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無邊,惟見粉牆黛瓦吹黃花:06.4.1-4.7走婺源

作者: 三三王小五

導讀序 周末很不幸地趕上了西三環擁堵不堪的車流,實在搞不懂這噩夢一般的天氣下,還有如此多的人跑出來呼吸黃沙。挪到公主墳才發現問題的症結所在:一干人等原來是趕赴玉淵潭的櫻花節。這般的浮塵天,顆粒在空中游走,遮天蔽日地蓋住了櫻花原本就淡淡的一抹,襯著旁邊若干張灰撲撲的人臉;人與花,不知誰更該憐憫誰。 比起那些在灰頭土臉的人們,我們要幸運很多 ...



周末很不幸地趕上了西三環擁堵不堪的車流,實在搞不懂這噩夢一般的天氣下,還有如此多的人跑出來呼吸黃沙。挪到公主墳才發現問題的症結所在:一干人等原來是趕赴玉淵潭的櫻花節。這般的浮塵天,顆粒在空中游走,遮天蔽日地蓋住了櫻花原本就淡淡的一抹,襯著旁邊若干張灰撲撲的人臉;人與花,不知誰更該憐憫誰。

比起那些在灰頭土臉的人們,我們要幸運很多;因為我們的記憶,穿越了這肆虐的沙塵暴,永遠定格在了那個被稱作中國最美的鄉村,那些寫滿歷史的粉牆與黛瓦,那片漫天開滿油菜花的地方。

婺源,是這個春天留下的最美麗的記憶。

第一天:小橋流水人家,古樹古村油菜花

經過了北京西-九江-景德鎮後,終於輾轉來到了婺源。除了在九江因為等待被大霧封閉的九景高速耽擱了近一個小時,婺源之旅的大幕基本正常地徐徐拉開。

在婺源縣城的長途汽車站遭遇了過分熱情的摩的司機,滿懷真誠的告誡我們著名的東線其實無甚看頭,並拿出叢溪漂流來誘惑我們先走北線到清華。我們搬出網上打印的若干張地圖研究一番,決定還是按照原訂計劃從東線往北線推進。

事實證明,這樣的決定實屬英明!在此忠告時間充分並且想同游東線與北線的朋友,由東向北的推進乃科學合理之舉。

原因有三:一是由江嶺與慶源連接的山路中屬於當地人所說的"七上八下",即"七裡上坡、八裡下坡",從江嶺往慶源的山路短而且好走,從慶源往江嶺的山路長而且難走;二是在婺源堪稱徒步經典的官坑-嶺腳一線中,從官坑往嶺腳方向上山,風景優美而且是平緩上升的青石板路;從嶺腳往館坑方向上山,卻是類似香山索道邊的枯燥台階;三是特別針對此次之旅的。因為徒步基本集中在東線,這也是一條極佳的觀油菜花的路線,老天很作美地維持了前半周的半陰不晴。在大雨來臨之前,我們勝利地結束了所有的徒步路程。要知道,下雨對於江嶺、慶源而言意味著封路,對油菜花來說則意味著只剩杆而沒了花兒。

總之,"方向的正確就是成功的一半"這條真理又一次得到了事實的驗證。

李坑

曾經游歷的江南古鎮大多以"小橋流水人家"自居,因此這樣的特點被李坑搬來一用實在沒了新意。只是李坑占著是距離縣城最近的地利,由此借著房地產界最有力的"地段真理"賣出了30/人的門票。

這樣開發嚴密的地方是沒可能逃票的,嬉皮笑臉地和當地摩的司機套近乎也是浪費時間,只得乖乖買票進去。

迎接我們的是比較嶄新的“文昌閣”。“文昌閣”這名字是古徽州對每個村口的建築的通稱,籍此希冀全村文運昌盛。正琢磨著是不是每個走進去的人都能有類似昌盛的光環落在頭上,冷不丁端坐一旁的一老道大喝一聲,“小姐,過來一敘!”。想一想自己滿臉的油光異彩有些對不住觀眾,還是免了看相這一出罷;一旁的我家先生在文昌閣中照了若干張明、清兩代官服、歲俸、養廉銀等照片,不知道這位哥哥在做著哪個時代的昌盛大夢。

和所有的小橋流水人家一樣,李坑裡一條彎曲的小溪貫穿始末,村落高高低低地坐在兩旁,是那種典型的徽派建築。在流經較為開闊的地方上建有一長相威嚴的“申明亭”,細看介紹,這是村民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進行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地方;再細看,這“明”字中的“日”赫然多了一橫而成了“目”,真是擦亮眼睛、不批評到底誓不罷休啊~~~

李坑的小溪在申明亭下拐出個小支流,橫出一道“通濟橋”來,上有“乾隆丙寅(1746)***重修”的字樣。按照古代風水,建橋的地方兩溪彙流是不吉利的,但放之李坑,用通濟橋鎖住,用申明亭鎮住,也就化解了這不吉利。所以說,沒有規矩何來方圓;又所以說,規矩總是人定的。

我們串小巷,溜不知是古居還是民宅的大屋子,偶爾騷擾一下懶惰的家犬,最後停留在一貼著大紅喜字的“存德堂”內,端坐於紅錦鍛鋪的桌前,背依紅燭留下了一張時空混淆的幸福合影,做新婚狀。

