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5日—22日
昆明-麗江-虎跳-中甸-梅裡-雨崩-亞丁-稻城-新都橋-丹巴-四姑娘山-成都
麗江起全程包車,七座福田越野,因為乘客六人全女班,藏族司機艷福不淺。
恍惚的十八天旅行,終於回到了家。心裡卻異常壓抑。仍想著還能繼續漂下去,不願回到平淡的現實。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望著臨行前散落在桌上的被剔除的行頭和零食,回想起當初准備出游的興奮和出發時的腳步行色,真想跟著那影子再去,不敢相信這段時光已經結束。
其實對於旅行我並不十分在意有多少美景,或照多少好照片,我真正享受的是途中的民風習俗以及與旅伴的朝夕共處,還有就是那些永遠都無法預知的快事與不快之事。
同行的旅伴馬上就上班了,而我卻有閑暇的時間,一個人靜下心來細細體味失落的空洞――旅行中得到的是心緒的放松,關心的是景色和人文,煩惱是別人的;回家卻是重復每天的桎枯,咀嚼的是自己日行的苦悶。
10月6日,麗江-虎跳
早上在麗江四方街閑游,然後出發去虎跳,出城的路上,司機大哥請我們吃屁股(蘋果)。
下午徒步上虎跳-中途客棧
天陰,遇中雨
金沙江妹妹奔東海的決心已堅,扭動她的腰肢,與玉龍、哈巴鬥智鬥勇,在山間七轉八拐,邊唱邊舞,你擋我就繞,不畏險阻,毫不氣餒,歡快地跳躍。我們走在山上,深深體會到大山的雄偉,雲霧在身邊繚繞,心中真是佩服金沙江的堅定與樂觀。
到了山頂,雨大得走不了,在李明星家吃核桃粘蜂蜜,逗小狗玩,還謀殺了他家一只自養的土雞。飽餐之後,天公雖放晴,但路被澆得又濕又滑,我為了照顧一個恐滑恐摔的旅伴,先是拖著她,後來她更加依賴,我簡直就是捧著她的手,像攙皇太後一樣,扶她下山。真是沒料到體力最差的我還要充當照顧他人的角色。
最令人感慨的是,遇見一對法國夫婦帶著三個5-6歲的小孩,其中一對雙胞胎女孩,也同我們一起徒步,孩子們坐馬上,大人走路,真是羨慕他們生活的無憂和對簡樸生存的執著,笑容在他們臉上顯得那麼的自然,我覺得他們比我們這些只是獵奇的過客更懂得欣賞這裡。
這一夜住TINAS,睡得非常好。
10月7日, 虎跳-中甸
上午,天放晴,見到藍天,徒步中虎跳
下到谷底,和金沙江妹妹一起舞動在山間,震憾於她的細腰,被大山擠壓,閃腰收腹而過;感嘆於她伶脆的腳步,落差跌蕩,散落滿天星。人立於江邊臣石,回望兩頭峽口,直視上游江水,有目弦之感,似乎自己會隨江席卷而去。思緒就在這般震蕩-寧靜-所思-無所思中飛揚。
下午坐車,路經一個彝族小村莊,在拍照時,突然竄出幾個盛裝的小朋友,估計是早已埋伏好的,但見他們可愛之至,也就樂意上鉤,每人掏出些巧克力,糖果之類的,便哄她們唱歌,女孩們一陣妞捏後,終於為我們獻上一段歌舞,逗得我們十分開心。
傍晚正式進入藏區,到達中甸。被熱情地迎進一家古屋,據70多歲的主人介紹是明代的,文化大革命時被征作公社食堂,現在還留著當時的許多革命標語,可主人除了講文革之外,並沒有拿出更多的有價值的東西,還主動向我們要維護費。他家院子裡停著小車,自然對我們只留下20元十分不滿,絮叨不斷,我們只得捂著耳朵倉皇逃出。隨後爬上城外後山,俯看整個中甸城,一個巨大的金色轉經筒在晚霞中奕奕生輝。路過民居,鏡頭還收留了牆頭上一只小狗和旁邊的飛揚的經幡。
晚上睡覺有點胸悶,街上很吵,半夜還燒炮仗,睡得不好。
10月8日,中甸-梅裡飛來寺
早上明媚陽光下參觀松贊林寺,裡邊的佛像非常印度化,寺的規模很大,游人也多,僧人對我們的合影要求一律拒絕,很酷的。
路上經過著名的金沙江第一彎,300度的大拐,可愛神奇。
