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西藏的約會(三十三,界山大阪上偉大的發明)

作者: jeepboy1109

導讀6.14 多瑪——大紅柳灘午夜十分,兵站裡來了車隊。車響人喊,折騰了個把時辰,不斷有走錯房間的小兵抱著背包進到我們的房間。醒來後開始感覺到天路夜晚的寒冷,冰冷的風從窗戶的細小縫隙中頑強地鑽進來,再沿著被子的邊緣掃蕩,迅速帶走身體的熱量。有點後悔沒把睡袋從車裡拿出來,也不想冒著嚴寒出門去取。自己蜷縮成一團,把被子緊緊裹在身上,希望能堅持到 ...

6.14 多瑪——大紅柳灘午夜十分,兵站裡來了車隊。車響人喊,折騰了個把時辰,不斷有走錯房間的小兵抱著背包進到我們的房間。醒來後開始感覺到天路夜晚的寒冷,冰冷的風從窗戶的細小縫隙中頑強地鑽進來,再沿著被子的邊緣掃蕩,迅速帶走身體的熱量。有點後悔沒把睡袋從車裡拿出來,也不想冒著嚴寒出門去取。自己蜷縮成一團,把被子緊緊裹在身上,希望能堅持到天亮。這才恍然想起,高原上的汽車兵除了一床軍被還有一件羊皮大衣,可以在睡覺時蓋在身上。

迷迷糊糊中等到了天亮,看到兵站的院子裡整齊的停滿了軍用卡車。走到外面看到還有很多車就圍繞著兵站停放著,很多駕駛員因為沒有足夠的床位裹著皮大衣睡在駕駛室裡。喀拉昆侖山的風與昆侖山的風、岡底斯的風有所不同。風不大,聽不到它的呼嘯聲,但卻很賊,穿透力極強,能順著衣褲的細小縫隙間竄進來。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其他兩個人也連聲喊冷。鑽進小飯店裡等了許久才等到了熱熱的稀飯,饅頭和榨菜。禾大壯預定的油炸花生米還沒熬到兩個饅頭下肚就徹底不見了蹤影。急得他大聲嘆息道:“我的花生米啊!”在等待老板為我們燒開水的時間裡,他又讓小伙計給他炸了一盤。

喝下幾碗熱粥,又圍著爐子烤了一陣火,身體的溫度逐漸升高,人舒服了很多。揣上那盤新鮮出爐的花生米,我們要繼續上路了。晨曦中的多瑪沒有一個在戶外活動的人,只有幾只體形碩大的烏鴉在小飯店後面的垃圾堆裡刨來刨去,尋找一切可以果腹的食物。前面的路是向上的,向上延伸到界山大板的路,巍巍的喀拉昆侖就在前面等待著我們。

