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大哥,你現在還好嗎?

作者: 何俊良

導讀大哥,你現在還好嗎? 我說不清自己是朋友多的人還是沒有朋友的人,不管怎麼樣有一個我叫大哥的朋友讓我十幾年來經常回憶起他的音容笑貌,一種來自內心的思念讓我不斷地想起他。 那是在1995年、96年的樣子,我結識了一個朝鮮族的朋友,名字叫金昌淳。說起來他現在也差不多45、6歲了。哎!十年沒見過了,我稱他大哥,他稱我小弟。 大哥是市場賣朝族小菜的,那時候 ...

大哥,你現在還好嗎?

我說不清自己是朋友多的人還是沒有朋友的人,不管怎麼樣有一個我叫大哥的朋友讓我十幾年來經常回憶起他的音容笑貌,一種來自內心的思念讓我不斷地想起他。

那是在1995年、96年的樣子,我結識了一個朝鮮族的朋友,名字叫金昌淳。說起來他現在也差不多45、6歲了。哎!十年沒見過了,我稱他大哥,他稱我小弟。

大哥是市場賣朝族小菜的,那時候我剛畢業,一個人住在小區的套房裡,下班回來,我一個人燒飯。那時候小吃部飯店之類的好像也沒有現在這麼發達,也許是我的生活還沒學會像現在這麼奢侈,每天下班我都到菜市場去買菜。

大哥賣的菜是成品菜,買好後不需要做任何加工就可以吃了,所以是我比較喜歡買的一種,我幾乎每天都買點兒他的菜。

久而久之,大哥就開始注意上了我。朝鮮族都是東北來的,也許他聽出我的鄉音,也許他注意到我經常買菜。總之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試探著跟我交流。

而我呢,一則我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入鄉隨俗是我一貫的想法,我喜歡用當地的方言跟別人交流,不願意聽到別人說自己是外地人;再則認識了以後我怕以後買菜他不要錢,我就不好意思總去買,也就斷了我的晚餐上重要的一環。所以,我一直扭扭捏捏的不想更多地跟大哥搭話。就這樣,相安無事,快一年過去了。

一天晚上下班,我照例到大哥的攤位前去買菜。這次大哥終於忍不住了,就停下來手上的生意問起了我,我笑笑說:是的,我們是老鄉。大哥興奮的說,你怎麼不早說?差不多一年了,我一直注意你,你也不打聲招呼!然後就邀請我到他家去吃飯,我說改天吧。

第二天開始我就沒好意思再去買菜,盡管我仍然每天從菜市場前經過,大哥也經常能看到我,但是每次我都說自己吃過飯了,今天不用買菜。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吧,快到元旦了,公司裡收到很多廣告掛歷,我就拿了兩本准備送給大哥。沒接觸大哥之前,我沒法想像他住在什麼樣的環境裡,也許我認為掛歷會對他比較有用。

又隔了幾天,大哥執意要我晚上去他家裡吃飯,我就在他的盛情之下不得不去了。

他租的是個普通的民房,一間20幾平方的房間,一半是用來做菜的,一半睡覺。嫂子是個很賢惠的女人,瘦瘦的,但是非常能干,每天所有的泡菜、洗菜、煮菜、拌菜的工作都是嫂子來完成;大哥負責買原料、切菜和到市場去賣。嫂子的弟弟是在吉林省永吉縣委黨校上班,好像是名字叫樸鎮浩,我幫大哥寄過幾次東西給他。

我對大哥的豪爽和熱情有點兒不太適應,但是無論如何能在異鄉遇到這樣一個大哥讓我感到無比的興奮和滿足。

就這樣,我開始經常到大哥家去吃飯,每次我來大哥都像招待貴賓一樣招待我,啤酒、米酒都是那時候跟大哥學會的,大哥的呵護與關心讓我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滿足。大哥的老家好像是琿春或者圖們一帶的鄉下,我遺憾的是為什麼當時不記住他的地址,以至於10幾年過去後想聯系都沒有機會。

大哥是82年轉業的退伍兵,他經常會回憶起自己的部隊生活,也經常會給我講起他在部隊裡的事情,現在大體上都忘記了,但是大哥每次講起他部隊生活的時候的那種興奮的神情,卻讓我至今仍歷歷在目。

