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一個人的川-藏-青(七)格爾木-西寧

作者: 深白色的旅行日記

導讀在青藏路上有個有意思的經驗,那就是女士一定要帶傘。不是因為天氣變化無常,而是青藏路全線很難找到公廁,經常是車停路邊,唱歌的人都下來,以車為界,男的左邊,女的右邊。可我們的車上,女的就我一個。還好全線我沒有這尷尬的機會,一路走來,早已練就一身只進不出的本事。 可可西裡,起於美麗,終於荒涼。當我看到保護站上出來取水的志願者,羨慕他們可以 ...

在青藏路上有個有意思的經驗,那就是女士一定要帶傘。不是因為天氣變化無常,而是青藏路全線很難找到公廁,經常是車停路邊,唱歌的人都下來,以車為界,男的左邊,女的右邊。可我們的車上,女的就我一個。還好全線我沒有這尷尬的機會,一路走來,早已練就一身只進不出的本事。

可可西裡,起於美麗,終於荒涼。當我看到保護站上出來取水的志願者,羨慕他們可以守候寂寞,終日與可愛的高原精靈為伴;同時,也深深恐懼這種寂寞,在這裡,要有多麼強的心理承受力,才能把自已放逐在這荒無人煙的高原曠野,和藍天白雲說話?

過了風火山口,就是著名的青藏線鬼門關五道梁。風火山,顧名思義,這裡的山是紅色的,風很大,這名字總給我一種水深火熱的感覺。沿途從十二道梁開始,一直到第五道,已經經過了八座山梁,又為什麼要把五道梁稱做鬼門關呢?據說,這裡海撥4800米左右,地勢凹陷,空氣流通不暢,一般人到了這裡,頭暈目眩上不來氣,都是早過早好,沒人在這裡多作停留。民間有諺語說:五道梁凍死狼,到了五道梁,哭爹又喊娘。至此,我終於成為了進藏人群中那10%的沒有高原反應的其中一位,幾位大哥說我非人類,整個一個高原生物。他們來時經過五道梁,死的心都有了,頭疼的頭疼,吐的吐,慘無人道地被折磨了。

幾位大哥說,西寧很難買到回程票,建議我和他們一起到西安,再謀圖回沈大計。關健是,這一路,已經夠麻煩人家了,不要我的車費還跟著人家蹭吃,已經好好愧疚,再去西安,恐怕我的臉皮經不起這樣的消磨。我心意已決,到西寧,就算票難買,也不再跟著他們繼續向前了。

地勢漸漸平坦了,起伏也少了下來,我們趴著車窗看外面,一會劉哥說:看!藏羚羊。一會代哥說:看,藏野驢!一會我說:看!大家回頭時,我朝地上一指說:藏耗子!全體暈倒。車行了六、七個小時,終於從可可西裡腹地橫穿而過,眼前的景像,飛砂走石的更像我去過的新疆甘肅。一派西北風光躍然眼前。以前一直以為西藏屬於西北,來了才知道,那是西南的地界兒。八點半,我們到達青藏線上的最大中轉站,青海省格爾木市,全國進藏的列車都要在這裡休整後向拉薩進發,我原以為從北京上海發往拉薩的火車,都有各自的線路,包括成都發的車也是,走的川藏線,現在才知道不對,它們都是繞道到格爾木,然後,走青藏天路。格爾木市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繁華,幾位大哥說,別看格爾木不怎麼樣,西寧還不如它。我沒去過西寧不知道什麼樣,只知道,八幾年的時候,全國的重刑犯全都下放到青海勞改,有的到現在還沒釋放,有的釋放以後就在這裡扎根了,沒有臉再回到內地去。所以在我心目中,青海一定是一個走路說話都要小心的地方。

格爾木市相當的注重綠化,這是個沙化日益嚴重的城市,有一個奇觀你在內地是看不到的,格爾木市路邊種的大樹下面,都建造了一個小水渠,水流清的很,潺潺的,很多地方搭個小石板,就算作過水渠的小橋。讓我想起“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的詩句。我在想:這大樹成天泡在水裡,根不會爛麼?這應該是借鑒的吐魯番坎兒井的原理吧?

