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生活(十三)---初見師傅和悟空

作者: 普蘭

導讀小楊拉著我說個沒完沒了,這個時候有個老鄉模樣的人在她背後叫吃飯了。小楊便要拉我去吃飯。我說要去和喇嘛說一下我找到同伴了。 喇嘛們已見到了主人家,他們很鄭重的握手,村裡的一片空地上搭起了一個小型的白色帳篷,一面開口。裡面掛著佛像和供桌。師傅們面對面坐成兩排。 村裡人很快給師傅們送來了水酒,請他們休息。我也分到一杯。坐在帳篷外的木頭上。 ...

小楊拉著我說個沒完沒了,這個時候有個老鄉模樣的人在她背後叫吃飯了。小楊便要拉我去吃飯。我說要去和喇嘛說一下我找到同伴了。

喇嘛們已見到了主人家,他們很鄭重的握手,村裡的一片空地上搭起了一個小型的白色帳篷,一面開口。裡面掛著佛像和供桌。師傅們面對面坐成兩排。

村裡人很快給師傅們送來了水酒,請他們休息。我也分到一杯。坐在帳篷外的木頭上。腿挺酸的,人有點虛弱。慢慢喝著水酒想緩一下。

帳篷對面的木屋前用一根很長的木棍掛著一塊紅色的布。房子的側面木牆上有一張剛殺好的豬皮。一些老人坐在門口閑聊。我猜,那間屋子就是去世老人住的。

坐著的時候還有些夕陽灑在眼前的草坡上,不遠處有幾個小孩子在打鬧。有些都沒有鞋穿,衣服非常的髒。臉上都擦不干淨的樣子。但玩得非常開心。

小楊和那個老鄉跑過來找我。我問她是不是住在他家了,她大笑,說他也是來旅游的。我不禁很詫異,剛才就想,這個老鄉倒是穿了雙徒步鞋呀。不過這個不像旅游者的人長著一張和當地人相差無幾的淳樸臉龐,也是黑黑的,並且操著一口濃重的方言。剛才他和小楊聊天時我一直都把他當這裡的人了。

小楊告訴我多虧了在路上碰到的這兩個同伴,把她從橋邊帶到了五裡。那個假老鄉我後來管他叫唐僧師傅,因為他的話好多的。是雲南人,他和另一個同伴一起來的。我問他另外一個怎麼不見,師傅說他喝醉啦。

告別喇嘛後,我看見師傅的同伴是個穿著藍色毛衣的家伙,正痛苦的坐在地上托著腦袋。我問小楊他喝了多少啊。小楊說一杯米酒啊。不過這裡的米酒確實是挺醉人的,而且後勁很足。這個藍毛衣同志還偏偏是個酒精過敏的家伙,這個也讓他在之後的行程中吃了很多苦頭。

藍毛衣長得真像廣東人瘦瘦的。師傅陪他去下面吐了。

我和小楊一邊說著可憐的人,一邊往今晚借宿的地方走去。我問她網上好像說這邊有個羅老師的,她說是啊,住在下邊的,已去看過羅老師了。她和同伴是一進村,這裡的主人就邀請他們住了。

這家有個三間房,兩間住人,一間是燒火吃飯的地方。

走廊裡堆著些雜物,赫然放著兩只包。那是師傅和藍毛衣的,好大呀,一只是軍包。我試著用手去提,可是有多麼重啊。一只手根本沒法提得動。不由得對那兩個牛人佩服起來。

我們走進那間暗暗的屋子。窗子非常小,但卻透著外面夕陽下五裡的美麗風光,像是個天然的畫框。我看到了遠處的雪山,翻滾的白雲,村子下面流淌的清澈怒江,以及鋪滿落葉的山坡。一切都很詩意。

主人都圍坐在火塘邊,我們四個坐在小凳上。毛衣吐過後好多了,也精神了起來。後來我一直叫他悟空,因為他好瘦,但體力卻非常不錯。

在灶前忙碌的女人穿著件紅色的衣服,面前的窗框透進一絲亮光照在她身上。那個窗框像幅油畫。外面深綠色的屋檐,泛著光的瓦片,棕色的木屋,灶台上熏得漆黑的大鍋。

一會兒菜就端上來了,我們邀請主人家一起來吃,可他們不肯,一直蹲在角落說吃過了,弄得我們不好意思起來。這頓飯大家都吃得很香,可能是餓了的緣故。

在走廊上休息的時候。師傅和悟空在吸煙,小楊在發呆,我在一旁拍照。這兩個小楊結識的同伴給我的第一感覺滿有意思的。

小楊又提出要去看羅老師。悟空有點害怕,他就是在那兒被灌醉的。

沿著小路下去。羅老師的家在靠近河灘的地方。他在網上很有名氣。小楊說她剛才來,覺得他家的氣氛很沉重。

羅老師家沒有電,點著蠟燭,那個燭台是無數蠟燭流淚之後凝結而成的,像個樸素的藝術品。黑漆漆的屋子裡,我看見了羅老師,是個挺瘦的老頭,聽小楊說這裡已經沒有小學了,要上學得走很多路去秋那桶那裡。羅老師等於是被罷免了,難怪他心情不太好的。

羅老師的兩個孫女倒是長得機靈可愛,特別是稍大的那個,有張甜美的臉。剪著男孩一樣的頭發。笑起來眼睛眯成了月牙。小楊特別喜歡她,老是抱著。

羅老師又給我們倒酒了,這次除了米酒還有白的,嚇得悟空一個勁搖手。我想出了一個辦法,我先喝點,然後把杯子給悟空,我再幫他喝他的那杯。不然羅老師要不高興的。

我對羅老師的印像好像並沒有小楊來得那麼好,總覺得他話密,而且有些繞。

我們借口要上去看看喇嘛念經打算告辭,小楊還挺不舍的。

出來時已天黑了,都沒有帶頭燈,借著手機的微弱光芒和悟空的認路本領,穿過小路來到了村裡。

遠遠就聽見了念經聲。法事早已開始了,很多村民正圍坐在白色帳篷外面的草坡上,虔誠的聽著師傅們念經。

我們默默的坐在稍遠處。我剛才喝得有點多,羅老師一直勸酒,現在臉發燒,想睡覺,索性就一頭躺倒在草地上,心髒好像要跳出來,強烈的發出清晰快速的聲響,耳邊是喇嘛長長的頌經聲,伴著一段段的法號。

偶爾睜開眼,頭頂的墨藍色天際繁星閃爍。我又看見了銀河。頭有點暈,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身體飄向了何處,只想這樣安然睡去。

過了一段時間,模糊間聽見師傅對小楊說別打擾她。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漸漸臉上不那麼燙了,覺得酒醒很多。於是坐起來,在那裡低頭默默的聽。

喇嘛們頌經中不時有村民在帳篷外跪拜。有些是去世老人的親人吧,我看見她們用衣角抹著淚。

師傅說我們坐在這裡看就好,不要去打擾人家。

生命總是交織著悲喜,而此刻坐在這個異鄉的小村裡,和素不相識的人共同經歷著這一切,真的是很需要緣份的。能安靜的看著這些世代傳下來的風俗。就已經很值得這一路的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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