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觀大道"誕生的悲哀

作者: 夏諾多吉

導讀度過一個令人失望的黃金周後,〈中國國家地理〉的粉絲們收到一份意外的驚喜。推遲10天出版的雜志為讀者精心烹出一個大號蛋糕——厚達410頁的特輯。在這個特輯上,雜志包裝了一個全新概念——“中國人的景觀大道”。 “中國人的景觀大道”?這個說法確實夠新、夠大膽。原本只是一條貫通東西的318國道,或者說只是那條被稱做“川藏線”的進藏公路,卻在作家和攝影 ...

度過一個令人失望的黃金周後,〈中國國家地理〉的粉絲們收到一份意外的驚喜。推遲10天出版的雜志為讀者精心烹出一個大號蛋糕——厚達410頁的特輯。在這個特輯上,雜志包裝了一個全新概念——“中國人的景觀大道”。

“中國人的景觀大道”?這個說法確實夠新、夠大膽。原本只是一條貫通東西的318國道,或者說只是那條被稱做“川藏線”的進藏公路,卻在作家和攝影家的創作下,躍然色彩繽紛、油墨噴香的紙上,並被冠以歐美、澳新旅游時才能聽到的稱號:“景觀大道”。從一年前的〈選美中國〉特輯到今天的〈景觀大道〉特輯,攜100萬冊的印刷天量和鋪天蓋地的廣告,這份在中國人氣竄升最快的旅游地理雜志終於完成了它市場化的又一個裡程碑。

應該講,特刊的質量是過硬的,這些敬業的學者們用厚重的紙張揭開了藏在雪山大河中鮮為人知的地理坐標、自然美景和原生態文化。米林、然烏、丁青、白玉、類烏齊…,光這些名字,就能讓高廈中人神魂顛倒,想入非非。

然而掩卷之時,卻有一種擔心和悲哀——“景觀大道”會因此而誕生嗎?

中學時讀王安石的〈游褒禪山記〉,說這褒禪山華陽洞分前後二洞,前洞平曠,後洞險遠,前洞游者甚眾而後洞至者寥寥。王先生因此得出結論:“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

中國西部的群山萬壑,恰如這華陽後洞,因為“險”而人跡罕至,也因為人跡罕至而風景這邊獨好。而今〈中國國家地理〉卻用400頁的篇幅指明了一條通向險遠的大道,那麼,川藏線還會因此而風景這邊獨好嗎?

所謂“景觀大道”,即便不求“大”,也一定不會讓它“險”。腦海裡立即浮現出機器轟鳴,炮聲隆隆,架橋修路,紅旗招展的建設場面,甚至聯想起20年後這條景觀大道通車之時,富裕起來的人民駕著私家車在稻城一帶擁堵的場面,還有然烏湖、米堆冰川被用繩索圍起來收門票…,如果真是這樣,“景觀大道”還能有景觀嗎?

我想說,景觀和“景觀大道”不是一回事。川藏路本身是一條艱險之路,每年雨季還常常會斷路。中國川藏路北緯30度一線如此瑰麗之景觀和原生文化所以得到保存還恰恰要感謝這裡艱險的地形。一旦“景觀大道”建成,情況就不同了,建設的破壞,環境的污染,人流的增加,原生文化與現代文化撞擊後的扭曲,大道所帶來的一切都將是對景觀的致命打擊。

我沒有貶損〈中國國家地理〉的任何用意,也知道這裡提到的“景觀大道”並非是硬要建一條大道。但雜志的影響力不容忽視,重磅炸彈式的宣傳無疑會作用於旅游業和政府層面的思考。

想起了陝西臨潼驪山邊的小土丘,秦陵就在它的下面靜靜躺了兩千多年。那雄奇險峻的川藏線,是不是也可以繼續靜靜守衛在這些絕世景觀的周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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