李坑是我們一直認為有枉此行的地方,直到在幾日後的理坑遇見一群來自遼寧的專業攝影隊,其中一大伯極為肯定李坑的鏡頭感,認為這是婺源最值得去的地方,讓我們汗顏許久。想來是因為沒有專業的攝影眼光,錯過了絲毫不知覺的大好景致。只是總感覺這裡人工雕飾感過重,仿佛是本應生長在千年古屋中的老物件卻突然出現在粉飾一新的大瓦房中,總有些不自然罷了。

值得一提的到是李坑的廁所,上面橫著“舒園”二字,充滿了中國文人的狡黠與小幽默。這自然並非李坑獨一家,皆因為是首次入眼,就算在李坑的帳上了。

曉起

從李坑到曉起約40分鐘車程,我們又一次成功抵制住了摩的以“可以省掉門票”的誘惑,搭乘縣城開出的班車前往。下午3時半的時間段放在距離縣城較近的李坑上還有可能搭上車,再遠一些的地方就決無可能了。這也正應了網上無數先行者的忠言,趕早不趕晚(清晨5點車兒滿街跑,下午3點後找不到車)。於是在未來的數天行程中,我們基本上沒有在6:30後起過床。

四點半左右車子把我們放在了泥濘的路邊,對面,就是“曉起村”三個大字了。這是一個三間四柱兩層的牌坊,石柱顯而易見是現代之作,只有飛檐的屋頂,看起來略顯滄桑。

牌坊的對面,是曉起的水口公園,下面一個巨大的水庫,水聲轟隆;古人覺得有水口林與村口的雙偈,是最佳的護村衛民形態。在我看來,這個由古橋、水車、木屋、竹樓組成的水口林帶來的儼然是一副最佳的生態景觀小品,難怪曉起有“生態民俗古文化村”之稱。

門票依舊是沒有逃掉,很不幸地在進村子的小拱門外被逮了個正著,這讓我們一路都耿耿於懷。後來發現,20/人的門票對於曉起而言,絕對是一場超值的體驗。

拐進斜斜的窄巷,最多的店鋪是加工樟木制品的,大至屏風窗棱,小至一梳一鐲,還有一包包小年輪樣子的木片,是用來放在衣櫃裡防止生蛀蟲的。整個村子的上空都漂浮在樟樹特有的異香環繞之中,恍惚以為自己走進了一間巨大的樟木家具店;偶爾有一兩家賣硯台,女人在細心地用刷子把硯台刷的細膩烏亮,帶著金屬的色澤,果真似鐵。婺源的“紅、綠、黑、白”四色中,曉起全都占上了,這“黑”說的就是中國四大名硯的“龍尾硯”,曾被李後主誇獎為“天下冠”;村中的老屋子大多是敞開,探頭進去,就是一句又紅又專的革命口號直入眼簾。

因為急於找到落腳的地方卸下負重的背包,亂摸亂撞地闖入了曉起最為美麗的地方-養在深山人未識的上曉起。

相傳曉起有“上下”之分,皆因為是兩個姓氏之人所建,相隔約一公裡。靠近村口的下曉起往往在第一時間被游客發現,難免沾染浮躁之氣;而這隱藏在蜿蜒的田間背後的上曉起,才真正是曉起的精華所在。

我們落腳的古樟飯店,倚著曉起年紀最大的千年古樟,正好是下曉起的最深處,站在主人家的露台上,可以遙遠地看見上曉起的影影綽綽。最初摸到這裡的時候,家門大開,女主人跑去了河邊洗衣服,倒是熱心的鄰居一路張羅。這真是個“夜不閉戶”的地方,人人在路上似乎都認識,全村的人看起來好似一家。

自下曉起至上曉起,我們看到了此行美麗油菜花的第一站。約莫半人高的油菜花近處是一片片撲滿田間,遠處是一層一層搭成梯田,映襯在如翠的遠山之間。加之高矮錯落的粉牆黛瓦、木橋古宅,真如同是闖入了那個“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古村落。

上曉起的水口做的更為出色,一瀉如帶的小瀑布上橫著由木板連成的橋,一邊是涼亭,放置的笨重保溫桶承襲著古時免費為路人解渴的“方婆遺風”;一邊是巨大的樟樹,在清澈的水中倒影出舒展的倒影。岸上的青石板儼然竟是古時的徽杭古道,石板中央一道深深的印痕不知道曾經有多少輛獨輪車從這上面碾過。

大夫第是上曉起眾多古宅中的一座,主家是清代舉人、兩淮鹽運使江人鏡。“大夫”是四品官,大概相當於現在的正局級或副省級的樣子。這是一座對於風水極為講究的房子,門前是用大塊石板鋪出的類似龍形圖案,連龍須都是逼真;房屋正對前方的南山;屋門的落腳石雕上的雀、鹿、蜂、猴清晰可見,主家“爵、祿、封、侯”的大好願望可見一斑。想一想古人蓋間屋子絕對不是“大辟天下寒士俱歡顏”如此簡單,經商之人想發財,做官之人想高升,讀書之人想高中,有兒有女之人更希望子孫滿堂……這麼多的願望,把個屋子塞的滿滿當當。

在大夫第中,我家先生一眼相中了據說是江家老屋用過的四張毛竹做的“琴棋書畫”豎匾,摸過來摸過去就走不動道了。賣東西的老人家也在極力推薦,好在剩下一個頭腦清醒的我認識到未來幾天我們將需要背著全部行李翻山越嶺,萬一再趕上下雨,豈不糟蹋了這麼嬌氣的東西。

