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沽湖
——舞月光
早安的麗江才是大自然的恩賜，四方街的靜謐也正睡眼惺忪。買早餐趕來的朋友在光滑的五彩石街上飛奔，苦等的我們笑知他們竟是去補送急忘的飯錢，好人哪。清晨的四方街真是一目了然。千百小街以它為中心四通八達游入尋常百姓家。曾經的以水衝街的傳統已消失不見， 但麗江水隨街走，街依水建的風情卻與日俱增。經常不經意地闖入別人的鏡頭，早晨也不例外，驚鴻間又成了別處風景中的別人。
黃哥先帶我們到站等候，所以就有了很安心的幾個小時車程的不顛沛的選位優先。我們一行加上楊子安頓的兩位重慶的妹妹坐在最佳位置一路少了許多皮肉之苦。
去往瀘沽湖的途中我們逢點必停，逢停必賞，逢賞必拍。先後折服於十八彎和金沙江。很早就聽說要住裡格村，所以務必告訴摩梭司機自己的最後到達之地，以便在湖心島劃完船可以安排其他車送往。
我們真的很幸運，沿途總是幸逢絕倫的自然的人文風景。湖心島的渡船都是豬槽船，分別有十人坐和十四人坐之分，每只船需要兩人劃槳，前面劃槳使力，後面劃槳掌舵。所以前面的是有力的摩梭男子而後面引向的是摩梭女子。我們的這兩位撐船男女皆是能歌之人，聽到男子的名字，我們唏噓聲起——楊二車獨枝，他還遙指了楊二車娜姆的家居之所。為應景， 我們互相起名戲謔，其中最有代表的就是一位很的朋友，我們稱他為“X二車QQ”也因此，這成為我們在瀘沽湖的笑聲朗朗的隨性。
楊二車獨枝的歌聲在自謙下先吟唱了一首情歌，為了回應獨枝的情誼，我們也放聲湖上。但我們這幫人啊只能搜集到小時侯的“讓我們蕩起雙槳”來齊聲。湖心島半小時的游玩實在舒爽筋骨，島上的衛生間一元一次好貴啊。回溯的途中，我們邀請後面掌舵的摩梭女子放歌，她靦腆笑謙，但在我們的熱情感召下，她先唱了“千裡送花香”“青藏高原”等音繞湖面，不絕於耳的歌曲。她的聲音清亮悠揚，平仄時感人心沁，抑揚時悅人心曠。其他的船只看著我們的火熱情景真的只剩艷羨的份了。真的，也正因為他們的悠揚放歌瀘沽湖，我們才迅速融進了這個神秘卻清澈的女兒國度。摩梭女子用最後一曲山歌送我們上岸時已經起潮了。應了司機的話，三四點是劃船好時辰，但五點以後就有浪了。湖水瞬間幻化成兩種顏色，那中心的碧藍連帶著周邊的澄黃。值了，每人30元的乘船。
由於跟司機說過要住裡格島，所以即便他家在落水村也得安排其他人送往。我們由一小巴送去，大約一路太順利，這三十分鐘的途中竟爆胎了。我們不得不與他同車共急。還好，五人行必有能人，我們同行的一位朋友干練專業的協助師傅速速結束戰鬥繼續上路。師傅大概是頭一次見我們這麼自食其力的游客吧，屢屢向我們的朋友道謝。
裡格比想像的還要小，十幾戶人家的村落富庶與清貧真的不能只因家舍的豪氣而輕定。但的確，最灼目的早已了然，大紅的門坊上只三個字“扎西家”。傳說的扎西今天已如鎮店之寶般笑攬著各方人士與之留影留念。對於游客的大膽玩笑提問，他也泰然大笑應之答之。魁峨的身型匹配著華美的民族服飾令人有種不真實的錯愕，難忘他好客多情的表演和著歌聲笑聲讓各路游客與他同台競技。扎西的阿夏（愛人）穿著軍綠的體恤和馬褲，黝黑的皮膚證實著支撐偌大的院舍經營和養兒育女的健碩。不知誰喊了一句“阿夏來一首”，她便亮了亮嗓子唱了一首“青藏高原”，席間一位長發的女孩自高奮勇願意伴舞，我們感嘆著“Nice,nice”享受了眼耳的高原饕餮。
菜到底合不合口味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聽著扎西講的故事關於瀘沽湖中散落的小白花，關於女兒國那神秘的走婚習俗，關於那泓清湖水和綴嵌其間的島嶼，真的信了，但也只有在這樣的怡心清神的幽景中才篤信這優美飄逸的傳說：
小白花游弋在水面，星宿般點綴著青藍的湖水，根卻扎在93米深的湖底，像極了依湖而居的女兒家，仗著走婚的習俗的現世，它們堂而皇之被稱為“水性揚花”。而女兒國供奉的女神因為邀約心上人的那晚竟愛上了路經此處的路人，心上人負氣離去後悔莫及，淚撒傷心地，變成就了湖水和島嶼。受凡人供奉的女神尚且多情，又如何怪罪女兒國的女兒們情濃呢？
仍然熱烈著主人與客人的喝彩，偶遇的同客棧的大哥與我同去了祖母房，正如扎西所言，它現代的驚人但五髒具全。扎西的女兒在吃碗面，大哥讓我與她合影，她便順勢倚靠在我的膝頭，頭發自然散落著露出酷似父親的臉，相機剛閃完她就又轉頭去吃飯了。看著老祖母房中的大電視，看著扎西的小女兒的懂事，我似乎聽見了心頭一聲氣若游絲的嘆息——想必這個扎西也並非我苦心想見的扎西吧。
輕輕揚了揚嘴角為自己的失神解圍，這裡實在是個帶著眼耳口鼻全興了解感知迥異文化就夠了的地方，思考是太占內存的奢侈。
九點鐘篝火晚會一如既往的迎來了今天的賓客，每人10元方可進場，其間穿著民族服裝同樂僅需要加5元，所以我們馬不停蹄地套換上了摩梭女子的服飾、頭飾，興致勃勃地要與她們好好學習那五彩斑斕裙裾下的舞步。隨音樂齊舞真是大自然賜予摩梭族的天賦，換了裝的“X二車QQ”宛如巴朗老爺被大哥錯識為摩梭族的專業舞者，竟跟隨著舞亂了節奏，迷惘了腳步。但在這裡，so what?