大哥跟嫂子的生活其實很艱苦,每天靠賣小菜賺錢,我估計大概一個月下來收入也就是1000多元吧。但是大哥卻始終保持著一種很樂觀開朗的性格,後來時間久了,我就跟大哥無話不說,公司裡的煩惱,自己的心情,大哥也都是用一種樂觀的心態安慰我,大哥沒什麼文化,也不會花言巧語,但是卻始終拿一種豁達的心態來生活。

喝酒是大哥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環,但大哥不酗酒,嫂子有時候看不慣就說幾句,大哥也總是笑笑說,我又不干什麼壞事,喝點兒酒有什麼大不了,兩瓶啤酒不算什麼。確實是的,大哥身高差不多1米75左右,可能還要高一點兒,但是身體很壯。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幾瓶啤酒對他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麼。

那是95年夏天的一天,晚上我到大哥家吃飯,天氣很熱,大哥家的房頂上有很多壁虎,他就提議我們看壁虎捉蒼蠅,果然,一只蒼蠅趴在牆上,壁虎小心翼翼地靠近,不聲不響地慢慢移動,等到很接近蒼蠅的時候,突然衝上去,一只蒼蠅就變成了它的晚餐了。

還有一個晚上,燈的開關有點兒不靈了,我說你忙吧,我來弄。拿著螺絲刀,我撬開了開關的面板,想也想不到的是,竟有一只壁虎死在裡面!

後來,大哥決定在新村裡租一個套房,一來條件可以好一點,二來做菜的地方也可以大一點兒。大哥就把房子租在了我對面的樓下,我一開窗子就能跟他說話。

秋天的時候,大哥把他的女兒接來了,女兒叫金桂蘭,小名叫蘭蘭,那年她9歲。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不知道蘭蘭還過的好不好。

蘭蘭要開學的時候,我幫蘭蘭買了書包,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總之我始終在心底裡把蘭蘭當成自己的女兒。

93年曾經學了幾天朝鮮語,現在아넌하서요,고마과요,감사함니다之類的還是能對付一下,其他的基本上已經就飯吃了。我跟大哥在一起,他經常跟我說朝語,他堅持說我能聽得懂,也許是我學語言的緣故,感受別人的表情也是我的一種特色。大哥跟我說話無非是今天好嗎?吃什麼?快喝!快吃!坐吧!之類的,從表情上我就能看出來他要跟我說什麼,所以他感覺我好像能聽懂朝語,呵呵,其實我自己知道半斤還是八兩。

大哥是個很好客的人,嫂子有個遠房親戚准備來住幾天,大哥就把他留宿在家裡,住了差不多兩星期的樣子,那個人突然走了。中午我一般不會來吃飯,可是突然接到大哥呼我,我問什麼事情,大哥說那個親戚偷走了嫂子的項鏈,還有一些首飾。天吶!我知道大哥為了給嫂子買這個項鏈下了幾次決心,大哥的生活也並不是十分寬裕,攢夠3000多塊錢也不是很容易。因為嫂子很喜歡項鏈,有一天下班大哥就興衝衝的跟我說,給嫂子買了一個金項鏈,嫂子的嘴快要笑開花了。真可惜,一直舍不得戴在身上的項鏈就這樣還不到兩個月時間,被人偷走了。我操起電話就打110,大哥起初還比較猶豫,說要是抓到了那個人會有麻煩,我說這時候還替別人著想?!別猶豫了,看能不能通過110抓到他!結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個人還是跑了,嫂子就從此沒有了項鏈。看著嫂子一天天郁悶的樣子,我真想買一根項鏈給她,可惜我也沒有那麼多錢。

也不知道是生意不好,還是大哥他們在這裡生活的壓力,嫂子一天天的郁悶下去,總是沒精打采,後來就喝上了咖啡,說是只有喝咖啡才不頭疼。

後來,因為其他的原因,我准備回老家了。我跟大哥說了要走以後,明顯地感到了大哥很失落的表情。吃飯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話多了,總是不時地嘆氣。有時候甚至不再叫我過去。加上蘭蘭第二天要上學的原因,我也就去得很少。

臨走的那天,大哥堅持要送我,買了很多吃的東西給我,一再叮囑我要開朗地生活,以後要經常聯系。

我們走了沒幾天,大哥他們就回老家了。我去見了一次他的內弟,就是在黨校上班的那個,可惜後來因為我也搬了幾次家,連他的電話都找不到了,從此就失去了聯系。

一晃兒盡管已經10年過去了,但仍然時常能想起大哥的表情,他在我心中總是34、5歲的樣子,不知道他現在還過的好嗎?

也不知道我今生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如今我只想問一句“大哥,你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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