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打古冰川位於四川省阿壩州黑水縣境內,最早由日本人從衛星照片上發現)開篇
從黑水回來已經大半個月了,我一直沒有下決心寫這次出門的經歷,好像沒有什麼可寫的,但心裡又好像有東西想要寫出來,就在寫與不寫之間徘徊。這兩天在朋友們的催促下,我終於開始回憶在黑水的幾天幾夜。
記得我在某篇文章裡說過,出門旅行是一個全程新意不斷的過程,很難想到途中會發生哪些希奇古怪的事——這是一個閃耀著辨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光輝的科學道理,而這次國慶出游再次驗證了這個深邃的高屋建瓴的高瞻遠矚的總攬全局的氣勢磅礡的意義重大的影響深遠的科學道理。
先介紹一下人員情況:總共四人,greatlook,天闊星繁,eli,山竹。對於策劃兼隊長兼挑夫——greatlook——來說,這絕對是一次計劃失敗、失卻隊長權威、充分發揮挑夫作用的行動;對於其他三名隊員來說,這絕對是一次記憶深刻的、身體疲憊的、腐敗至極的行動。eli是專程從上海趕到成都來參與活動的,他回上海前說:我再也不去海拔超過3000米的地方!!
第一日
去黑水的想法是我五一出游期間形成的,當時碰到一個藏族的小伙子,他告訴我黑水有一個叫仁恩塘村的地方,風光不錯,有山有河有海子有草甸有藏寨……。我很動心,我就喜歡在假日去那些人煙稀少、風光無限的地方待著。當國慶節日益臨近的時候,由於資金、裝備等原因,我選擇去仁恩塘村。在奇奇怪怪林林總總的各種因素影響下,湊成一個四人小隊伍。不過出發前我把此行的不確定性講得很清楚——沒有計劃,不清楚目的地情況——大家都愉快地接受了。
出發前兩天,我不可思議地借到了登山包、帳篷、睡袋、防潮墊,簡直是個奇跡。
很巧的是,以伊登為隊長的幾個朋友也要去黑水,他們是去打古冰川,並且有浙江衛視信天游節目組的攝制人員——洋雞蛋、奶哥——同行。但出發時間都一樣,於是10月1日一早大家同車同行,踏上出游之路。
在車站見到二當家時,我吃了一驚:終於有國人在冷天裡穿短褲擺酷了!同是黑水旅行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大家很快熟悉起來,一路談笑風生;當然,也有個別同志一路鼾睡,姑且不計較之。
eli是我的大學同學,他出門似乎總是運氣不好。先是在車上開窗時把手指夾傷,還好不太嚴重。接著又在途中一條小溪邊處理個人事務時不慎跌入水中——當時我離他很近,但是卻援手不及,痛苦地看著他完成整個跌落過程。萬幸的是他的上衣防水不錯,只是換了褲子了事,至於灌滿水的鞋,只好在汽車引擎蓋旁烤干。
我的計劃從成都出發就被徹底撕毀。在車上,兩個目的地不同、裝備不同的隊伍飛快地溶為一體。然後,以山竹為首的造反派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我們要去打古冰川”!我極力反對,列舉了許多不利因素以期把他們從懸崖邊上拉回來,結果收效不大。我默然:到黑水再說,到時候由不得你們。這是我犯的最大的錯誤,沒有及時行使無產階級專政,非常失敗。
經過大半天的車程,到達黑水縣城。如果不是司機一路悠閑,應該在中午就到達的,結果卻是下午3點才到達。本來我計劃到達黑水後就馬上搭乘公共汽車到仁恩塘村,但是班車在2點半就已發出,只好在黑水逗留一晚,與伊登等住在一個新開的挺便宜的旅館裡。自從黑水縣卡龍溝開發成型後,去卡龍溝游玩的人就不在黑水縣城打尖了,這次與我1999年到卡龍溝游玩路經黑水的情形大不一樣,游人少了許多,也更突出我們這一幫身負巨包的“異人”,不知在黑水下車的時候吸引了多少眼球,反正從我上車頂開始下背包到進入蘭氏公寓,始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在旅館安頓下來後,等到了好消息,冰川探險隊聯系好旅游局的人,第二天去打古冰川,而且旅游局局長親自請我們所有的人大大地腐敗一頓——那可是中秋節的晚上,所以我們都很感激旅游局的熱情。等腐敗完回旅館,是否去打古冰川的話題又被提起,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況且當時是雙拳對六手,於是很快就決定第二天跟同冰川探險隊上冰川。從這一刻起,greatlook隊長權威全無,而且,我這支小隊伍與打古冰川結下不解之緣——三天時間裡,三進打古村,二上冰川。