傍晚時分,終於趕到梅裡飛來寺,烏雲籠罩,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祈求明天有好天氣。
10月9日,飛來寺-雨崩村
早上七點起床,在屋頂的寒風中等了近兩個小時,雲霧仍沒散去,日照金山今天是無緣見到了,只好先去吃早點,沒料到早點還沒上齊,面茨姆先撥開雲霧亮出她美妙的身段,接著是形狀奇異的五冠,最後卡瓦博格的雄姿也展示出來。我們全都熱淚盈眶,真是太幸運了,有神的眷顧,為我們昭示人世應有的純淨與聖潔。我們呆默地,貪婪地注視著群神,吸取著它們冥冥中傳遞的精髓,幾乎忘了照相。直到紛雜吵鬧的人群越聚越多,神山似乎也受到驚擾,很快又拉起了面紗。
我們告別了雲霧中群神,趕到雨崩,打算更近距離地感受它們的神奇。
10月10日,雨崩-大本營-冰湖
雨崩是個非常封閉的小村莊,靠高山流水發電,只能供給居民微弱的晚間照明用電。村中的居民絕大部分沒有讀過書,許多20歲左右的馬夫連名字都不會寫,現在村中有一間小學,只有1-3年級,免費的。4年級要到西當上,中學要到德軟才有的讀。
今天是非常幸運的一天,早上七點看到了面茨姆、五冠和將軍峰的日照金山,真的太美太美了,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心靈的震憾卻久久不能平伏。接著花了一天時間經大本營去冰湖,路非常不好,很爛,騎在馬上,在很陡的坡上跳躍,倒是很刺激,可回來的路卻要自己走下來,非常耗時,又滑,摔了不下十幾跤,PP經受了莫大考驗。
冰湖篇
冰湖很美,中午到達時,對著雪山大聲喊,幾次都聽到了雪崩的轟隆聲,真的很奇妙。躺在湖邊的鵝卵石上,艷陽高照,讓陽光盡情地灑在身上;面對藍天,高聳的雪山轟鳴過後,就會泛起一陣仙霧;清澈的冰川融水從我身前流過,唰唰的水聲湧動起我的思緒。摸著身下光滑的石塊,感受著它們幾個世紀來被冰川衝涮,磨碾,滾動,這一刻,我有幸享受它們的溫柔。宇宙從大爆炸時,微觀物質不確定,飄忽任性。直至穩定在宏觀世界形成,又有了人類,意識的永存被寄望在這片神山中。望著潺潺的流水,對面岸上的綠地和樹林中我仿佛看到了遠古時代的我,中古的我,近代的我。無數的我都隨著對聖水流動。它們都沒有死,它們都享受過這片神聖大自然,我真的感受到了意識的不死。
10月11日,雨崩-尼農-西當
尼農少年篇
今天不想走原路出雨崩,我們決定徒步九小時從尼農這條道出到西當溫泉。經昨日的馬夫介紹,由他的侄子小魯給我們當向導。
小魯,尼農藏族人,18歲,很帥的小伙,一件藍色的套頭衫,頭上戴著高爾夫球帽,帽沿斜向左額,挺瀟灑的。清晨八點就來報到,把我們幾人的行李用麻袋裝好,足有半人高,他一個背著跟著我們走了一天,一路上唱著藏歌而不氣喘,真讓我們這些兩手空空卻上氣不接下氣的營養良好的城裡人慚愧。
中午來到他家吃飯,見到他的家人,很是和諧,融洽,熱情。後來上路問起他家的情況:
你們家有幾個呀?
**七個人,爺奶,爸媽,姐,我,還有叔叔。
你叔還住家你家?他沒有結婚嗎?
**他跟我爸用同一個老婆。
啊???!!!(口張得溜圓)
**我們很多藏人都是這樣的,兄弟幾個共娶一個老婆。
那怎麼住呀?
**輪流住唄!
記得以前曾讀過相關的文章,這種一妻多夫制藏式風俗,為的是家庭穩定,不會涉及分家的問題,因此藏人的阿媽很受尊崇。但這畢竟在我的印像中是屬於“舊社會”的,沒想到這種化石居然活脫脫地出現在我眼前,還著實讓我震驚了好一會。望著坦然的小魯,回想起他叔叔的對他的關切的眼神,甚比父愛,如今算是有點明白了。又厚著臉皮問了幾句:
你是你爸爸生的,還是你叔叔的?
