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從官房花園別墅退了房，早餐是酒店定好的，對於五星標准來說，品類和味道都一般，不過米線挺好吃，關鍵是自己調味的，又多了一層樂趣。8點15分准時到了古城入口，旅行社的“胖金妹”（納西族的傳統稱呼，因為他們以胖為美，以黑為美，所以對女孩統稱“胖金妹”，男孩統稱“胖金哥”）指示我們上了一輛面包車，已經有2對上海夫妻坐在車上，我們占據了靠前的位置，這樣坐起來舒服些，7個小時的山路想像中還是有些艱巨的。安頓下來後，小高跳下車開始公關，公關對像叫楊聰，我第一個反應是“洋蔥”，看上去蠻憨厚的，忙著拉客把這輛車塞滿。“洋蔥”是摩梭人，有個摩梭名字叫“打史次裡”。沒被小高公關幾下，“洋蔥”就跟我們熱絡起來。原來大學畢業後，“洋蔥”進了昆明鐵路局，本來是好好的一份工作，可他卻做不下去，“洋蔥”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漢人這麼喜歡陽奉陰違，鬥來鬥去的，他實在覺得適應不了，決定回家幫助家裡人搞旅游開發，“在公家單位裡做我實在太不開心了，真不明白他們難道不覺得累嗎？”說這話時“洋蔥”滿臉都是無奈和不解，而我們只能無語，其實很羨慕他的豁達，而城市裡的人有太多的欲望，所以才會有太多的顧忌而無法自由的生活。跟“洋蔥”聊完車裡已經差不多塞滿了，除了先前的兩對，又加了一對打扮怪異的小情侶，6個大包小包的北京人（看樣子是准備在瀘沽湖做深入體驗的）和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外。終於，車裡滿得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司機楊松大哥（“洋蔥”的哥哥）示意大家上路了。楊松比他弟弟沉默許多，後來證明也比“洋蔥”精明許多，是個典型的生意人。由於一直對到瀘沽湖的山路險峻有心理障礙，以至於前一天夜裡完全處於失眠狀態，直到車子啟動心裡還是有些忐忑。那兩天麗江一直有些陰雨，進入山區後車就完全被淹沒在大霧當中，從車窗裡看出去，周圍全是白茫茫一片，司機的能見度只有2-3米，配合著左面陡峭的懸崖和右面據說不時塌方的峭壁，感覺絕對刺激。如果不是摩梭族的司機，相信沒開幾米車就會一頭開出路面栽進懸崖。車上沒人敢說話，每個人都在祈禱司機大哥別把我們帶進溝裡。其實楊松看上去甚為輕松，一邊用開車一邊還用手來檫玻璃窗上的霧氣“沒事的，昨天路況比這還要差”。除了後悔加聽天由命，我只能閉上眼補充睡眠，‘眼不見，心不怕’了。山裡的天氣瞬息萬變，也不知是不是已經翻過了這座山，沒多久太陽就出來了，突然之間霧全都沒了，眼前一片開闊。山裡的風景隨角度變幻各是不同，實在很難用文筆或相片記錄，只能是親身來體會了。接下來的路依然陡峭，但由於天氣轉好也好走了許多。在中途的一個彝族人眾多的小鎮停下來吃了午餐，由於是吃飯的時間，鎮上的學生都在路邊小店吃飯，每人一個大碗，裡面盛了冒尖的米飯和各種菜，或蹲或站的在路邊狼吞虎咽，看上去可香了。。。。路上有好多戴“博士帽”的彝族婦女（她們的頭飾是一種大大的有支撐的倒矩形，上面蓋的黑色的布，遠看像加大版的博士帽），很好奇戴那麼大一個東西究竟有什麼用，可惜沒能照下來跟大家討論。吃完飯又走了2個小時的山路後，我們終於到了傳說中的瀘沽湖。接近湖邊的時候，天又開始飄起小雨，遠觀湖面灰蒙蒙的，不禁覺得有些失望。到了酒店給相機衝好電，太陽又重新露出臉來，看樣子還能趕上夕陽的瀘沽湖，於是趕緊跳上了一條摩梭男兒的小木舟。小木舟一共可以坐6個乘客，需要2個人在前面劃槳，1個人在後面掌舵。