為了准備第二天的行裝,我們四人把所帶的物品集中清點一下,結果嚇我一跳:好多的腐敗食品,總共整理出來三大袋,簡直就是要到黑水來倒賣零食!由於只有我帶得有宿營裝備,所以明天必須從山上下來回黑水縣城住。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裝了不少零食,准備一頓路餐,再加上厚衣物,全部塞進我的登山包,從此拉開了我短暫的挑夫生活的大幕;其余三人准備空手行進。
10月1日是中秋節,可惜晚上天空有薄雲,只能依稀看到月亮。但在很晚的時候,雲漸漸散去。有一段時間,月亮周圍出現很大的一個月暈環,非常漂亮,有如夢幻。
晚上做個人清潔時,獅子王一不小心就來了個全身洗浴,大大地洗了番還在旁邊過中秋節的同志們的眼睛。
第二日
一大早就起來,天還不很亮。走到蘭氏公寓門口,發現黑水的街燈還是不錯的,特別是路旁樹後有一盞燈特別明亮,誰知走過去看,才發現是期盼已久的月亮躲在後面。
先坐車到打古村,一輛有鬥的北京吉普,一輛小面包車,把我們十一人加裝備全裝進去,還壓縮進一個縣城蘆花鎮的干部,一個旅游局的聯系人。一路風光不錯,就是樹葉還沒有變成黃色和紅色,據說在10月中下旬,整個黑水縣境內到處都是彩色的樹葉,稱為“彩林”。路旁的河是猛河,落差很大,常見激流,是漂流的好地方。越往山裡走,氣溫越低,偶爾能看到雪山的頂子,從沒有親眼見過雪山的eli大呼爽快。為了開發打古冰川旅游資源,一條投資上千萬的公路正在修建,最後一段的路基都已做好,汽車可以直接開到上打古冰川的山峰的腳下。
冰川探險隊的計劃還是出了問題,在中打古村(打古村分作上打古、中打古、下打古三個村落)等村支書、村長安排人員陪同上山,在公路建設指揮部無事閑逛,在公路盡頭等待馬匹上來,一系列的事件把時間浪費了許多。所謂“禍不單行”,浙江衛視帶的攝像機出了問題,不能錄下聲音,只有一個小的手持機可以用,但這樣明顯沒法拍足夠的節目素材。
公路盡頭是個︿型峽谷,前面就是陡峭的山坡攔住去路,山坡上密布著郁郁森林,這裡沒有人煙,植被保護得很好。再次清點裝備,等村長鐵公到來,已是11點半,大家迫不及待地走入原始森林中,沿忽隱忽現的馬道上山。我們四人只有我背著一個背包,與冰川探險隊相差很大,只能算作休閑游人士。為了練習自己的負重能力,我把自己的包扔給天闊星繁,背起冰川探險隊隊員閑雲的背包,她的狀態似乎不太好。
經過一段不太困難的馬道後,面前是陡峭的山坡,坡度大概在60度左右,馬已經不能上去,只能拴在路旁。稍做休整,大家開始奮力向上走。由於負重較大,雖然海拔只有3000余米,但大家都開始感覺有點吃力,原來想走2、3十分鐘休息幾分鐘,結果搞成每走十分鐘就得停下來緩緩氣。再加上已是中午,都餓了,於是在走走停停和不停地吃著路餐中,一行人緩慢地前進著。帶路的村長鐵公很不滿意我們的前進速度,但又不能拋下我們不管,只好將就我們的速度,這使得他們感覺很不舒服,聲稱都要走睡著了。
路雖然艱難,但是風景不錯。山谷裡有條小河,應該是猛河的上游或支流,水量不小,一路轟鳴伴隨著我們。高高的闊葉林近乎遮天閉日,但山風一來,隱隱作冷,於是紛紛加上厚外套。透過樹林,可以看到一處山坡上有一塊巨大的岩石,有水從上面流過,在光線照耀下,整個岩石都在發光;岩石下方有許多的紅色碎石,可能是那塊巨大的岩石面上的附著物,後來崩塌下來形成的。對面山坡上有一處落差很大的瀑布,氣勢很好,就是水量偏小。腳下是厚厚的草甸,柔軟至極,簡直想在躺在上面睡覺。但這裡空氣很潮濕,可能是因為接近水源,許多草甸都很濕潤,有時腳踩上去甚至能看到水被擠壓出來。
