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卡瓦格博(一) ——聽見花開的聲音扎西師傅的一句話,讓我更改了原本要到麗江的行程,去了德欽,朝拜我心中最神秘的那座山峰——卡瓦格博。從香格裡拉縣城到德欽縣城開車大約要四個小時,加上中間的休息和停車拍照什麼的,五個小時左右。早上八點鐘出發的時候,天還有點陰,前晚下過冰雹,讓措給草原變成了傳說中的納帕海,司機田師傅,是個有二十年駕齡的老師傅,也體貼的停車讓我們站在公路邊看看這晴時是草原,雨時變海子的納帕海。記得前一天下午還在措給草原上騎馬馳騁,現在那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全都給水蓋了起來,悠閑吃草的牛馬也不見了蹤影,清亮亮的,倒映著旁邊的石它雪山。九點半左右到達長江第一彎——月亮灣。只見金沙江從上向下繞過一個山丘,又流向上去,除了兩岸高聳的山峰,只有金色怒號的江水在深谷中回蕩,絕美,卻也蒼涼。香格裡拉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地方,除了壯麗無比的雪峰、美輪美奐的高山湖泊、變幻無窮的雲海、連綿縹緲的山嵐,更多的是那些奔騰咆哮不息的大川大河——瀾滄江、金沙江、怒江、岷江、雅礱江——波濤洶湧,姿態萬千。他們千萬年來奔湧不息,雕刻出大香格裡拉地區最動人心魄的地貌。而此時此刻,我和四個剛認識的韓國人合包的七座長安之星,正奔馳在——這毫不誇張,田師傅的確將車開得飛快,盤山公路竟有80km的時速——海拔三千五百米的高山上,左邊是傳說中巍峨的山峰,右手邊便是深度難測的峽谷。我們正飛馳在茶馬古道上啊~望著碧藍澄澈的天空,還有高聳蜿蜒的山巒,耳邊仿佛響起了舊時馬幫叮當的鈴聲,一步步、艱難的,擔負起往來貨物與文明的交通。大約十一點,我們到達金沙江畔、峽谷深處、茶馬古道上的要衝——奔子欄鎮。奔子欄,在藏語中的意思是“金色的壩子”,是冷峻的峽谷中的一點蒼翠,被譽為迪慶的魚米之鄉。舊時的馬幫,常常要在這裡歇腳,我們也和馬幫一樣,選擇了在奔子欄補給。而過了奔子欄,就要進入茫茫的白馬雪山了。從香格裡拉鎮出發後,我們的海拔就一直在升高,溫度也一直在降低。到了白馬雪山埡口,是412國道的最高海拔——4219米,估計只有十度左右,這時下車拍照,我們每個人都穿上了厚外套,來抵御高海拔地區的寒冷。我不禁想,即使是在交通工具如此發達的今天,要翻過這茫茫的雪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在條件艱苦的馬幫時期?為了促進地區經濟與文化的發展與交流,馬幫,該是經歷和克服了多麼大大困難啊!過了埡口,田師傅說,馬上就可以看到雪山了。於是,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車子轉過一道彎,坐在司機旁邊的我便大叫起來,雪山!只見左手邊有一座尖尖的白色山峰,雖然有很大一朵雲籠罩著峰頂,但是絲毫不影響我們內心的激動之情——這輩子見到的第一座雪山啊!不等師傅停好車我便跳了下來,奔進山間冰涼的空氣中,在草坪上撒歡兒,尖叫……但很快我便冷靜下來,我知道,後面還有更好的等著我。卡瓦格博,我來了!四十分鐘後我們到了迎賓台。這裡原來是藏族人一年一度舉行祭典和慶祝豐收的場所。田師傅在這裡停了車,而扎西師傅無數次提到的神山梅裡雪山,竟是那麼清晰地站在我的面前!田師傅指著那蜿蜒在雲海中的白色山峰,一座座的數過去:“神女峰、太子峰……”“那最高最美的,一定就是卡瓦格博吧!”沒有見過,卻一眼就能認出,或許,這就是我和神山緣分的開始吧!潔白的平安塔和風中飛揚的彩色經幡,在高原陽光的照耀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更加神聖的光芒。又經過二十分鐘的車程,我們穿過了傳說中的德欽縣城,而隨之展現在我眼前的,就是那藏民心中最最最最神聖的山峰——拉瓦格博,我終於見到了。那幾個韓國人和司機去吃飯了,我竟一點也不餓。到一間名為“梅裡往事”的酒吧二樓私家陽台,對面便是卡瓦格博,威嚴、壯美、肅穆,雖然山峰被雲霧籠罩,卻更添了一絲神秘。七月,雪山上的雪已融化了不少,露出黑色的岩石,顯得更加嶙峋。酒吧主人的雪橇犬在我身邊轉來轉去,好像在告訴我這山峰的故事。早就聽說這山是神山,攀登他的小日本全死光光了。而迄今為止,他還是一座沒有人征服過的處女峰。望著近在眼前的這6740米的高峰,雖然樓下還有旅行者的喧鬧,但清涼的空氣仿佛一下子靜止了,時間也為我在此刻停留,我就好像James Hilton《消失的地平線》裡第一次來到藍月亮山谷的肯維,整個身心、甚至每一條血管,都被一種奇特的寧靜灌滿了。那山峰,像一個巨大的磁場,將一切煩惱、憂傷,從我身體裡全數吸走,我閉上眼睛,感覺身體變得輕飄飄的,所有的雜質都沉澱了,我變得很干淨,然後,我聽見了花開的聲音。睜開眼,我已是淚流滿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