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回杭州後第二天,我依約前往溫州。第一次坐這麼久的火車,七個小時才到達溫州站。出了站,並未看到朋友,後來我才知道,自己的方向弄錯了,溫州站是面朝北方的,而我下意識地以為是面南靠北的。到達時開始下起了小雨,我撐起傘,在煙雨迷蒙中觀察這個傳說中的城市。
溫州是全國乃至全世界聞名的商業城市,它的出名不在於其發達程度,而是精明的溫州商人。據朋友介紹,溫州有不少商業區,全國著名的商人幾乎都是在此起家。放眼看去,高樓林立,商店遍地,到處充滿著快速的節奏,在這裡,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商機。這裡也有很多的外地人,他們來此就是希望能夠掙錢,改變貧困的命運。
我從休閑的杭州來到這裡,卻只是為了欣賞浙南的奇山秀水。早就在旅游資訊上知道,溫州有許多著名的景觀,最為著名的就是以奇峰怪石、飛瀑流泉、古洞畸穴、勝門險闕、山頂平湖著稱的北雁蕩山。從汽車南站出發坐上前往樂清市大荊鎮的汽車,就算是出發了,車會從雁蕩山腳下經過。下了車,朋友找上山的車,我便在一旁細細觀看傳說中的雁蕩。遠遠看去,山高大巍峨,樹木叢生,一派生機勃勃,雖然已是初秋,它仍未褪去綠色的著裝。一路在山中穿行,路蜿蜒綿長,坐在車上已有些心驚膽戰,到處是急轉彎和連續彎路。學過駕駛的我心裡自然明白這當中的危險性,幸好司機習慣了在此開車,懸了幾次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第一個去看的自然是聞名的大龍湫瀑布。進門買了票,便和朋友一邊說話一邊沿石板鋪成的山路一路前行。走過幾個彎路,路旁的水便急了,隱約也可以聽到瀑布的轟鳴聲。我拿出相機准備拍照。我很喜歡大自然的山山水水,因此每次外出,拍的最多的是景而非人。時間充裕,一路抓拍了不少美景,多為奔騰的水,或安靜的淺潭。說奔騰到有些誇張了,也只是相對於靜水而言,比起湍急的長江來說可差遠了。終於看到了此行最大的看點,瀑布下早已圍了不少從各地而來的朋友,或戲水或拍照留戀,大家都珍惜這與自然親近的機會。走上瀑布前的大石,仰望著瀑布。水從百米之上飛騰而下,一路散去無數的水流,最終轟然落入深潭,濺起雪白的水花,綿延不絕。聽身旁的朋友說,我們剛趕上了好機會,天氣涼爽,又剛下過雨,因此這幾天瀑布水量充足,所以才得以看到這麼壯觀的景像。於是趕快拿起手中的相機,從不同角度留下瀑布的美麗。其實我也明白,真正的風景不在相片上而在人的心裡,正如“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我走到潭邊,伸手觸摸清涼的山泉。水很清,很涼,有種不染風塵的感覺,那種清新是生活在城市的我無法感覺的。西湖是我常去散心的地方,但西湖的水是綠色的且並不干淨,畢竟去的人太多了,而這裡才是真正的水。嬉鬧了半天,終於有些累了,於是休息了片刻,便啟程趕往下個景點。因為已經接近傍晚,就住在山下的家庭旅館。安頓好一切,便和店主婆隨意聊了起來。這裡應該是靈峰景區,內有很多傳說中的仙洞,其實都是現在建造的寺廟;登上山頂可以看到大海。她還說早上早起上山的話就不用門票了。在旅館好好地休息了一番,准備第二天早起。