**當然是我爸爸的啦!
你怎麼知道的?肯定嗎?
**當然啦,肯定的!
怎麼輪著住?一年一換嗎?
**差不多吧~~~~~~(臉紅ing)
他走快了幾步,不想再談下去,我畢竟是女孩子,也就實在不好意思追問下去。只能在一旁任由壞心去幻想:
一年一換?如果妻子跟老大時懷孕了,輪到老二了,行事不便不說了,更懷不上老二的孩子,豈不是對老二不公。如果有三兄弟,四兄弟,那妻子豈不是很忙?很累?。。。好可憐。。。一邊胡思亂想著,竟忘卻了徒步的艱辛。在休息時又找了個機會跟小魯搭上話:
你談戀愛了嗎?
**還沒有,我不會說話,女孩子都不喜歡我,我只會唱歌。
你會和你的兄弟共用一個妻子嗎?
**我只有姐姐
那你的朋友,或你的同齡人,現在還會兄弟同用一個妻子嗎?
**家裡窮的,阿爸阿媽要求的話,那也沒辦法。
又是一輪震驚,這就是如此美麗的香格裡拉神山下的仙居人士。他們住在被我們這些俗人喻為世外桃源的仙境中,住在四面八方的藏人都要來轉經的聖境裡。無論是俗人和有信仰的人都視他們為聖潔、純淨家園的典範。他們的生活方式自給自足,與世無爭,從容坦然,為世俗文明所震驚!
你們喜歡我們來嗎?
**喜歡呀!
你們會出去嗎?
**不出去,現在都忙不過來。
那你們想出去看看嗎?
**不想,我們不識字。
愕然陣陣,世外桃源裡的年輕人,每天仍是放牛、養豬、干農活。但最喜歡的還是當馬夫,當向導,這些活被他們視為最輕松的活,因為只用走路,不費什麼體力,還可以跟外面的人聊天,說笑,見識些新鮮玩意,或得到些電池,感冒藥之類的必需品。但這就夠了,他們並不向往外邊,他們自知只屬於這片桃源,開心地唱著山歌。掙到錢,多買幾頭騾子,多拉些客人,也就滿足了。
10月11日,雨崩-西當溫泉-飛來寺
今天騎馬出雨崩,馬夫是梅裡客棧主人的兒子,20歲,見他手上戴著像牙手珠,便調侃起來。他一開始不承認有錢,當他要求我別走了,跟他回家時,我說我只嫁有錢人,他又說他家很有錢,逗壞我了。伙伴們都看不慣我的玩笑,竟勸起單純的馬夫,狠狠批鬥我了一頓。
晚上回到飛來寺,我們其中一個旅伴生日,司機大哥也參加慶祝,給我們講了很多藏族的誇張的傳說,還帶我們去了<卡瓦博格>紀錄片中那個詩人的親戚家。主人拿出一罐珍藏了三年的葡萄酒來招待我們。這瓶酒用的是塑料250ML的可樂罐裝著,據說是德欽一個法國天主教傳教士帶來的正宗醇酒方法炮制的,擰開瓶蓋一點點,裡面的汽就嗤嗤湧出,足足放了十分鐘才倒出,味道果然非常純正,口感極好。隨後又對比了一支只放了一年的,更顯前者的品質甘醇。我一時興奮竟不顧高原反應的危險,和司機爭喝起來。後來一夜的無眠報應了貪杯的我。
10月12日,飛來寺-德欽-奔子欄-得榮-鄉城
坐了一天的車,周圍的風景一般。
藏鄉的房屋由漂亮兩層的白璧在宅院轉為土灰色的大院,
藏家的女子由矮黑轉為高瘦清秀,
清澈的金沙江在曲東大橋處由綠色轉為黃色,
路上碰到的驢友們也由年輕的背包族轉為一團團的上了年紀的長槍短炮攝影發燒友。
10月13日,鄉城-稻城-亞丁
打算先趕到亞丁,回來再欣賞稻城。晚上在藍月灣和各地的驢友們交流照片,我們梅裡的照片在當中大放奇彩。司機也對我們很好,親自下廚燒菜,還教我們做糌巴,其實就是把芝麻粉末倒在酥油茶裡,然後用手像小朋友捏橡皮泥一樣,捏好就可以連手上的微生物一起吃了。據說很抗餓的。
10月14日,亞丁
