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生活(十七)山中夜色

作者: 普蘭

導讀悟空拿了外套很快的從橋上走來,我又回頭最後看了下五裡。飄著炊煙美得像畫。 來五裡的人不多,很多只是在對岸照照相就走了,而真正生活在其中才能體會到她平淡又溫暖的味道。 我們繼續往前走,悟空不愧是猴子,認路的本領像是天生的,往村口走去。很快拐上了那條山崖鑿出的道來,我們從這裡走到橋邊,再一直沿公路走。 我記起小楊有恐高症,但我看她一路走 ...

悟空拿了外套很快的從橋上走來,我又回頭最後看了下五裡。飄著炊煙美得像畫。

來五裡的人不多,很多只是在對岸照照相就走了,而真正生活在其中才能體會到她平淡又溫暖的味道。

我們繼續往前走,悟空不愧是猴子,認路的本領像是天生的,往村口走去。很快拐上了那條山崖鑿出的道來,我們從這裡走到橋邊,再一直沿公路走。

我記起小楊有恐高症,但我看她一路走來都很勇猛的樣子,哪裡像師傅他們說起她過來時嚇得臉都青了。

終於走到山崖處,小楊在前面坐著等我們,原來她還是怕的。

悟空拉著她的手走,悟空走外面,她走裡面,可她還是怕,走得非常之小心。還記得在三清爬西海岸,薛薛也暴露出她的恐高來,幾乎是摸著石壁在挪,一點不敢看外面。那時候非常不能理解,可看到小楊這樣子我有點相信了。

我們不斷安慰著小楊就快到了,但好像這段路真的滿長的,我都聽到小楊發出堅持不住的抽泣聲了。朝紅橋橋就悄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師傅說我們歇一會兒吧。

他和悟空在五裡就想買煙,可店主沒找到。

於是我們投宿的那家主人給了他們些煙絲,坐在橋邊他們就自己卷煙抽,弄得還挺像樣的。我才發現這兩個家伙煙癮是多麼的大,一空下來必定在吞雲吐霧的。

水泥橋旁的那個古橋還是顫顫微微的,小楊說悟空過來時是走那個老橋的。悟空問我敢不敢上去走走。我小心的爬到木橋上,心裡還是很慌的。表面上很神氣的站著,其實看到有木板已經爛了,露出個大洞,下面江水急急流過,比溜索還讓我害怕有掉下去的危險。站了一會兒就快快的走回來了。

我們往前走。橋邊豎了塊牌子---茶馬古道〈德拉姆〉。這部田壯壯的記錄片我還沒看過,對即將走的這條路倒是充滿了期待。

天色已不早了,繼續走。他們三人常常走成一排在我前面,我總是慢吞吞的落在後面。看著他們背著大包的背影總是忍不住想拍下來。

悟空的包很高,深藍色的高過頭頂,他走得很穩很有力。最讓我佩服的是他穿著一般的休閑鞋,鞋底即不防滑也不耐磨,卻遠遠的超出了我們這些穿著徒步鞋的家伙。

師傅的軍包碩大,從背後看寬寬的塞得很足,這個包好重的,又沒有什麼背負系統,可他還是一路這麼背過來了。

小楊的包算是苗條,她隨隨便便的穿著件T恤和寬腿的褲子。走得也不慢。

如果能像師傅說的那樣做個游俠,是無論穿啥,背啥都不在乎的吧,只要人游走在異鄉就足夠了。

出發前倒是想過少帶點東西。只用一塊肥皂解決所有問題,不過這提議並沒得到小楊的同意,她問我干嗎只帶一塊肥皂啊。

在路上問了幾個人,總說秋那桶還在前面呢。有些地方有往上的岔道,但當地人說不是那條路。

我們很快經過了一個小村子。還剩一點點的陽光,轉身看去,秋天的樹葉裡這裡的木屋都美得像童話。

出來的時候,水壺裡的水就不多了,師傅說沒關系,路上肯定有山泉的。果然路過一座橋時,看見有村裡人開車過來運水。他們用大大的鐵皮桶來裝。有幾只小哈巴狗跟著車跑來跑去。

我們坐在橋邊休息。衣服走得有點微微濕了,悟空去下面裝水。我看著那些活潑的小白狗,又想起了家裡的小狗來來,唉,好多天沒見了。還怪想的。

喝飽了水,感覺這裡的水有點微甜的。很涼。問了車上的人,說還有一段路呢。於是繼續前行。

走啊走,路上全是碎石,一邊就是怒江。有老鄉從後面過來,又問路,說前面有橋,第一座是小路,第二座是大路。

包有點開始重的感覺了。終於看到了第一座橋,我想起網上曾說過這座叫森尼打拉橋,就拿出功略來看,說是從這旁邊的小道上山,可以少走些路,但一路都上坡,很費力,而且山上岔道多,容易迷路。如果往前走會有另一座橋,那條就是大路,一直走就可以進秋那桶村了。

小楊看了下說我們走大路吧。師傅和悟空不同意,他們想爬山過去。如果師傅和悟空不在,我一定會和小楊走大路。我知道她害怕。可是現在有他倆在,覺得挺放心的,這幾天接觸就發現他們野外生存能力非常強,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而且這裡又可以少走路。