離開多瑪30多公裡後,遇到了一個岔路口。電線杆在這裡不見了蹤影,地圖是根本派不上用場的,也沒有辦法憑借地物來判別路線。向北的路沒有太多的車轍,通往東北方向的路相對開闊,車輛經過的痕跡比較明顯。猶豫了良久,誰也沒敢下決心。不遠的前方有一道山梁,我把車開到上面,發現下面有牧人的帳篷。驅車來到帳篷前,牧人的一家正在准備早飯。男主人略懂一點漢語,問他“新疆”,他把手指向正北的路,問他“松西”他又指向東北。這樣的交流搞得我們一頭霧水,更加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他。看到我們的車停在他的帳篷前,幾個臨近的牧人也趕過來看熱鬧。其中一個很堅決地指向那條東北方向的路。有兩個人的確認,我們轉上了東北方向。清晨的高原草地上沒有人也沒有車,路很平坦也很開闊,車速可以達到80公裡以上。半個多小時以後,我們看到前方出現了3輛卡車的蹤影。加大速度追上去,是3輛大同牌照的東風卡車。攔下領頭的車,問開車的中年司機方向是否正確。中年人說他們一直在跑從葉城到獅泉河的線路,我們的方向肯定沒錯。等到了這個答復,我的心完全放了下來,謝過中年人後加速向前。隨著裡程表上的數字不斷更新,禾大壯與我感到越來越不對勁。今天的路應該越走越高,我們離開岔路口已經70公裡了,但是海拔高度沒有一點提高。反復核對車裡的海拔表和他手表上的海拔讀數,不應該是表有問題。即便是公路為了展線需要繞路也不至於向東繞了70公裡還不折頭向北。心裡完全沒了底,開始打起鼓來。即便我們帶足了汽油,再這樣走下去也要出故事了。猶疑間車速越來越慢,干脆停下來,一邊核對方向一邊等大同的車跟上來。三輛大同的卡車看我們停車,也停下來。帶隊的中年漢子和其他幾個司機都圍上來討論方向問題。中年漢子操著濃重的山西口音罵了一句:“他媽的!我也是越走越覺得不對嗎!開了這麼多年車,頭一次出這種洋相!”四輛車掉頭往回走,往返間耽誤了兩個多小時。折回的路上,看到四只藏羚羊排成一列整齊奔跑,露出白色的小屁股。四個可愛的小精靈跑跑停停,不斷地回頭,好奇地打量我們的車,讓無比郁悶的心情有了一絲亮色。從清晨出發起天就一直灰蒙蒙的,空氣潮濕得像是可以擰出水來。隨著海拔的升高,慢慢成為雨夾雪落下來。海拔表的指針漸漸向5300靠近,四周的紅土地上一塊一塊未化的積雪遍布山野。從多瑪到大紅柳灘的300多公裡路程幾乎全部在5000米以上,個別低於這個數值的路段也在4800米以上,這是傳說中我們居住的星球上最高的公路。發動機因為空氣中含氧量的降低動力輸出衰減得很厲害,氣門劈劈啪啪響得令人心疼,排氣管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像高原反應病人肺部的鑼音。5000米以上行車的油耗達到了驚人的百公裡35升左右,早晨剛加滿的油箱就已經空了三分之一。為了減輕每一克的重量,我決定把油桶裡的備用油加進油箱裡,然後丟棄那個自重也有5公斤的金屬桶。打開尾箱的門,發現在這裡想把30多公斤重的油桶從裡面搬出來是件很痛苦的工作。本想偷個懶,用根塑料管子把油虹吸進油箱,不料犯了大錯。油桶是在獅泉河加滿的,800米的空氣壓力差把蓋子死死的釘在原來的位置,我與禾大壯使盡吃奶的力氣也不能移動絲毫。從工具箱裡拿出一把大號的活扳手,兩圈擰下去,汽油如可樂一般噴湧而出,瘁不及防的我被噴了一頭一臉,後面的大包小裹也都沾滿了汽油。車裡充滿了嗆人的汽油味道,阿芬說:“你們誰也不許抽煙了!不然要爆炸的!”打開車窗想讓氣味更快的消散,但天路的風也豪不客氣地闖進來,手腳立刻變得冰冷。