走的路其實也不成為道路,只要大方向對頭,一步一步怎麼落腳全憑自己的意願。只有那該死的坡度沒有變化,始終考驗著我們。伊登、二當家英雄本色不失,始終走得不緩不急,速度保持得很好。獅子王很結實,行走沒什麼問題,就是喜歡到處拍照片,這影響了他的腳步。天闊星繁基本能勝任這樣的行走,原來喜歡踢足球、打乒乓球對登山還是有很大的幫助。雖然eli空手而行,但是明顯感覺到他走得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艱難,多半是因為他長期習慣在海拔10米以下的區域活動,一下上升幾千米,是不容易適應。三位女將都還不錯,尤其四姑娘表現良好,eli非常崇拜,悄悄對我說:“二當家的老婆太猛了!”山竹有天生的玩勁兒,雖然她以前總是進行腐敗游,沒有長途跋涉,但是這次並沒有表現出慣有的憊懶,她的口頭禪就是“我走得動!”。閑雲身體狀況不太好,表現略差些。浙江衛視的洋雞蛋和奶哥背著登山包,還要前後拍攝,非常辛苦。瞧著洋雞蛋的狼狽樣,我決定又換包——我背起洋雞蛋的包,天闊星繁背閑雲的包,可憐的eli背起了我們自己的包,還好不是很重。我戲言,越往上走,咱們的背負越重呢。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山而求索。仰頭望著無盡的原始森林,心裡不禁想起屈原的名句,不過我把它改了一下。看看時間,已經走了近3個小時。按我們自己的想法,下午5點半回到公路等車接我們回黑水縣城,所以必須卡著時間,一到時間折返點,不論走到哪裡,都得掉頭下山。這時正走到一個有幾塊大石頭的緩坡,大家簡單地靠在石頭上休息、喝水。一個不幸的消息傳來,路好像走錯了。鐵村長探路去了,看我的隊員們的狀態有點差,我當即決定,雖然現在離折返時間還有一陣,但如果真是走錯路了,那我們就和伊登等人分手,提前下山,今天就當體驗登山吧,點到為止。
過了一會,鐵村長找到了正確的路,在遠處喊大家過去。於是,我們四人依依不舍地和冰川探險隊分手。想到他們還要面對後面的路程,我們不禁為他們擔心,一再告訴他們安全第一,為了回成都後一起腐敗一定要保重。
雖然有諺語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但今天下撤的路程卻是極為愉快的,大家都變得腳步輕盈,只有eli突顯倦意。因為時間充裕,所以一路上都是隨走隨停,看哪裡漂亮就多耽擱一陣,留下照片。帶的食品消耗得不多,山竹等正欲狂吃,被我嚴厲喝止:“後面幾天還要用呢,今天可以回黑水吃飯,何必把它們消耗了呢?”結果天闊星繁一句“吃完了再買就是啦”把我丟翻在地——天啦,又不是在成都,上哪裡買去!
很快地,我們回到了公路,回頭向山上望去,我估計我們今天最多走完了森林的3分之2.下山時接受了洋雞蛋交付的不可完成任務,拿著他寫的字條幫他們到旅游局找董局,看能不能借一部攝像機。坐車順利地回到黑水縣城,已是快晚上7點。回黑水後沒有吃飯,山竹先找到旅游局董局,由董局委托另外一位夏局找到電視台借機器,但電視台管事之人不願意借。這時山竹發揮其三寸不爛之舌,又恰好分管旅游的副縣長和董局正在吃飯,由該副縣長發話、董局簽字擔保後才把攝像機借到手,准備第二天送上山。借到的機器其實也不大,但有個巨大無比的金屬箱子,放在我們住的旅館房間裡,讓我們很有點不安。
然後我們才去吃晚飯,那已是晚九點過了。說起吃飯,eli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天闊星繁和eli回到旅館倒下就睡,我只好留在旅館看著他們,山竹去打理攝像機的事。eli的狀態很不好,說餓,想睡覺,又說很冷,一床棉被不夠,又加一床。摸他的腦袋,似乎有點發燒,可能是在山上吹風涼著了。但他又不去醫院看,飯也懶得起來吃,只好將就他。等到攝像機的事處理完後,我們把他從床上揪起來,反復宣傳吃米飯、炒菜的重要性,跑到唯一一家還開著門的、看起來比較干淨的飯館吃飯,剛好吃了35塊錢。飯一吃完,eli的精神就好得不得了。我們問他,剛才究竟是餓呢還是想睡覺。他說都想,只是想睡覺多點。我們一合計,多半剛才這家伙是餓肚子才感覺冷的,根本不是什麼生病,弄得我們擔心一場。
吃完飯就該睡覺,問題來了,旅館只有三人間和單人間,山竹又不想一個人住,於是決定就只住一個三人間,他們睡床,我在地上鋪防潮墊睡睡袋,美其名曰熟悉睡袋,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下床去方便時踩到我的腦袋。老板對我們的行為大為不解,聲稱可以優惠我們開單間,估計他以為我們是沒有錢才出此下策。
