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深閨人未識——黑水打古冰川行記

作者: sdsdls1025

導讀D1又是一年國慶節,早早就做好了出行計劃,內心的期盼和激動是不必說的,對我們這些上班族而言,一年中最快樂的莫過於“五、一”和國慶兩個長假了。今年我們的計劃是阿壩州黑水縣的打古冰川。 黑水縣位於四川省西北部,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中部,青藏高原東南緣橫段山脈中段北端的岷江上游,與聞名遐爾的九寨溝毗鄰,紅軍長征爬雪山、過草地翻越的五座大雪山,有三座 ...

D1又是一年國慶節,早早就做好了出行計劃,內心的期盼和激動是不必說的,對我們這些上班族而言,一年中最快樂的莫過於“五、一”和國慶兩個長假了。今年我們的計劃是阿壩州黑水縣的打古冰川。

黑水縣位於四川省西北部,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中部,青藏高原東南緣橫段山脈中段北端的岷江上游,與聞名遐爾的九寨溝毗鄰,紅軍長征爬雪山、過草地翻越的五座大雪山,有三座在黑水,解放前素有“陸上台灣”之稱。是從事農業生產為主的嘉戎藏族聚居縣。(但據當地旅游局介紹,實際上是藏族和羌族的混居地)。境內最高海拔5286米,最低海拔1790米,縣城所在地蘆花鎮海拔2350米,距省會成都240公裡。

黑水最初的聞名,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距縣城約四十公裡的卡龍溝,據說湖光山色、雪山飛瀑,景色秀麗,六十裡彩林,一到秋日,萬紫千紅,形色各異,猶如一幅天然油畫,景觀尉為壯麗,當地人自詡為“小九寨”。但出發前,據先行的驢友所帶回的情報,不約而同地表達了對卡龍溝景色的失望,皆言“言過其實,不過如此而已”。而此次我們的黑水之行,主要目標還是位於縣城北面三打古村的打古冰川。

打古冰川據傳是若干年前,被日本人用衛星偵察發現,是全球少有的幾個現代冰川與古冰川共存的特異地區。它的神密引起了我們極大的好奇和向往。當然說來我們對冰川的知識只可謂寥寥無幾,吸引我們的是能站到冰川上身臨其境地感受那份神密和氣勢,當然還包括冰川附近的幾座還是未登峰的雪山。

這次的人員是頂點登山隊的伊登、二當家,俱樂部會員閑雲、四姑娘和獅子王,另外還有兩名浙江衛視台“信天游”欄目的記者:陳成、李磊。他們在國慶前從俱樂部的網站:“頂點我要去——(http://www.dd517.com)”了解到我們要到打古冰川的計劃,主動和我們聯系,希望跟隨一道去那裡拍一個專題片,我們當然是很歡迎了,因為他們的片子可以在隨後的浙江衛視中播出,這對我們這群業余登山者來說可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驚喜。

9月30日,隊伍共七人在成都集中,10月1日大清早,我們在西門車站登上了開往黑水的班車。這個籠罩著簿簿秋霧的清晨,車站裡幾乎全是和我們一樣的背包族,熙熙攘攘,雖然互不相識,但照面時仍互相遞上一個淺淺的微笑以示問候,如同中國的球迷一樣,驢友的心實際上是相通的。我們好不容易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班車中找到了我們要乘坐的那輛車,它在所有要發出的班車中競然是最破舊的,比起那些發往四姑娘山、九寨溝、康定等等地方的豪華大巴,我們的這輛車就如同一群漂亮的公主中的一個破爛肮髒的小乞丐,車上的背包族除了我們幾人,還有花花等幾乎什麼裝備都沒有的四個游客了,他們打算到黑水的一個小村莊,和我們同路到黑水縣城。相視苦笑,還能有什麼選擇呢?只要冰川不讓我們失望吧!看來這還是目前一條冷僻的旅行線路啊。我們互相安慰著:至少不會像其他的景區那樣擁擠吧。

上車、裝包、找座位,一陣紛亂的忙碌之後,車終於開出了西門車站,望著成都灰蒙蒙的天空,我們心裡說道:“再見啦,成都!黑水,我們來啦!”

