮減而走半秒鐘神,我們的目標,是全國第一批的歷史文化名城——泉州。到處亂走這個比廈門混亂得多、也熱鬧得多的城市,對我們來說是更為陌生的;我只能憑借殘留在腦海裡的,曾經閱讀過的地圖的印像,極力去分辨已經七葷八素了的方向;在外地旅行的時候,准確地分辨東南西北,從未顯得如此舉足輕重,再說,同行者是可稱之為世界級路盲的大周同學,我再犯迷糊的話,那可就真的慘了;作為首批歷史文化名城,泉州本就不大的市區,也基本為三步一園、五步一廟的景觀所覆蓋;在這麼片彈丸之地找到正確的方向,對於曾在兩小時內只身完成宏村地形圖的我來說,小菜一碟而已。我安排的第一個景點是作為泉州城地標的開元寺,然而,未等我細細感受鎮國、仁壽“雙塔”的魅力,以嬗變而著稱的大周同學,又祭出其必殺絕技——看我七十二變大法;因為時間的緣故,清源山本不在今日的行程之列,大周同學執意前往,或許只是為了追尋其偶像南懷瑾的腳步,甚至連開元寺這樣的名剎都已無心戀戰;我只得由他去了,回到一個人苦行僧般的徒步;但這次,一身輕松滿街閑逛的我,活脫脫就是當地一個普通無業游民的形像,沒有人會多看我一眼;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識萬種人是我的信條,寧如能抗八級地震、至今仍為人們服務的洛陽橋般堅韌無私,也不想與油漆尚未干透的南少林的出處那樣,真偽莫辨。收官之談聲名顯赫的泉州美食街看來真是見面不如聞名,連休息了一個多小時的大周同學也提不起任何興趣,更何況向來視美食如浮雲的我了;兩個都不怎麼喜歡熱鬧的人,在熙熙攘攘的溫陵北路上晃悠了半天,最後還是在耐心即將耗盡之前,毫無創意地選擇在麥當勞坐下;閑來無事等車之間,竟也長談了一個多小時;大周同學說來也是我們團隊中的老臣了,自02年被FINGO、小侯在長江三峽之旅中引進隊伍以來,也已經4年多的時光;而在這麼多次的旅行中,途中結識而來、並能真正建立起長期友好協作關系的,也僅有兩人而已,一位是之前打道回府的兩名女生其一,另一位就是大周。如今大家混熟了,自然會對對方傾注更多的關心,說難聽點就是八卦吧;而性格優柔寡斷、缺乏主見的大周同學一直以來,更是最令眾人憂心的角色之一;由於生活上的一些變故,本就意志不堅的大周同學如今沉湎於佛學,奉南懷瑾為天人,對其所言、所講、所寫、所至,更是奉若神明;或許,是籍此來逃避現實,也可能是想找一些精神支柱;我不止一次地勸說他,別人的話可以用來參考,但絕對不能照搬照抄;每個人身處的環境、局面不同,所以要學會用自己的眼光來分析、思考問題,教條主義式的盲從、人雲亦雲,都只有百害而無一益;連馬克思主義也是變化發展的,莫說小小的南懷瑾那點道行;毛澤東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懂得把馬列主義的普遍原理與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從而建立了獨一無二的思想體系;我當然無意與偉人比肩,但如果我們真的對偉人心懷崇敬,應該學習的是他們的人生態度和思考問題的方式,而非背背語錄、走走古跡那麼簡單;我們每個人,難道不都是獨一無二的麼?難道不應該有一套自己的人生哲學可以拿得出手麼?我的苦口婆心總是徒勞無功,其實我很能理解大周的心境,我自己何嘗不是也經過那麼個階段的煎熬;精神支柱忽然崩塌後的空洞感總是令人恐懼,而自己,卻馬上滿世界地去找點什麼,妄圖把那種空洞填補掉;這種舉動到最後,往往演變成病急亂投醫;沒有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這話真是一點不假;人如果不真正從內心樹立起正確的生活態度和堅定不移的人生信仰,那就算如來佛祖出馬也是救不了你的;大周真的是個很好的旅伴,與他的交談不僅能得到愉快、更能引發自己的一系列思考;我相信大周同學總有一天能夠覺悟,也希望他用自己的行動去證明,“好人沒有好報”這句話是不折不扣的扯淡。2006年10月9日、星期一、晴大周會不會有好報這個問題我不清楚,但他是個好人這一點很快得到了驗證;奔赴機場的公車沒行幾站,我們便雙雙起立為老人讓了座位,當然,大周同學是很主動的,我僅是受感染了而已;對於廈門的文明程度早有耳聞,在公交車上的親眼目睹也印證了傳聞絲毫沒有偏差,當有老人上車時,總有年輕人義無返顧地挺身而起;尤其是青年男子非常主動,根本不需要上海的司售人員那樣,扯開嗓子喊半天也沒人吭一聲;女性則比較矜持一點,這也在可理解的範圍之內,至少人家不會無動於衷。