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行之一 ——攜來帥哥同游,記今昔崢嶸歲月稠
去年過年的時候,在日記本裡列了幾個想去的地方。想要去黃山,想要去看雪;“五岳回來不望山,黃山回來不望岳”,我倒想看看黃山是如何滅了我對五岳非份之想的,讓我對他情有獨鐘的。
12月初,我便漸漸開始籌備計劃起來。由於我的假期是12/30-1/1,好幾個MM無緣同行。幸而,還有酸奶、Mountking兩個帥哥正好有假期,且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驢,所以,前期的訂車票、旅館雖然有點小波折,但基本不影響大局。
2006.12.29(周五)這天,我是出夜班,但是,由於我元旦一過就要大換班,所以,一直忙到下午兩點多才出夜班,回到家已經三點多了。忙著梳洗、收拾包、吃晚飯,都顧不上睡覺休息。
第一次在冬天出去,不知道要帶多少衣物,斟酌了很久,裝了半個包的食物、半個包的衣服出門。一上包,剛走兩步,我心裡就暗暗叫苦,問米蘭借來的30L的包遠不及我那個50L的包舒服,勒胳膊掐肩膀。
晚上八點半,爸爸媽媽把我送到車站,千叮嚀萬囑咐。暑假的時候出門,是我第一次主動要求媽媽送我,因為心裡暗暗害怕;但是,這次我很放心,我對兩個旅伴的能力和人品很有信心。
九點十分,我到了南廣場“上海站”的“海”字下面。有不少大包驢裝的同類們在集合,心裡有種集體狂歡的感覺。環顧四周,看到酸奶在欄杆處很悠然自得地看著本雜志。由於黃山元旦房間吃緊,只訂到了30號的兩張床,所以他還帶了個睡袋,把他的50L大包塞足了。Mountking遲到了15分鐘,9:35姍姍來遲,晃悠著手中的一個大塑料袋走來,我一嚇——不會這麼不專業吧?仔細一看,他還背了一個18L的小包。為了讓他得到鍛煉,我接手他的小包,把那個背負系統極差的大包給他。在衣服裡塞了氣罐,過安檢,上車。
23號那天,已經買不到下鋪的票子了,只有2個上鋪和1個中鋪。這還是我第一次坐臥鋪車,我打量了一下,覺得上鋪最最安全。想人母儀天下,睡覺還蹬被子。上鋪睡覺,萬一睡相不佳,也不至於丟人顯眼。此前的前前天,科室年夜飯,玩到凌晨2點半睡覺;前一天值班,2點多睡覺,我已經困得不行了,車子10:02一啟動,我就梳洗,沒有等到熄燈就睡覺了。
在火車的搖晃中,夢極為香甜,可謂“夢裡不知身是客”。唯一幾次路過站點,橙黃的燈光讓我誤以為陽光點燃了窗子。
2006.12.30(周六) 7點,廣播台開始播音了,天色大亮了。我一起身,腦袋“咚”的撞到天花板。貓著身子爬床鋪,伸個大懶腰,新一天的開始。
早飯,吃了很多牛肉干、玉米腸、餅干。
9點10分,車子晚點20多分鐘到達黃山。出了車站,上了一輛小面包車,1個多小時到湯口。車子上,酸奶掏出了他的小喇叭放些音樂。至此,由於他的小喇叭,我們一路吸引了不少游客羨慕的眼光,游客們嘖嘖稱奇,紛紛說如此享受爬山,令人大開眼界;酸奶也由此博得眾多MM的青睞。
約十點半,我們到達望秀山莊,拿到了訂房單,走了一段路,上了輛中巴。中巴司機又把我們賣豬頭,擱在公交車站。就在這裡,我們遇到了一對“北京人在上海”的小夫妻,小張和小嚴,成為我們的旅伴。5個人搭了部轎車,上黃山。
終於明白《頭文字D》為什麼要在山裡拍攝了,我坐在後排,只看到司機不停不停左轉右轉方向盤,然後被甩到左甩到右。這麼開車真的很有成就感。
