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師共潕一、初識師嫣那是在非典年,我獨自一人從楊堤沿漓江走下,美景麗水,悠哉而行。在接近興坪的一處岸堤旁,遇見了師嫣和曹夫子二人。說來好笑,我當時在網壇純是一個菜鳥,所以在曹夫子介紹“師嫣”時,渾然不知,只是對他的攝影背包產生了興趣,伸手一拎,好重,頓生敬佩,背著這麼重的包徒步可不是我等凡人可為的,這麼重的器材也不是我輩可以玩的。那天的後一段,我們三人同行同宿,晚間的漓江魚和暢談,使得身心皆大有收獲。第二天我們在陽朔分手,隨後我按照師嫣的指點,去到湖南的江永走了幾天,那是很好的地方,也領教了他的眼力。日後在網上搜索時,又更見識了師嫣的文章和照片,他的文字精妙老到,從史到今,描景寫情,而照片的主題、構圖、色彩又深蘊著美學的功力,唯有折服,同時也為相識而高興。以後我不時在網上向他請教些問題,頗有收益。二、相約潕水今年春天,他發出了“三月三踏青采風功略”,好,終於可以同走一段了。根據他的安排,這段線路的主線將沿潕水展開,這倒有趣,用一條河貫穿行程,沿水而行,看水如何的源生與流長,看河如何的生長與結束,這可是我從來沒經歷過的出行法。當然同意。上網查了一下,原來潕水又稱潕陽河,發源於貴州甕安的垛丁山麓,一路向東,流經貴州黃平、施秉、鎮遠、岑鞏、玉屏縣境,再進入湖南新晃、芷江,在懷化轉向南,最後在黔城與清水江彙合後稱沅江,注入洞庭湖,全長約400公裡。有名的景點在鎮遠有潕陽峽和青龍洞,在黔城有芙蓉樓。其余還會經歷些什麼?看到些什麼?學到些什麼?我對此行充滿了期待。
三、相見凱裡我們約好在凱裡會合,於是各自上路。3月26上了K155(我已經是這班車的老客了),到貴州的貴定下,然後轉去凱裡。列車夜行黔南山區,開得跌跌撞撞,睡在中鋪的我也在搖搖晃晃似睡非睡中過了一夜。在給列車員喚起後,收拾披掛下得車來,踏上了貴州的土地,時間5:30,天尚未見亮,黎明前的寒意襲人。無合適的火車,於是轉了二次汽車方才到了凱裡,一路與師嫣短信聯系,他已經先到了,正在找車。在凱裡下車後,立在路邊等待,正在東張西望,忽聽得有人喊我,咦!怎麼是一輛雙排座小卡,師嫣正在前排探出頭來朝我笑著。幾年不見,分外高興,趕快上車,這次同行的還有他的二位妹妹,互相介紹,一陣熱鬧。師嫣告知為何選擇雙排座小卡的理由:一來車子高底盤,到處可去;二來可以借車登高,便於拍照;三來卡車司機不似小面司機,較好相處;四來價格低,我們皆可收益。後來的行程證明了這些理由,一路我們與司機小楊相處極好,最後師嫣自己還在談定的價格外(最後算下來人均40元/天)另外多給了小楊100。三、隨師尋潕源車好人齊,出發上路。第一天我們去了雷山的三個苗寨(南花、上郎德、西江,可參見我的《苗家組曲》)。第二天從凱裡出發,去黃平的潕水上游。途中經過麻塘革家寨(革應加單人旁),革家的風俗、服飾、房屋與苗家、侗家不一樣,但並沒有將他們單獨列為一個民族,而算作苗族的一個分支。在接近寨子時,見路上遠遠地來了幾個婦女,衣著簇新,色彩鮮艷,銀飾閃亮。趕快停車,搶抓幾張,然後攀談。原來這是姐妹幾個,去給她們的婆婆過八十大壽,要不是行程已定,跟著去看看倒也會是一次有趣的過程。麻塘革家寨不大,一條石鋪路平整干淨,彎彎繞繞地貫通了寨子。房屋不是吊腳樓,板牆黑瓦,條條大紅的對子給房舍添了濃濃的重彩,房前院裡一二綠樹,盛開滿株白花,襯出生機勃勃。寨子裡人不多見,偶有狗衝著我們一陣大叫。