在格爾木吃飯,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我們到飯店時,已經快十點了,服務員小姑娘嫌我們耽誤了她們下班,特別不情願地把我們帶進包房。點菜時這也沒有,那也用完了,還摔摔打打地,眼皮長得能夾死蒼蠅。我們沒怪罪她,倒是覺著挺有意思,這地方的飯店,絕不會以服務至上為宗旨,還像我們剛剛改革開放時那樣,顧客得陪著笑臉,請服務員給弄最好的菜來,要不然就甭想填飽肚子。

在格爾木住宿很緊張,又承蒙幾位大哥一路安排,我居然有單人房睡。第二天一早,他們都說這是進入高原以來,睡得最好的一覺,我又沒搭碴,因為我就沒有哪一覺沒睡好過。

第二天一早,喝粥上路。眼前基本上是一馬平川,行過100公裡左右,到達大格勒,這裡的紅柳真是太漂亮了。以前在甘肅柳園一帶也見過漂亮的紅柳,大片大片的,放逐在戈壁上,看上去有點凄涼。到都蘭時,我們又趕上了一陣怪風,用王哥的話來說,這一路,狂風、大雨、冰雹、暴雪,都讓我們趕上了,這次是真正的大漠風沙。以前有人問過我,什麼叫沙漠,什麼叫戈壁,我心裡知道,但解釋不出來,戈壁上有一叢一叢的小植物,大多是鹽堿地。而沙漠基本上寸草不生,地表以沙為主。我們眼前的路很平,一開始,是小量的流沙橫穿公路而過,而且不是掃過,是跳著過,蹦啊蹦的。接著沙越來越多,蹦得越來越高,幾乎和我們的風擋玻璃一樣高,這時我們好歹還能看清路,再後來,風起了,嗷嗷地,把沙子卷得滿天亂飛,能見度終於為零,連路邊最常見的電線杆子都看不見了。車子只好再次打雙閃停在了路邊。劉哥對我說:這種復雜的天氣,應該讓你來開車,尤其是那天的冰雪路面,你肯定有經驗。於是大家趁亂把各自的駕駛資歷排了一下,我駕齡六年,居然排第二,早說呀,讓他們開,還不如我開放心呢。幾位大哥都比較有來頭,這裡不提了,在家不是開A6的就是開M6的,尤其是和我同名的王哥,路上聽MP3放《青藏高原》,居然給已出家的李娜打電話,聽那口氣,也是舊相識了。我的理想是啥時到了捷克的布拉格,能給周傑倫打個電話。

車裡有DVD,放的《鐵齒銅牙紀曉嵐》,等待的時間倒也不那麼難熬。風暴很快過去,車子又開始前進,茶卡的鹽湖,非常有名,遠遠望去,一線銀白,可是我們的車子過不去,現在那裡正是封閉期。過茶卡就是大水橋,他們決定在這裡吃午飯。大水橋的湟魚是全青海湖最有名的了,只不過貴得很,一條魚要一百八十多元,我們要了兩條。野蔥炒雞蛋,六十八元,這頓午飯吃了五百多元,吃飯時有服務人員站在旁邊,我們一邊吃,她一邊收魚骨頭魚刺,後來才知道,湟魚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一年才長一釐米,如此算來,我們吃的魚至少要在十年以上。真是可惜,在這裡提倡環保,大家不要再禍害青海湖的湟魚了。更何況,並不好吃。但是那野蔥炒雞蛋是很好吃的,野蔥韭菜般粗細,很清香,基本吃不出蔥的味道,就連我這不吃蔥的人都覺得香。

大水橋已經在青海湖的版圖中了,吃過飯,我們就驅車前往青海湖畔。在年初的《國家地理》雜志中國七月份最美的地方評選中,青海湖摘了桂冠,七月,正是青海湖的油菜花怒放的時候,藍藍的湖水配上黃黃的油菜花,漫山遍野的,看照片就讓人神往。如今,緊趕慢趕趕上了七月的尾巴來到了青海湖邊,才知道來得並不晚,估計《國家地理》是按陰歷算的七月,還有一半的油菜花沒完全開。下了車,首先聞到的是強烈的牛糞味,然後就看到湖邊沙灘上,車子、犛牛和小孩混做一團,還有一系列的馬夫牽著馬等游人拍照,想往遠一點走,又被圈地的繩子攔住了,沒有找到絲毫我想像中的青海湖的影子。但那湖水煙波浩淼的,深藍與淺藍之間有一道明顯的分界,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寶石比青海湖的水更通透,縱然是難聞了點,大環境不理想,但青海湖就像能蕩滌人的靈魂一樣,讓人視野遼闊,襟懷寬廣。青海湖邊站了一會兒,已經沒有更多價值留下了,想去鳥島,但聽說那裡的鳥兒因為禽流感,都被下放了,這會兒人家不回來了,不定躲在哪兒傷風流鼻涕呢。