路途很順利,雖然進阿壩州的公路很窄,沿途又有很多水電站的建設工程,好些地方路況很差,但我們的運氣還是很好,沒有遇到塌方和塞車,九個小時後,我們到達了黑水縣城所在地:蘆花鎮。黑水縣城是一個很小的縣城,城裡就稀稀啦啦幾條窄窄的街道,商店也很少,街上的行人也不多,空氣很清涼,大口地吸進肺裡,那感覺特棒。背著碩大的登山包從街頭招搖而過,我們明顯地感受到縣城裡的人們看到我們時那種奇特的眼光,片刻間,我們都有了一種成為焦點人物的洋洋自得感。我們找到了一個叫“蘭氏公寓”的旅店(後來得知這是全縣最高級的旅店),這家旅店老板的兒子來的時候和我們同車,曾在車上就招攬我們的生意,不過要價太高,得50元一人。二當家和浙江台的陳成負責聯系住處,找來找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最後還是逛到了這家公寓。進去一瞧,條件還不錯,特別是很干淨,於是就央求那個看上去還算慈眉善目的藏族老板娘收便宜一點,不停地游說,老婆婆猶豫了半天,最後她冒出了一句:“15元一個人吧”!轟,猶如晴天霹靂一聲驚雷,這個價格和我們最初設想的最低要價真是相差懸殊,大喜過望,二當家和陳成轉身就往外跑,趕緊叫等候在外面的眾隊員立刻搬東西進來,生怕慢了一步老板又後悔了。

夜幕降臨了,黑水縣城的街頭上也亮起了還算明亮的路燈,公寓外居然還有一個很現代化的霓虹彩燈,讓我們有了一點關於城市的回憶。浙江台的陳成和李磊因為工作需要,聯系到了黑水縣的旅游局,旅游局的一把手叫董平的局長和一位叫夏凡的副局長接待了我們,兩位局長非常的熱情,聽說我們是來登山和拍冰川,態度非常的友好,帶我們到他們的辦公室,給我們介紹路線,提供資料,聯系向導,還專門安排了一位干部第二天陪同我們到打古村。出發前聽說打古村的秩序不太好,我們剛剛表示了一點擔心,兩位局長就親自打電話找到了打古村的村長和村支書,要求安排好我們第二天的行程和接待。做完這些,兩位局長又請我們在黑水縣城最好的飯店裡美美地腐敗了一頓,大家的心裡都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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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我們起了個大早,今天就要進山了,我們手忙腳亂地收拾好裝備,坐上了旅游局給我們聯系好的車,出發!清晨的空氣濕濕的,拂在臉上輕輕地為我們衝淡掉夜裡的倦意,一座座高大的山峰在黑黑的晨曦中巍峨聳立,呼呼地從車外掠過,車窗外公路下邊是流經黑水縣城的叫“猛河”的一條江,水流湍急,日夜不停息地發出嘩嘩的巨響,車經過了一座橋,開到了江對岸的公路上,我們知道,進山了。

進山的路很好走,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我們來到了三打古村的中打古,村支書和村長在這裡已等候我們多時了。令我們感動的是,這次陪我們進山給我們作向導的是村長:鐵公。四十出頭的年紀,一臉的高原紅,人很瘦,但看起來很精神。我們想,旅游局的安排生效了。和我們一起進山的還有兩位藏民,一位也是有大概四十多歲,叫達多,還有一位是只有十幾歲的小孩子,叫安登多。今年黑水縣加大了旅游業的投入,以前進溝時,車只能開到中打古村,剩下的路就要靠步行,而現在一條簡易公路已經修到了溝口,這給我們節約了不少的時間。因為有路,再加上進山的馬道很短,我們對原訂的計劃臨時作了一點小小的修改,不再雇馬,這也可以給我們節約一筆不小的費用。

