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剛具力護法神的第一伴神,是盛大骷髏鬼卒白梵天的變體,是厲神之主大自在天和厲神之後烏瑪女神的虎威神,是世界女王班達拉姆與暴風神金剛去魔的坐騎,是雅拉達澤山和采莫尼俄山的山神,是通天河草原的保護神。。。。。。”
隔了三年再去寫這篇文章,是因為我一直在感激,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直到我看到上面的那一段文字我才知道,或許我和這神祗有緣。
那年,一伙人,從大金神山賓館的破圍牆後出發,踏著清晨的陽光和露珠,跨過草原上高高低低的溝溝坎坎,沿著神山的轉經路行進。那是一次短途的徒步,我們並沒像很多人那樣去轉山,只是想沿著轉經路走走,當天就返轉,走到哪裡算哪裡。
住所裡好幾條大藏獒前呼後擁地跟著我們出了大門,在門口的草地上和門外的一群流浪狗咬架,看得我們膽戰心驚。我們急急忙忙甩下它們揚長而去,但有一條卻跟了過來,並一直走到我們前頭,我們走走停停,它也是,不急不慢地等我們跟上來。
這是院子裡唯一一條白顏色的狗,它似乎不願意與那些狗為伍。它似乎知道我們要去什麼地方,一直在我們前面走。有時候猛撲出去,追草叢裡的那些野兔,但都是無功而返。
就這樣,我們一伙人從早上走到下午,狗兒一直就陪著我們,我們休息,它也休息。轉過雙腿佛塔就進了山谷。溪水潺潺,路旁草地上的尼瑪石牆斷斷續續,條條飛瀑掛在兩邊的山崖上,前面的山谷似乎沒有盡頭。同行的伙伴都走不動了,想折返,但我卻還想繼續往前走一段看看。於是和他們約定,我帶著這條狗繼續往前走一段,他們在原地等我一個小時。把身上的包袱放下以後,我只帶了相機和一把軍刀前進了。輕裝後的腳步是輕快的,狗和我都撒了歡地跑,全然不顧這裡是4000米的高原。
走了半天山谷還是老樣子,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有點頹廢的我,坐在一個大大的石頭堆前休息,准備回去了。狗兒趴在前頭離我不遠的路上,似乎在等我繼續前進。
抬頭看看神山方向,依然是烏雲籠罩,不露真顏,雖然我知道這裡和神山很近,但這一個下午,是不太可能看到他了。
我順著山勢將目光收回,落在眼前的大石堆上,突然發現,在石堆後不遠的斜坡上,蹲踞著一頭狗!
這並不是一直和我相伴的那一條白狗!支起的耳朵,大大的圓眼,體形矯健精干,眼睛直視著我,目光平靜,有點試探的感覺。
我突然想到,這裡沒有人煙,哪裡來的狗?
就算是狗,也是野的!一瞬間頭皮發麻!
我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又想到——如果是野狗,那就有可能不是一只!
我飛快地環視了一下周圍,竟又發現了第二只,這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我的斜後方不遠處了,還若無其事地在地上嗅著什麼!
我帶的狗呢?我向它原來趴的地方望去,一時間魂飛魄散,白狗不見了!
我的腿開始發軟,手在顫抖,拼命告誡自己要冷靜,腦子裡飛速地在想,要搏鬥了,用什麼做武器?
趕緊再去看面前那野狗!
野狗已經站了起來,改變了姿勢,並朝我走來,但就在這時,白色的狗的身姿出現在了視野裡面,它朝著野狗迎了上去。
它還是那樣的不緊不慢,沉靜的眼睛裡是平和的,沒有任何警告的聲音,只是將鼻子前伸壓低,靠近地面,身子就這樣拉長,同時,尾巴掛了下來,一步一步接近了那條野狗。野狗也將自己轉了過來,以同樣的姿勢對住了它。。。
雖然我的腿還是發軟,手還在顫抖,腦子卻有了思考的時間,用什麼做武器?相機還是軍刀?用軍刀吧,用相機有點舍不得。我用最快的速度收起了相機(忘了拍照!!!)斜挎在了肩上,把衣服的拉鏈一直拉到脖子,掏出了軍刀,還揀起了幾顆石頭。
我們四個就這樣對峙著,(兩條野狗,我和白狗)我的目光一直在兩條野狗之間轉換,白狗與野狗之間的距離不過一米,它們似乎都在掂量對方;又或許,白狗是在和對方談判;再或許,它們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厲害,誰也不敢冒失進攻?
就這樣對峙著,沒有聲音,也沒有搏鬥。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幾秒?幾分鐘?幾十分鐘?
我又想,時間要是拖久了,我方就更不利了,有可能有更多的野狗會來。。。。。
就在那時,野狗退卻了。
對著白狗的那條野狗,往後斜身一跳退了半步,然後繞了一個圈,向白狗身後的谷裡逸去,我身後的那條,隨後也轉身走了。我來不及多想,叫了一句“狗狗快跑”撒腿就向谷外奔去。。。。。。
後來和朋友講起這事情,一個個笑得打跌。原來在入谷之前,我就在和同伴嘀咕:這狗怎麼老跟著我們,是不是想把我們帶到某個狗群裡喂它們?這下還真應了那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這裡的小人是我,君子是那條狗。
那天在回來的路上,我親眼看到這條狗撲殺了一只草原旱鼠,吃得滿身鮮血,又和一戶牧民家裡看守領地的大狗打了一架,逃了回來。在出擊的奔跑中滿身肌肉膨脹,鬃毛翻飛,宛若野獸一般,但走近我的身邊的時候,便又平平和和。我竟忘乎所以地向路上躲避它的人保證,這狗不會咬人,卻忘了其實我並不曾喂養過它。我想那時候,我已經把它當成親人了。
在很多危難的時候,我們人沒有挺身而出的勇氣,忠誠也蒼白無力,而一條素不相識的狗卻做到了。
第二天,我買了肉包子謝它,它不屑一顧。丟在地上的包子被另一頭大狗閃電般地叼走,氣得一向怕狗的我使勁賞了那小偷一巴掌。
後來和開車的藏族師傅講起來,師傅笑笑說我遇到的應該是野狗,牙齒有毒,會傷人性命,我想要是沒有白狗,或許我的人生就到那裡為止了。
再後來我想,要是那天我們是轉經去了,不走回頭路,那狗不是也要跟著我們走一圈神山?它要是歲歲年年都這樣跟著人們轉山,它修來的功德到來世應該是一個菩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