吃人的就是嘴短,一路蹭車,不敢發表自己意見,想去的地方不能去,想留的地方不能留,總是被牽著鼻子走,心想:等咱有了錢,青海湖去兩趟,玩一趟,路過一趟。抱著這種心理,我隨車於下午五點鐘,到達了青海省省會西寧。

西寧比我想像中要好得多,很大很整潔,感覺上,西北的很多城市都給過我驚喜,比如烏魯木齊,比如銀川。我想像中的西北要比這落後得多,也是幾位大哥一路上就沒給我說過西寧的好兒,把我連人帶思想拐到一個貧窮落後,極度缺水的地區裡去了。事實上,西寧的街道是很寬闊的,立交橋多,廣場也多。

今天是“八一”節,承蒙幾位大哥關照,住進了軍區司令部的招待所。司令的秘書接待的我們,萬難之中騰出了三間房,還單獨給我留了一間(居然還沒有收我的錢,感動到暈倒)。司令部的大院很大,走出去要花很長的時間。早早吃完了飯,我打了兩個電話訂飛機票,居然要三天後才有。放棄了飛回的希望,趕緊打的直奔火車站,希望能買到回沈陽或是北京的火車票。剛進站,我就知道希望終究還是會落空的,售票處的大排一直站到外面,真的有人打著地鋪在等票。看這樣,我恐怕得一直站排到明天早上。怎辦呢?自己旅行,就是遭罪在這上,很多事情急等著你拿主意,計劃往往都趕不上變化快。我心裡冒出個小小的念頭,不行的話,和他們一起去西安算了,西安可是大站,通往全國各地都有直飛的航班和列車,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不止是個念頭而已了,要不還能怎麼辦?難道打個的開回沈陽麼?人啊有的時候要現實一點,臉皮多少錢一張啊,回不了家,問題可就嚴重了。

買票的心死了之後,干脆又打輛車,逛街去了,直奔水井街。這裡是民族工藝品一條街,在西寧最繁華商業區的中央。打車時,司機小伙子告訴我,早點回去,西寧晚上很亂。水井街的工藝品要比拉薩八角街做工好一點,價格也實在很多,我看中了一個銅制的鑲滿了好看石頭的號角,要價380元,可我想來想去,太重了,沒等拿回沈陽,我就累得先掛了,忍痛割愛,沒有買。

九點半,代哥給我打電話,說軍區招待所十點半關門,讓我早回去,我告訴代哥我決定跟他們一起去西安,他嘿嘿一笑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第二天一早上路,我躊躇滿志,因為終於可以把唐蕃古道走完全程,當年文成公主嫁進西藏,就是走的唐蕃古道。

青海的高速公路沿途風光很漂亮,一條大河始終伴在左右,有好景致看,倒也不顯得那麼無聊。行進3個小時後,下高速,轉入109國道。在國道入口處,我們見到了最後一個海拔標志,上寫:海拔3009米。王哥指著牌子說:三千多米你還好意思寫?劉哥說,也不知是誰來時在這裡說不行了,吵著要往回走。

很快進入了甘肅的地界兒,甘肅的土地看上去可不那麼肥沃,小青莊稼薄薄一層,覆蓋在梯田上,梯田間掩映著農家的莊戶院兒。在蘭州市區外繞過,車窗外面很寬闊,遠處有山,樓群在車子的行駛中變得由疏到密再到疏,在完全駛出市區以後,眼前出現在一片開闊地,一條金燦燦的河流仿佛一瞬間躍入眼簾,靜靜地、雄渾地、深沉地流淌,仿佛是天地間響著的一曲大提琴獨奏。

那是黃河。是我本次旅途中,遇見的最後一條河流。心目中的黃河,不斷地泛濫、決口、斷流,似乎帶給人們的就只有災害,而我今天認識的黃河,低調而勤奮,默默地向前奔流。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我正在想,改成黃河之水巴顏喀拉山來,豈不是更科學?