最後他戀戀不舍地離開,不過這可沒算完。“琴棋書畫”就這樣地如影隨行,直接導致了我們的二進曉起,這是後話了。

晚飯是在水口林的一間木茶樓解決的,吃到了另一色的“紅”-“荷包紅鯉魚”以及糊豆腐和厥菜。蒸類菜據說是江西的拿手好菜,在婺源見到的有“蒸”“粉蒸”“糊”等字樣。這次嘗試的豆腐滑嫩厥菜清香,盡管飯店像是打死了一堆賣鹽的,但味道仍是值得贊嘆,並且絕對生態健康。

或許是因為輾轉了一天,我們確實餓了。

第二天:一場自虐過後,迷失慶源

動身之前,兩人互相勉勵,今天路程大半要在徒步中度過了,不過傳說中最美的油菜花也即將於此亮相。

從曉起到江嶺的車每天早晨9時從婺源縣城發出,到達曉起的時間應該在10:00左右。路邊的人越聚越多,車卻遲遲不見蹤影。看行頭大家多是同道中人,大包小裹地把自己武裝地很嚴實。很巧地遇見了一班從北京來的驢友,大家企圖聯合和一個途徑的農用車司機談判包車前往,終因價格問題而未果。

班車終於晃晃悠悠地蹣跚而來,打開車門卻嚇了一跳。嚴重超載!不要說是坐,看起來連站的空間都沒有。只是想到錯過了這一班,原定的計劃全部要變,我們拿出把自己當照片的勇氣,見縫插針般地把自己插了進去。

班車軋著路上的黃泥繼續蹣跚的往前走,偶爾晃一下都讓人擔心左右力量分布不均而傾斜。

先來介紹一下車裡的情況。在突起的發動機後方的窄條中共計擠有三人,其中就包括兩只腳並做一只站立的我;先生混到了後面,已然見不到了腦袋;單單是門口就被塞進了5個大男人,還有兩個是背著長槍短炮的攝影師。粗略算了一下,一輛標准定員為15人的中巴恨不得擠進了30人!

再看一下車外的路況。原本就是一條土路,加上前兩天下雨,現在就成了深一腳淺一腳的大泥坑,路面還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碎石頭。其間停車等待約20分鐘,看前面擠成一團的車逐一小心翼翼地過大坑。

這樣的車況加路況實在讓人擔心,只是看看年輕司機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略微把提著的心稍放了一放。

我們在江嶺的山腳下車,開始了這首次的徒步。好在李坑的時候小豬們各買了一頂草帽,雖說帶上頗有農夫農婆之意,但確實遮陽。

江嶺地跨溪頭和段莘兩鄉,群山環繞,梯田成群。山與山之間是大片的油菜花成一圈一圈的環狀分布,間或有一個又一個零散分布的村落。油菜花在當地人看來不過只是用來榨油菜籽這一種用途,甚至在游人看來美不可言的蘿蔔花也只是被翻掉作為土地的飼料。只是這般的景致,誘惑著許多人翻山躍嶺而來謀殺膠卷與記憶棒,成為記憶中永遠的良辰美景。

江嶺的美在於極目遠眺的視覺衝擊。綠色的梯田與黃色的油菜花整齊劃一,偶爾跳出一片白色的蘿蔔花田,仿佛調色板中精心調試的顏色。每每登高視野均不同,四處都是好景致。本來看見人家抗著專業的長槍短炮,我們就很為自己手中的袖珍傻瓜相機慚愧。不過在這遍地皆景致的江嶺,技術先放一邊,橫拍豎拍都是好照片了。

到達山頂的時間是12點。落腳的農家給我們帶來了好運氣。一班剛剛由慶源翻山而來廣州驢友貢獻了他們在慶源請的當地導游,省掉了我們走大路或者再尋車前往的周折。

接下來的翻山堪稱本次出行中最自虐的一段。所謂導游也就是慶源的農民大叔,先帶著一干人從慶源翻過來,意外揀到了我們這單生意,於他於我們都是好事。

開始走的是盤山公路,我們還有閑情逸致再捕捉一下美麗的油菜花,再一拐就徹底進山,走在完全不是路的山道上。在灌木荊棘之間穿行,農夫草帽發揮了除卻遮陽外的巨大功效,為我們擋住了伸至臉前的枝枝杈杈。山中尤其有一種類似仙人掌的一人高植物盛行,把帽子刮的披瀝扒拉作響,難免被溝上,就是一陣刺痛。

上山某一段極為驚險,僅能過一人的羊腸小路左側樹木橫生、右側懸崖峭壁,我們既要貼緊樹木,又要注意旁生出來扎人的枝椏,提心吊膽。前面的大叔完全不顧及我們的難堪,一身輕盈地鑽來鑽去,偶爾從樹叢間拔出一叢蘭花或是新鮮的厥菜根,嘴裡還念叨著有從江蘇來的同仁們僅花了一個半小時就結束戰鬥;讓我們既艷羨又氣惱,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飛到他的前面去。

腳下偶爾安全的時候,抬起頭,發現一枝水靈靈的杜鵑伸到眼前,粉色的花開的正濃;間或能看見怒放的映山紅,一叢一叢掩映在裸露的山體上。先生聲稱自己最愛映山紅的顏色,抓起相機一陣猛拍,連連惋惜現在尚未到滿山開滿映山紅的季節。這位哥哥又開始浮想聯翩了。

