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去外灘訂了我五年裡第三次去普陀山的船票,還是選乘八點的洛迦山號,有了以往的經驗,這回偶親自去外灘買票,並在周三下午親自去拿票,到了門口才想起沒帶購票憑證,天,來回打的費就是六七十,我可不想明天再來一次,正盤算著怎樣和他們鬥智鬥勇,那值班的半老頭子一聽我沒帶那該死的小紙片便像吸了幾口大煙似的來了勁,眼珠子直朝上番兩只手叉著腰一個大腦袋糊著張桔皮臉晃著並朝著我狂噴吐沫:你怎麼能不帶憑證呢?這就是銀行存折呀,存折你懂麼?沒存折哪家銀行給你提款呀? “可您這到底也不是銀行呀。。”我怯怯的話音還在半道上便被那廝截著給彈了回來:這和銀行是一個道理你懂不懂?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那還要存折干嘛?你拿了票拍屁股走人,萬一有人跟後頭拿了憑證找我要票,我找誰去? 瞧這德性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銀行行長呢。“這不登記的時候有名有姓有地址有電話的麼?要不我給你看身份證或留下復印件好了,不行我再寫張保證書吧,我求您了,我從金山趕來的,明天要出差去您就行個方便好麼?”我也不知道怎麼情急之下會把金山這個我從來沒去過的地方脫口而出,也許正因為沒去過,才顯得特別的遠好博取同情吧。他一聽就更來勁了:“我不管你從哪來,我們只認單據不認人,就算有只狗叼著單據來我也只能給它,何況你不認識我也也不認識你,沒人會憑白無故地把票給你,人民幣,又不是桔子皮。”我的耐性已耗到了極點,再對著他一秒鐘我都怕自己爆發,便扭頭轉身准備離開。“等等,你叫什麼名字?”我一聽以為那家伙良心發現對我網開一面了,便老老實實地回答,臉上堆著現擠出來的笑,“訂了幾張?”“啥時訂的?”“當時留的手機是多少?”我越聽越心寬,就連站一旁看熱鬧的黃牛們都朝我使眼色祝賀著我終於不算白跑一趟了,可當我一一回答完後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疊用牛皮紙包著的票,對了對資料,說:我幫你算掛失吧,你明天下午四點後再來拿。 天!開啥宇宙玩笑,我明天能來還用得著這麼折騰? 我深深深呼吸後盯著那張桔皮臉沒好氣地說:我單據沒丟,只是忘了帶,你現在幫我做掛失我馬上要拿。 “你想也別想,就像你存折掉了去銀行掛失也不會當天給你,最少得三五天吧,我明天給你算客氣的。。”這家伙一定前半輩子削尖了腦袋想進銀行不成,這會兒終於逮著機會把憋了數十年的怨氣一古腦的發泄了。我只能自認倒霉,心裡琢磨著明天怎樣才能牽只狗過來讓他親手把票交到狗嘴裡。
終於我沒去找狗,而是找了快遞去拿票,堵在心裡的不爽也很快被即將出游的興奮驅散了,何必再去計較呢?國內的消費環境本來如此,公共事業的對外窗口更是變本加歷,他們從來不把顧客當上帝,而是把自己看作上帝,用體制賦予的本該為民謀便利辦實事的職責卻相反變著法兒給人民添堵, 上海呀上海,你離真正意義上的國際化,還有著至少以光年為單位的距離。。
一行十人,我只認識老吳,起初想在網上召集幾人同行不至於旅程過於單調,於是通知了他,而他又通知了一起去敦煌的老魚,想不到老魚人緣奇佳,輕輕一招手便納了七人在賬下。原來還擔心湊不出一桌中怪,到最後竟還多出一桌大怪。呵呵
再說碰頭,我、老吳、老余和老余的同事Gary在地鐵江灣出站口等著,剛做了一番自我介紹便又繼續等著其他人馬,不一會兒一陣清風撲面,兩個花樣少女飄了過來,沒等我們開口便聽她們笑如銅鈴:“我是九七界歷史系的本科生。”話音未落另一個又接上“我是零零界的研究生”,叫什麼名字我當時倒沒太記住,只是納悶這種聞所未聞的介紹方式,扳指頭數數現在已跨了N年的世紀,咋還在數著從前學校的界數哩?是涉世未深,還戀著當初的年少青春?抑或是同去秋游,仍回憶著從前的往日情仇?我會意一笑靜觀著,心裡嘆到代溝深深深幾許。。
終於等到人齊上船,老余不忘讓大家再互相認識一遍,這次竟然要從我開始,出游多年自我介紹不下數十次了,可這當口卻讓我為難得狠,本想按她們的方式介紹說:我是**大學**界輕工化工系食品工程專業。。。可怎麼想怎麼覺得別扭,於是脫口說到:我叫Sunny, 嘿嘿嘿。 眾人眼睛瞪得更大了,都在等著下文。“日企,銷售”,我尷尬地補充道,同時也佩服著自己惜字如金的本領。。接下去又一陣懷舊氣息:"我是**界**系**界**系,好在各行各業也都還有,否則我真當是學校秋游了。。
接下來是一陣八掛,看來沒有啥比這更能縮短人與人之間距離了,也還好有章子怡、趙薇、李湘等人,讓大家的娛樂情緒達到了頂點,在說到芙蓉姐姐在清華還是北大的時候,我終於理解了她們的介紹方式,原來眼前這幫驢友除我和老吳Gary外,都是北大的各屆校友們,也難怪了,呵呵,名校,就是這麼矚目,不論在哪都能成為閃亮的資本,同時也是一張終身受用的名片。
