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瓦、白牆、紅葉的雨中約會――秋行婺源(3)

作者: 俺你他

導讀(三) 我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這樣的結局 告別QQ,前行了約莫50米,我們就遇到了一個分岔:右邊的路稍寬些,左邊的稍窄些。向左走?向右走?三個人停步商量。小二先發話道:“我喜歡近一點的路”(“近一點”一定是他的原話,我印像十分深刻),周周遂跟腔曰:“我也喜歡近路”。三個中的兩個已經發表了意見,我似乎不必再出聲,雖則我心裡面比較傾向於走右 ...

(三) 我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這樣的結局

告別QQ,前行了約莫50米,我們就遇到了一個分岔:右邊的路稍寬些,左邊的稍窄些。向左走?向右走?三個人停步商量。小二先發話道:“我喜歡近一點的路”(“近一點”一定是他的原話,我印像十分深刻),周周遂跟腔曰:“我也喜歡近路”。三個中的兩個已經發表了意見,我似乎不必再出聲,雖則我心裡面比較傾向於走右邊的大路――首先,“小路”並不等於“近路”;其次,“在不熟悉的地方,永遠應該走最寬的路”,關於這一點,我在雲南吃過教訓,印像十分深刻。

我咽下了自己的意見,和周周、小二左拐踏上征程。小路果然蜿蜒向上,一如司機的指點,我心下稍稍安慰。三人步履輕松,心情愉悅,周周捧著小DV四處掃射,我也偶而哢嚓。上山路不多久就變成了下山路,然後是平路,越走越窄,越走越荒……感覺上完全不似司機所說“翻過山就到了”。這時我已經堅信我們做了錯誤的選擇,不過還輕松地玩笑道,不論這條路把我們帶到哪個村子,我們也認了,隨遇而安,今晚就在那裡安營扎寨,權當一個意外的驚喜。

驚是驚了,喜卻未必――疾步行走了一個小時之後,這條小路,完全地消失在荒草地裡。

它居然,居然,並不通往任何的一個村子!!!

周周和小二都有些不服氣,因為我們再沒遇到過第二個分岔,應該沒有迷路的可能。他們嘗試著四處攀爬踏踩,看還有沒有機會發掘出一條哪怕模糊的小徑,不過最後都失望而返。已經三點半了,我毫不含糊地建議原路折返,四點半回到下車點。如果能明確去長溪的路,我們再徒步過去;如果打聽不著,最壞的打算,就是走回賦春鎮上留宿一晚。

大家心裡都有點急,回程路走得更快了。大概走了半程不到,手機開始有信號了,趕緊跟QQ司機聯系問路,司機問我們在哪個方位,答“在一個大水庫旁邊”(我們幾乎一直沿著水庫的邊上在走),司機很困惑,說沒錯就應該經過一個大水庫。只是司機口中的離下車點不遠的水庫邊上的“小房子”,我們並沒有遇到過。兩邊都說不清也道不明……最後我們只好放棄打探,老老實實地悶頭走回頭路。

四點半,天色已經微暗,我們如期回到了那個離公路非常近的分岔口。現在,是回賦春,還是再試試右邊的大路?

吃了小小苦頭的我們不敢再造次,周周掏出手機聯系出發前“QQ”過的長溪村 “前村長”,以確認我們還有沒有可能趕到長溪住宿。根據我們的含糊描述,這位叫做戴向陽的熱心人還不能確認我們的確切方位,於是勸我們回賦春去……可我們並不甘心就這樣輕易地放棄,嘗試著沿右側大路走了幾十米――只是短短的幾十米啊,我們就看到了“傳說”中的“小房子”!還有――人!是水庫的管理員,他們管他叫 “漁老大”。向“漁老大”打聽這條路是不是通長溪的,得到了肯定的答復,我們一時又興致高昂起來,摩拳擦掌,打算無論多晚,今天一定要按原計劃趕到長溪!

再跟戴村長手機聯系,叫他保留我們預訂的房間,他卻對我們的徒步計劃表示了極大的擔心,建議由他派輛農用車來接我們,只是簡易便道車不好走,要等一個小時才能開到。我們謝絕了他的好意,心想區區7公裡的路程,以每小時5公裡的速度計,一個半小時就能到了――再不濟,兩個小時怎麼著也到了。這時候我們還沒搞清楚,所謂7公裡,是指岩前到長溪的一條青石板山路(當然這本是我們計劃中要走的一段路),而我們現在是走在一條簡易公路上,也就是車行道,其實是繞遠的――簡易公路的實際長度,約莫有15公裡,差不多翻了個番。我們幾個菜驢就這樣豪情萬丈地上了路,完全沒轉過這個念頭:車行一個小時的路,不管路況怎樣差,嘿嘿,也決沒可能步行一個半或者兩個小時就能到得了!!!