阿芬裹著睡袋躺在後面,禾大壯哆嗦著打開熱風開關。冷風和熱風一同在車裡交織,發動機哼哼的工作著,車子以不到40公裡的速度緩慢地在紅土大阪上艱難地向更高的海拔爬行。經過松西時,我們做了片刻的停留,細細端詳這個天路上的小村。松西與多瑪一樣,在地圖上是一個小圓圈。但是稱它小村都很勉強,叫做居民點更為貼切。路邊散落著五六座干打壘的房子,其中三間屬於一個老板。一間自用;一間是修理場地,堆滿了這種破舊的汽車零件;余下的一間是個幾近露天的小餐廳。下車活動活動手腳,抽了支煙,沒有做太久的停留,繼續趕路。還有50公裡就要到達界山大阪了,三菱發動機的劣勢暴露無疑。只要是一個小小的坡路,都要2檔才能獲得足夠的扭力,接近4000轉的速度在3檔上不能達到30公裡的速度。叉子說的5000轉上不了30公裡的話開始應驗了。太陽出來了,路邊的積雪開始融化,路面變得泥濘不堪,翻漿的路段被來來往往的載重車輛 輾出一個個大坑,大坑裡盛滿了泥漿。有的路面確實翻得有水平,差不多翻了半米高。在跑新藏線的軍人們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紅柳灘到多瑪。這不是說途中的界山大阪和死人溝,而是指這翻漿的路面。一道坡度不到15度的小山坡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那根稻草!車子吼叫著衝上了30多米後再也不肯移動半點。掛上高速四驅,將發動機的轉速拉到4500轉,車子也只是向前吭哧吭哧地走了十幾米,輪胎又開始了空轉。將空氣濾清器取出來,裡面的濾紙已經被細微的塵土糊的風雨不透,本來就缺少氧氣供應的發動機能得到就更少了。拿著濾芯又是敲打又是吹,直吹得我眼冒金星,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起來。重新裝回去,車的動力有了改善,歪歪扭扭地上到坡頂,但是速度依舊沒有提高——30公裡幾乎成為了她的極限。當下一個坡路來臨時,我只能把濾清器摘下來,讓發動機直接吸入空氣才勉強滿足氧氣的需要量。如此往復了幾次,一個多小時才前進了不到10公裡。反復的下車工作令我心煩意亂,頭上開始冒汗,總感覺帽子太緊,仿佛是個圈箍在頭上。將帽子摘下來,感受沒有沒有絲毫改變。以為是戴帽子的時間太長,就用力揉搓頭頂和兩個太陽穴,這才發覺冤枉了跟隨我一路的帽子——那是輕微的高原反應。三個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說一句話。心裡都明白,照這個速度爬行下去,天亮都到不了大紅柳灘,更遑論三十裡營房。前後都沒有一輛車,即便是找到了人也提供不了任何有效的幫助。這是發動機先天的毛病,不是通過維修可以解決的問題。咀嚼著嘴裡的口香糖,腦子裡飛快的尋找可能的解決方法。在一片稍微平坦的路邊我把車停下,命令禾大壯:“去,到後面把氧氣瓶搬出來!咱們給車吸氧!” 禾大壯與阿芬都聽得驚詫莫名,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麼。把氧氣瓶迅速組裝好,擺放在副座上。氧氣管的長度正好可以穿過車門的密封膠條從機艙蓋的縫隙裡到達空氣濾清器。用兩條膠布把氧氣管貼在濾芯的內壁,在將它塞回金屬的外罩裡。固定外罩和發動機進氣管的三個卡子松開一個,以防卡死氧氣管。收拾停當,把機艙蓋子扣好,命令禾大壯:“把氧氣瓶打開!”隨著氧氣瓶的工作,發動機的怠速立刻穩定下來,再也不忽快忽慢地抖動。禾大壯的臉上綻放出得意的笑容:“嘿嘿,還真成了!”