與摩梭族的男女對歌後篝火晚會約十點左右結束了。夜的墨色更清現了皎婉的月色映倒於湖面呈那層層拖影的光閃的微瀾，夜風微撫時水天一色曼搖出一曲傾動的舞月光。呼吸一口湖面吹來的風竟在迷茫的夜色中肆意了滄海一粟的孤單和渺小。
偶遇大哥是瀘沽湖之行的幸事。他邀約我們這一大幫人在老祖母房中圍爐把酒暢聊，楊藏都排屬老二，大家都喊他二舅，我們便也入鄉隨俗了。他頭戴氈帽，身著青藍色的偏襟綢衫，面貌謙和有禮，幾個女兒已嫁作人婦，孫兒承歡膝下，孫女待嫁閨中，我試探地詢問會不會讓孫女走婚，他誠懇地回道：“可以啊”。贅述一句，男孩子十四歲就可以走婚，劃船技術好的男孩會被受青睞呢。
昏黃的吊燈映襯著圍坐的干淨的互望，圍爐的熱焰搖晃著棚頂的烏熏。女兒們用現殺的一只土雞做成燉雞和燒烤兩種口味，而被扔到爐火中的土豆烤的如炭般，那麼讓我們不知所措。火是摩梭族的崇拜，剛做好的食物一定要敬火神。女兒用勺盛了湯滋滋爐膛後分給我們在座的每一位。雞的骨頭只需要放在圍爐的旁邊，就有家中的小貓來小心翼翼地舔嘗。楊二舅扒出烤黑的土豆提示我們可以吃了。使勁撥開烤黑的外殼中間自有一股熱氣升起，那沙沙的口感即使不放任何調味也是自然的美味。燙燙的香甜充斥味蕾時滿足地不經意抬眼，見到偌大的一頭熏豬被橫置於一側靠牆的梁上。這只熏豬已放置了五六年了，詢問間，二舅說是為家中老人過世准備的。
告別時已是夜間的十二點半了，為了早上可以登島看日出，我們一行約了楊二舅五點半劃船出海看日出，每人20元。
不知住宿的那家是不是姓周，他家養的五只公雞整晚你剛啼罷我上場，活鬧鐘似的以五秒為間隔嘶聲高喊著太陽出來，我們怕睡過了日出的擔心真是枉作君子了。慨嘆這裡15元/位的住宿通價，也不過是個午休的時間罷了。
自然是矛盾的舍得。期盼晴朗的一路順暢自然要舍棄日出時的霧靄沉沉，而沿路驚險的風雨則值得雨霽天晴的日出的清明。幾日的晴空使我們的出海登島並未眼見日出瀘沽湖的絕美景致，但未曾遺憾是我們難得一見了瞬現瞬息的撥雲見日、湖映紅光的奇景。
和二舅回到家中已經早上八點多了，約好了的司機九點半裡格島集合返程，早飯是自己動手煮的方便面外加荷包蛋。
楊二舅的妹妹的兒子是現任的裡格島的村長，她家的住宿不僅方位好——正好在湖邊，而且有真正可口的早餐，比如：粥、蕎麥餅、炒飯等。所以投宿之前最好打電話訂房，楊藏都的電話號碼是：0888-5881031，手機為：13988823950。
旅程中的人們總願意追回童稚的樣子，等車時路過一株蘋果樹，平日對這等小果視若無睹的我們實在有心摘幾個嘗嘗，扯下幾個撒腿就跑直到車子漸漸離境才悔不該就只摘這麼幾個，那味道有種原始的酸甜。
回程因為堵車花了近幾個鐘頭，但仍舊是甚幸之事，碰上了我們中一位朋友趕夜程，最棒的是趕上了客棧楊子家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