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北京將近一個月了。這個月裡面飛來飛去待了不少城市，發生了很多事情，把記憶脹的滿滿的，情緒也走了幾個極端。有些事模糊了，有些人清晰了，還有些不該忘記的就靠筆墨記憶吧，不知道它們重不重要。反正怎麼走也沒走出秋天，秋天的的事情總讓人有相通的感覺，譬如秋風和落葉，總是秋天故事的背景。記住秋天的風景，比什麼都重要；尤其北京的秋天，大家都說好，眾所周知的。
延慶的秋天是北京最美麗的風景，沿八達嶺高速向西北前行，過嘉峪關長城和水關長城，紅葉嶺的紅葉在陽光下亮晶晶的晃你的眼。看見八達嶺長城上的人頭躥動，就到了延慶地界了，它是中國萬裡長城的標記，以前上去的時候為了體會壯觀和自豪，如今在下面仰望是看古樸和秋意。長城臥在青紅的山梁上，居然都嫵媚了。
延慶以八達嶺著名，也因為它成為京郊旅游大縣，可以說是八達嶺養活了全縣百姓。這是司機告訴我的。今天我已回憶不起來司機的姓名了，我選擇到延慶看北京的秋天完全是因為他。前一天在市裡恰好招手叫了他的車，他主動告訴我路不熟，延慶人，開車不到一個月，結果是我指方向。他挺不好意思，並抱怨說北京太大，要熟悉路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呢，一個月沒賺什麼錢，想家裡的老婆孩子，恨不能明天就不干了才好。於是我說，我們明天到延慶吧，你可以回家，我可以看風景，你能賺些錢，我可以省些錢。 但是我沒料到，司機連延慶也不熟悉，當然除了八達嶺和他家。網絡能夠使異鄉人更像本地人，我對延慶的掌故說起來頭頭是道，讓司機誤以為我是北京檔案館的，聽我的介紹頻頻點頭，感嘆說我們家鄉原來有那麼多好玩的地方，自豪的表情布滿臉上，之後非常不怕麻煩地讓我隨叫隨停，任意下車拍照。延慶是個盆地，四周都是山，愛山的人容易陶醉，海坨山的秋色正酣，所以我停車次數較多；我是喜歡司機的家鄉，他應該高興的。
中午出發，一路看看停停，到達古崖居已是下午四點半了。北方的傍晚來的早，古崖居在山陰裡都滄桑了。它座落在延慶西北部山區一條幽靜的峽谷中，傳說是由一支不見史志記載的古代先民在陡峭的岩壁上開鑿的岩居洞穴，計有一百多個，也就是說有一百多套房間。有單室間，也有大戶型，甚至還有躍層式的，據說是中國已發現的規模最大的崖居遺址，走在裡面不禁對於它的開鑿年代、用途及歷史背景浮想聯翩，或者它是古時屯兵之所，更像草莽好漢的綠林大寨。那些石室的洞口毗鄰，位置錯落有序地分布成樓層狀，層與層之間有石蹬、石梯和棧橋相連。明顯有人類生存痕跡，如門、窗、壁櫥、燈台、石炕、排煙道、石灶和馬槽，斷不是天然風化的。照例說這種千古之謎的人文遺跡應該很有名才是，和兵馬俑馬王堆有得一拼；從名氣和票價上看，遠不是那麼回事。我開玩笑說，不是村民前兩年剛挖的吧？司機就急了，說他小時候就有，常來玩，沒有現在開發的恢弘而已。
真想就選一件房間宿營算了，看陽光照射進石窗，等月亮爬上山岡，度一宿精致的秋夜。
延慶之夜在一個叫三裡河的村莊度過，後來才知道三裡河跨越媯水河處，有座清代的石橋頗為著名。難道是我在黑夜裡走過第二天又走出的那座小橋？我在上面撒了泡尿呢。 北京人去延慶，不是衝著八達嶺，就是為了龍慶峽，去年來延慶滑雪就看見它招牌了，沒想到今年就有機會來。以我的習慣，非得徒步進去才行，就沒買聯票——光看地圖會以為龍慶峽和玉都山景區是連接在一起的，可以穿越。不料龍慶峽完全是水峽，不坐船無法游覽，也不可能到了游船的終點再游泳去玉都山，能夠行走的部分是到神仙院，坐落在龍慶峽一側的高山上，走著走著就沒路了，只好又補了船票。還不如聯票合算。坐船看龍慶峽的感覺太不北京風格了，稱“小三峽”、“北方小漓江”中規中矩，風景不錯，不算有特色。想看北京的秋色，還得再走出去找找。
往西南出發，也是回北京大道的方向，到康莊鎮有野鴨湖和康西草原可看。天色越來越陰，野鴨湖畔肅瑟一片，涼的要加衣服。樹都黃了，比龍慶峽的綠意來的真切。司機也是頭一回看此風景，跟著默默抽煙。康西草原仿佛是野鴨湖的延伸，平展如湖面一直到燕山腳下，只是沒水，也沒有多少草。奔跑的馬匹提醒這裡是草原，試想冷不防看到一大塊平地，也是件愉悅的事情。快要落山的太陽把地面染的金黃，我想我來的正是時候，換個光景這片草原又有什麼值得我提起的呢。今天說起野鴨湖和康西草原，仍然心中充滿好感，不為湖光山色，也不為風吹草低，只為那種最接近秋天的記憶。
離開北京那天我又打司機電話，希望他送我去機場。本來之前說好了的，但是他沒開機。莫非他從延慶回來後發生了什麼事，真的不打算再開車了？找他一是想給他筆稍長途的生意作，二是想和延慶人親近的意思。延慶的秋天，是我舍不得忘記的。http://***/m/lao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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