興奮勁未及時消去,一晚未能安睡,很巧地聽到各種不同的響聲:夢話?磨牙?打鼾?咀嚼??!!第二天四人均聲稱自己沒有發出任何響聲,此事已成懸案。
第三日
今天很輕松。
一早,天闊星繁和eli繼續他們的好夢。山竹和我坐旅游局的車把攝像機送到中打古村(旅游局沒辦法再找人跟著到村裡,只派了輛車),找到支書,由支書安排兩個人往山上趕。臨走前我們反復叮囑:機器狠貴重,一定要小心,別碰壞了。後來聽說兩位村民不負眾望,很快就趕上了頭天上冰川的大部隊。
旅游局的司機挺有意思,是個攝影愛好者,小車尾箱裡長期准備著一套攝影器材。從打古村回黑水縣城的路上,根本不用我們提要求,他自己一路走一路觀察,有好風景就停車照相。有個地方很不錯,是山谷裡河對面的一片壩子,剛收割過的蕎麥田留著半截麥杆,還有一捆捆的蕎麥立在田裡,遠望去,一片火紅,沒想到植物有如此美麗的顏色。
回到旅館,兩個懶漢已經起來吃過早飯。左右無事,四人無聊地在小小的黑水縣城裡走動。
搞笑的還是eli.他有事沒事見小店就要晃一眼。當他觀察一個五金店時,店裡一位慈祥的藏族大媽指著一口碩大的鐵鍋熱情地對他說:“帶口鍋回去吧!”eli當場絕倒:“神經病!她叫我帶口鍋回去!還是最大的一口!”天闊星繁說現在指甲刀都不能帶上飛機的,鍋可能也不行喲。我說那只有捆在飛機背上才能弄回上海了。四人笑作一團,路人均驚詫。
天氣很好,一色的藍天,沒有一絲雲。雖然是縣城,但人並不是很多,空氣特棒。eli又突然發言:“這裡空氣真的很好,在這裡養病挺不錯,療養也好啊。”其余三人再次笑倒。我幾乎已經不能走路了,只想躺在地上痛快的笑。
反正計劃已經亂了,今天剩余的時間又沒法再走遠,於是我們租了個車去看三奧雪山,據說是黑水縣最高峰,是三座雪山的合稱,均高5000余米。去三奧雪山要經過哈木湖,其實它並不是原來就有的,是河道旁的山體跨塌阻塞河道而形成,瘦長的湖面泛著深深的綠色。三奧雪山其實不怎麼看得到,只是在一座橋邊,遠遠地可以看到其中一座山的山頂,令人失望的是連雪都沒有。還好大家不因此而沮喪,依舊開開心心的。
走著,說著,笑著,回到旅館,突然又想起明天的行程安排。計劃已經一塌糊塗,但我建議還是要去仁恩塘村,要不我這趟還有什麼意義,結果遭到一致反對。令人吃驚的是,隊員們並不是要去另外一個有名的風景區卡龍溝,而是要再上打古冰川!!因為山竹昨天在電視台時聽一個女記者說,空手2個小時隨便走到1號冰川(最壯觀、最遠的一個冰川)腳下。但昨天上山我就看出,依他們的實力對付那座山是有問題的,他們會走得很痛苦,而且還不一定能完成任務。所謂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他們三人列舉出n條上冰川的理由,n條不去仁恩塘村的理由,我終於為之臣服。三人一個比一個有鬥志,聲稱“打死我也要上去”、“我爬也要爬上去”!我聞此言當時就倒在房間地板上,此事有照片為證。後來回成都後我成了祥林叔,見人就是一句:“我容易嗎我?!我在打古冰川那個鬼地方晃蕩了三天,結果連冰川都沒有看到!”
有趣的事在吃飯時又發生。還是昨晚那家飯館,今天吃了兩頓,居然又正好都是35元,簡直像按標准訂餐一樣准確。我們進飯館時,一群服務員正在打麻將,見我們要點菜,就趕快收撿,這倒也沒什麼,有趣的是他們收撿完桌面後,居然不理我們,自顧在那裡算賬:你該給我多少錢,我該給他多少錢。eli的一大嗜好被我們發現,飯菜未上,他先叫小姐端泡菜上來,還說沒有菜都可以,只要有米飯和泡菜就行,看來艱苦環境是鍛煉人——小姐後來端了大大的一份泡菜上桌,簡直就是一道主菜的感覺。
既然大局已定,我只好做准備工作,出去采購了些手套、墨鏡、帽子、面包、水果之類的物事,聯系好車輛,但沒有買到紅景天(我帶的紅景天不夠用)。想到伊登等人在山上可能食品不夠,我們把他們留在旅館的食品全部打包准備帶上去,還准備了些水果。
我們決定第二天5點半就從黑水出發,到公路盡頭時正好天亮,可以開始上山,這樣預計有10-11個小時時間可用在山上。晚上很早就休息,考慮到要早起,大家都把手機定好時間。eli突發感慨:“這家旅館什麼都好,就是沒有morning call.”正在喝水的我差點把水噴到床上——15元一晚的床位還敢想morning call.