上午10點過,我們一行十一人(加上花花四人)踏上了進溝的路。

天色漸漸亮了,山裡的景色逐漸展現在我們眼前。我們行走在的一個巨大的原始森林裡,此時秋意雖淡,但森林裡已經呈現出萬紫千紅的瑰麗景觀,溪流、紅葉、岩石、飛瀑、樹木、松蘿,相互交錯,往往於不經意的搭配中顯出奪人的美麗,我們顯得很蒼促,因為對這一幅幅油畫般的美景突然出現在面前顯得沒有足夠的心理准備,我們只能調動著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陶醉和欣賞著周圍的一切,此時任何一句言語都顯得蒼白和多余。去打古冰川的人的確很少,森林裡的路很模糊,沒有向導很容易迷路,路也不是很好走,不知堆積了多少年的青苔厚厚地積壓在路上,基本沒有受到什麼破壞,人踩在上面軟軟的,很舒服,但是走起來就很費勁,一腳踩下去得費好大的勁才能邁出第二步,再加上我們每個人都背著幾十斤重的登山包,沒走出多遠,我們就氣喘吁吁。沒過多久到了森林中一個叫河壩的地方,這是上山前最後一個平地,很大,是個扎營的好地方,我們開玩笑說,不走了,干脆就在這過國慶節算了。略作休整,我們開始登山。

按計劃,今天我們要到三號冰川下的冬措日月海扎營。山勢很陡,大概在50—60度之間,我們幾乎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裝備和背包,體力消耗很大,走不了十分鐘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鐵村長他們遠遠地爬在前面,每一次他們停下,就成為我們向上攀登的坐標。浙江台的陳成和李磊也扛著沉重的攝像器材跟在我們後面,前前後後地拍鏡頭,剛開始時,我們還有心思在鏡頭前擺出若干個pose,到後來,面對攝像機我們都已經麻木了,坐下休息時,除了喘粗氣,就只能眼神呆滯地望著鏡頭,間或他們問我們幾個問題,要呼吸好一陣,才講得出話。向上大概一個小時後,花花他們要和我們分手了,因為他們沒有在山上扎營的裝備,只能下撤。

在溝口時,李磊的攝像機出了麻煩,只有圖像,沒有聲音,只剩下一個小型的手提攝像機勉強還能對付著用,但這樣一來,這次的整個節目攝制是不敢保證能順利完成的。花花下山之前,陳成寫了張紙條讓花花帶下山去給旅游局的董局長,請他幫忙想想辦法,最好是在黑水縣城借一台攝像機並讓人帶上山來。對這一點,我們是不敢抱什麼奢望的,這麼貴重的攝備,先不說有沒有,就是有,人家能放心借給你並派人送上海拔幾千米的雪山上來嗎?能送上來幾個配件修理一下機器就不錯了,我們這樣想到。陳成和李磊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死馬權當活馬醫吧。

花花他們在大家的道別聲中下山遠去了,目送他們漸漸消失在密密的叢林中,我們轉身繼續向上攀登。

隊伍的行進速度一直很慢,濃密的森林仿佛一直望不到頭。初進森林時的愉悅心情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山還是一直向上、向上、向上,連找塊稍微平緩點的地方休息都很困難,很多時候我們都只能順勢靠在陡峭的斜坡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氣。從密密的樹林上方望出去,天空是那樣的藍,那樣的清沏和純淨,離開喧囂的城市讓自己到這裡來吃苦受累,其實不正是尋找一塊能給予自己心靈以安撫和寧靜的地方嗎?雖然極度的辛苦,但笑意和放松明明白白地寫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臉上。

下午6點左右,我們終於走出了森林,來到了海拔4200米的三號營地。這裡是一塊不太平整的高山草墊,距冬措日月海還有至少兩個小時的路,由於大家的體力都消耗得很嚴重,第二天還要趕到一號冰川,所以我們臨時決定修改計劃,將原定的到海子邊扎營改為原地宿營。先我們到達的鐵村長他們為大家生起了篝火,煮起了馬茶(據說是馬幫喝的茶,又叫磚茶),暖暖的茶水喝進肚裡,那滋味絕對比坐在城市裡最高級的茶樓品茶還要爽。扎營、打水、做飯,隊長伊登井井有條地安排著營地的一切。鐵村長把他們帶著的糌粑、青稞、酥油和面餅拿出來讓我們吃,圍坐在篝火周圍,歌聲笑語中我們感受著山民濃濃的純樸和開朗。

夜裡,我們睡在厚厚的草墊上,舒服的感覺傳遍全身每一個細胞。雖然海拔較高了,但隊員中只有獅子王一人出現了高山反應,吃飯前劇烈地嘔吐,伊登讓他吃過藥後早早地進帳篷休息。看著他難受的樣子,我們的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的,明天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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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伊登就催大家起來,今天的路還很遠,我們計劃是在下午6點之前趕到一號冰川扎營。鐵村長說從這裡到一號冰川有兩條路,一條要經過冬措日月海,一條不經過。我們當然是選擇了經過海子的那條路。辛辛苦苦地來了,還能不去看看海子嗎?