我對甘肅農田裡的民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每家一個拱形的小院門,純木板的,門頂搭著房檐,兩邊門板貼著年畫,門口有三級石頭台階,小房子規規矩矩的,總之可愛極了,極具傳統民居特色。

甘肅省從地圖上看是個半環形,被它圍繞在中間的就是寧夏。剛接到寧夏移動發來的短信時,我還納悶怎麼這麼快就出了甘肅,沒想到在寧夏穿行半天,又重新收到了甘肅移動歡迎您的短信,把我給弄迷糊了。寧夏的枸杞很出名,西瓜也又大又甜,在路邊瓜棚,我們吃了個爆飽,又帶了好幾個扔在車上。蹲在路邊的瓜農很淳樸,聽不太懂我們的話,我們對他講什麼,他也不接茬,只是一味地笑。寧夏的稻田裡,麥子金燦燦的,都開始收割了,我閑著沒事,開始盤算寧夏的麥子一年要收幾茬。

又進入深山了,坐了大半天的車,終於橫跨甘肅寧夏兩省,進入了陝西。迎接我們的是秦嶺的綿綿大山。在車上我又開始犯困,他們說,再睡,就把你賣到山西去。我馬上來精神了,山西好啊,富得流油,我說感謝幾位大哥,趕緊把我賣去吧,我得少奮鬥多少年啊?又想起遠在我沈陽的朋友——國學大師顧超的家鄉就是山西的,因為經常感覺這個家庭把孩子培養得不錯,所以有衝動想給諸位大哥抄個地址,建議他們直接把我賣去這家,強烈地被好好改造一番。

整整一天時間,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八點,都在行車中度過,連午飯也沒有吃,本來預計是八點半左右到達西安市,進了鹹陽後,知道毀了。

在甘肅時,我們車裡的導航開始收到信號(在青藏高原導航器一直處於停用狀態),越是長途旅行,越是顯示出這種設備的神奇:液晶顯示器上有個小地圖,將要行進的方向用紅線標明,還有語音提示,比如:“下一出口,前方一千米,左轉進入環島。”在陌生的城市裡想要找到街路,只要輸入街路名字的打頭兩個字母就可以。進入鹹陽時,天已經黑了,根據導航器的提示我們走最近的路找到了一環,可是一環在修橋,路都被封了。只好掉頭回去,導航裡的女聲說:“現開始重新計算。下一出口,前方五百米右轉進入環島。”又是環島,繞啊繞,還是修路。掉頭!“現在重新計算,前方二百米……”走來走去,每條街都在修路,都聽說成都在拆城,怎麼鹹陽也打算不過了麼?導航不知重新計算了多少次,最後我們可能是走了一條最遠的路,才繞到鹹陽——西安的高速公路入口。

因為幾位大哥開了一天的車都很累,於是換了我駕駛,小切的視線很好,就是我的腿有點不夠長,夠不到油門不要緊,能夠到剎車就行。鹹陽離西安很近,比我們沈陽到蘇家屯的距離還短,聽說鹹陽和西安馬上就要成為一個城市了,在此恭喜西安,恭喜鹹陽。

我總是有一種“月是故鄉明”的情結,喜歡拿其他城市和自己的家鄉作比較。在進入西安市郊後我就問代哥,西安和沈陽哪個大?他不假思索地告訴我,西安大。我不服,忿忿地開車。切入一環路,一條四車道的並不寬闊的筆直馬路,我們開了一個小時,竟然還沒到市中心。我不得不感嘆西安是真的很大啊。

我們預定的時代酒店,正是在西安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區——鐘樓附近,那裡也是西安的老城。這時我們突然想起:導航怎麼半天不吭聲了?我們猜測,可能是因為在鹹陽時沒有聽她的,總讓她重新計算,所以生氣了。

進了老城以後,眼神就開始不夠用了。西安可是中國有名的古都,單是路邊那些唐代的城牆,古色古香的仿唐建築,就看個人目不瑕接。大唐芙蓉園的夜景真是光彩照人,現正是入場時間,門前游人如織,特別熱鬧。因為導航不說話,我們又繞了一個小圈,才找著我們預訂的時代酒店,這一圈正好是從西安的商業街中心經過,兩旁的大型商場燈火輝煌,各種名牌商品的廣告一個連一個,那氣派不亞於北京上海。我們住的時代酒店就在商業街的中央,旁邊就是西安市中心的鐘樓。這是個涉外商務酒店,很干淨,也不臨大街,價格不便宜,標准間228元,和成都鑫滿樓酒店的性價比差遠了。