我們在麻塘沒有久停,只是串戶繞舍,與老鄉聊聊,看著做蠟染的老奶奶用蠟刀一下下描出繁復的圖案。這兒沒什麼游客,只看到二個老外,引得幾個革家女圍上去推銷她們的手工。路過重安江鎮,清水江依鎮而過。河水清澈快速地奔淌,推動了水中小堤上的幾座水磨,水的柔情聯著石的鋼硬,繞著年月的軸,纏纏綿綿地圈圈繞繞,這些歷史已久的工具還能戀著歷史更久的河流多少時間?在到黃平前的一個叉路口,我們向右拐向了舊州鎮,在那裡將首次看見我們的主題――潕水。舊州是當年黃平的縣治所在,是個古鎮,在揚州死戰抗清的史可法就出生在舊州。舊州的街邊有一座老舊的文昌廟,現在是老年協會了。一座修繕得挺好的天主堂白得顯眼,哥特式的門窗上頂著中式的飛檐,一個十字立在最高。當年紅軍也曾途經這裡,在教堂裡發現了一張法文貴州地圖,於是法國傳教士勃沙特也被充做翻譯而跟隨紅軍18個月,法文地圖和傳教士也有效地幫助了正遭遇著困境的紅軍。潕水橫穿鎮子,站在橋上,看著清淺的河水,流向東方的一群山巒,在那山巒裡有一個上潕陽景區。而我們則驅車向西開往上游,走了幾公裡,一片開闊的平壩橫在面前,想不到在所謂“地無三尺平”的貴州,居然有這麼大的平地?(後來了解到,抗戰時此地建有機場一座,飛虎隊曾翱翔在潕水的上空。)再行間,見一座壩橫貫潕水而立,這是建在潕水上的第一座水庫――潕陽湖。車子盤旋上過壩來,在碼頭邊停著幾條大大小小的客船,一些鄉民正在上船。看來這些船大多是用於老鄉們平時的交通,而那些小一點的船是供游玩的,我們50元包了只小船,往上游方向駛去。到底是位於上游,水庫的水面不甚闊大,彎曲著延向上游,而水邊卻枝枝汊汊的生出若干分支,從兩岸的山丘間伸向內裡。水面上不時有船來往。有小小的漁船,漁夫立著搖那雙漿,追尋著魚的蹤跡。“突突”地響著的是客船,船上立有彩旗,或來或往,我們與乘船的老鄉互相打著招呼。潕水的正源離此地還有很遠,我們且循著一條支流將船駛入,去看看這支流的源頭,那裡會有什麼樣的風景?船行進間,兩側的山丘開始慢慢地向中收攏,船尾柴油機的聲響也大了,間或有不知什麼鳥撲棱棱地被驚飛開來。水道越來越窄,山坡也陡立了,形成小小的峽谷,叢叢灌木掛在陡壁上,用綠色將青灰的石壁點綴。船繞過一個彎,兩側的石壁越加收攏逼仄,頭頂上的藍天已經收縮成窄窄的一線,駕船師傅說,到了“一線天”。前方不遠處,石壁之間就只剩有窄窄的一條縫,寬可一米余,再也容不得船繼續前行,師傅說只有手劃小船才能進往裡去。看來,縱然這潕水的分支也不易尋得其源,只能面縫而嘆。尋源不見源,撫水空向往,我只能想像那水的源頭是如何的景像了。也許,是一汪清泉從地下湧出。也許,是一掛飛沫自峭壁而下。更加雨露灌注,山林涵養,溪水奔騰,細流擴壯,直至破壁而出,彙入潕水,了卻那源頭活水對河流的追求願望。結束了潕水源的尋覓,驅車向施秉,在下午五時,到了飛雲崖。這是一處始建於明朝的古建築群,位於一座山崖下,一條溪水在旁悄悄地流過。入口處一座高大的門樓,“黔南第一洞天”幾字橫書,公路就高高地築在門樓前,使得飛雲崖的入口處顯得局促。雖然這一景點就在路邊,也不見游客。也許是要下班了,售票員沒有要我們買票,讓我們進去匆匆地轉了一圈。天色已晚,重重綠蔭下的山道黝暗,沒時間細細品賞,順道上到崖壁的洞窟裡,打探一番,再下來在飛檐鬥拱、雕壁畫梁的古建築裡游走一氣,便結束了對這“黔南第一洞天”的拜訪。天黑時,我們到了施秉。

(革家姐妹)

(花樹花窗紅對子)

(水磨坊)

(初見潕水)

(舞水一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