雖然已走出了原始森林,山勢仍然地陡峭!唯一不同的是,昨天我們是走在松軟的青苔上,今天我們卻始終行走在堅硬的花崗岩石上。山,此時一改昨日的溫情和細膩,變得剛硬和雄壯起來。一塊塊巨大的花崗岩散布在山梁上,我們背著沉重的登山包在岩石中左竄右跳,忽上忽下。半個小時後,我們在岩石縫中已能逐漸地看到積雪,空氣越變得愈來愈冰涼,呼吸更加因難,心,咚咚地跳,頭也開始感到疼痛,隨著行走的步伐,我們分明感到了海拔慢慢地升高。

上午10點過,走在隊伍最後的伊登和二當家聽到了上面隊員的歡呼聲,冬措日月海到了!鼓起剩余不多的力氣,跨上最後一個陡坡,一大片深邃碧綠的高山湖泊夢境般呈現在我們眼前。寶石般的翠綠簇擁在雪山之間,安詳寧靜,只聽見呼呼的山風從耳邊掠過。半空中,幾只山鷹在我們頭上翱翔,仿佛在注視著我們這群不速之客。海子在山谷中呈啞鈴狀,兩頭是一大片獨立的海子,中間一條細細的水帶相連,渾然天成。海子的顏色並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般清沏透明,而是粘粘糊糊、很稠很濃,站在山頂上俯瞰,水中似乎沉澱著很多墨綠色的小顆粒,我們想:這大概是高山湖泊特有的現像吧。天氣很好,我們拉直了身體躺在山頂巨大的岩石上,望著盤旋在頭頂的山鷹,陽光從離頭頂並不遙遠的天空灑落下來,曬到身上,在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我們也有一種熱烘烘的感覺。閉上眼晴享受著這片刻的愜意,心情淹沒在無邊無際的空明和澄清中,人、雪山、海子就這樣默契地相互包容著。

還要趕路,伊登沒讓我們休息多久就催著上路。鐵村長說,從海子到今天要扎營的一號冰川還有二個多小時的路。山裡人的時間觀念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他們完全是按他們自己的行進速度來衡量時間和距離,他們說要兩個小時,到我們就完全可能變成四個小時或是更多。這一點在我們以前的登山經歷中早已有過體會。匆匆地,我們又上路了,看完海子後的愉悅被對冰川的向往所取代,也許,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我們呢。

心裡剛剛是這樣想,沒料到驚喜來得那樣的快!當我們剛走出十幾分鐘,突然在前面不遠的山脊上出現了幾個人影,遠遠看去好像是幾個藏民,我們大吃一驚:誰會這麼早就上到這地方來了呢?上山采藥?還是獵人?可遠遠又看到他們背著一個好大的鋁皮箱,是什麼呢?這引起了我們極大的好奇心。正想趕過去看看,就聽見早已走在前面的鐵村長回過頭大聲地向我們喊:“喂————,你們的攝像機送來了!”我們大喜所望,浙江台的陳成和李磊更是激動萬分,一趟小跑衝了過去,忙不迭地開箱看設備。我們也幾步趕了過去,原來上山的是兩位打古村的藏民,一位叫列干多,一位叫冬吉洪。他們告訴我們說,昨天下午旅游局的董局長收到花花帶下去的紙條後,馬上和縣城的電視台聯系,把縣城裡最好的也是剛剛貸款買的攝像機借到,又連夜派人送到三打古村,並安排他們倆第二天給我們送上山來。看著他倆一臉的疲憊,一時間,我們感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除了拉著他們的手連聲道謝,我們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式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了。是啊,這裡的人是如此的熱情和純樸,我們整整走了一天半的路,而他們為了解決我們的因難,僅僅只用了半天就趕了上來,這樣的人,這樣的事,能不讓我們唏噓不已嗎?感動的事還在繼續,因為設備很重,我們無法搬運,只好又和他們商量,請他們再幫著把設備背到一號冰川,然後在6號下撤那天再回來幫著背下去。他們又很爽快地答應了,我們提出付費,原以為也許他們會開價很高,但他們只是說就按我們付給鐵村長他們的標准,一個人才30元一天,這讓我們想起了四姑娘山等很多地方,在那裡租一片馬,短短的路途一天也得近百元!我想,這裡面包含的東西已經不能用金錢或者說經濟水平、環境來衡量,人性,遠遠地涵蓋了一切。