終於到達山頂,我的臉色已經和映山紅難分上下了,也沒見我家先生再提及此顏色的可愛。已經可以看見山腳的慶源了,生出翅膀的願望又一次超出了勝利的感覺。

下山果然很快,因為可見的目的地就在前方。途中路遇一對同仁,男士已經在一旁呼哧帶喘了,女士到還臉色正常,他們請的導游照例在一旁怡然自得,翻山在他們看來不過就是兒戲了。

翻山總共耗時2小時,雖不及導游口中的江蘇同仁,然比及上午廣州驢友的3小時,我們還是有驕傲的資本的。

慶源

網上的攻略十之有四因為路難走而錯過了慶源這一站,現在看來,至為可惜。

慶源是我們認為此次婺源之行最為值得的地方,恰恰是因為路難走而保留的難得的純淨及質樸的安逸,世外桃源絕不為過。據說這裡正在著手修建高速公路,對於村裡的人來說是件天大的好事,但未來廣大驢友就未必再能看見本色的慶源了。

慶源只是一座小村落,詹天佑的祖籍所在,從村頭走到村腳不過1公裡,其間有16座石板橋相通兩岸。進村的時候逢傍晚,炊煙從各家老屋中裊裊升起,兩旁青山薄霧籠罩;小路上少見有人,偶爾有一兩個半倚在美人靠上抽煙,自家的狗在一旁打盹。

村口處立一涼亭,慶源的精華全部寫在了裡面。涼亭取名“別有天”,下書四句詩:“翠園深處淡煙籠,古木森森一徑通,流水小橋花細落,行人笑指武陵中。”左右對聯寫著“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最令人稱絕的是亭子外面的兩句詩,進村的方向寫著“桃源深處”,出村的方向寫著“山高水長”,進得靜世,出得紅塵。這樣一個遠山深處的千年古村,時光似乎滯留在某個遙遠的年代,斑駁的粉牆黛瓦固守著四季的草長花開,一日一日的悠長時光在人們的指縫間悄然滑過;也只有慶源,才有如此的資本和氣度了。

我們落腳的地方是村尾的99號詹老師家。門前就是兩大片盛開的油菜花田,站在露天上一眼望去,恍然忘記了身處何方。詹老師是我們此行中遇見的大好老板之一,尤其為我們熱心張羅了第二天出村的行程,尤為可贊,這是後話。

晚飯後,我們坐在99號門口的橋邊消食發呆。天上星星並不見多,腳下流水潺潺,黑暗之中偶爾有人走過,不一會,手電筒的光就走遠了;幾只狗在不遠處發生廝鬥,然後就見詹老師家的那一只夾著尾巴歸來,想來是吃了敗架。

白天帶我們來的導游大叔溜達過來和我們聊天,聊到他的兒女,充滿驕傲的提及他們在縣城買的新居。一折算,一平米只要700元。也只有在這時,我們的意識才被拉回來,一度以為世界就只剩下了一個叫“慶源”的地方。

所謂迷失,就是如此吧。

第三天:走路,走路,走進理學名村

大早起來,詹老師幫我們規劃了兩條出村的路線。如果正好有去官坑方向的車,可以把我們捎到村口;實在沒有,詹老師聯系了他的弟弟撐船帶我們走水路,順便游覽一下高山平湖,並且畫好了出村至渡口的路線圖。當晚和我們一起落宿的兩撥人,一撥回縣城、一撥去江嶺,詹老師全部安排的妥當,看來解決交通問題已然成了他於住客的“責任”。

運氣很好地搭上了去往葉衝方向的農用車,一人10塊錢,詹老師為此主動推掉了他弟弟的生意,覺得走陸路於我們更節省時間。在此大力推薦廣大去慶源的驢友一定去要找99號的詹老師,極為熱心的人士,可以幫助大家解決交通的大問題。

出慶源山路的難走程度,比起曉起至江嶺那一段,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一條純粹的盤山土路,泥濘不說,大大小小的碎石頭更是尤其的多,幾乎沒有平坦可言。農用車在顛簸的泥漿中蹣跚而行,速度到是未見得慢,想來司機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路況。只是苦了後座的我們,在經歷了數次身體保持端坐姿勢而四肢同時騰空的動作之後,已接近七葷八素的狀態了。

遠遠地眺望到高山平湖,心裡有的只是慶幸。若是這段路徒步走過,想來泥漿四濺地已沒有人樣了。

約莫一個小時車程,農用車把我們放在一座石橋邊,軋著橋上的土絕塵而去。沿著橋下小溪的方向,就是我們即將前往的官坑方向了。

碎石子路走了十分鐘,拐到了山的另一邊,小溪蜿蜒地消失在遠處層巒起伏的山間,隱約可見遠處村落白色的影子,躲在一片油菜花中。近處的油菜花大半已經開到了尾聲,嫩綠的花杆僅最高處還頂著極少的花,遠處的花仍是怒放,黃色海洋一般。

接近村子的時候,小溪上橫著一道三孔石拱橋,班駁的石材上布滿了青苔,石縫與石縫之間一叢一叢的草凌亂的生長著。古橋原本就是婺源的一大看點,清華的出名也正是因為了一座廊橋的出現。只是這樣的一座無名古橋,出現在靜無人聲的深山中,守望著不遠處的村落,想來已經失了用途,原封不動地留下來只是提醒著過往的人時間的存在。如此在不經意間發現的古老,味道顯然是更濃了一層。

官坑—嶺腳

9時半左右到了官坑,吃早飯的時候很巧地遇見了一撥西安的驢友,熱情地給我們指點了由官坑至嶺腳的徒步路線;網上廣為傳播經典的登山圖竟然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好在有先行者及時進行了修正;同時路遇兩個從徐州來的小朋友,於是有了後來的一段同游理坑行。