在後面掌舵的是個年齡稍長的摩梭男人，不大愛說話，笑起來很靦腆，他有些得意地告訴我們，前面劃槳的是粗活，只需要蠻力，但是掌舵需要些技術，所以雖然他看起來比較輕松，但那些小伙們干不了這技術活。從湖心小島回來時，太陽已經完全出來了，太空變得湛藍湛藍的，天邊的雲壓在周圍的山巒上，層層疊疊，襯得整個湖面像鏡子一樣干淨清透。我們聽了船工的建議，決定繞湖一周，看看四川那邊的景色（湖的那一頭就是四川西昌境內了）。劃了沒幾步，另一條船靠了過來，兩天船上的摩梭小伙決定把兩條船綁在一起劃，他們一路有規律的劃著號子，一面嘻嘻哈哈的開著玩笑，我們聽不懂摩梭語，不明白什麼讓他們笑的那麼開心，只是他們臉上特別干淨的笑容讓我的心情也莫明的晴朗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覺得，除了喜歡的人以外，還有一種笑容可以讓人如此心動。配上他們鮮艷的服飾和有力的劃槳動作，你不得不承認摩梭男子的漂亮和帥氣，重要的還有都市男人身上早就不存在男人味。。。晚飯是在摩梭民居邊上的川菜館吃的，雖然湖邊的摩梭人的小吃店看起來也很誘人，但漫天飛舞的蒼蠅還是讓我頗為顧慮，來回走了兩趟，在小高的耐心消失之前，我們終於坐進了這家川菜館，是相對來說看上去還比較衛生的一家。菜式有醬爆牛蛙，炒青菜還有一大碗瀘沽湖裡的鯽魚湯。裝作無視高麗沙鄙視的目光，我到旁邊小店買了包快食面，由於出來前胃出了問題，為了不在路上招來更多鄙視的目光，只好矯情一把了。吃完飯回到賓館，我還在折騰洗澡的熱水，高已經按耐不住出門看月亮了，沒過多久，短信來了，讓我帶著她的DV到對面摩梭人家裡去過中秋節。等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唱完歌了，一個大院子坐滿了人，一邊是男人，女人都坐在另外一邊。聽家裡的阿婆說，平時是沒有男人住在家裡的，只有過節的時候他們才回家來跟自己的女人團聚一下。摩梭人沒有結婚的風俗，兩個人有了感情就可以開始走婚，走婚的時候也不會住在一起，沒有感情了就會分開，如果女方在走婚的時候懷孕生了孩子，孩子的父親也不會負擔太多責任，只是有時候會回來看看孩子，過年過節帶點禮物什麼的。阿婆熱情的讓我吃了一個烤土豆，然後一個阿叔說跳舞的時候到了，於是大家把碳火和吃食都移開，圍在一起跳起了鍋莊，我們也被拉著夾在中間亂跳一氣，就著圓月，碳火，烤土豆和烤玉米，算是我第一個在真正的村裡過的中秋節，回憶時還真是讓人莞爾。第二天頭昏腦脹的爬起來，還沒來得及完全清醒，就聽見高在窗邊尖叫：“快點過來看，出太陽了，好漂亮啊！”胡亂收拾干淨衝出門，晨曦已經撒滿了整個村落。賓館門口的小路靜靜的，只有幾條旺財在散步。遠處湖邊的山頂被朝陽帶出的雲團整個罩住，背景是湛藍的天，山下近處的民居都頂著金黃的頂，這時才感覺是在高原，色彩極其濃烈，感覺既寧靜又震撼。忍不住又走了一遍湖邊，謀殺了無數的內存，等到了盡頭，連電也用盡了，路上有只旺財一路跟著我們，拍照時做道具也很盡責，直到可能過了家的界限，才毅然決然的掉頭而去，還沒等我們覺得惆悵，旁邊的摩梭人大叔朝我們嚷嚷：“不是你們的狗，不得跟到你們走！”嘿嘿，真是條好旺財！回程已是一路陽光燦爛，心裡暗自慶幸沒有聽信人的謠言取消瀘沽湖之行，後來證明這是麗江游中最有價值的一段，無論是風景和人情，都是一樣的令人回味無窮。好的經歷永遠值得等待和付出，一路的擔心和顧慮早已一掃而光，沒有激動，沒有期待，瀘沽湖留下的是回憶裡只有自己才能領會的微笑。
(雨後陽光)
(靜如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