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在家裡看了一個電視節目,說幾個人自發組織到湖南西部旅游,四個人分為兩組,在沒有任何資金的情況下需要運用自己的力量找到苗區的龍姓祖譜及後人。尋訪活動是在暗拍的形式下進行的,一切都很自然而隨意。湘西多的是連綿的山與熱鬧的小鎮,小鎮裡人不多,但家家都開著門,天熱的時候干脆敞開大門,只虛掩上一道低矮的木柵欄。兩個自發結成隊的公司職員,穿著時髦的衣服,開始了"游戲",在走街串戶間,指路的人爭先恐後,有的還特意捎上他們,在經過一戶別致的人家時,女孩太餓了,他們就厚著臉面走進去,尋思著用手表換一頓飯(游戲規定是不帶錢的),那戶人家正在吃飯,滿桌子的紅辣椒,油油的腊肉,還有香香的黑麥飯,她說這飯真香。主人訥訥地笑了,他們拿出三只大海碗:"要吃啥,就盡管吃!"當然那手表他們根本就沒有收,走累了,歇歇腳,城市的娃娃能吃得慣這鄉下的東西,也是不容易。
一路上,矮小的身材,紅紅的臉膛,黑灰的衣裳,還有善良的笑,幾乎就是湘西地方人們的縮影,只是在一個熱鬧的小鎮上,一個燒餅攤上,精明能干的女子開始時對討燒餅的人有些戒備,但後來還是把熱騰騰的燒餅遞給了他們,兩個人狼吞虎咽地吃玩就擺擺手:"對不起,我們沒錢。"女子有些疑惑又有些無措地看著他們,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她只是在兩個人走遠後,才奇怪地對旁邊的人說:"看他們穿得這樣漂亮,背這樣大的兩個包包,怎麼會沒錢呢?"但這話也只是小聲地嘟噥著。旅游者的身後,照例是破舊的街道,勞累過度的湘西人,矮小的身材,紅紅的臉膛,黑灰的衣裳,還有善良的笑。
最後,兩隊人馬都找到了苗區的龍姓祖譜及後人,試想,在陌生偏遠的湘西,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四個在大城市長大,錦衣玉食的男孩女孩在淳樸的人們的指點下,無私的"奉獻"下,在當地人"理所當然"的善良本性下,游戲成功了。我真的不能想像,若把這個游戲轉到經濟極度昌盛,個性極度張揚的大都市裡,還能這樣美麗而逍遙地找到"桃花源"?也許,在繁榮的的大都市裡,善良就變成了上當與災難的介質,感情就成了別人恥笑的話柄
我只清楚地記得,有一天,我與朋友在回家的路上,一個漂亮女孩怯怯地向我走來,她說自己是大學生,因為手機沒電池了,能否借我們的手機用一下,給走散的同學報一個信。朋友頭也不回,拉著我就走,她緊跟兩步:"或者,能借給我兩塊錢嗎?我一天都沒吃飯了……"朋友更加快了步子,女孩的身影漸漸模糊了,她微弱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朋友對我說她的手機就是這樣被"借"沒的,借錢吃飯?簡直天方夜談!誰要做好人就是傻蛋!我只覺得一陣悲涼,也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是自己?是善良?是冷漠?抑或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