很快,就到雲谷寺,買票入內。黃山查票很嚴,酸奶竟然被門檢攔住,要他報學生證上的生日,他一陣發怵。後來才發現,原來學生證上根本沒有寫生日。兩個男人一致要求索道上山。我很不情願,臥鋪來回,我已經妥協了很多了,但是拗不過兩人,而且也找不到“人多排隊”等理由,只好少數服從多數。索道55元/人。我還以為索道是像摩天輪一樣的小車廂,誰知狂沒有情調,像地鐵車廂般30人/車。同車的有不少韓國朋友。04年開始,我很喜歡韓國人,熱情,有禮貌,不傲慢。黃山上的指示牌是中文、英文、日文、韓文;宏村的是中文、英文、韓文,從火車上開始,一路遇到諸多韓國朋友。“Za Lang Hiea”。
索道8分鐘就到了白鵝嶺,已經是1600多米的地方了。黃山最高點才1700多米,真夠郁悶我的,一點自虐的小願望都滿足不了我。
小張和小嚴,收留我們的大包在他們的旅館裡。我們先到北海放了包。在房間裡補充了點熱量,出門。
黃山……不下雪。只有背陽面的水結著冰。我心裡暗暗開始打算著07年跑到何處,可以看到雪。
路過連理樹,拍了一張一個人的留影;繞道不走情人橋。上黃山前,米蘭托我掛個鎖在黃山上,說要了結一段情;室友也念叨了很久04年她曾經在上山鎖上同心鎖,如今勞燕分飛。有時覺得,最後結婚的那人未必是你最愛的,也未必是最合適的,只是在你結婚的時候, 她恰恰也想嫁給你。鎖是現在愛你的表示,鎖不住永遠。
又走兩步就到了始信峰。這時,收到一個廈門打來的電話,原來是暑假時從西安到蘭州的火車上鄰座的一個老阿姨的電話,問我新年好,真是好感動啊。廈門人原來是這麼熱情。酸奶問我,阿姨是不是有兒子要介紹給你啊?我說,她兒子可以做我叔叔了。是不是還有個孫子呢?無盡的遐想啊。
沒有冬天草木凋零的黃山有些像夏天的華山(華山原來就禿)。我們在一系列需要人發揮想像力和創新力的松樹前拗足造型,拍照留念,甚至還有抱樹照。(有機會我拿來show一下)。
折回北海,往排雲樓處。據說丹霞峰的晚霞最好,所以,先去排雲樓,計劃5點到丹霞。總算是爬了一小段山,排雲樓處據說原來有旅館,現在在裝修。出門時天氣預報說小雨加雪,事實上,無風無雨,無霧少雲,太陽偶爾還探探頭,排雲樓也不見什麼雲海,唯有一個排雲樓作標識。
上丹霞峰。黃山的游客很稀少,一條長徑通向松林深處,我蹦蹦跳跳上爬。很快到達峰頂。峰頂風很大,我們三人坐在一塊凍PP的大裸石上,聽聽音樂和風聲,喝杯熱果珍和冷風,一邊凍得集體醒鼻涕,一邊極賦詩意地望太陽拼命往雲層中擠,余輝縮成一線。Mountking的手機一直作響著,一路來他忙不迭發消息、打電話;我心裡想到句歌詞“有個人想我就好,像被月光擁抱”,接著又埋怨爸爸媽媽怎麼也不發條消息給我,就這麼把我放養在外頭……顧影自憐,自怨自艾了一番。
5點多下山。到北海取了包,已經5點45了。天色大暗。我們打了頭燈,望著氣像台的氣像塔走去。還好有酸奶的音樂,眼前是單調的黑色,耳朵裡卻有著繽紛跳躍的音符。我們的旅館要翻過光明頂才能到,所以一路是上坡路。上著包,走路有些氣喘。路過一個高點,往到北海一路路燈成之字形,逶迤地亮在山間,很漂亮。走著累了,酸奶說,歇下吧。於是,三個人在路上的台階上坐下,喝熱水、吃巧克力。酸奶突然說前面有螢火蟲。傻男人,冬天怎麼會有螢火蟲?是2只貓咪亮著它們的眼睛。我們就這麼歇著,我突然很感觸的說:“每天能出來玩就好了”。才一天多的功夫,像是換了一個世界。7點左右到達天海,條件不錯,有點像青年旅社,干淨的四人間,上下鋪,24小時熱水,暖氣很足。我在男生寢室裡,開了爐頭,燒了面,和了菜、肉腸、魚罐頭、花生米飽餐一頓。
約9點,我回自己房間。給2個旅伴、爸爸媽媽寫明信片。用紅色的鋼筆寫。
梳洗好,躺在床上不到半分鐘,眼皮就支持不住了。一夜酐睡。