官坑至嶺腳一線自八十橋起步,路況很好,上下共8公裡的山路基本都是保存完好的徽杭古道。記錄著昔日莘莘學子趕考征程的青石板路,成為已然現在驢友熱門的徒步路線。待到爬坡爬到腿抖心跳面色紅潤之時,我們在一旁感嘆,這一介書生為了趕考所付出的努力,果真是堪稱腦力與體力的雙重代價。

兩旁直立的山巒間,總能見到一塊一塊齊整的梯田,有大叔拉著老牛把那些在驢友眼中很美的蘿蔔花逐行耙掉,作為土裡的肥料。因為總有水流蜿蜒向前,梯田的灌溉成了一項極為巧妙的科學實驗。用對半劈開的竹子連接水渠與高低錯落的梯田,長度不夠的就竹子搭竹子,一塊田澆完了就把竹子換一個方向或者再接上一節繼續灌溉另一塊田。這種因地制宜的灌溉方式與古西亞園林中的“田字”水系有一拼,但絕對低成本高效率,可見勞動人民的無窮智慧。

整個翻山過程途徑五座涼亭(網上的圖少標了一座),除掉第一座的“朱爾亭”還能讓疲憊的人稍事休整外,其余四座全部淪落成為了垃圾站。這樣也好,可以幫助大家省去休息的辛勤而繼續趕路。“朱爾亭”中牆上的字堪稱一絕:朝東走村多戶光亭前溪水涼爽洗個干淨整好衣冠趁旭日東升串村做客堂堂體面,向西行山高路陡亭後甘泉清心喝個飽滿理就行裝待烈日西斜越嶺翻山步步高升。偏偏我們走的就是這個山高路陡的方向,自然是待不到旭日西斜了;只是這亭後泉水確實涼爽,一把臉洗得精神為之一振。

走在山中總能發現瀑布。往往是聽到水聲漸大,然後看見對面山體的一條白帶彎曲垂下,以為最高處就是瀑布的源頭了,等到再盤上一層山,發現剛才的瀑布已然是掛在腳下,卻另有溪流自更高的地方垂落。

下山的時候發現,正確選擇上下山方向是何等的重要。按照我們計劃的這個方向走,下山的路線基本上就是規律的台階,如果反過來走改為上山,那真要被活活累死了;況且路邊風景比上山時差了許多,這樣的上山完全可比選擇索道旁邊的台階爬香山,絲毫沒了登山的樂趣。

距離山腳約1/3處的時候,有大叔迎面走來衝我們招手。原來是在官坑吃早飯的時候店家聯系了在嶺腳的老鄉,准備捎我們去虹關方向。不過就是用他家的車然後吃一頓飯,大叔走了好幾裡的山路,這錢完全憑體力賺來啊。

整段山路花掉我們不到三小時的時間,也算是腿腳麻利了。只是快到山腳的時候見有村中婦女杠著成捆的木材輕松從身邊走過,才忍不住再次感嘆,人和人差別咋就這麼大呢?但也奇怪,一路之上所見的男人大多在耕地,偏偏是女人扛著更重的物件滿山走,想來是活計的分工不同吧。

虹關

“婺源北大門”的虹關是婺源最北的一個古村鎮,又為春秋吳楚的劃疆之地,現在則是江西與安徽兩省的交界處,因“仰虹瑞紫氣聚於闋裡”而得名;以“落紙如漆”的徽墨聞名,只是在現在,大街小巷已不見造墨的盛景。

村口一座石拱橋,前面不遠處流下一條小瀑布,想來就是虹關的水口林了。距離村口不遠處一棵千年古樟,牌子上落著“虹關古樟”的字樣,胸徑達到了3.4米,被譽為“江南第一樟”。這樹果然長相雄偉,時經1000余年,卻恰似盛年的模樣。村中有一著名的徽饒古道,許多的台階上留下了被車輪磨成的凹槽,昔日的車水馬龍可見一斑。此時正逢下午上課時間,一群孩子們在老師的催趕之下蹦蹦跳跳的自身邊走過,好奇地打量顯然不是村裡人的我們。

因為等在官坑遇見的那對徐州小朋友一起包車前往理坑,我們在虹關停留至四點。也許類似的村落已見過許多,感覺這裡確無太多可看之處,作為一個中轉站或可停留,但留宿就大可不必了。

前往理坑的路上遇見飯店的老板大力舉薦的古橋,說是專業攝影人士均在這裡流連。在我看來,這橋長相與虹關村口那一座並無它異。只是年代更加久遠一些,個中故事就不得而知了。到是橋邊的一棵古樟,樹干部分已經枯成了一個大窟窿,樹冠卻依然生機勃勃,大家戲稱這真是個修煉成仙的好地方。

虹關至理坑一路網上仍有徒步線路圖,但分叉眾多,極容易走錯;況且約4個小時的腳程我們的時間也是不允許了。在嶺腳至虹關的路上路遇一對自理坑方向走來的驢友,很巧的是,他們竟然就是坐在九江-景德鎮的大巴上我們的前座,並且在曉起-江嶺的車上也有碰見,看來大家是選擇了不同的路線走婺源。

到是大力推薦沱川-理坑一段的徒步,路線不長且都是公路,只是路邊景色絕佳,一面是山,一面是一條溪水始終伴隨著公路流至理坑,溪水清澈時急時緩,周邊山石林立樹木橫生,一叢一叢的映山紅自石間探出模樣,綠蔭蔥蘢中一點點的紅。