僵持了一會兒,師傅拿出根登山杖來哄小楊,並保證了沒問題的。好說歹說,她終於同意上山啦。

上山的時候天還是亮的,時間也就是五點半左右。那條路非常之窄小,一直在灌木中穿行,往上往上一直往上,我爬了不久就開始牛喘。小楊體力很好,跑在隊伍最前頭,然後是悟空,我拉在後面,師傅背著大包行在最後面收尾。

其實我和小楊的包對於師傅和悟空而言都算是輕的,他們的背包才是重呢,裡面帳篷睡袋,墊子,鍋都一應懼全。在這樣的山路上爬,我才知道背包是越來越重的。不一會兒,師傅滿頭是汗了。

我們坐下休息,喝水,吃著悟空分給我們的巧克力。談論著前面的道路。

這座山其實挺美的,一層層的有秋天的顏色,底下有條很急的大河,爬在上面一直能聽到巨大的水聲。我們走的路有些會被滿地的落葉鋪滿,有時會被倒下的大樹攔住去路,但師傅和悟空總能判斷出從哪裡走。

走路的時候要非常小心,有一邊在茂密的草叢之外就是懸崖了。我們爬了很久還是沒有到頂的感覺。而這時候,天越來越暗了。小楊抱怨說這邊岔道真的很多,我們可能走錯了。師傅和悟空一直判斷是往上走,我沒啥方向,就跟著走,但心裡也有點不太塌實,想著天暗下來可怎麼辦。

我們快到山頂時,路不太好走,悟空先去探路了,告訴我們是往這走,大家一起爬上去,就聽到了狗叫,不由都歡呼起來,隱約看見下面的燈光了。那一定就是秋那桶村了。天已經黑了。大家摸出頭燈,少一個,悟空沒戴,跟在小楊後面慢慢走。

過山頂後往下的路我們因為摸黑而走得不快,但是好像走了很久,一直都沒有進村,左手邊是條大河,對面就該是村子了,可怎麼進村呢,還是我們根本就走錯了路。天已經完全黑得看不見前面的路了,靠著三個微弱的頭燈,無法照亮周圍的一切。於是師傅讓我們坐下等,派悟空前去探路。

悟空拿著個頭燈就往前面走去,我們緊張的看著那盞像征著希望的燈火慢慢的挪動著,他好像在找下去的路,找了好久,終於到了對岸,在找去村裡的路了,又是好久。現在,山上亮著的燈就是我們今夜唯一的盼望和溫暖。我們緊緊的盯著它,好像一眨眼它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師傅和我們找了塊背風的大石頭坐下來休息,把包放下後,感覺全身輕松了許多。師傅讓我們把頭燈全關掉。

就這樣坐在漆黑的夜色中,但抬頭,不由很驚訝,這裡又是那麼多的星星鑲嵌在深藍色的夜幕之中,像一顆顆碎鑽,向我們眨著眼睛。讓我想起知子羅的史老師和學生們,打著火把送我們回來的夜路。

師傅指著那些星星,他能說出一個個名字來,我是完全的看不懂,在上海就從沒見過那麼多的,直把我看得一愣愣的。

像這樣坐在山裡,看著對面微弱的一盞燈光還真是頭一回。師傅遞了煙過來,這次出來還沒怎麼抽過,帶了一包煙是怕自己頭疼時要用,路上沒事,小楊沒煙了就給了她。

漆黑的山裡,三支煙忽明忽暗,我們定定的看著對面,期望悟空能快快找到那亮燈的人家並帶回好消息。

師傅說他和悟空從小就在山裡玩的,有時候連厚衣服都沒,就這樣縮著蹲一夜。這些對我們這種城市裡長大,事事安全第一的人來說是聞所未聞的冒險故事。別說是在山裡了,如果沒有路燈,在城裡走夜路也挺讓人怕的。

師傅問我們,如果今晚找不到村子怎麼辦,是原地搭帳篷休息明天再走,還是往前走找到村子投宿。

小楊是害怕的,不肯住山裡。我倒不很怕,對師傅和悟空超信任的。覺得怎麼樣都可以,我從來沒睡過帳篷,好奇的很。

看到對面悟空終於找到了那家有亮光的人家,走了進去,我們放下心來,很是高興,小楊甚至開心的要大叫起來。不一會兒頭燈又出現了,他慢慢走回來。

大家懷著激動的心情等著他,他走過來問我們要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還說讓我們不要怪他。我們都以為可能走錯路了,這裡也許不是秋那桶。後來才知道猴子逗我們呢,我們沒有走錯,這裡就是秋那桶了。他忘記我們想要投宿的老余家的名字了。但那家人也可以讓我們住的。

聽到這個好消息我們都雀躍起來,也不覺得冷了,不覺得怕了,跟著猴子背上包就走。

悟空還是認路厲害,不斷提醒著我們注意腳下,過了一條河,爬上了莊稼地,終於走上了進村的路,也是好長,四周都是黑黑的。悟空去了那家人家找了個姑娘帶路。我們向老余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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