2006.12.31(周日)
早上六點,同屋的兩個蘇州來的小姑娘起床看日出。我也跟著起了床。
前一天晚上,兩個男生說不看日出,我只好一個人出門。怕早上凍著,穿了羽絨衣,戴上帽子、手套。
出旅館門,不過6:45,天色還是深藍的,松林中也彌漫著淺藍色的薄霧。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我的心中很欣喜,真希望能天天“開門見山”。不知為什麼,每次見到山,我都會湧起無名的激動。夏天時,坐火車,一過河南,平地陡升,太行山脈拔地而起,單調的旅途也生色起來。
一個人邁步在松林,一路上坡,500來級樓梯,信步而上。到達光明頂,7點不到,頂上已經聚集起不少游客。我也隨大流,爬到一塊大石頭上,在50多個人頭上望東方。
說真的,我對日出並不很在意。04年夏天,守望著海上日出,霞光萬丈,海風徐徐,晨光暈紅了我的臉——盈著淚光的笑臉,我以為那是極至。如果荊棘鳥一生只吟唱一次,那次便是絕唱。
這時,Mountking打電話給我說,他們也在光明頂上。我懶得再走,把他們叫到我這邊來。
大約7點05分,東方的一線光帶中探出了半裂橙紅的太陽,小小的,很羞澀的抬頭。人群中一片嘩然,周圍都是手機和相機;我也試著拍了一下,可相片下方總免不了密密麻麻的人頭。干脆不拍了,靜心欣賞起日出。火紅的朝日繼續慢慢地上挪,可是,雲層很厚,漸漸它竟挪入了上方的雲層中,可謂“千呼萬喚始出來,尤抱琵琶半遮面”。我痴痴地望著它,想到這是06年最後的日出了啊。想到是否該與人分享?發了條消息。8點多時,我收到了條很可愛的回信:“日出東方唯你不敗,希望你新的一年繼續宇宙無敵。”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宇宙無敵霉少女!
日出經歷了5分鐘,沒有朝霞,沒有彩雲,沒有任何激情,太陽便在波瀾不驚中完成了出雲入雲的全過程,人們在失望中散去。我則很自得,缺憾美也是一種美麗。而酸奶卻始終沒有到石頭上來看日出,當我下到他身邊,他說“我就在這裡看走下來的女孩子,怎麼沒有一個漂亮一點的?”
因為,不想來回跑從天海山莊到光明頂的500級樓梯,我們直接去“飛來石”看看。輕裝上陣,冬天清晨的林子中,還有著一夜未散去的寒氣。走著,有個岔口,指向“群峰頂”,酸奶說幾度於攻略上聞其名,所以走上了岔道。路的盡頭是塊大石頭,並沒有見到牌示,但是再拐彎又是條台階路,於是讓Mountking爬上石頭去探路。昨天,在丹霞上我們已經分配好工作,酸奶羅嗦,像唐僧,負責堅定不移地西行路,外交;Mountking=monkey,要負責保衛打妖精、探路、化齋;我屬豬,呵呵,負責吃、喝,沿路泡小妞;最好還能收一個徒弟,負責拎包。
師徒三人爬上石頭,風大起來,視野也豁然開朗,果然能將各海群峰秀景盡收眼底。山頂上竟然還有人在峰頂上的小松林中搭個帳篷,真夠浪漫凍人的。三個人拍了一組“指點江山”、“臥枕山水”、“工農兵“”張牙舞爪“照片(稍後出照片)。
又凍得集體醒鼻涕,三人show完各式造型,下了坡。
不遠處就是“飛來石”,游客稀少,只有我們,一陣狂拍。可惜,酸奶的攝影技術還及不上我,當我要求重拍時,游客駱繹不絕。我說,算了,每次旅行總會有遺憾,這樣才能讓人牽腸掛肚,找機會填補缺憾。
回到天海,快把我肚子餓扁了,煮了一些粥來喝。又吃了薩其馬、肉腸,暖暖飽飽的,十點半,退了房間,把包寄放在前台。出門去步仙橋。