第四日
起得很早,天還黑。吃過面包早餐,我們上車就走。
月光依舊很亮,由於山勢互相遮擋,有的地方暗,有的地方亮,感覺很怪異,平常未見,就我們這一輛車在黑夜和月光中飛馳。司機澤郎好像睡得還不太清醒,迫使我們反復提醒他減速、要把好方向盤。
到中打古村時天已蒙蒙亮,我和澤郎衝進山腰上的村子,像抓壯丁一樣拉了一個村民就要走,那個村民是澤郎的朋友,但他有事沒法和我們同去,就派他的孩子——澤作——帶我們的路,後來證明這不是個好主意。車到︿型山谷,稍做調整,大概8點鐘,我們開始上山。澤郎沒有去過冰川,但聽澤作說本地人一個小時就可以走到,就臨時決定和我們一起上山——簡直想不到。
依然如前天上山,我們只帶了一個登山包,裡面主要裝的是食品。衣服則全部穿在身上了,早晨很冷,地上有厚厚的一層霜。幸好昨天買得有手套,大家才免除手凍之苦。
路途依然如前天艱苦,但速度比前天快許多,大概用1個半小時,就走到前天折返的地方,大家都很有成就感。
方向依然如前天迷糊,有一段澤作也找不到路了,還好他很快就找到正確的方向,一路引過去。剛上山的時候,澤作說他能背100斤的東西,很讓我們吃驚,山竹甚至說:“正好,我還不到100斤,如果我走不動了,你就把我背下山。”澤作當時只有憨憨地笑,背著我們的包就上路。後來證明他的度量衡觀念大有問題,走過迷路的地方沒多久,我們就發現他背著包走得有點艱難了,畢竟是個孩子。澤郎是個滑頭的小伙子,打死也不背背包。沒辦法,我這個專職挑夫再次挑起重擔。
山竹開始的表現不如前天,走得很拖沓,可能是這兩天累著了,也可能是極限出現。隨著高度的上升,eli開始出現輕微的高山反應,說腦袋有點疼,這兩天一直叫他在服用紅景天,沒想到作用不是很好,沒有辦法,只能叫他堅持。每次休息,大家都橫七豎八地躺下,全沒有什麼風範了。還好陡峭的上坡路在接近高山杜鵑林時變得稍微和藹可親起來,讓我舒了口氣。
走過闊葉林,走過針葉林,走過高山杜鵑林,面前豁然開朗,這裡是一個很大的台地,只有低矮的灌木林,遠處山坡上是草甸,已開始枯黃。天上依然無雲,陽光很強烈地照射在身上,似乎很熱,但山風一吹,出汗的身體又異常的冷。
走過草甸,山橫在面前,一個山頭,左右是兩個埡口,該走哪邊呢?澤作自己也搞不清楚。但不管走哪邊,我覺得都很遙遠。我們慢慢地悠著走,澤作快速地去前方探路。走出草甸時,高度快到4000米,eli的高山反應開始變得有點強烈,我們決定休息一陣,吃點東西。但隊員們都拒絕吃食品的建議,不論我是好言相勸還是惡語相加;反而我叫他們不要喝太多水時,他們全都不理,全然不顧什麼多喝水會加快新陳代謝從而容易疲倦的說法,也不顧高山上水資源缺乏的狀況。後來三人痛陳我的專權:第一次上山的時候吃得下東西,我不准他們吃;第二次上山的時候累得嘴都張不開,我卻要強迫他們吃東西——沒有人道。
走出草甸後面前是亂石坡,一塊塊至少半人高的大石頭互相重疊擠壓,堆砌在斜斜的山坡上。其實這種亂石坡是很容易過的,就是在看准的前提下,不停地穩步前進加跳躍,並注意手腳並用。澤作在左邊遠處的山脊上召喚我們,與我們所處位置高度差不大,最多就200米,主要是要向他所在的位置做橫切,但這一段卻成了今天上山最困難的一段。一是高山反應普遍地在隊員身上出現,頭微疼,想吐。二是已經在陡峭的山路上行走了將近4個小時,大家都有點疲憊。三是亂石堆帶來的麻煩很大,隊員慢慢地一步一步在上面蹣跚的走法嚴重影響速度和信心。
根本沒有路可言,只是向著澤作所在的方向,大家就分頭向埡口走去。澤郎帶著山竹走偏上一點的線路,我引著天闊星繁和eli走偏下一點的線路。澤郎和我稍微走快些,隊員們就被拉下很遠。人在絕境中總能迸發出極大的能量,山竹就是個極好的例子。有一陣因為岩石遮掩了澤郎的身影,跟著他走的山竹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前後左右都看不到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走,只好大聲呼喊聯系。聽清楚方位後,她竟然加快腳步,就很快地趕上澤郎,很讓澤郎吃驚。從那刻開始後的2個小時,山竹表現極為搶眼。天闊星繁和eli沒有爆發出那樣的力量,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小心,當然也是異常困難。尤其是有些落差過大而不便攀緣的大石擋在面前時,他們總覺得力不從心,只有繞著走,這更加大了他們的體力消耗。說老實話,看到隊員們如此艱難,我很想去幫幫他們,但是自己背著個登山包走著也很吃力,典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期盼他們頑強地堅持下去。
