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反應又來了,頭又開始劇烈的疼起來。半躺在車裡,住處選擇了“神湖客棧”。5人間,我們5個女孩住,每人40元。等大家伙把房間安排好,進了帳篷,一屁股坐在床上休息,我動也不敢動。把所有的數碼設備托付給姐姐,讓她替我完成拍很多納木錯的驚艷照片的心願了。
大家都放下東西欣賞美景去了,我只能掀開窗簾,把絕色美景深深印在腦海裡,然後躺在床上,想要沉沉睡去。
不斷的喝水,肚子裡面空空,應該不會嘔吐了。心跳和呼吸都很快,頭又劇烈的疼起來,睡不著,聽著帳篷外,藏族小孩的悠遠歌聲和大家的嬉笑、開心的大喊回蕩在納木錯,心裡恨得牙齒癢癢。
此刻的我,什麼也不能做,感覺肺和心髒都堵在了胸腔裡,要爆出來。此刻,只能虛弱的祈求藥效開始起作用,會好一些。
窗外漸漸暗下來,我知道,最美的日落就要出現了。
可是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同車的9人當中,只有我是從海拔為零的青島黃海海濱到的西藏。4位拉薩的朋友,3位從四川進藏的。姐姐好歹也是臨淄的。姐姐從來不做運動,論身體素質,一定比不上我,可她只有輕微的高原反應。
大家都回來的時候,我又吐了一次,這一次,全都是剛剛喝進的水,不用說,藥也一起吐了出來。
如果有力氣哭,我想,我一定哭成了淚人。看到老大拿來的氧氣罐,一把抓過來,好像見了親人抱在懷裡。
氧氣並沒有舒服很多,而且我不願意用得過多產生依賴,用一會兒,停一會兒。大家都吃飯完回來了,我什麼都不能吃,頭還是劇烈的痛,手指尖也變得發紫。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天完全黑了,氣溫漸漸冷下來。蓋著厚厚的被子和一個毛毯,胸口壓抑得厲害,就披著羽絨大衣坐起來。旅館的發電機“嗒嗒”的響著,清冷的夜晚,格外清晰。老大端來了葡萄糖水,還是不管用,不一會又吐了。老大和姐姐商量,如果再吐就連夜送我回當雄。
嘴上還逞強,說沒事,可是心裡早就想:明天就買機票飛回青島。
12點,旅館的發電機停止工作,沒有電了。同樣也沒有水,大家也就都沒有洗臉洗腳,同住的女孩也都回來睡下了,可是這一夜,誰也沒睡著。心裡想著數羊,腦海裡就呈現出一片一片成群的羊兒在巨大的綠色地毯上,成群的犛牛也在四周轉來轉去,一會兒變成了犛牛干。
空曠的湖邊不時傳來狗叫,夜晚響聲格外清晰。大風也吹了起來,像是寒冷的嚴冬。“天亮了就會好的”我一遍一遍安慰自己。
迷迷糊糊睡一會,醒一會,氧氣已經放光了。我還抱著個瓶子,像是抱著救命稻草。
納木錯,我恨你。我在心裡想。
清晨了,大家又都爬起來看日出。好不容易捱到天明了。抓緊時間好不容易睡了一小會兒。
太陽很高了,感覺好些了,爬起來走了走。出了門,強烈的陽光下眯起眼睛來細細端詳納木錯。
可惜最美的日落和日出,我錯過了。
這一次,我讓西藏失望了,所以,我一定還會再來,了卻這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