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生活(十二)--叫人想落淚的喇嘛(上)

作者: 普蘭

導讀我在上海的步行速度還是很快的,可這些背著大小不一行囊的喇嘛們,一開始就走出了很不一般的腳步。 他們排成一列,輕快的穿過了籬笆邊的土路,往一條小路走去。不時從旁邊的屋裡傳來陣陣狗叫。 那兩個小丫頭還是一路跟著我。我對她們說,我要走了,你們回去吧,乖。 隨我走了很長一段後,她們終於在村口停住了,留下了兩張無比可愛的笑臉。我用手機和相機拍 ...

我在上海的步行速度還是很快的,可這些背著大小不一行囊的喇嘛們,一開始就走出了很不一般的腳步。

他們排成一列,輕快的穿過了籬笆邊的土路,往一條小路走去。不時從旁邊的屋裡傳來陣陣狗叫。

那兩個小丫頭還是一路跟著我。我對她們說,我要走了,你們回去吧,乖。

隨我走了很長一段後,她們終於在村口停住了,留下了兩張無比可愛的笑臉。我用手機和相機拍了很多,回來翻看時,滿屏幕都是兩個短發孩子黑黑的質樸無邪的笑顏。像是一道彩虹,永遠的停留在心間。

喇嘛們幾乎是不停步的勻速往山上走。我和他們已有了一點的距離。

穿著紅色袈裟的他們在荒涼的大山環抱中,看起來竟然有一點點悲壯的感覺,特別是他們拐彎或是行到朝下走的山路時,我總是忍不住要用手機去拍那些背影。深秋的田野,安靜的牛羊,午後陽光下起伏的山脈,讓他們的身影看來特別高大,安靜。

還是從引水渠這裡繞到山下,我漸漸走得有點慢了,加上不斷拍照,已和喇嘛們有了很大的距離。

回過頭想去看普化寺,發現有個胖胖的師傅從我後面健步走來,他走得可真是快啊,我遠遠的看到他,沒等我拍上一張,他都到我跟前了。

和他打著招呼,胖師傅呵呵笑著,說著我有點聽不懂的方言。我有點明白過來,他們讓一個喇嘛跟在我身後,怕我跟丟了,心裡頓時暖暖的。

和胖師傅奮力走著。轉眼就要下山了。上山時老頭指給我看過那邊就是石門關了。我很想知道到底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氣勢。

下山是走小道的。走在前面的喇嘛已在滿山的樹木中,彎曲的山道裡漸漸看不見了,我走得又慢了起來。

全是碎石下坡路,土路上有讓我鞋底打滑的討厭小石塊,而且山道轉得很快,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讓戴著眼鏡的我有點目不暇接。

胖師傅好像是常常走的,不時的提醒我,是這邊,是那邊。

我走得異常緊張,不敢松懈,腳底老是一滑滑的。媽的,我穿著還號稱防滑的橡膠底鞋,而那些健步如飛的師傅們個個只穿普通解放膠鞋的。身上的相機越來越重的感覺,推到一邊,老是阻礙我走路的平衡。

胖師傅看見說:我來幫你背包好不好。

這我怎麼好意思呢,忙說:不用不用的,師傅我自己背。

遠遠看見走在前面的喇嘛正坐在地上休息,等著我們。這裡有條分岔路,是怕我們走錯吧。心裡又是暖暖的。

走了快半小時,臉上已開始淌汗了,在這之前的幾天我一直都以散步的悠閑方式在慢慢行走,並沒有這樣高強度不停歇的趕路,而且時刻要提防著滑下山去的危險。

但這條路沿途美麗異常,如果自己一個人走,肯定又要磨很久。

一路上我都不太好意思拍照,因為已經很慢了,老讓師傅們等不好。只是看到讓我實在挪不動的地方,央求胖師傅,師傅啊,我就拍一張哦,很快很快的。胖師傅總是笑著,唉,又要拍啊,要快走啦,前面還很遠哪。

快到山下時,看到了五彩樹葉鋪滿了地上。那裡有個小村子,臨著江,水是溫軟而碧色的,木屋的瓦片上也有些落葉,安靜得讓人想停留。匆匆又拍了幾張迅速的走過。

我還是老找不到道,胖師傅輕盈的從我身邊和樹木間跳來跳去,還要拉我一把,扶我一下,不時提醒著我往這裡走,往那裡繞過去,安慰著我說:就快要到公路了,那裡就好走啦。

我此刻是多麼的盼望著平坦的大道啊。希望雙腳能夠快快踏上沒有滑來滑去小石子的寬闊大路。也不用滿頭是汗的在樹枝間扭來扭去了。

終於來到了公路。離開小路的那一刻,深深吐了口氣。而走在前面的喇嘛已在路邊坐著等候很久了。

看見我滿臉通紅,師傅們安慰說到了石門關,就可以休息一下了。我看見那個老者,瘦瘦的他面不改色的穩穩走著,絲毫沒有因為年齡而走得慢,或者需要別人的攙扶。黝黑的臉上淡定而從容。

我們開始沿著公路走了,一邊就是怒江,我終於能如此親密的走近這條名字怪有趣的江水了。

冬天了,怒江也不怒了。聽說夏天的時候,她是一路咆哮,景色非常壯觀。

路上偶有當地人走過,都很自然的給喇嘛們讓路,有些和老者握著手。眼裡滿是虔誠和恭敬。

快近石門關了,兩岸的群山顯的崎嶇起來,我忽然想起來看手機,小楊的最後一條消息說的是:我們在晚上住的地方見就再沒音訊。我回復過她在五裡見,她也沒再吱聲過。

猛然想起她早過了石門關,手機再沒信號了。不由得非常的擔心起來,我和她可能要失去聯系了,我不知她會不會知道晚上住的地方是五裡,還是直接就去了秋那桶。如果找不見我,她一定會著急的。

這樣一路胡亂想著,跟著喇嘛不緊不慢的走著,拐了很多的彎,終於遠遠看到了石門關,兩岸的山就像兩道厚重的石門,緊緊盤踞在怒江的兩邊,氣勢逼人。

遠遠的,有個涼亭,隱約間聽見些若有若無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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