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上長白雪滿山 雪夜月歸
老劉與小馬先行下山,我和Lava緊隨其後。此時已過
下午四時,怕天黑後迷路,下山不敢再越野了,老老實實
地沿著公路下行。走著走著,總可以看到後來的旅行團的
團友,一個個氣喘如牛。不過,能夠堅持已是難能可貴了,
要知道,他們可不是來吃苦的。所以一路我看到有落在後
面的團友,就鼓勵說快到天池了,很近了。誰知道他們上
去後,天是不是已經黑了。
下山的路還算較好走,看來,上山走野徑,下山走公
路是比較好的選擇,腳不會軟,還可以慢慢看蒼茫四野,
暮雲四合。太陽被高峰所擋,下山時已不可見,只能看到
一片金黃的光照在對面的山坡上。老劉與小馬似乎只是一
心下山,對美景無心欣賞,但是我們卻不斷地停下看看,
慢慢地又落在了後面。
在陽光無法到達的山陰處,鋪地的六角形地磚間有著
窄窄的縫隙,縫隙裡藏著風吹不走的雪屑,斜斜望去,雪
的反光藍幽幽地,吐著深遠的寒意。隨著磚形,鉤出網一
樣的六角形藍影。
太陽越來越低,光線終於離開了山坡。風漸漸冷,盡
管風衣把全身裹住,羽絨帽把頭也暖暖包著,但是呼出的
水氣,還是在豎起的衣領結了白白的一層霜。
當天際出現紫藍色與橙紅色奇妙交融的光線時,太陽
已完全落到地平線下了吧。我們駐足贊嘆,慢慢地等待光
茫一絲又一絲地抽去,橙紅漸少而紫藍漸濃,聽見山風刷
刷地掠過已成灌木的岳樺枝頂。反正天黑已前已無法趕回
杜鵑山莊,何不靜靜地看看大地如何緩緩地沉入黑暗。這
時,我覺得天池之美已不重要,大地之美最是博大精深。
四周曠無一人,只有天地與山脈。我執著Lava的手,
守候著生命中的美好一瞬,直至天邊只余藍光。
下到纜車上站時,纜車已停開, 椅孤獨地掛在繩索
上。此時只能夠走下去,一直走回山莊。走進樺林,也就
走進雪裡,雪漸漸厚,早上壓雪機的履痕還清晰可辨。我
們一人挑一道履痕走,壓過的雪較實,靴子好踩一些,省
力。寂靜的山間,只能聽到我們規則的踩雪聲,吱吱地響。
我打亮手電,但是好像也並不亮,雪的反光性能好極了,
雪與林分得十分清楚,用不著人造光源,我又把手電關了。
指南針也沒有用,只有一條路,走不錯。
拐過一個彎,銀鉤一樣的下弦月悄然掛在梢上。哦,
今天是大年初三,月鉤上還閃亮著兩顆星,極明亮。可惜,
我對星完全沒有知識,說不出它們的名字,只是月與星在
天空中灑著銀光,灑在雪上,如我們的歸程中的路燈。
這時,只聽到後面傳來呼喊我名字的聲音。原來是小
梁,不多時,小梁就急匆匆趕上我們。他慢下腳步,說,
終於見到你們了。原來,他給後面的團友輪番背攝像機,
並扶女團友上頂峰,可是他們上去後就不想下來,他一看
天色漸晚,就自己開拔,開始追趕我們。誰知越走天越暗,
心裡就越沒底,總是盤算著狼、熊、熊、狼,於是只好越
走越快。直到現在,才緩過一口氣來。
遠處傳來發動機聲,壓雪機上山來接人了。到我們身
邊時,停了下來,聽說大隊人馬還在山上,壓雪機又隆隆
繼續走遠,我等又一步一步踏雪下山。走到運動員村,又
走上杜鵑山莊,撲進山莊的玻璃門時,一看鐘,已時晚上
七點半了。
當我們在山莊燒著暖氣的暖洋洋餐廳裡吃晚餐時,餐
廳的經理卻在找今天上天池的那兩人。原來中午開著雪地
摩托送我們上山的騎手是山莊的總經理,他現在正四處詢
問我們下山了沒有。這使我們心裡更暖,如果我們有意外
留在了雪地裡,還有人會記得我們,會去找我們的。並且,
因為我們沒有坐返程的雪地摩托,又可以退回一半租車費。
山上都是些樸素的好人!
繼續泡了溫泉澡堂,好舒服啊,疲勞一洗了之。早上
見到的四個廣州朋友今天去了上面的溫泉,又集結的另外
兩位廣州朋友。他們本來是在飛機上結的伴,不過在二道
白河走丟了。聽說我們今天果然從天池回來了,他們也躍
躍欲試,其中阿盧與阿燕不去,阿梅與阿鄧,阿東與阿興
兩對決定第二天上天池。我們約好了明天一大早上觀景台
看日出,那是一個今天下山時我們看好的位置,如果天氣
好,肯定可以看見太陽噴薄而出。
可是,一晚上風吹得可狠了,雖沒下雪,但是雪屑被
吹得漫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