這天明顯感覺山上的游客多起來。還好,我們走的是通向西海大峽谷的路,一般旅行社不走,人很少。山上的風很大,我們把衝鋒衣的領子全都拉起來,戴上帽子,拍照時眼睛都被風吹得睜不開。大約在這時候, Mountking對我說,他的膝蓋老傷又犯了。很讓人擔心。
我們一路走走停停,酸奶的音樂一路變著歌曲,也不覺得累。大約半小時,到了仙人橋,是一個峽谷,只見到往下的近百級台階。峽谷裡只有我們三個人,放肆地大叫大嚷,還有回聲。西海的入口就在樓梯底旁,有一扇竹扉擋住去路。從12.1開始,西海便封山了。我打量了一下竹扉,頂頭有一個很大的半圓型窟窿,且有很多個踩點可以爬上去。我對兩人說:“我們爬進去吧!”可是,兩個懶男人卻寧可曬太陽也不陪我進去,還裝作後悔地說,沒有戴上線鋸可以鋸門。氣死我了。我嘟著嘴巴生悶氣。使性子地幫他們亂拍照片。他們也不理睬我。我白白生了好一會氣,覺得這麼作踐自己,太便宜他們了,於是,從他們的口袋、腰包裡掏巧克力、牛肉干,吃光他們的儲備物資。
其實,在仙人橋裡曬曬太陽還是停舒服的,尤其還有熱果珍喝,還有不錯的風景看,還有人做伴。三個人懶洋洋地呆到1點,才戀戀不舍離去。
回去的路上,過往游客多起來了,遇到個山管問我們要電話和名字,說是怕人進景區後失蹤。這下不怕兩個人把我賣掉了。
約1點45回到天海。又補充了些食物。讓兩個男人問服務員小姑娘化齋水,無果;妹妹我只好親自出馬,問旅館的大叔討水;大叔人狂好,不僅傾壺而出,還誇我吉人有天相。真是“良言一句三冬暖”,不像兩個一路來不積口德的人。
2點半左右,出門。往鰲魚峰方向走去。過了鰲魚峰有兩條路,一條是走官運的“鰲魚峰”,一條是走桃花運的“一線天”。06年初時,室友看了一份很邪惡惡毒的星座行運表,說我06年沒有帥哥運,於是美好青春的一年啊,又如此黯淡地流逝。07年一定要轉運!毫不遲疑上“一線天”。為什麼每座山都有一條奇窄奇陡的道?更要命的是“一線天”裡還不斷湧上來游客,接踵而至,從上頭望下去,見到一條密密麻麻的黑腦袋在移動。我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流密度有減少的趨勢,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硬生生開辟了道,往下衝。上行的人問我說,那麼陡,你不怕啊?我只是笑,心裡想,這麼多人墊在下面,我怕什麼啊?
妹妹無敵。不一會就到了底下。回頭望望,估計兩個傻人還要好一會兒才下來。於是,在路邊的石條上大刺刺地躺著,望望藍天,伸個懶腰。不巧,一組游客上來,領頭的一位男士,一邊往對面的石凳上坐,一邊對後面的人說:“看到個美女,休息一下。”嚇得我一骨碌起身,一邊正襟危坐,擺出極其斯文的微笑,接受聞訊而來的其他游客的參觀,一邊偷偷環顧四周,有沒有人笑掉牙齒。哦?果真,走桃花運的“一線天“這麼靈驗?可惜,那一組游客都是大叔大伯級人物。
在往前,是百級雲梯,據說是當年劉曉慶拍《小花》時的取景點。有點氣喘,但很容易過。百級一過,就是蓮花峰,可惜也被封了。說真的,逛遍黃山真的需要在上山呆2夜,但是,而今,景點被封了這麼多,再呆下去也無意義。就此下山吧。
酸奶和Mountking要索道下山,我這次再不妥協。太丟人了,這麼年輕就索道上下。由於Mountking間歇性跛行,所以決定,他索道下山,給他充分足夠空間時間邂逅MM;我和酸奶步行下山,因為,酸奶有一套洋人巡證過的“有個女伴在側的男人,往往更容易被女孩搭訕”的理論——啊呀,我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過了玉屏樓,見到了黃山的迎客松。可巧,在此,又與小張小嚴狹路相逢。在夕陽的光輝照耀下,和黃山的LOGO留影。又分了一些超級重的東西放在Mountking的包裡,讓他索道下山;備好了頭燈,和小張小嚴一起下山。