同為現代化程度較高的沿海開放城市,為什麼人所表現出的態度會有那麼大的反差呢?其實稍微一分析就很好理解了;上海自開埠以來,一直作為冒險家的樂園而存在;改革開放之後,又站在經濟發展的風口浪尖;在這種充滿物質誘惑、競爭激烈、快節奏的城市生存,人的敵對意識、鬥爭意識、個人意識、憂患意識總要特別的強一些,久而久之,就延續到了某些日常行為上,況且,移民城市,不同意識形態的人之間,矛盾總是會來得尖銳一些;反觀廈門,雖然對這個城市的歷史不甚了解,但之前就已經覺得,此處根據其地理位置,自古以來便是偏安一隅的蠻荒之地,少人問津;同理,久而久之,安逸的生活環境、緩慢的生活節奏使這個本來人口就較少、生活壓力相對較輕的美麗城市,在人與人之間充滿了和諧氣氛,再者,相對閉塞的環境使當地人無論生活習慣、語言、文化都是一脈相承,矛盾自然會淡化許多;我不知道自己這些粗略的分析是否有道理,反正無論是真知灼見還是無稽之談,我們都要和它說再見了;與這樣一座城市說再見,雖無與戀人分離時切膚之痛般的難受,卻也有和萍水相逢之心儀佳人告別時戀戀不舍的一絲無奈;這種感受,在以往的經歷中是少有的,甚至比當初離開為我津津樂道多年的威海時的留戀更為強烈;以告別一場美麗的邂逅的方式,拉下此次旅行的大幕,或許也是另一種完美;我們可以擺出很拉風的POSE,慢慢回過頭來,用百感交集的眼神正視著對方,深情款款、一字一句地說:“I will be back!”尾聲九天的日記式游記,就好像是要一口氣寫九篇作文似的,不能報流水賬、也不能偷工減料,著實讓人有些吃不消;莫名其妙之間就羅裡八索寫了那麼多,作者很累,想必更累的是讀者;其實一直以來很想做件事,對每個能耐著性子看完自己拙劣文字的讀者,挨個致謝;這次完全沒有計劃性的出行,倒在誤打誤撞之間,創下了我們團隊的很多新紀錄;出游的時間最長,滿打滿算是8天,如果以旅行社的計算方式,那就是9天了;跋涉的裡程最長,光涉足的每個城市之間的直線距離,粗略算下就有至少三千公裡,還不計那些零星的;使用的交通工具最多,大周同學和我,更是從徒步、自行車、公交車、出租車、長途汽車、竹筏、木船、渡輪、火車(無座、硬座、硬臥)、飛機全部拿下,取得了史無前例的大滿貫;如此看來,為這樣一次創下那麼多紀錄的旅行,操刀一篇創紀錄長的游記,不僅是義不容辭,更是一種榮幸;另外,這也是我第一次在游記中著力了如此多的筆墨在同伴身上,相對於過去注重個人忽略同伴的習慣,這種轉變為我尋找到了另一條收獲的途徑;正如FINGO同學在回來後所言,每次出行,准備得再充分也會發生這樣那樣的紕漏,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難會擺在我們眼前,無一次例外;但是我們也能每次隨機應變、沉著冷靜、不驕不躁、從而克敵制勝,使旅途每每陷於被動尷尬之時,在柳暗花明中豁然開朗、繼而漸入佳境,每次歸來,都是滿載而回的心靈收獲;這種只有大公無私的團隊精神才能營造的樂趣,依靠個人的力量、或者說在獨自的旅行中是無法體驗的;我不太會說漂亮話,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於各位隊友的感謝和敬佩,希望各位對自己在文中被描述的型像,還不致於抱怨太多。

(團隊精神)
沒有去成的FISH同學這些天日子很不好過,現實的壓力使他不得不在人生道路的分歧點做出關鍵抉擇;
我們跟他說,其實一切都很簡單,你捫心自問一下,什麼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飛黃騰達的物質生活?還是隨心所欲的簡單生活?
我也曾經面臨這樣的困惑,最終我決意選擇後者,雖然可能有些落魄、有些貧窮、有些孤獨,但那種不受世俗束縛的舒心、輕松和自由,又有幾多人在羨慕,誰知道呢?
想要有所收獲,必先有所放棄;命運的走向,也就決定在了這些大大小小的取舍之間;而不懂得舍棄的人,往往最終一無所得;
這些都是旅行教會了我的在自己的小屋子裡、在上海這片孔方之地,即使一輩子都想不明白的道理,類似的道理還有很多,多到足夠撐破曾經揮之不去的那片陰影;
不要埋怨明月總照著溝渠,如果你總是把自己戚戚包裹在陰影當中,不敢坦蕩蕩面對朗朗乾坤,又有什麼資格去責難無辜的月亮照錯了地方?
於我而言,年輕的戰場,不是舞台、不是商場、不是官場、不是情場、更不是名利場,而是下一站等待著自己去探索行走的天下;
至於敵人,則永遠只是昨天的自己而已,路在遠方,始於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