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晴
清晨醒來,頭就疼得厲害。平也很不舒服,尤其是林,反應得很嚴重,連喝水也吐。幸好同行的醫生給他打了一針止吐的針。他看上去非常虛弱,昨天買的氧氣袋不知怎的在昨晚的混亂中漏氣快漏光了,他只好抱著袋子蜷縮在前面的位子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好讓人心疼。這一路上我們三個人互相照應著,他那麼照顧我們,怎麼忍心看見他這麼辛苦的樣子。
平也吐了,沒想到症狀最輕的那個是我。林對司機說:“到了那曲讓我打一支葡萄糖針吧。”近乎是哀求的聲音,虛弱無力地。覺得他一時很無助,很孤單。
一時無語。大家都在承受身體的挑戰。這個上午好漫長,林整個好像埋在座位裡,一直閉著眼睛,從後面只能看見他耷拉的腦袋。不會有事的,我不停地想。
終於在中午到達那曲。那曲是藏北重鎮,看上去很熱鬧。車淌過泥濘的路,停在最繁忙的一條街上。兩邊是矮矮的商店和食肆,圍繞著這裡的不是高樓,而是數不盡的大朵的雲和望不到邊的蔚藍色天空。塵土飛揚中牧民趕著馬車穿梭來往,耀眼的陽光喧染著一片熱鬧的馬鈴聲。
找到路邊一個小小的衛生所,把林放在那兒的床上。個子瘦小的醫生似乎對這樣的病人司空見慣了,很有信心地給他吊了一針氯化鈉。我和平一點胃口也沒有,只喝了幾口羊肉湯。回頭看林時,叫上甘醫生和阿娟,他們建議再給吊一瓶營養藥。林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大凡男孩病著的時候,就會安靜下來,然後很讓人憐惜的樣子,等待著別人的照顧。雖然只是朋友,但我的心軟軟的。
走時把吊瓶也帶上,阿娟幫忙把瓶子在車上固定好。一路顛簸,吊瓶總不停地晃蕩,阿娟一直沒敢休息,很認真地看護著。雖然在昨天以前我們還是陌路人,可今天坐在了同一輛車裡,我被她的善良感動。
這個下午就這麼悲壯地在車裡度過。傍晚,車到了當雄,意味著艱辛的路程已經過去,離拉薩也只有三小時的車程了。兩個司機都不願進納木錯,說是天晚了路太險不敢走。於是我們只好決定先到拉薩再做打算。現在,和他們幾個成為一隊了,最年長的甘醫生自然還是領隊,因為他考慮問題比我們周全,而且多年前曾經來過。
吃飯時林的氣色好多了,也吃了不少東西。我的頭疼也消失了。看來海拔的高低對身體影響真的很大,想著很快就要到拉薩了,大家都輕松起來,想著在安多那一夜,我們幾個都呼了一口氣。“本來沒想到真的這麼辛苦的!”一路反應挺大的陳曉平說。
晚上十點,我們順利進入拉薩市區。冰冷的雨一直不停地下,這著名的高原城市,充滿神秘色彩的地方,就用這種方式迎接我們。看著被雨珠爬滿的車窗外若隱若現的燈光,我的心潮澎湃著,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可是一打聽,市中心到處都住滿了人,全是為雪頓節來的。我們只好住進偏遠一些的金珠招待所。不管怎麼說,來了就是一件快樂的事,不是嗎,這兒是拉薩,多少人向往的地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