這時,已經4點13分了,陽光開始倦怠曖昧起來。下山不久,遇到了久聞的天都峰,當然也被封山了。可是遠觀上去便很有氣勢,令人向外不已啊。如果是索道下山,沒能和它謀面,我會後悔的。還想多看一會兒,但保潔的大叔提醒說下山要2小時,天色漆黑,行路不安全。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小命珍貴,埋頭走路。
又過了某個峰,休息一下,吃巧克力;過了個棧道,大約4點40分,我收到Mountking的消息,簡單的“沒車了,我走下來”幾個字。我不知道是沒有纜車,還是沒有了從黃山腳到湯口的公交車,又發了條消息給他,他沒有再回消息。我一下子擔心害怕起來:一來,他舊傷又犯,二來,我們還很不厚道地給他加了很多負荷,三來,天色暗了,兩個頭燈全被我們帶下來了,他要走夜路了,四來,他還要從索道站折返到玉屏樓這段上坡路…….多想也無果,4點50分,我們停留在半山寺處等他。小張和小嚴先行。
乘等人之際,酸奶去上了一次洗手間,上了很久,以致於我以為洗手間在很遠的地方。他回來時,對我強力推薦說:“一定要去上上啊,三星級的,不去要後悔的!”為了大開眼界,我來到了20米遠的洗手間,帶著一種敬仰的心情,瞻仰觀摩了廁所裡裡外外。很干淨,在這荒郊僻野的山裡的確很現代化了。原來黃山奇貴的門票錢物有所值於此。
等我進行了廁所游覽之後,Mountking已經臉紅撲撲、滿頭大汗的到了。不愧是老驢啊,傷了也能走那麼快。待他休息一下,喝杯水,吃點巧克力。5點20分,我們開始下山。
由於這兩天來幾乎沒有爬山,所以,我們的體力還不錯。至少這次,我沒有再發生膝蓋發軟。黃山夜間鋪路,所以,有些路還要避開石塊、濕水泥。天色漸漸變成深藍,半盤皎潔的明月升起在兩爿山間,樹的枝丫變成了黑色的剪影。在一個又一個“之“字路的拐口,喘口氣,望一眼背後的山,很不舍。天全暗了,樹影更是隔離了月光,我們亮起頭燈,依次走著。想到04年冬天時,第一次在山間絕望地走夜路。當時,Mountking應該也在隊伍裡,不過,記不清他走在何處。如果記憶總要隨著歲月流逝褪色模糊,那麼,這次,請讓我忘去旅途了辛勞,讓我忘去沒有看到雪景和封山帶來的遺憾,讓我忘去寒冷,記得親愛的旅伴的笑臉,記得光明頂的日出、山間的明月,記得冬天裡的溫暖。
大約6點剛過,我們到達山腳下,出門穿過個寺院。這一路一來,我們沒有再遇到其他游客,小張和小嚴也剛巧到達。下山其實也挺快的,去了休息時間,我們走了不過70分鐘,還是負重的。(參考MM我800米考試勉強及格的成績,真的不長啊)。
我們在門口的大樹下坐著等旅店訂的車子來接我們。無聊時,一起唱唱歌,周圍幾個的哥在討論我們“怎麼不累啊?”。說真的,兩天來爬的山真的不多。
5個人擠進一部小轎車裡。又開始《頭文字D》之旅。
到達望秀山莊,已經6:45了。要了2間雙人房。上樓,煮了面條和粥。再堅持一天,明天去屯溪吃頓好的。
近9點,兩個男生回房間。
我梳洗完,躺到床上,關電視機,房間裡很安靜,又有些害怕一個人睡一間房間。想要不要再像一個人在大同時,把熱水瓶放在門口,倒扣個杯子在熱水瓶上?想著想著就睡照了。
半夜,空調熱得我踢了半床被子,就此感冒。
2007.1.1(周一)
新的一天,新的一周,新的一年。早上六點一刻醒來時,發現手機信箱幾乎暴滿,能被同學們記得,心裡倍感喜悅,溫暖。