進入房間,第一件事就是訂機票,飛沈陽的機票是八折1200元,飛北京只要五五折660元。根據我一貫作風,當然是飛北京然後臥回沈陽。當即拍板訂下了後天飛北京機票,又致電我北京的朋友幫忙拿後天晚回沈陽的臥鋪。這樣全程加一塊,我還省了240多元,還可以順路去看看北京那些分別許久的酒肉朋友,想吃什麼蹭什麼。

既然到了西安,當然要停留一下,看看舉世聞名的兵馬俑,看看秦陵華清池,吃吃正宗的羊肉泡饃。安頓好已經是九點半了,大家上街找吃的,由於王哥已經訂好了明天一早飛回北京的機票,今天是我們大家一起的最後一頓飯,我們通常稱之為“散伙宴”。一路承蒙幾位大哥的關照,這頓飯我決定請客。幾位大哥對吃有名的不含糊,在街上轉了好大的一圈,兜來兜去,打聽來打聽去,奔著街邊最大的一間館子“德發長”去了。我心裡咋舌,這一頓得吃進去多少錢?進去一看,也不過就是快餐形式一個店,但是十點打烊,已經不能點餐了。

重新回街上轉悠,打車請司機拉我們去找間好館子。司機師傅很實在,告訴我們:順著德發長下面的門洞往裡走,那是個小吃一條街,什麼好吃的都有。於是感激涕零地謝了師傅,這就下了車走進了鐘樓。下面果然有一城樓門熱鬧非凡,門洞下面有擺攤剪紙的,做皮影的,捏糖人兒的。進入門裡面後,人聲鼎沸,各種香味就撲鼻而來,最誘人的是烤羊腿的濃郁香氣,在西寧就沒有機會出去吃好吃的羊肉,這次一定要狠狠地補上一頓。可是幾位大哥一定要找家像樣的店來吃,於是只好無奈地跟著往前走,路邊有賣鏡糕,看上去香甜可口,異常清爽的樣子,白白的很可愛,趕緊上前買了兩塊,用竹簽子串起來,一塊錢買了一大筒酸梅湯,這就開飯了,邊走邊吃,幾位大哥覺得我吃相可惡,都離我遠遠的。這條街太熱鬧了,人擠著人,終於回歸一座大型城市,真的覺得掉到福堆兒裡了。鏡糕我吃不慣,有點粘,糖精的味兒太重了,於是換了羊肉串,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羊肉串了,我這餓得眼珠兒都藍了。終於找到一家人最多的飯館,火速坐下,點菜:烤羊腿、秦鎮涼皮兒、羊肉泡饃、蜂蜜涼粽子……啤酒。真服了幾個大哥這時候還能慢條斯理地品味菜的細節,吃吧,都挺餓的。第一次吃羊肉泡饃,我還真不覺得有什麼特殊好吃的味道,記得上學時有同學把羊肉泡饃給形容得十分不堪,於是許多年以來,羊肉泡饃在我心目中的形像就沒高大起來。現在覺得味道有點淡,不香不臭的。

喂飽了自己,散步在西安街頭,發現西安的美女真是多,路上的,車裡的,過街天橋上的,地下通道中的,總之看花了眼。在中國,我還沒見到任何一個城市,比西安的美女更多、密度更高。西安美女不僅長得美,而且時尚會打扮,相比灰頭土臉的北京女孩、自以為是的上海女孩,簡直是提升了一個檔次。

晚上回了酒店,找地兒上網,相機裡照片存不下,都讓我轉存到手機裡了。周長盛發來信息說他去了日喀則,現正在回拉薩的路上,大概和我差不多時間回家。三點多我才回酒店,代哥說明天他們會在西安停留一天,王哥回家,劉哥看個朋友,他無聊,陪我去兵馬俑玩。

早上九點多,代哥已經像黑社會老大一樣坐在大廳裡等著我上路,終於可以脫下厚重的衣服,穿T恤出去了,從心裡往外地輕松愉快。同車還上來一個西安女孩,是代哥在酒店服務部找來的導游,當驢子這麼久,還從未體驗過有導游專為兩個人服務的感覺呢,於是一路上問東問西,掌握了不少西安風土民情,以及戰略地勢、武器裝備等情況。