一路上審美疲勞,對亞丁竟提不起精神來。三神山中,央邁勇很美,冰川塑造的山體線條就是優美,陰陽割昏曉的鬼斧神工讓藏民把山直接當作神來拜。可惜這裡的藏民卻有違神山對他們的恩惠,非常貪婪和計較。一個扛炮的攝影大師,看中了我騎在白馬上的牛仔帥氣打扮,邀我在雪山前留影,還沒等我們商量如何擺POSE,馬夫就過來牽馬,嚷嚷道,這是我的馬,要照就得給錢。我和大師立馬忍住嘔吐讓他把馬牽走。接著這位馬夫又在神聖的仙乃日面前抱怨我在珍珠海玩得太久,為了等我害得他少拉了幾個客人。後來我還聽說這裡的馬夫為了怕索道搶他們的生意,竟組織幾次破壞行動。真是令神山汗顏。
10月15日,亞丁-稻城
在稻城,去藏家民宅裡泡溫泉,然後又在城邊的楊樹林裡轉悠。堤邊長槍短炮們為了追效果,對正在趕牛回家的牧女大喊,“把牛牽過來,給你錢!!”這會兒才明白,破壞這片神聖香格裡拉之魂的正是我們這些外來的人,這裡的藏民只是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像一面鏡子一樣照出我們的醜陋嘴臉。
10月16日,稻城-雅江-新都橋
又是趕路的一天。經過蚌普寺,在裡面聽喇嘛們念經,他們邊念,邊吹,邊敲鼓,好不熱鬧。我們還在神龕前各點了一盞香燈。
10月17日,新都橋-丹巴-甲居藏寨
路過塔公寺,屬花教的。殿內正在維修,參觀了舍利塔牌位,還有金碧輝煌的觀音殿。在寺外又中了兩個藏孩子的埋伏,照過相後要錢,給糖不要,只要錢,上了半天課,還是追著要錢。所幸又來了個展賣藏獒相的,一大群人湧來,討價五到十元照一張,吵鬧之中我們趁亂快蹓了。
下午我們全被犛牛河盆景峽谷的美景所折服,只是覺得在峽谷中很難取景,水平有限,照不出什麼好照片,只能用雙眼來攝錄,用心去感受,這是我們幾天來見到最美的金秋樹林的五彩景色。真像是上帝打翻的調色板。
丹巴的屋子極漂亮,屋頂像是把一張四方桌倒扣著,四腳朝天。據導游小姐介紹,每年過節他們都會重刷房子,所以房子雖歷史久遠卻年年常新。至於美女們嘛都已離開,到更需要她們,更能體現她們價值的地方去了。
10月18日,丹巴-索科坡-四姑娘山雙橋溝
雙橋溝的最深處的紅彬林非常漂亮,這個景區有正式配備的導游小姐,詳細的解說給我們上了一堂課。讓我們懂得隨著高山海拔的升高,植被由第一層白楊林為主,第二層由沙棘樹為主,第三層由秋天變金黃的紅彬與常綠的冷彬混交而成。彬樹技頭掛著的松羅是在空氣純淨度高的地方才會有。這裡的五彩與新彊的泰加混合林是不一樣,這裡更加具有中國特色,其中紅彬是國家保護的物種。我還漂流了一段以沙棘樹為主的河道,岸邊如盆景一樣造型婀娜的樹影讓我贊嘆不已。雙橋溝的美讓我們決定明天冒險對抗寒冷在長坪溝露營,為的是更好地更多時間沉醉在仙境中。
10月19日,長坪溝露營
今天玩得非常開心,遇到一伙很好的馬夫,他們白天為我們拉馬,晚上為我們做粥,炒犛牛肉,烤兔子肉,還和我們對歌,在牛棚裡歡唱到深夜。這裡的藏人已被完全同化了,平時都講四川話,用的手機也十分時尚。大部分都至少上過小學,也很樂意與漢人交友,知道漢人能為他們提高生活質量,所以都非常自覺遵守規矩,有幾個都只生了一個女兒。
我的馬夫最棒,一直唱著歌牽著馬,遇到矮的樹枝都折斷,或提醒我要小心。他也是我見過的對馬兒最好的馬夫,常會用手拍拍馬的頭,或抓抓馬脖上的鬃毛,還時不時掏出些蠶豆來喂馬。馬兒也對他很依戀。這樣溫柔對馬的男人,一定對家人也很好,所以我很喜歡他。他家住在臥龍,主要是種竹子,然後供給大熊貓保護區。他夏天就來四姑娘旅游區當馬夫撈點外快,有時還帶人爬雪山。每年三月會特地跑到深山挖冬蟲。這樣的生活真是太寫意了。一路聊著,跟他約好明年六月到他家去看野生的大熊貓。