理坑

下午5點半左右達到理坑,借著同來的徐州小朋友的學生證,我們終於混到了此行唯一的一次門票優惠。只是放在以“書鄉”著稱的理坑,這種占小便宜的竊喜心情難免打了些折扣。

理坑大門的橫眉處,對外一處寫著“山中鄒魯”,對內一處寫著“理學淵源”。這可不是平白叫出來的,皆因為這麼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村中人好讀成風,在明代晚期以後的2個多世紀裡,出了尚書2個,進士16個,著作333部582卷,收錄進《四庫全書》的有5部78卷;同時村落形態保持完好,被相關專家稱為“中國明清官邸民宅最集中的典型古建村落”。如此多的光環之下,當地人只是以“大理坑”一句帶過以區別“李坑”,到是一派氣度。

因為天色已晚,典型的古建村落只能等到明天一早再做學習,當下之急是找到落腳之處。在看過廣州驢友推薦的翠竹山莊之後覺得不是很滿意,最終落腳在了余姓老板的夢源人家客棧。後來仍然選擇了翠竹家吃晚飯,因為傳說他家的土雞便宜(30/只)而且味道不錯。後來才知道,因為男小豬在來理坑之前曾經打過山莊老板家的電話詢問住宿情況,人家立時把家中床鋪收拾了一番,搞的幾乎全村人都知曉這家即將有客人來臨。難怪我們二次進門的時候,老板連連合掌欣喜之極。雖然拂了人家留宿的美意,但終究是帶來了一單的晚飯生意,我們也不至太過愧疚了。婺源果然是民風淳樸,人人熱心,全村宛似一家。

吃飯的時候就是驚雷連連,待回到客棧,四下已經是大雨滂沱了。屋裡的電時有時無,蠟燭自然也是時點時吹。有趣的是電燈不會在瞬間熄滅,而是隨著逐漸減弱的電壓慢慢停掉,屋裡轉為一片黑寂。幸好帶了手電筒,洗澡問題才得以解決。

清潔完畢後,大家坐在寬敞的廳裡,借著微弱的燭光翻一翻老板拿來的婺源畫冊,彼此交流著各自的驢友心得。我們一邊慶幸終於在大雨到來之前結束了此次的徒步路線,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煩;一邊又在幸災樂禍地替同一時間從北線向東線推進的人擔憂,現在再想進慶源,恐怕是難於上青天了。

好運氣啊!

一日走路10公裡,不知道這睡夢之中,能不能沾染到些許的“理學淵源”。

第4天:山中自有黃金屋

續理坑

清晨醒來,窗外升起紅日,大雨衝刷後的村莊愈加黑白分明,籠罩在淡淡的薄霧與裊裊升起的炊煙間。西安驢友推薦的小導游一早去縣城了,我們委托余老板幫助另尋了一個。這麼一個有淵源的地方,自己亂闖亂看總是有些浪費了。

所去的第一間大宅子是“雲溪別墅”,導游介紹此是中國最早的別墅。按時間推斷自然早不過王維的“輞川別業”,只是王老爺子那一座是以占山為王為根基造出來的,和這一座自是無法比較了。

傳說這別墅的主人原是茶商,此人信奉為官,決心以商養儒,遂修建了雲溪別墅,單單是從屋檐下方木雕的內容和門楣之下的“魁星點鬥圖”就能看出主人的高中的願望有多迫切,好在最後終於是中了進士,遂成就了光宗耀祖的心願。

這樣的寓意在理坑的建築細節中比比皆是。直白一些的有“連中三元”“馬到成功”,隱晦一點的有“琴棋書畫”“八仙過海”等,門口處有“門當”與“戶對”互為呼應,有磚刻的菊花像征長壽、卐字像征福運、麒麟送子像征人丁興旺。由此看來這一磚一瓦一木一雕完全超越了簡單的居住概念,而成為房主一個又一個美好願望的附身,既留給自己做立志之需,又說給後人做景仰狀聽。

遺憾的是這樣精美的石刻和木雕,卻十有三、四被鑿去了人臉或是被全部敲走,這是十年浩劫留下的後遺症;也有聰明的屋主用泥土將整個雕刻全部封起來,待到風平浪靜之時再做處理。不過即使這樣,復原起來仍是要費掉一番周折的。因此,細看理坑,總是充斥著淡淡的殘缺美。

“天官上卿”府是理坑兩位尚書之一的余懋橫的宅第。這宅子從外面看類似一個長方體被砍去了一個角,大門的方向就開在缺失的角裡;裡面的格局卻是傳統建築一貫的方正。這與中規總矩的古代建築總有些不同,據說是體現了余老先生一生坎坷卻仍保持外圓內方、剛正不阿的人生信念;另有一種說法是此門開的方向為東南,正好是余家祖墳的方位,可見這位余尚書不僅八面玲瓏,同時宗族感也是很強。進得門來發現,建築內部的雕飾很少,儼然不同之前那些願望滿屋的清朝建築,卻很是一派明風的典型。

余府斜對面一戶宅子,外部的磚牆結構與大門仍完好,門裡卻已是荒草叢生了。導游說這是某一年的大年三十一把火所致。這邊我正忙於記錄這一人間慘案並悲天憫人的抒發感傷的時候,那邊先生一個勁的說,看,古人的建築實在合理,縱然把一戶都燒光了,也不會波及鄰居,現在的豆腐渣工程和這簡直沒法比。