懶床一個多小時,起床。咽疼、咳嗽、咳痰,一咳嗽,眼前就像飛小蟲。
等了很久,都不見隔壁男生寢室有動靜。終於,8點20分忍不住去砸他們的門。驚回他們的千裡夢。
煮了紅棗藕粉、菜粥。。出上海時,我們三人每人帶足了三人食份,以至於,至此,我們才吃完要煮的食物。Mountking對我說,以後別帶這麼多煮的東西啦,嘴都淡出鳥出來了。這是我一個人犯下的錯麼?決定,今天一定要好好吃一頓。
十點多,我們才打好包,退了房。5個人在一樓商量這天的行程。據旅店老板介紹,宏村的景色不錯,於是包了一部面包車,去宏村。
Mountking說要買些石頭回上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啊),先去了一個賣展品的所謂的“博物館”。
裡面的展品都是些從民間收集來的老貨。只有我們5個人在參觀。各自分頭轉了一圈。我對文物沒有啥鑒別的能力。Mountking進行了一次冗長的賞玩、鑒別、討價還價、驗貨的過程。我在陰森森的大廳裡凍得寒戰。
終於上車,去宏村。大約十一點半左右到了。
下了車,買票。售票員大哥竟然對我01級七年制的學生證不認可,讓我十分氣憤 ——本來拿著01級的本科學生證就夠自卑的了,還要揭人傷疤。
入門,就是一個“胃”型的湖泊。
有一群灰色的肥鴨子在湖邊擺動著肥墩墩的屁股,搖搖擺擺地散步。
湖邊栽著幾株百年楊樹,俯身臨靠著明鏡似的湖面,投下婀娜身姿的倒影。湖的對岸就是村子,白牆青瓦,高高低低的馬頭牆。
灰蒙蒙的天空剛剛飄零過幾絲小雨。
“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天色暈染得湖面一層淺淺薄薄的灰色,湖面中村子的倒影和村子相映成趣。
遠處是一帶模糊的遠山,像浸了水漬水墨畫,朦朦朧朧的氤氳。
濃濃淡淡的水墨潑灑,遠遠近近的山色湖光,淺淺深深的天上人間。
湖的中央有一掛細細窄窄的走廊,和一枚精致小巧的拱橋,像少女柳腰上的腰帶。
過了橋,在湖的一角,有一片枯黃的荷塘。“留得殘荷聽雨聲。”
我很貪戀地看著這卷圖景。久聞“宏村”芳名,卻幾度錯過姻緣。如今,不期然相見,沒有桃紅柳綠,沒有荷葉田田,沒有落英繽紛,沒有銀裝素裹,她如此清裝素顏,卻噙著淚對我說:“君需憐妾”,我多情的心便墜入她的柔情中,不能自拔。
有漂亮的導游小姐,帶領我們一行參觀村子。先參觀一個學堂。前堂是教室,後堂陳列著孔子牌位。窗格花案取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之意。
導游小姐帶我們進入小巷深處,前前後後參觀了幾處經商為官的大戶人家。每戶人家家的木雕都可以體現出主人的家世、品位。宅子得到了很好的保護。還見到一種有趣的嬰兒坐車,木制桶形的,下面置火盆。進一步又見到成人用的,像是浴缸形狀。
偶然路過一戶人家,見門口貼了大紅“喜”,屋子裡傳來歡聲笑語。莫非是有婚嫁?我們對著門口叫“有喜糖麼?”這戶人家的老主人便樂呵呵地招呼我們進門,給我抓了一大把一大把紅色的喜糖、發“黃山”煙給Mountking。屋子裡塞滿了喜悅的人們和極賦感染力的歡愉。可巧,這時是新人們喝交杯酒,我們也擠到人堆中去,幫著起哄。新娘子真是漂亮啊,標致的鵝蛋臉,明眸善睞,盼顧生輝,朱唇皓齒,笑起來十分明媚;新郎官也濃密大眼,英武帥氣,真是“一方山水養一方人”。漂亮的新娘讓Mountking恨恨地感嘆遲來一步。乘他還沒有起搶親邪念的時候,我們匆匆告別主人家,新娘的父親送我們到大門口。多麼熱情的宏村人吶!
