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很少有過八點睡覺的時候。房間裡有電視,放著冰山上的來客,屏幕上彌漫著雪花點。廁所裡沒水,據說是管道被凍住了。也難怪,噴頭上長了個長長的冰柱,像感冒流鼻涕的孩子。打了壺開水泡腳,間或有些水潑在了地上,沒過多久便結成了冰。驚詫地看了看溫度計,零下五度。就這麼零下五度了一晚,早晨4點醒來,顯然日出是還沒有到的。折騰著讓自己睡著,不然寒冷的時候失眠該是件萬般痛苦的事情。翻身,讓自己的腿溫暖自己的腳。
於是想念起帳篷來。那幾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帳裡的溫度奇怪地有十度左右,早晨甚至會因為悶熱而醒來。只是潮濕,周圍的所有都是濕漉漉的,外面,裡面。甚至防雨罩裡面的背包裡面的羽絨服,也濕了一大塊。卻為什麼想念起來。
總在這樣的時候,我開始會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出行,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在風裡雪裡哆嗦。可是每當安定地在家裡捧著熱水袋喝著熱奶茶的時候,又忍不住一次次向往。
總是矛盾的,事後又是想念的。
就好比站在河的這一邊,望著那一邊的風景,便想過去。到了彼岸之後,此岸卻又成彼岸。
其實彼岸就是我們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