上山時天還灰蒙蒙的。我只身一人背著相機,沿著山路一路上行。沿途有不少早起晨鍛的的山民,跑上山再跑下來,我看著他們,暗地苦笑,對於體質較弱的我根本承受不了太大的運動量,不得不是一種遺憾,再加上現在鍛煉也很少,偶爾去健身房練煉散打,已是很多了。所以現在只能四處多走走,借機鍛煉,否則肯定會像是一只生鏽的懷表一樣無法運轉。一路爬上去,已有累感,便坐在路邊歇息。從我所在地看去,正對面的山石就像是兩只大像相對而立,側面的便是夫妻峰,傳說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化為,因此來這裡的情侶或是戀人都願意上去,希望能廝守一生。而我也借此機會默默祝願,願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都能找到相守一生的另一辦,希望他們都能找到幸福。更遠處的山上的一塊風化的岩石就像金雞朝日,栩栩如生,真的很佩服大自然的奇工妙手。起身邊看邊走,潺潺的流水順山勢緩緩流下,映射出碧藍的天空和奇峰綠樹。幾處安靜的淺潭,不知是樹的顏色還是水底的青苔,那種純粹的綠色讓人心動,可比九寨溝的長海。油然而生的是一種寧靜,耳聽寺內的渾厚鐘聲,加上清脆的流水聲,不禁感嘆造物主的偉大,人類生命的渺小,感受著生命一點一滴地流逝。偶然看到一對虔誠的母女,一步一跪地走向觀音洞。我不禁驚訝,原以為千裡朝聖的現像只有西藏才會看到,可見不少中國人對佛教的熱忱,當然我從不信教,來寺廟也只是玩玩而已。這裡的洞穴很古老,頗有些年代,如今已被修繕一新,但仍然保留著古老的氣息。山上也住著游客,或許是追求心靈的淨化,也許只是圖個新鮮,便不得而知。我前去細看了一番,才知外部看似古樸,內部卻也相當現代化,山上夜晚很冷,空調倒是無需,但電視機熱水器到一應俱全。
下山後退了房,我獨自前去楠溪江。從甌北出發,坐上去岩頭的汽車。我查看了地圖,發現我們必須要從下游一直到上游,也算是溯本追源吧。這天的旅途比之前天的驚險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多小時的行程,幾乎全是連續彎路、急轉彎和反向彎路,還夾雜著大大小小的隧道,我想以後買了車堅決不去任何有山的地方,我可沒那麼大的技巧。坐到後來也平靜了許多,便慢慢地欣賞窗外的美景。楠溪江在地圖上只是一條狹長的溪流,從車上看去也很窄,水並不急,綠綠的,沿途還有不少淺灘,船很少,最多也只是漂流的竹筏。下了車剛好碰到一對要去景區的情侶,我就順路搭車與他們一同前往。首先去了龍灣瀑風景區,這裡主要的還是一個大型瀑布。不同於雁蕩,這裡開發並不完善,我也只能遠遠地看,因為游客少的緣故,倒是可以恣意的欣賞。正對著瀑布有一片岩石滿地的空地,也許是特意為觀賞而留。而且這裡的視野相當開闊,可以清楚地看到瀑布的全貌和周圍的山色。這個瀑布也是由無根之水形成,有些和緩的感覺。周圍大片的空地可以看到藍天白雲的映襯,以及周圍山和樹的陪伴。山保護著水,水環繞著山,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永不停息。而山和水也在日夜的陪伴中相依相惜,多希望人間真情如眼前這山水般永不改變,可惜喜新厭舊的人們總是輕易地忘記曾經美麗的承諾,不斷地背叛和欺騙。這也是高速發展的社會中最遺憾的吧。另一個北坑景區尚未開發,司機帶我們前進,一路只有原始的森林,路也只是山民方便上下而簡陋地踩出來,間或鋪些石板。越往上更多的是棧道,連路也很難踩出來,聽司機講他們小時候上山都是手腳並用,貼著石壁上去的。我們所能到達的盡頭是個藏在山洞裡的瀑布,小心進洞,可以聽到瀑布的巨大的回聲。在洞內光線很暗,無法看到瀑布的上游,只好低頭看水。水在地上流動,地面含鐵量很高,可以看到氧化得相當厲害,到處是深紅色,我嘗過一口,水很甜,大概農夫山泉的味道也比不上吧,這裡可是純天然礦物質泉水。
回溫州市區時,我是初到這個城市,朋友一直將我送上回火車站的公車,而我因趕車卻忘了說聲謝謝。雖然只是段插曲,卻讓我留戀至今,畢竟我也只是個陌生人。
我喜歡到處旅行,愛的只是那種感覺,那種與大自然親近的味道。更何況,人生苦短,如果不好好地看看世界,那也很可惜。其實,生命的短暫,如白駒過隙,最重要的還是自身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