走上埡口的山脊,可以看到3號冰川,但是它是打古冰川最小的一部分,沒有多大的氣勢,和在黑水旅游局看到的照片有差距。在日光照耀下,冰川白晃晃的反光,和旁邊黑色的山體形成很大反差。向遠處的一個山坡看去,有一個綠色的海子,叫冬措日月,在藍天下顏色非常美麗,如山中碧玉。埡口其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埡口,它的後面還有一道道低於埡口旁的山峰的山脊,擋著我們的視線,要去冰川探險隊扎營的1號冰川腳下,還得繼續繞著山脊走很長的路。回頭看看隊員們,都還在下面亂石叢中拼命前進,時隱時現。
從開始進入亂石坡到全部人馬上到埡口,用去約2個小時,速度相當緩慢。待隊員們在埡口休息,我和澤郎先向面前的山脊走去看看。因為我瘋狂的吃食品,蘋果也被眾人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該死的背包重量減輕一些,於是又交給澤作。我一下感覺身上輕松了許多,走路速度也提起來,很快就站上埡口後第一個山脊。在這裡依然只能看到3號冰川,我問後面趕上來的澤作,還要走多少時間才能到1號冰川,他說他要不了多久,但按照我們的速度而言,就沒辦法說清楚。於是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到達目的地了。
我起身拍攝冰川和海子,山竹掙扎著走上來,目的無他,照最後一張在山上的相片。天闊星繁和eli向我們站立的山脊挪動n小步後,坐在地上死活不起來,實際當時和我們距離只有幾十米而已,但他們實在是不想走了。
看看時間,竟已是中午2點——我們已經用去6個小時,卻才到達埡口。為了趕在天黑前回到公路,必須返回了,我們還有大概4個小時可以用於下山。在這裡我們碰到為浙江衛視的洋雞蛋送攝像機充電電池的一個藏族小孩子,他比我們晚從打古村出發,一路耍耍搭搭,現在已經把電池送到營地並返回到這裡,著實讓我佩服。我把為冰川探險隊帶的食品取出來,委托那個小孩子再走一趟,送到營地,憑他的速度,最多用1個小時就可以回到這裡。目送他消失在山脊背後,我真想追上他一起去1號冰川營地,看看那宏偉的冰壁。
重組隊伍,我宣布開始下撤。由澤作打頭,澤郎照顧山竹走中間,我和天闊星繁輪流照顧eli,誰空閑就由誰押後。我知道每個隊員都非常疲倦,都想倒下休息了事,但現實的情況卻不允許他們這樣做,誰耽擱在山上,就無異於找死。但我的心裡對能否全部安全下撤一點底都沒有。eli的情況最糟糕,他把灰褐色風衣的帽子扣在頭上,像極西方中世紀的游方教士。高山反應一直纏繞著他,從有較強烈的高山反應開始,他就念念不忘的是床——“我現在就想有一張床可以躺下睡覺!”:“我什麼都不想,就想我在上海的那張床!”:“下次我再上這種鬼山,一定要雇村民背張床上來,可以隨時休息。”:“如果有張床可以隨時躺下休息,我的狀態不會這麼差!”——在痛苦的行走中,這些美妙的言語給我們帶來許多的歡笑,所謂痛並快樂著,正是如此。
下山沒有沿原路返回,埡口正對著山谷中間遠處白線般的公路,於是我們從埡口向著公路的方向沿直線下撤。雖然下山用的時間要少些,但今天仍充分證明了上山容易下山難,尤其是在隊員們腿已發軟的情況下。澤作帶的路總是那麼的不方便,他倒是可以輕松地從這裡跳到那裡,或者沿著一塊巨大的石頭直直地向下走,全然不理近80度的坡度。而隊員們明顯不能勝任這種高強度的運動,下撤速度極為緩慢。為了在落差很大的石頭間向下穿行,手腳並用是難免的。因為太熱,我把手套取下來,結果不小心一個踉蹌,手按在一塊尖利的石頭上,手掌立即被劃破,看傷口不算太深,連創口貼我也難得用,吐了點唾液敷在上面了事,居然血就沒有流了,可見人體自身的免疫能力還是很強的。
山勢實際是一個一個的大台階連在一起,每站在一個台階末端向下面看,開始都覺得這個懸崖不可能下得去,但澤作帶著我們就那麼走了下來。最危險的地方是一個落差近10米,坡度近90度的石崖,只有硬著頭皮下,因為如果從旁邊繞著走,會有太多的冤枉路,浪費寶貴的時間。順山勢而下的溪流在石崖兩側孱孱,石崖還好不是太光滑,中間還橫著幾條縫隙,把身體拉直,正好可以踩住縫隙,一段一段地向下方移動,我一下就找到了攀岩的感覺。天闊星繁攀過幾次岩,也能將就著應付;山竹和eli就要麻煩些,主要是不敢把腳盡量往下放,自然就沒法踩到可以穩定身體的縫隙,澤作只有重新上去用手托住他們的腳,慢慢把他們放下來,我則在下方大聲鼓勁,外加小聲提醒“注意危險”。似乎不可完成的岩壁下降在折騰了近半個小時後,終於被完成了,伸直腳尖在岩壁上左點右點,確如有本雜志所說的是在跳岩壁上的芭蕾。天闊星繁在下到石崖底部後大發感慨:“現在如果有直升飛機可以出租,再貴我也要坐!”