另一座著名的“官邸”是友松祠,學名為“駕睦堂”,是廣州知府余自詒奉旨敕建,因此一進門就可見一塊“聖旨”的碑文,可惜已經是殘缺不全。這是一家極為氣派的大宅,全堂方柱50根,鎖型天井除了增加屋內的采光度外,也彙集從天而降的雨水,所謂“四水歸堂”。最有意思的是天井的彙水口與出水口。前者雕成錢幣狀,像征聚財斂富;後者雕成祥雲狀,暗指財富要用到吉利的地方。如此的細枝末節,古人的心思可見一斑。

理坑也有類似曉起的“雙眼井”,只是要更為講究一些。中央一個長方形的井,據說最早的荷包紅鯉魚就是從皇宮中的花園由皇帝賜了來養在這裡的;井的周邊開有下水槽,四角分設四個石雕大槽,使用的依次順序分別為洗菜、洗衣、飲馬和洗馬桶。此舉可堪稱是最早的中水系統罷。

這般粗粗地掃過理坑,不能不為古人縝密的心思感嘆。那真是個簡單的年代,再內斂的人也會被自家的老宅泄露了勃勃野心。

9點左右,我們搭上了去往清華的車,向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大鄣山

大鄣山原本不在本次的計劃範圍內,只是聽說那裡有一家“雲溪別墅”(此墅非理坑的彼墅)依山傍水,居住環境相當的好,讓我們動了心。截止到目前為止,我們的住宿問題始終在農家得以解決,標准維持在10-20元/人,幾乎已經忘記了星級酒店是怎麼回事了。

從清華到大鄣山約一個小時車程,到了目的地後,我們就直奔旁邊的雲溪別墅。

果真是名不虛傳!高低錯落的約莫10座小木屋倚在層巒疊嶂的山麓下,采用吊角樓的形式與山體進行連接;旁邊一潭泉水,應該就是自山上的臥龍谷處流下,流經別墅處通過高差自設了一個小瀑布,用石頭鋪了一條小橋,以供游人行走。遠山、近墅、水潭、瀑布,取木為屋,設石為台階,這樣的地方若不做別墅,還真真是浪費了“別墅”的好名聲。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男小豬以“朋友介紹”及“淡季”爭取到了120元/天的價格。比之前幾天自然是奢侈到家,但當我們打開房門往屋裡一瞧,這把奢侈絕對是物超所值!

雲溪別墅尚未開業很久,一切還都是嶄新。家具基本上是就地取材,因此四處都散發著淡淡的樟木香。床褥潔白地讓灰塵滿身的我們不忍在上面打個滾,只能做出即將擁抱狀與床留下照片一張,牢牢記住那一刻的幸福感。

大鄣山一著名的景點為臥龍谷,畫冊上的照片確實是美麗,只是45/元一張的門票讓人心有不甘。我們圍著收票處轉了一圈,仔細琢磨了一下地形。雖說雲溪別墅的上游就是臥龍谷,但水路是根本走不通;逃票的唯一方法就是先沿著盤山公路的方向往山上走一段,從高處眺望一下臥龍谷的景色。果真美麗,明天一早5點鐘就起床摸進去,還趕得上回清華方向的班車。

對於旅游的人來說,逃票似乎已經不是省錢這般單純,而成了一場鬥智鬥勇的游戲。

盤山公路的頂端就是鄣山村,雖然遠在山頂,每天有兩班車往返於清華間,待遇可比慶源好太多。如果選擇住在鄣山村,徒步走到山頂大約需要4個小時。我們沿著公路晃晃悠悠地一路走上去,大約在一個半小時之後,前方忽然出現一處比較開闊的地方,路邊豎著一牌子,上寫“停車處”!另一邊有一下山的台階,兩邊有扶手,儼然就是景區的模樣。

難不成,我們走到了臥龍谷的最上方?

充滿疑問的往下走,一面暗自竊喜著是否這樣就混進了景點內,一面又擔心著被人抓住查票。結果當然不是想像中的那樣,這是山腳下收票處旁邊的山路,一度我們還想從那裡混進景區;不過這樣的上山仍然是滿足了我們眺望臥龍谷的心願,那不過就是一條曲折的流水,大大小小的山石橫在中央。看來,90元的門票可以省掉了。

折回雲溪別墅,因為聽說山上還有四棟別墅,我們想尋找一下芳蹤,沿著砌好的山路往上,眼前逐漸出現的景色卻讓人有“誤入藕花深處”的驚喜。

山路的盡頭是一座石橋,橋下是潺潺的山泉,四棟別墅就藏在橋對面的山凹處,依山而建,像是騎在了巨大的山石上,很有些“流水別墅”的風範。後面是青山,層峰疊翠;前面是山泉,水中布滿了嶙峋的怪石,水邊怒放的梨花一骨朵一骨朵地伸至窗邊。四棟別墅以木質和石材為主,外形各異,卻都有日式別墅的味道。

占據稀缺的山水資源,享有絕對的私密,雖然水聲大了些影響入眠,只是一旦住在了這裡,也許睡眠都成了一種浪費。看過這樣的別墅,再想想北京那些所謂的豪宅,還真都是扯淡。

整個晚上別墅的住客就只有我們兩個,感覺像是當了地主,還是一等一的豪宅地主。

第五日:山中無限好,終有歸去時

一早告別了大鄣山,忍不住對著煙霧繚繞的雲溪別墅猛抓幾張,自虐也罷,奢侈也罷,走路的樂趣,盡在各種境遇之中了。

今日的行程安排的滿滿,因為要了了我家先生關於“琴棋書畫”的心願,所以路線設計的也比較迂回。要二進曉起,要赴清華瞻仰傳說中的彩虹橋,還要逛逛距離不遠的思溪延村。總體來說,北線的交通遠遠要好過東線,總有車能搭上。