我們在討糖的時候,酸奶隨著導游在“月沼”等我們。“月沼”呈半月形,在村子中間。周圍有一棟有“品”字形窗的宅子,是從前8分錢郵票的來源。我疾步趕上,沿途看到不少有趣的東西,有小竹排刻的手機鏈、霉干菜小燒餅、桂花芝麻餅、栗子餅,能吃的一一拿來品嘗。
又轉了幾處豪華的宅子,導游順著老街,把我們帶到村頭的兩棵大樹處,便解散了。
在參觀時,我忍不住拿它和夏天時山西的“王家大院”做比較。“王家歸來不看院”,王家大院的規模和氣勢,的確是宏村不可望及的。但一處是北方官宅,一處是南方民居;一處格局規整,一處曲徑通幽;一處高高在上,一處尋常人家。王家大院的石雕十分精美,但規格統一,看多了不免審美疲勞;宏村見長於木雕,雖然,未必美輪美奐,但常常獨具匠心,神來一筆。王家宅子呈“龍”型,極對稱,道路正東西南北,同寬窄。宏村大致相形於“牛”,大街小巷,橫七縱八,酒肆雜鋪,百姓人家,一眼望去高高低低錯綜的房子、馬頭牆,又有清渠穿行於村子中,十分靈動可人。
這時,約莫一點。大伙建議先吃午飯吧。我們就到了戶農家。在院子中的亭子裡坐下,點了7菜1湯。我坐在“美人靠”上,身後就是個小水塘子,裡面養著紅或灰魚。菜很久都沒有上來,老鄉便給我們上了一盤瓜子、一盤落花生。和新舊朋友們在冬天喝喝茶,嗑嗑瓜子,天南地北地聊天,覺得十分適意。原來以為,這一天的時間像是“雞肋”,沒想到如此精彩。花生都快把我吃飽了,菜還沒有上,我和小嚴便深入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麼。廚房裡熱火朝天,我們也不好意思多催促。大約兩點,菜依次上來了:毛豆腐、粉蒸肉、冬筍肉片、木耳炒蛋、青菜、排骨冬筍湯、蘿蔔燒牛肉、油燜茄子。酸奶大叫一聲:“好多天沒有吃飯了!”便大塊剁頤起來。我也跟著埋頭苦吃。肚中有底,再熱上半杯黃酒,喝得人溫暖起來。最喜歡吃毛豆腐,同桌的北京人小張說,像酸豆汁味。小的時候看梁實秋的《雅舍談吃》,書中寫的風味獨特的酸豆汁,讓我垂涎得不得了。
我們基本以風卷殘雲之勢,吃完這頓饕餮大餐(和上山的方便食品比較)。近三點,結了帳,才155元。這時,天又飄起了小雨,酸奶把他的衝鋒衣借給我,出了門。
出門是一排小鋪子,我們各自買了幾個竹制的手機鏈子。我央求師傅幫我刻上“宏村07元旦”。看師傅刻字似乎十分簡單,我也不禁小試身手,不料,刻得歪歪扭扭,很是丟人。酸奶哥哥還很有心地送我兩枚竹刻書簽,好生感動。
再走到大街上,見到做“御餅”,就是在一個轉著的鐵盤上鋪極薄脆的餅。Mountking買了一張五谷餅,有五色的同心圓,很好看,味道卻稀松平常——可能是因為酒足飯飽的緣故。
繼續倘佯於小巷中。把剛才粗略看過的宅子再仔細端詳一遍。信步而走,在月沼、小巷中留影。
比較周莊、朱家角而言,這裡的商業氣氛淡一些,或許是因為在淡季。酸奶說,兩年前春天他來時,街頭巷尾擠滿了人。這麼一說,我更為今天的造訪,竊喜不已。
為了不打擾人家,我們只走到幾處開店的人家裡看看宅子、觀觀院子。偶然進入一戶賣老木雕的人家裡,有一棟屏風放在堂內,天井上的光正好投落下來。我極度喜歡這天井,用來采光、用來望月;天落雨,天井下這方青磚便濕了,油亮烏青;天下雪,這一方地便鋪上了層白白的雪花,更覺得屋子中溫暖;倘若是晴天,那就可以細數光線絲絲縷縷地投落下來。真想望著這方天井,春夏秋冬。可惜,一邊廂房外貼著泛黃的紅字,年輕的男主人早已娶妻。可惜啊…….