我們接著上路,雪山離我們越來越近,山上除了偶爾還有的幾處高山草墊,幾乎沒有什麼植被,山勢依然陡峭,隊伍的行進速度也越來越慢。走在前面的鐵村長很著急,但又不好催促我們,他們的任務是送我們到一號冰川後還要返回昨天扎營的地方。隨著海拔的逐漸升高,空氣中的氧氣含量愈發稀薄,隊員們的高山反應也漸漸明顯,頭疼得要命。特別是浙江台的李磊,他是第一次參予登山,高山反應的症狀更突出,臉色蒼白,走起路來一搖三晃,體力也嚴重透支,伊登不得不走在隊伍的最後照顧他。照這個速度下去,今天要到達一號冰川扎營很懸,而沿途的路上我們根本就沒有發現一塊適合扎營的平地,沒辦法,我們必須要在6點前趕到扎營地。經過短暫的商量,伊登讓二當家跟著鐵村長先往前趕,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一號冰川並扎好營,情況許可的話再回來接後面的人。(二當家吐了吐舌頭,真是高標准、高要求啊)只能如此了,鐵村長說,翻過冬措日月海上面幾百米高的埡口就可以看到一號冰川了。聽說冰川就在眼前,二當家渾身帶勁,跟著鐵村長快速往前趕,翻過埡口,啊?眼前哪裡是冰川,又有一座亂石橫亙、高不可攀的山峰擋在眼前。鐵村長又說,翻過這座山就是一號冰川了!二當家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唉,這山裡人的距離感真的是太奇特了啊! 奇特歸奇特,路還得往前趕,此後的艱辛和痛苦是幾句話形容不清的!

下午5點過,二當家和鐵村長終於先期到達一號冰川下的一個小海子邊,在那裡找到了一塊很小的扎營地。這裡的海拔已經達到了4600米左右,二當家顧不上休息,忍著劇烈的頭疼扎好營地,忙著為後面的隊員煮咖啡。7點左右,全體隊員終於在營地會合,冰川,我們來啦!

夜裡,天空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溫度已經降到了零度以下,四周除了黑黝黝的花崗石,沒有一丁點可供生火的柴禾,我們只能裹緊身上的衝鋒衣。浙江台的李磊出現了嚴重的高原反應,嘔吐、頭疼,渾身無力、發燒,我們除了給他吃藥之外,已經感到束手無策。鐵村長他們已經回去了,如果李磊出現了什麼意外,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們是沒有力氣把他送下去的。此時,我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祈求他能平安度過這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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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們都起來得很晚,一夜沒有休息好,夜裡稍稍翻個身,就感到劇烈的頭疼。迷迷糊糊地熬到天亮,又感到渾身乏力:昨天的路程耗費了我們太多的體力。現在就想窩在暖和的睡袋裡不起來。有一瞬間,我們幾乎都產生了放棄到冰川的念頭。伊登還是起得最早,一個人先行往冰川出發,從營地到冰川還要爬上一個高約三、四百米的雪坡,當我們鑽出睡袋時,伊登的身影在我們的視野裡已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看著他緩慢地登上雪坡,站在頂上向下面的我們招手,對講機裡傳來他的聲音:“快上來吧,我看到冰川了!太壯觀了!”我們的心裡頓時又活泛了起來。

剩下的隊員由二當家帶隊,向冰川開進。李磊今天的狀態還是很差,不過似乎人沒有多大問題,但他已經沒有力氣跟著我們上冰川了,只能在營地留守。我們帶上了出發時准備的所有裝備:冰錐、鐵鎖、快掛、主繩、輔繩、扁帶、上升器等等,也許我們能上到冰川上面去看看呢?雪坡很難走,岩石細碎松散,積雪堆積在上面,腳踩上去一不留神就嘩嘩地往下墜,我們不得不非常小心,戴上冰爪,每走一步就用冰鎬固定支點,這個地方出現滑墜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小時後,我們上到了雪坡頂,冰川,呈現在我們眼前!