兵馬俑是個很大的博物館,我原先一直以為,就是在荒坡上,好幾個坑,誰願跳下去看誰跳下去看。現在才知道,攔著,都攔著。出城五十公裡左右到達兵馬俑博物館,一路上聽導游講了很多關於這裡的神奇故事,入了門,是座大花園,西安當天的氣溫是四十度左右,陽光灸手可熱,說是可以坐游覽車穿越整座花園,我發揮驢子專長——走路,帶著大家走了四十分鐘走到博物館門口。代哥叫苦不迭,我也知道熱,被汗濕透了。門票90元,有安檢,但並不嚴格,相比之下,中國旅游景點安檢最嚴格的當屬敦煌了,只差進門搜身。兵馬俑一共三座展館,第一座是最大的。裡面有玻璃的陳列櫃,一些貴重的、館藏的珍品都陳列在櫃子裡。那銅車馬做得異常精細,甚至,可以看得到陶俑鞋底精雕的花紋。在感嘆秦朝工匠高超技藝之外,不禁對秦始皇由衷地景仰,如此規模恢宏的一座藝術文化寶庫,至今還能讓我們在見到它時極度地震撼、折服,中國乃至全世界,能和金字塔貔美的帝王陵也就只有中國的兵馬俑,即使同樣是皇帝,有如此氣魄,如此大手筆的,恐怕也只是秦王贏政一人吧?

離兵馬俑五公裡,是這位千古一帝的王陵,在此不多作詳解,很普通的一座花園。游覽車繞陵一周,倒比兵馬俑那裡涼快許多。秦陵地宮乍一進去時真的嚇一跳,黑黑的坑道,要貓著腰才能進,道很窄,只容一人通過,而且看不清腳下的路,驢子就是在這樣的地方發揮強項,從包裡順手摸出只手電,那是戶外專用手電,照亮了自己的同時也照亮了他人。走了半天到了地宮正中央,很大的一個方形的坑,裡面是模擬的秦始皇棺槨的位置,以及眾多妃嬪侍立殉葬的場景,全是假人。傳說,秦始皇有二十幾個兒女,卻有三千多老婆,他死後,秦二世下令,凡是沒有為秦始皇生過孩子的妃嬪全部殉葬,粗略算了一下,算上雙胞胎的和生過好幾次孩子的,估計活下來的也就十幾個,在古代當女的真是太難了。

下午二點才吃上午飯,著名的老孫家羊肉泡饃,據說江澤民也在這裡吃過。先是端上一個青瓷大碗,碗裡有兩張厚面餅,吃法是把餅掰成黃豆大小塊在碗裡,端到後廚去煮,為了吃到最最正宗的羊肉泡饃,我拼了老命把手指頭都掰腫了,瞎掰了一個多小時,才掰完了一張餅,實在餓得挺不住了,一張就一張吧,導游說,一張就夠吃了。十五分鐘後,煮好端上,果然香氣撲鼻,裡面好幾大塊羊肉,煮得入口即化,湯是羊肉老湯,餅經這麼一煮,味都進去了,筋抖彈牙,配上正宗的麻醬涼皮,簡直是人間極品美味。

一直到晚上回賓館躺在床上,還在懷念美味的羊肉泡饃和麻醬涼皮,我對於一個城市的好惡多半來自於這個城市的代表美食,所以,西安留給我的印像是那樣美好。明天,就要回到北國大地去了,生活又將切換回以前的模式。其實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在這種緊緊松松的節奏中渡過的,我也曾和朋友討論過,什麼樣的人喜歡旅行?各種答案都有,可是沒一個能把天下驢子的心一筆概括的。我們懷著各種心情,走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再把經歷變成人生的一種財富,等歲月滄桑時慢慢地梳理,即使是輕描淡寫,也能激動得臉紅心跳。

這一夜真的沒法睡,掏出拉薩買的本子,咬著西安酒店的筆,想要寫篇游記,卻不知從哪裡開始,打開窗子吹吹風,窗外已燈火闌珊,我向西遠遠看去,雪山,青草,美麗的喇嘛廟,西安往西是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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