走著走著,Mountking不知流連忘返於哪戶人家。我和酸奶看看走走,不知不覺,時間到了四點半。Mountking發消息來催促我們回去。只好揮揮衣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作別這鐘靈毓秀的小村子。
到了車上,不想司機大發雷霆,稱我們玩得太久,因為通常游客只逗留1小時。不破壞我的好心情,我不理睬他。
車子開上了回屯溪的路。我坐在最後一排,回身趴在靠背上,望漸漸地、不斷遠去的村子、山、道路——不斷路過的村子、山、道路,只一瞬間與我擦肩,便不斷地退向我的身後。抓不住、挽留不了,我只能享受和他偶遇的剎那。我又開始惆悵這次旅行的匆匆地流逝。來時,我們三人拿著酸奶的指甲鉗,修干淨指甲;現在,不知不覺,我的指甲上又長出了白白的月牙。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6點15分左右,我們到了屯溪老街。
早從攻略上看到介紹“天下第一樓”的徽菜,慕名而來。老街很長,我們三番四次問路於沿途的店家,店家總是遙指前方,讓我們堅定腳下道路走下去。
老街上開滿了筆墨店、木石雕店、扇子書畫店,等等。
終於,走到了老街的盡頭,大約1500,見到了久聞的“第一樓”,高朋滿座。我們要等約10個號。
乘等號之際,我和小嚴去更衣間。洗手間很有特色,門口是一個仕女像,古色古香,還被稱作“輕松屋”。因為,前一天知道酸奶有參觀廁所的癖好,所以回來時,我也極力推薦他如廁。
終於等到了。上樓入座。我和酸奶負責點菜。其實,大家都不餓,但是,不經意間,我們點了雞、鴨、魚、肉,而且都是大盤的。Mountking一直在和他的眾多紅顏知己發消息,攪得我很沒食欲。於是,把他作死人處理,我端了自己的餐盤,坐到酸奶邊上。酸奶竭盡全力,引導大家多吃多喝。全雞湯味道不錯,毛豆腐梅開二度,醬鴨據說有福建風味;特色的臭桂魚則太鹹了。
吃到撐為止,九點出門。
為了消化一下,我們決定步行去火車站。在街口,禮花綻放,這是新年的第一天啊!小嚴、小張是晚11點的飛機,依依惜別,約定上海見。
走在黃山的街頭,夜色在五彩的霓虹燈、橙黃的路燈下顯得很淺淡;回想前一天在黃山腳下,濃重的伸手不見五指的純正的黑夜。我有些恍惚,說,城市的夜總是一樣的,上海、蘇州、南京、蘭州、太原、大同。兩個男生反駁我說,不是,因為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能讓你記住。有些道理吧,可能,因為西安的夜有些獨特。
走到火車站,不過9:50。很小的候車站,等到10:10左右,入站,人很多。
上了車,2下1中的鋪。打理了一下包。車開不久,我便上鋪,睡覺。
2007.1.2(周二)
一夜過得極痛苦,幾次醒來,熱出一身汗,三番起床吹口風。半夜掀被子,把原來蓋在被子上的衣服掀落到下鋪人家。 7點終於起床。
吃干點和昨天打包走的栗子雞塊。酸奶還有最後的兩包咖啡,濃濃的很提神。酸奶的保溫瓶是個很好的裝備,冬天出游是有必要備一個。看看酸奶相機裡的照片。等Mountking近九點起床後,算了一下帳。除去火車票,每人460元,兩人直稱我們艱苦樸素——奢侈的家伙!我給他們掰手指頭:如果我們硬座慢車來回,如果我們不坐纜車,如果我們不去“第一樓”吃飯,如果…….兩個人聽得要吐血。
10點10分多,車子晚點到達上海。上海也飄著小雨。我們在南廣場道別。
844路回到醫院,直接到科室。見到我很可愛的主治大夫。開始投入緊張煩瑣的工作。
終於寫完了。一萬一千多個字啊,打得我好辛苦。06年來,每次游記總是寫攻略、報流水帳;想總不好如此一年寫到尾吧?寫一篇游記,為06年劃下完美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