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28公裡,海拔直升2250米9:10。迪麻洛教堂悠揚的和聲還縈繞在耳邊尚未散去,我們的艱苦旅程就要開始了!早餐桌上,阿洛勸我們多吃再多吃,生怕我們走到半路體力不支進退兩難,到了這時候,他還在勸我們慎重考慮,如果不行,就走那條相對輕松的線。也是,看著我倆瘦骨伶仃的樣子,阿洛有理由為我們擔心。我笑著告訴阿洛別擔心,雖然不敢保證能走的很快,但走完全程的信心我還是有的,圈子裡一句著名的話就是,“我能忍。”今天是最艱苦的一天,路線最長,28公裡,而且從迪麻洛1800米的海拔開始一路攀升,直到最高的巴腊洞埡口的3900米(一說4100米)為止,全程向上,沒有半步下坡,對體力和耐力都是極大考驗。按照徒步的規矩,體力弱的打頭陣,我走最前,老公緊隨其後,老郭殿後,小胡忽前忽後照應我們。我走第一,可以控制全隊的節奏,長途行走,節奏很重要,節奏亂了,體力消耗不均,人容易疲勞。我埋頭走在最前面,幾年來養成的習慣讓我走路時特別專注,甚至可以用全神貫注來形容。一方面可以節省體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注意到周圍環境而免受傷害。只有在提醒路況時我才回頭和老公簡短說兩句,其余時候我都在默默地走路,登山杖篤篤的聲音簡單而單調。老郭他們就不同了,一路上兩個人不停地用當地話小聲聊天,這樣的路,他們走的十分輕松。不過,第一次休息卻是老郭提出來的,那時,我們剛好走了半小時。這是一次短暫停,老公給兩個向導發了煙後,看著他們抽了幾口後我就又上路了,不用等,不一會兒功夫他們就能跟上。第一次長暫停是一個半小時後,我們到達了此線最後一個村莊---白漢洛村。從這往後,我們就要完完全全淹沒在蒼茫的原始森林中了。時至今日,那些曾經附著在我身上極端的疲憊和絕望早已無影無蹤了,腦海裡只剩下干巴巴的兩個字:累極。我不知道當時我是靠什麼意念堅持下來的,反正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體力偶爾問問老公海拔,問問向導離埡口還有多遠,當得到幾次“還看不到呢!”的回答後,我再也不問了,這樣的回答只會讓我更絕望。極限早已過去,身後沒有退路,只有埋頭向前,向前……五個小時後,我們開始在山坡上吃午餐,兩口已經冷掉的粑粑、一點榨菜、一點水,幾塊巧克力。……7小時20分,當我們終於站在巴腊洞埡口上直面對面山谷吹來的強勁山風時,我的疲憊即刻化為歡呼,埡口終於到了!!坐在埡口的大石頭上痛快地喝水,看著老公打開GPS實測海拔高度,4050米,海拔計這樣顯示,也就是說,今天我們從1800米到4050米直升了2250米,這,是我的新記錄。下山路就快多了,下山是我的強項。我們兵分兩路,小胡先行,到山谷裡的牛棚安排今晚的住宿,老郭帶著我倆按正常速度隨後。18:10,遠處的一點炊煙終於變成腳邊舔著鍋底的火苗,今晚我們臨時的家---塞瓦龍壩夏季牧場到了。九個小時的行走終於讓我重又見到人煙,雖然只有兩個放牧的年輕人。兩個青年見到我們十分高興,自從進山放牧以來,每天陪伴他們的只是這座勉強能夠擋風遮雨的小屋、大群的牛羊、清澈的小溪和無盡的大山,偶爾有行人路過總是能喚起他們極大的熱情。招呼我們又是喝水,又是吃他們自己打的酸奶,乳白色的酸奶上撒了大勺粗粗的糖粒,又酸又甜。晚飯小胡主勺,有從阿洛家背來的豬肉、土豆和白菜,還有我們自帶的脫水蔬菜紫菜湯,調料、米由放牧人提供。很是佩服山裡人的生存能力,平平常常的原料到了他們手裡成了誘人的美味,讓每個人都飽餐一頓。飯後聊天說起“痘腰帶”的笑話,放牧人笑笑說這兩年草場新換了殺蟲劑,跳蚤已經少多了。饒是如此,老公出去一趟,回來胳膊上陡然多了20多個“紀念包”。晚上,牛棚主人把僅有的兩張木板“床”讓給我們一張,而兩個向導,就席地而臥了。睡不著,聽著火塘裡的木柴劈劈啪啪響著到悄然無息,聽著向導間切切私語到鼾聲四起,忽遠忽近,亦幻亦真。有了今天的經歷墊底,我對明天充滿信心,大山,有什麼招式盡管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