10月20日,長坪溝-臥龍
昨晚真的很冷,根本睡不著,總害怕會有狼或著什麼別的野生動物來襲擊。整晚都在倒計時,漫漫長夜總也捱不到頭。城裡的人在沒有石屎森林包圍著總時感到不安,回到原本在此發跡進化的大自然中顯得那麼的倉皇不措,可卑之至。
又騎了一天的馬,從四姑娘的背後繞回她的面前,她始終友好地露出甜麗的笑臉和美妙的身段,為我們的這次旅行畫上了個完滿的句號。
10月21日,臥龍-成都
和好友分別在成都的繁華街頭,十幾天來的溫馨瞬間就被離愁衝跨,心中泛起陣陣的陰郁就像昏沉的天空沉甸甸地壓在胸口。對金色深秋的美景早已在亞丁就產生了審美疲勞,麻木的心境已化作對旅伴的依戀,交流共處換來了相互欣賞,感激,理解。可這時的分別來得如此撕心裂肺,居然在這低原才有真實的氣喘感。徐徐呼出無奈的嘆息,眼底有很沉重的濕潤壓迫感。
司機篇
這次帶我們旅行的司機姓賀,麗江人,漢藏混血兒,五短身材,已開始中年肥了。人很情緒化,熱情與冷漠交換地極快。他已有十幾年的駕齡,干旅游司機這一行也有六,七年了。據他說他在深圳磨坊網很出名,有很多回頭客,口碑好。
他開山路是非常地捧,入彎,切位都很准,油門速度控制很好,換檔很順。在車上不僅不覺得顛,最可貴的是沒有高原反應。經過幾個四千七,八的埡口,司機不僅靠好車技,還積極調節氣氛,不讓我們打磕睡,不讓我們悶著,嘻嘻哈哈中我們都安全通過了。所以我們整個旅途中精神都很好。我大多數時間坐在最後一排,居然看完了一部<量子幽靈>,還能讀<笑話大全>給旅伴們聽。
如此好的精神,對司機來說卻不是件什麼好事,這就意味著我們有精力提更多的要求,比如頻頻地要求下車拍照,臨時改變路線增加景點之類的。對於司機來說,他當然想盡快到目的地,早休息,同樣的錢,少走路為賺;而旅客理所想的是付同樣的錢,多玩幾處為花算。作為市場經濟的供需對立雙方,其中又參雜著許多人情,世故,就這樣一路周旋與較量著。有時司機心情好,我們得逞;有時,他不樂意聽我們一些口無遮攔的話,生氣了,對我們照相的要求便以不方便在彎路停車為由拒絕。後來他干脆就不斷打擊我們的攝影水平以達到不停車的目的。
最後來到成都,他變得非常可憐,原先在山路上的自信一掃而光。城裡的車多得他根本看不過來,更沒注意到頭上還有紅綠燈,據我們統計他闖了不下四個紅燈。他異常緊張,一個勁問旁邊副駕駛拿地圖的妹妹該如何走。簡直就成了不會開車的人了,離合不是忘記放了,就是放得太快,死火了幾次。一個小時之後,還是沒找到我們訂的住宿之地。終於他忍無可忍,在路邊攔了一輛當地的小面包,丟給車主30元,讓他帶我們去找住的地方,自己趕緊就往城外跑。我們就在不歡中分別了,也沒留影,沒吃歡送餐。
最逗的是,他向我們吹他28號接了一個50天的勘察地況團,他做向導,每天只管趕路,帶路,除基本租車費外,還包油、包吃、包住。
他向我們哂命:“太舒服啦,每天什麼都不用想,吃喝睡,鬥鬥地主,真快活!!”
我們回敬他:“成天什麼都不想會得老年痴呆症,哪能跟和我們在一起好,天天陪你鬥智鬥勇。”
司機當場口吐白沫,,,,,
玩笑歸玩笑,還是要感謝賀師傅給了我們一個安全優質的旅程,讓我們的精彩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2006年10月25日於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