起初的半個小時裡,我們還遇到了幾輛迎面駛出來的車――問了確實是從長溪出來的,讓我們更加放心決沒再走錯路(後來的路途中我們也不斷找著地上的車輪印兒,只要看得到車轍子,總歸還在正路上吧……)。後來,天暗了。再後來,天黑了。

那時是五點半。小二接了一個長長的工作電話,大概總有十五分鐘,我和周周趁機狠狠地休息了一下,我還喝完了水壺裡的最後一滴水。連續的上坡路讓我們疲憊不堪,更別提先前無端浪費的兩個小時(那時我們真叫步履輕松啊!),一方面無謂消耗了體力,另一方面,怎麼說也讓人心裡有些沮喪。專情工作的小二按斷電話,才發現天已經全黑了,我和周周都掛上了頭燈,於是從包包裡摸出支超級迷你的小手電來,被我們兩個MM狠狠地笑話了一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陰雨天的山路上,夜色濃黑,真正“伸手不見五指”,我和周周嘗試用手捂住頭燈,小二小手電發出的微弱光芒,連眼前高高低低的石頭都照不分明。小二於是訕笑道:“沒有我的綠葉,怎麼能襯托出你們的紅花呢?”隔會兒又忍不住了,問:“這個頭燈帶在頭上,你們就不熱嗎?”雖然我們確實走得挺熱,我還是迅速聽懂了小二的言外之意、話外之音:“你想要帶帶試試你就直說嘛!”小二又不好意思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佯作推脫,爽氣的周周“執意”要把頭燈讓給小二,小二也就順水推舟地“笑納”了。

作為“回報”,小二把周周的背包攬了下來――這幾乎讓周周感激涕零。還沒出發前,從未長途徒步的周周在MSN上表示過對自己體力的擔心:“偶累死了你會救偶伐?”,我當時玩笑地回復道“我埋屍滅跡哈哈哈哈”……不過真的看到周周疲憊到步履蹣跚,我也只好仰仗小團隊裡唯一的男勞力小二同志跟周周結個“對對紅”了。

……

終於改走下坡路了!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只覺得身上一陣輕松,就開始往山下猛衝――那段路是這天裡走得最快的一段了吧!毛估估地算,下坡速度可以是上坡速度的兩倍,這樣來看,一一得一、二二得四……我們只消再花上一半的時間,就可以到了哇!

事實是……

下坡路在預計時間中走完了,迎來的卻是沒完沒了的平路。

右側是山壁,左側是小溪,水聲嘩嘩……攻略上說沿途非常安靜雅致,想必說的就是這段。然則這一切,現時現刻,都化在了濃濃的夜色裡,我們也只好在想像中描繪這一路的秀美。

我不知道周周有沒有擔心過什麼鬼怪――這是許多女孩子的通病,所謂荒郊野外,人氣不夠旺盛――不過我確實擔心過,千萬不要遇到什麼……野獸!事實上,我後來了解到,這一帶山裡有不少野豬,當地村民在很多小路上都拉了鐵絲電網,以阻止野豬啃吃農作物。我們下午走錯的那段小路上,就看到過很多這樣的鐵絲線,只是我們當時並不知道這是派什麼用處的。

周周和小二都跌了一跤,周周還不幸地摔破了她的新衝鋒褲――路並不艱險,可見什麼叫做“腳軟”……小二不斷鼓勵著周周,把他的目標從“六點能到”,調整到“七點肯定能到”,再到“七點半一定到了”……我們開始頻繁的休息,不時補充些食物。沒有手機信號,沒有階段性目標,沒有同路人,沒有偶遇的汽車……什麼也沒有,只有我們三個。

遠處忽然出現了燈光,然後聽到突突突的聲音……迎面過來了一部拖拉機!我們伸手想攔住它,問一聲這裡離長溪還有多遠,嘴裡的話剛出口半句“我們想打聽一下……”,拖拉機卻毫無減速的跡像,一氣衝過了我們身邊。我猜大概司機怕我們要搭車吧,要不就是把我們三個黑漆麻烏地走夜路的家伙當成了神經病、或者攔路搶劫的……

我無奈笑笑,轉身打算繼續上路,拖拉機老遠的倒停下了,喊過來:“你們要打聽什麼?”“我們想打聽一下,這裡離長溪還有多遠?”“還有三、四裡吧!”“謝謝啊!”

三、四裡地是什麼概念呢?我告訴周周,從外灘到人民廣場,就有1.5公裡。這個形像的比喻讓周周精神大振,我們又開始雄赳赳氣昂昂地前行。為了鼓勁,我還忽悠小二和周周輪番唱唱歌,就這樣,一路高歌,方向,長溪!

有了手機信號,我們立馬和戴向陽聯系。他讓我們看到村口的燈光,再打電話給他,他會派人來接我們。在我的想像裡,如此暗黑的夜色中,“村口的燈光”一定明亮如星辰,讓我們老遠就看得到方向……不過事實是,村子裡的狗吠聲,比燈光來的更早。

凶巴巴的狗吠聲此刻也無比親切,我們捂住頭燈,才模糊看到了遠處人家窗口昏黃的燈光。好了,通知老戴我們到了,然後,優哉游哉地踱過小橋,在一顆高大的古樹下等著老戴的“信使”。

突然,夜空中升起一朵煙花,然後,又是一朵……明亮絢麗,仿似在迎接我們的到來。

我們三個在小橋邊大聲驚呼、歡笑,便如從未觀賞過如此的燦爛。

如果我們還在路上,漫無目標,這場煙花,如同孔明燈般指著方向,是否會讓我們激動到流淚?

或者,這就是我們今天等待的“驚喜”,一個真正的“Surprise”?我們長途跋涉、疲憊勞頓,只為等待這一場視覺盛宴?我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這樣的結局。



(已經變荒了的小路上,周周的背影)


精選遊記: 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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