禾大壯把氧氣瓶夾在兩腿之間,手上操作氧氣瓶的開關,控制流量的大小,當了回真正的副駕駛。把調節器開到3,車子穩穩地起步,可以明顯感覺動力的提升,3檔不用加很大的油門就上了30公裡。在一個上坡路段,禾大壯將調節器開到8,我可以掛4檔以70公裡的速度衝上去,而且還有充足的動力儲備。我與禾大壯都為這個偉大的發明得意不已,看著車子再高原上飛奔,兩個人禁不住開始狂笑,直笑到因為氧氣的稀薄而導致劇烈的咳嗽。感謝阿芬忠實的記錄,每每看到這段DV依舊被那時的情緒感染,忍不住笑出聲來。用得意忘形、小人得志、忘乎所以這樣的詞語來描述當時的情景也感受絲毫沒有過分之處。

… … … …

“呵呵!呵呵呵!這車多有勁啊!”

“氧氣人沒吸上,全給車了。”

“對面的車一定都看傻了。怎麼這車上插了個管子啊?”

“給車輸氧,沒這麼玩的!呵呵,呵呵!”

“人家看到一輛吉普車80公裡的速度上界山大阪一定以為咱們瘋了!”

“你看用4檔上這個坡行不行?呵呵呵!”

“你慢點,慢點!要是前面有個坑,氧氣瓶要蹦起來就了!”越接近山頂越難走,219國道已經完全消失在一片由水坑、泥潭和積雪組成的爛泥地裡。用來指示道路的電線杆遠在4-5公裡外,面前的“路”是幾十條大大小小的車轍,裡面積滿了融化的雪水。電杆下面陷著一輛滿載藍色的東風卡車,半個車身都淹沒在紅色的泥漿裡,車輪下面墊著長長斷斷的木頭。那一定是陷車時司機從車上卸下來應急的。車裡車外都沒有人,看樣子司機可能早就下山求救去了。我們吸著氧氣的車在泥潭裡有恃無恐地壓過水坑,泥水不時飛濺到風擋上。有些路段依舊要小心觀察,謹慎通過,經常需要繞出一兩百米才能回到正確的方向上。已經是下午2點多了,早晨的饅頭和稀粥早就不能支撐。儀表板上方的小平台成了餐桌,油炸花生米、薩其馬、壓縮干糧擺了一堆,邊開車邊往嘴裡填著各種食物。剛才得意忘形的興奮還沒有完全消退,禾大壯依舊把調節器放在8的位置,車在5400米的高度繼續狂奔。恍惚中一座低矮的石碑從車邊一閃而過,當大家反應過來那就是界山大阪的標志時,我們已經置身一公裡開外。車停在路中間,三個人相互對視,用目光征詢彼此的意見——是否要倒回去與那塊可以“秀”於眾人的灰色水泥碑合影。阿芬第一個打破沉默,淡然道:“算了吧!不需要留給誰看的!”的確,走過的路不是留給誰看的。她是你心中最美麗的回憶,如同你生命中那個最美麗的女人,可以在心裡無數次地遐想,斷然不會拿出來四處炫耀。那是出於一種無法名狀的私心,縱然美好卻絕對不能分享!多年來一直設想自己要在那塊石頭前擺個什麼pose 才對得起這路上的風塵,能讓自己看起來更“酷”一點,但此時此刻卻如同愷撒般感慨:“一切不過如此!”所有的期待、興奮、激動都已隨高原的風逝去,只留下兩道車轍滾滾向前。過界山大阪後是一片廣闊的戈壁,數十條車轍並行,紅土地帶土質松軟,被雪山融水一衝,坑窪泥濘,非常容易陷車,比上山的路還要難行。前路兩側的山逐漸變成紅色,是名副其實的火焰山。往前不久就看見了下方另一個美麗的湖——新疆的第一高湖,不凍湖。碧藍的湖水鑲嵌在紅色的土地上,兩種反差強烈的顏色在高海拔的天空下格外美麗。寂靜的湖水與荒涼的紅土相互呼應,在陰沉的低雲下顯出死一般的沉寂。 寒雲冷霧下的湖邊上躺著一頭死去的動物,距離太遠,分辨不出是野驢還是藏羚羊。成群的像鷹那樣大的烏鴉正在圍繞著屍體饕餮,帶來死亡的氣氛。湖邊的下坡路段上,一輛從新疆方向開來的卡車陷在泥裡,任憑司機和車上的幾個人如何擺弄就是紋絲不動,唯一可以通行的路被堵塞了。新疆方向過來的幾輛車遠遠地在後邊等待通過。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還是沒有可以通過的跡像,我們必須開辟新的路線繞過去。因為迷路已經耽誤了幾個小時,繼續等下去,恐怕要在“死人溝”過夜了。徒步走出去500多米,終於發現翻過路邊的小山坡後,在大片的爛泥地裡有一段路可以承受我們的車。帶著一腳的紅色爛泥,上車前行。幾個在路邊無所事事的司機盯著我們,似乎認為我們一定也會陷在山坡下的爛泥地裡。衝出那片爛泥地重新回到相對干燥的路面上,幾個司機居然鼓起了掌表示祝賀,更遠處的司機也按起了喇叭。禾大狀得意洋洋地拱拱手回應。通向死人溝的路被大水衝得七零八落,基本上沒有超過1公裡的完整路面。武警八支隊的簡易營房和施工機械沿路可見。一些嚴重的水毀路段已經得到了簡單的修復,但車還是像兔子一樣在路上蹦來跳去。死人溝的來歷眾說紛紜,沒有一個權威的解釋,也許越是這樣越能體現它的凶險與神秘,不過它現在有一個動聽的名字“甜水海”。這裡不像我原先想的那樣是峽谷中的山溝溝,而是視野開闊的大片平地。路邊有一汪水灘,水清澈透明,藍綠相間,也不知造物主是怎麼創造出來的。甜水海兵站就坐落在水灘的後面。兵站距離公路還有一段距離,把車開到兵站門口,下車進去轉了一圈。門口的兩只狗對著我們狂吠,如果不是粗大的鐵鏈子栓著,恐怕我們誰也不敢近前。我調侃似地問禾大壯:“高原人以昆侖山上撒過尿,死人溝裡睡過覺而驕傲。你今天想不想在這裡睡個覺啊?好牛X的!” 禾大壯的腦袋搖的如同個撥浪鼓,兵站裡的戰士也勸我們趁著天色還亮趕到大紅柳灘過夜。