也許是才下了大雪的緣故吧,一號冰川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只是一塊面積不大的冰舌,其余部份被掩蓋在了厚厚的冰雪下面。但這這小小的一部份已經足夠讓我們嘆為觀止了。冰川的面積猶如一個巨大的足球場,暴露在外面的冰壁形態很奇特,呈波紋狀,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藍色的光,奪人心魄。冰舌以大概30度左右的坡度平緩地向上延伸,後面是幾座海拔大概為5200多米的雪山。冰舌下是一片很大的冰蝕湖,這個時候已結上了薄薄的一層冰。站在湖邊,我們能很明顯地看到冰川上的冰裂縫,在積雪的掩蓋下,透露出神密和危險。就這樣靜靜地,我們和冰川對峙著,沒有歡呼,沒有喜悅,我們默默地感受著冰川的神奇和壯麗。鐵村長告訴我們說,如果再早來幾天,就可以看到冰川的全貌,聽到這樣的話,我們想像不出當冰川全貌呈現在我們眼前時,該是一種何其壯觀的景像啊!

為了更近地觀察冰川,伊登和陳成帶著裝備和攝像器材在鐵村長的帶引下沿著冰舌向上登,上冰舌的難度不太大,坡度畢竟較緩,只是需要特別小心積雪下面的冰裂縫。剛往上登了幾十米,天氣突變,開始刮起了大風,雪夾著冰雹呼呼地襲來。他們趕緊下撤,回到冰舌下等待,好一陣,天氣還是沒有好轉的跡像,風雪更大了,為了安全考慮,我們不得不撤下冰川,趕回營地。幾天的辛苦勞頓,只為了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啊。我們回過頭看了一眼風雪中的冰川,它還是那樣的冷峻偉岸,別了,打古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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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計劃,今天我們該下山了。想到要和眼前惡劣的環境告別,大家都變得興奮起來。快中午了,鐵村長一行5人來到了營地接我們。下山的路程是愉快的,鐵村長一行幫我們背上了全部的裝備,我們所有人都打著空手,就像一群來游玩的游客,不過我們也的確沒有多少體力了,幾天的高山反應已經把我們折騰得筋疲力盡,再要讓沉重的裝備壓在我們身上,真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地撤下山去。

下午5點過,我們回到了溝口的河壩扎營。夜裡,鐵村長為我們生起了熊熊的篝火,煮上了一大鍋熱騰騰的馬茶,暖洋洋的感覺讓我們有了一種重回人間的幸福。大家都不願去睡覺,圍坐在篝火邊,我們的歡聲笑語在森林中傳出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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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們回到了溝口,黑水縣廣播電視局的王局長已在這裡等候我們。為了表示謝意,浙江台的兩位記者請大家在溝口美美地品嘗了一頓手抓羊肉,那鮮美的味道,差點讓我們把舌頭都吞下去。

回到了黑水縣城。當站在縣城的街道上,我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重又回到現實生活中的滋味。那一瞬間,一種失落感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上湧現,就要結束了,七天裡,我們經歷了希望、艱難、痛苦和歡樂,對於我們,這無疑是非常寶貴的經歷,作為登山者或是驢友,這些天中經歷的種種都將成為此後生命中不可磨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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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成都,在火鍋店裡大大地腐敗了一頓。晚上,又見證了中國隊歷史性地衝進世界杯的一幕,一杯杯啤酒喝下去,大家都醉了。

我們希望,我們也相信:快樂的記憶在今後的日子裡還會有很多,很多…………

最後,請允許我代表頂點登山隊向參加這次活動的隊員以及浙江台的兩位壯士表示由衷的感謝和問候,感謝你們的信任和支持,感謝你們為大家帶來的那許多歡樂,沒有你們,我們不會如此快樂地享受到那許許多多的幸福,也感謝每一個人,幸福因為你們的分享而變得更加地濃,感加地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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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窮水盡疑無路,迎面遇見二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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