人們在消除隔閡後總會顯得特別愉悅,似乎也有著說不盡的話題,但想到明天燒香任務繁重,也紛紛在十點後安然就寢,最後去梳洗的是小王,拎著洗漱用品出去了大半小時還沒回艙,急得老吳倚在門框上苦苦守候等待關門熄燈,可怎麼也不見人影,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研究了七年中國歷史的高材生,正在洗手間仔細研究著怎麼洗才能讓自己的東西不至於被台面上的髒水雜物碰著以至於遲遲未歸,處女座,原本就是如此好潔成癖。。嘻嘻
晚上的東海龍王沒閑著,不停地興風作浪,船體也被海風吹得東倒西歪,有一度更是傾斜幾近直角,如搖籃般左右晃動,害得我起來多次查看被老吳強行打開的圓形艙窗有沒有被海浪侵襲。。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我正擔心著明日上山的體力,卻又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微鼾聲,一陣莫名的嫉妒之後我翻找了一片泰諾,當安眠藥般吞下,終於成功昏睡到六點。要不是該死的停岸廣播我還能把睡眠進行到底。船六點二十到了貸山,八點二十才到普陀山。
醒是都醒了,大伙兒賴床的本事還真不小,直到七點半才稀稀拉拉地起身洗漱,聊起昨夜的感受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笑稱這小床像搖籃般搖得她爽啊爽啊,有人怒罵這破船晃得他吐啊吐啊,更有人抱怨自己睡不著光聽著別人呼啊呼啊。。
上山的人潮比想像中洶湧,上了岸才知道原來這幾天正逢觀音文化節,來自全國各地的信徒聚集在此,也難怪一船的人被塞得滿滿當當,於是大家都在擔心中午飯僧多粥少沒著落,原計劃打算在法雨寺用餐的只好臨時變更為普濟寺,至少能在時間上占得先機。
第一站總是紫竹林,這裡三廟合一,過去兩次都是在此請一盒百支清香,然後逢廟燃三支,一路拜去。可到了才發現今時不同往日,全普陀山都已不再出售整盒裝的香而是以三支一小包的香代替,每小包售價三元,我粗略算了算,售價較之從前至少抬高了八九倍,我不明白,佛家聖地,為何總也斷不了被凡俗的銅臭熏染。
我信佛,逢廟必拜已是多年的習慣,可近年也見到在不少的寺廟周圍都有著強拉強賣的現像,一等有人跨進門檻便迫不急待地推銷了起來,什麼高香、超高香、全家福香、及第香、發財香、長壽香。。。反正盡其所能那三寸不爛之舌誇大著請香的必要性及不按他說的去請香便有可能產生的“後果”。其實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一定不是佛門弟子,佛學向來推崇眾生平等,無高低貴賤之分,禮佛也全在一顆向佛之心,不論燃香之長短粗細,只要心中有佛,口中念佛,合指拜佛,是不存在彼厚此薄的。三支清香敬送佛、法、僧,既能表達向佛之心又合乎佛家所倡的清新節儉,何樂而不為呢?
我願燃香敬佛前,寄上心意; 我願采花供佛前,以表謝意; 我願添油於佛前,以示誠意。可我不願被某些俗人利用佛友們真誠的向佛之心打著禮佛的幌子到處收刮錢財,一陣不快頓時湧上心底。 可後來我又轉念一想,這畢竟也是寺廟裡的香,也許售香所得也只會作供佛之用吧,我真心希望是這樣。
與紫竹林緊挨著的便是不肯去觀音像,傳說在唐朝年間有位日本高僧慧顎在五台山請得一尊觀音像回國路經蓮花洋時觸礁難行,無法東渡,海面更是湧現了千朵蓮花,高僧見狀便受意觀音不肯去日本,遂留下此像,並稱其為“不肯去觀音”像。廟前更有絕對:度龍王讓地,遍山石頭開紫竹;化扶桑留步,滿海波濤湧白蓮。”
拜完不肯去觀音已近九點半,在出口只見王穎捧著相機揉著膝蓋,邊揉邊嚷嚷:我遭報應了。。
原來小妮子進廟不先禮佛,而是對著殿外的海景一陣猛拍,聽她所述便是在無意中不知被啥東西磕了一下,失去重心而雙膝觸地,活脫脫一個跪拜的姿勢。眾人聽罷笑稱這是菩薩在給你立規距呢。至此後便見她逢廟必拜,再也不敢拿相機出來了,哈哈
南海觀音屹立在海天之間,高達三十三米,頭頂蒼穹,腳踏蓮花寶座,背倚海天佛國,面朝東海,一身的金裝在不強的陽光下卻也顯得弈弈生輝,右手掌向外平伸施無謂印,意為渡眾生之苦,救眾生之難; 左手平拖法輪至腰間,意喻佛法無邊如法輪常轉,能催破世間一切煩惱。觀音菩薩低眉善目,面容慈祥親切,身軀略向前傾,俯視著萬物生靈。我虔誠地伏首扣拜,心中默念著,是朝拜也是心與心的交流,雖有欲有求卻也能心平似鏡,一切皆處俗世之外卻又在凡塵之中。。
南海觀音地處東海,卻稱南海觀音,據說是元初由普陀山和尚如智和一山提出的,據《續資通鑒》記載:元初,中斷了中日邦交。後來,根據刑部尚書崔之疏,決定與日本通好。考慮到日本信佛教,普陀山有日本和尚留“不肯去觀音”的這層關系,朝廷先後兩次派普陀山和尚出使日本。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正月,朝廷派王積翁出使日本,並命普陀僧如智同往。當時,如智提出:觀音應沿用古天竺的名號,稱南海觀音,普陀山既然是觀音道場,亦應改稱南海普陀山(摘至南海觀音文化網站)。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