離開兵站不久就遇到了大段的搓板路,好在前面的卡車早就在邊上的草地上開辟出了數條便道,沿著他們的車轍可以輕松的饒過。路邊停著兩輛出了事故的東風車,那輛橙色的卡車撞到了前邊藍色車的尾部。藍色東風上拉的是長長的鋼筋,直插進橙色車的駕駛室,車門和車頭上凝固的血跡還可以辨認,估計橙色車裡沒有人幸存。兩輛失去主人的車安靜地躺在天路上,還保持著出事瞬間的姿態,提醒過往的車輛天路的艱險。不過對在如此平坦開闊的地方發生這樣的追尾事故還是讓人匪夷所思。隨著路邊山丘的出現,再也沒有便道可走,車子在搓板路上跳躍著前進。新疆的搓板路與西藏的有所不同,全部是大搓板——每道楞都有十幾公分高,無論你開多高的速度都沒辦法躲避顛簸。在西藏沒有經歷過的三跳在這裡見識了,真的是車在路上跳,人在車裡跳,心在肚子裡跳。儀表板上的地圖、香煙、花生米、薩其馬全部飛起來,再散落到車廂裡的各個角落。禾大壯要吃力地抱緊氧氣瓶以防它的晃動傷到自己。我的處境更加糟糕,因為必須把牢方向盤,全身的抖動更加劇烈,連一整句話都要拆分成幾段才可以不受顛簸的影響說清楚。踩油門的右腳更加受罪,早已經酸痛的右腿要費盡力氣來平穩地控制油門。讓阿芬從後面禾大壯的包裡把他的登山杖找出來,粗略估計了一下油門到座椅的距離,調整好登山杖的長度,別在油門和座椅間,搞了個手動的巡航定速,把右腳解放出來。三個人又為這個發明得意地大笑了一陣子。禾大壯淫笑道:“這是你的第三只腿!”翻越奇台大阪時,禾大壯盯著他的登山表不停地納悶:“都已經4700了,怎麼還沒看到瑪尼堆和經幡呢?”他的問題令我和阿芬笑得全身發抖,阿芬摸摸他的頭,問道:“你不發燒吧?這裡已經是新疆了,你到哪裡去找瑪尼堆和經幡啊?” 禾大壯自嘲地拍拍腦袋,笑答:“高原反應!高原反應!” 奇台大阪以氣候變化多端而聞名,天色暗下來後,大片大片的雪花突然從天而降,風檔上旋即落滿的雪花,氣溫急劇降到零下6度,車裡需要打開熱風才能抵御外面的嚴寒。當用維漢兩種語言書寫的“兄弟情誼線,葉城公路總段”的牌子出現在視野裡時,釋迦牟尼和敦巴辛饒的世界在這裡結束了,牌子北邊的那片巨大土地屬於真主安拉。繼續在白茫茫的雪地裡行駛4個多小時後,在午夜時分我們到達了大紅柳灘。從死人溝到這裡的200公裡耗費了5個小時。兵站附近的發廊還亮著燈,粉紅色的燈光向路過的人證明著這個星球上最古老的行業之一,在這個星球最高的路上同樣擁有頑強的生命力。今夜會有阿兵哥的車隊來訪嗎?



(迷路時遇到的藏羚羊)



(陷在泥地裡被遺棄的卡車)



(需要吸氧的汽車)



(將氧氣管貼在空濾的內壁就大功告成)



(得意忘形的笑容)


精選遊記: 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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