下石崖後沒多久,去送食品的小孩子就趕上我們的小隊伍,確是神速。eli一臉崇拜的說:“這裡的人太猛了,應該找他們簽名留念。”我想那不是每見一個村民都得簽名嗎?不過打古村方圓幾百平方公裡只有幾百號人,要把字都簽完還是蠻有難度的。
把亂石坡走完,終於又回到軟軟的草甸,腳下舒服了許多。但隊員們的情況非常糟糕,高山反應這時似乎已不是最麻煩的事,最麻煩的問題是:腿無力,走路都在打顫。許多地方只需要跳下去即可,但是他們都不敢跳,因為如果跳下去的話,多半膝蓋和小腿支撐不住那一跳的衝擊,結果就是倒在地上,容易受傷。隊員們創造性地發明了用臀部走路的方法,即在較為陡峭而碎石少的地方,蹲下身體,腿不用力,把重心落在臀部,主要由臀部與地面摩擦,利用重力加速度向下滑行,要剎車時手腳並用抓旁邊的草木即可。這個主意對於大、小腿早已軟掉的隊員來說算是個安全下撤的好辦法,只是可惜了穿在身上的褲子,尤其是山竹,據其本人可靠消息,下山後發現褲子被磨出三個大洞。
從埡口到草甸,用去大概2個小時;從草甸到森林,用去大概半個小時;在森林裡跋涉,用去最後的2個小時——我們下撤總共用去4個半小時。最後在森林裡的狀況實在是非常狼狽,沒法逐一而談,只有隨便說說。
eli真的不行了,整個人基本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完全是憑自然本能在行走,大腦基本沒有參與運動思維似的。本來他的腿腳就已很無力,看著他低著頭,眼睛時睜時閉地在險峻的山坡上搖搖晃晃地漫步,沒法使人不擔心。走一段,eli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呈“大”字躺下,立馬開始睡覺,拉都拉不動。後來我們問eli為什麼在山上那麼想睡覺,他說那是大腦向他發出睡覺的信號,所以想睡覺,但我們均不認可。為了讓他起來繼續下撤,一般我都要經歷下面的程序:先好言相勸;如果無效,就大聲命令;如果再無效,則采取暴力,用手中的木棍敲打之;如果再無效,就威脅要把他一個人扔在山上。總是在最後,eli才懶懶地起身上路。走著走著,eli開始煩起來:“這TMD的什麼破山,連滑竿都沒有!”——一幕花花大少受磨難的場景。
進入森林後由於山路濕滑,腿腳無力,摔跤的現像明顯增加,“哎喲!”、“呀!”等聲不斷。天闊星繁總是在得意忘形的時候倒下,山竹總是在看似安全的地方倒下,eli總是莫名其妙地倒下。有周星馳式趴下去的,有用臀部衝擊地面的,有單腳卡在樹洞裡的,有拉斷枯枝側翻的,有直挺挺倒下去的,以及其他,花樣百出,姿勢豐富。開始還想記著摔跤的次數,後來覺得根本沒辦法記清楚,還不如簡單的一句話就說明問題:摔了n次。
山竹沒有了在亂石坡的風采,走得很惱火,許多地方如果不是澤郎牽著她,是根本過不去的,但她精神尚好,口頭禪依然沒變:“我走得動!”天闊星繁在最後2小時好像恢復了體力,走得越來越穩當,還和我大聲唱歌,歪歪的唱腔差點沒把山竹笑死。後來他說如果當時不唱歌提提神,他可能走不動呢,可見有時候一心二用還是好事。
澤作帶的路很不好走,他自己又在前面跑得飛快,弄得有時候我們都要迷路了。這沒什麼,但是有一點我對他非常不滿——本來隊員們就已疲憊至極,腳底發軟,但在最後1小時他卻帶我們過了至少15座危險的獨木橋(當時有其他路可選擇的,但他說這樣走近些)。那些獨木橋都是真正的獨木橋,而且木頭不粗,敷著苔蘚,人走在上面很容易滑倒。滑倒的後果就是失去平衡跌入水中,既要摔傷,又要全身打濕,在已經行走近一整天的情況下,這種後果是相當嚴重的。沒有精神的eli不禁也開口了:“TMD的神經病!這小孩他們家是不是修獨木橋的啊,怎麼盡走這種橋!”確實如此,一座一座的獨木橋出現在面前時,每個人都想罵人。eli話雖這樣說,但在過獨木橋時,他的表現大洗我們的眼睛,他的手插在衣服包裡,幾乎就是飛快地、腳不沾木地飄過橋,根本不用伸開雙臂以平衡身體,根本不像是一個疲倦到極點的人應該有的表現。從過獨木橋開始到回到公路,大概1個小時,eli突然展示出強大的後勁,緊跟著澤作衝在前面,把我們丟下很遠。當然這也是有緣由的,eli只不過想快點結束這該死的路程,到車上睡覺。