持著前日的門票混進曉起,“大夫第”宅子的老爺爺顯然是記不得我們了,按常規的推介順序又將老屋裡擺放的物件一一介紹了一番。我家先生裝模作樣地聽著老爺爺的嘮叨,然後奔向心愛之物,對著四塊豎匾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既裝可憐又挑毛病,最終以90/副的價格成交,比他預想中的省掉40元大洋;這位哥哥一旁竊喜,做著同樣的東西放之潘家園價格翻番的美夢。

交錢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只懷表藏在很不起眼的角落裡,仔細端詳,竟然有著OMEGA的LOGO,在一個圓球裡骨碌碌地轉,一面是表盤,一面是機芯,上面刻的“SJL3”字樣還清晰可見;幾粒小小的類似紅寶石樣的東西閃閃發光地嵌在機芯裡,大小齒輪均在正常工作;圓球外面套的小拉環也是做成了Ω的形狀。據老爺爺介紹這個他父親留洋做生意的時候買來的,掐指一算,也是民國時期的物件了。

真假暫且放一邊,只是覺得這小東西圓滾滾的著實可愛。手感很好,黃銅被摸的呈現出舊舊的顏色,水晶球體也是有著數道劃痕,到是一派古董的模樣。我家先生最終以90元的價格拿了下來,找來一根紅繩拴好。這位哥哥送給我的第一塊表,就這樣很有紀念價值地掛在了我的脖子上。

午飯還是在曉起水口林的那家木茶樓解決的,因為實在惦記那家的糊豆腐,雖然鹽放的多多,但確實美味,一路走下來,沒有找到更好吃的。可惜茶樓中午與晚上掌勺的似乎是不同的大廚,吃到的完全不是上次那個味道,“糊豆腐”的願望終究還是落了空。

飯後一路往清華趕,選擇在著名的驢友驛站-吳老師家落腳。60元的住宿費在當地可謂不便宜,但是有諸多像我們一樣的驢友慕名尋來,這就是將旅游與網絡對接的魅力了。驛站二樓的牆上一面帖著網上流傳的三張徒步的路線圖,一面是驢友們的留言板。令人驚喜的是,吳老師家還備有自行車,清華到思溪延村的途程是9公裡的盤山公路,自行車剛剛好。

這一路走來,火車、長途汽車、中巴、農用車,加上今天的自行車,可真是把所有的代步工具都試了個遍。而這自行車的好處,就是終於可以自主的控制一下行程了。

騎車行進在起伏的山路間,遠處是群山,近處是大片的農田,間或著有村莊,黛瓦連成片,有山風迎面吹來,一路就這麼騎過。

約在5公裡處,發現路邊叉出一條向下的土路,好奇的推車下去,泥濘的土路蜿蜒的伸向遠方,一邊是村莊,牆體已斑駁,飛檐卻氣派依舊;另一邊是一片碧水,荒廢的渡船橫在岸邊,中央一座小島,樹木叢生。這便是長灘,此行中意外遇見的美景。有學生模樣的人在寫生,剛剛完成的畫就這麼鋪在地上,一幅一幅記錄著不同角度的好景致。

等到終於騎到了思溪延村,兩人卻不同程度地都失望了。精心休戚的大門和極為氣派售票處儼然一副李坑的模樣,門口立著旅游公司的牌子,因此得來了36元/張的門票。問及導演小姐,說是裡面大多清代的官宦人家。這一路走來,大戶人家已見眾多,於是我們決定掉頭回去。

雖說是為了思溪延村而來,但懷揣著長灘的驚喜,足矣了。

清華

清華曾經是婺源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地位可謂北京與中國。現在的地位是鎮,雖然沒了從前的地位,但仍是車來人往,比之其他熱鬧非凡。對於旅游而言,除掉一個很便利的交通中轉站,可看的,就只一座彩虹橋。

這樣一座140米的廊橋,看似連在一起,實際上是4座橋墩各自為政。若其中一座坍塌,也不至全橋盡毀。這樣的建橋方式在舊時看來,已經是極科學的方法了。中央橋亭處供奉著三人的牌位:始建橋的募化僧人、重修橋者及治水的禹王。可見古人對水極其敏感,治水、修路、修橋,功勞等同。

其實全景觀看彩虹橋,並非需要買票進入景區。在清華向大鄣山方向的公路上就可看的一清二楚。這次到真是不教大家逃票,而是這景點之中,除掉這座橋,真真沒有其他可看了。

回到驛站,我家先生對著牆上的路線圖現身說法,修改一番;我在留言板上塗鴉數筆,給此行畫一個圓滿的句號。

婺源的最後一夜,早早入眠。

尾聲

結束此篇流水帳的時候,北京已經送走了第11場沙塵暴,據說第12場正在醞釀中;

肆虐的黃沙吹落了玉淵潭的櫻花節,平谷的桃花節和中山公園的郁金香展,這個“黃色”的春天仍然遙遙無期;

所幸還有一個叫“婺源”的地方,春色無邊,唯見粉牆黛瓦吹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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