下午6點過,天色已經微暗,所有的人都安全地踏上公路路基,我一直懸著心終於放下來,謝謝老天。回頭望著那茂密的原始森林、淺色的草甸、灰黑的山體,隊員們都為自己能在高山上連續行走10個小時驕傲不已,每一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確實是一步一步地從山上走下來的。對於從來沒有這樣長距離、長時間徒步的人來說,今天著實不易。從此,我們的隊伍就被我命名為greatlook的魔鬼訓練隊。
澤郎輕松地開著車向黑水縣城飛奔,山竹和eli靠著車窗就睡,天闊星繁和我精神出奇的好,歌從山上唱到車上,不管調子如何,不管歌詞是否周全,一陣亂唱。《東北人都是活雷鋒》的詞記不清了,在最後一句,天闊星繁創造性地唱出“酸菜,上翠花。”,實在與“賣女孩的小火柴”的創意有得一拼,這也是我QQ的新名字的來源。
回到黑水縣城天已黑,我要求大家都去吃炒菜,因為今天的消耗實在太大,而他們在山上吃得很少,但山竹和eli都不肯去,前者說泡點芝麻糊就成,後者干脆問這裡有沒有送外賣的!最後只有我和天闊星繁去吃了熱飯,老板還關心地說:“還有兩個人走了哇?還是35塊的標准哇?”考慮到eli一貫的懶於吃飯的特點,我們還給他打包一袋飯菜回去。這家伙一看見帶回去的飯菜,立馬起床開吃——我們先前的推斷沒有錯。
當晚決定,第二天一早買票返回成都。當晚睡得很好。
第五日、第七日
返回成都很順利,只是在離開之前我搞忘找家小飯館買個現烤制的很大的饃饃,我很喜歡那種土氣的面香味。一路上我們把剩余的各種腐敗食品全部拿出來,欲將其集中消滅在路途之中,結果到成都後都還有相當數量的食品未解決,只好聽之任之。路上還在各地車站看到許多身負登山包的山驢,自助旅行的風氣在祖國大地已興起。
eli在車上對昨天做了一個總結:“10月4日,一場悲劇!”
從汶川出來藍天就不那麼純正,到了都江堰我更不能忍受那灰塵密布的天空。但一到成都,也顧不上什麼空氣不好,一天沒有吃正餐的四人按照車上所定的計劃,直奔離車站最近的一家肯德雞,大肆圍剿炸雞翅。我們衝進肯德雞的時候,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就開始點餐,其架勢像打劫,估計嚇著不少正在進餐的小朋友。eli吃得不多,我問他干嘛不多吃點,他一副氣憤的表情說:“我神經病啊,幾千公裡跑過來,就為了吃肯德雞?!”還好因為我們都太餓,所以都努力地控制著,沒有因此把嘴巴裡嚼的東西噴出來。
兩天後,伊登的冰川探險隊回到成都,大家共約腐敗火鍋。初一見面,認不出來了,因為所有的人都黑著臉,還有的在掉皮——我沒敢認。雖然大家只共處過兩天時間,但已經熟捻得很,於是說笑打鬧,觥籌交錯,你來我往,一塌糊塗。二當家估計是太疲倦,喝著喝著頭就耷拉下來睡著了。腐敗後大家一哄而散。但浙江衛視的奶哥明顯酒未足,意未盡,說不得,greatlook魔鬼訓練隊的隊員只好奉陪到底,先到酒吧,再去吃串串香,最後差點還去喝蹄花湯。把奶哥扔進賓館都已經不知道是晚上幾點了。當晚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提前從世界杯亞洲區十強賽出線,成功進入2002韓日世界杯決賽圈。
後來
後來我問隊員們對這次黑水之行的看法,他們一致認為是個很好的鍛煉。但至於以後怎麼做,大家就各不一樣:天闊星繁說他喜歡這樣自由的游玩,但是強度不能像這次怎麼高;山竹說她從此不去腐敗游了,要參與頂點戶外運動俱樂部的活動;eli說他只要能在路途休息好,可以接受這種活動,但是絕對不能上高海拔。我呢,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決定以後再去幾次打古冰川,練練體能和冰雪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