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旅游---及周邊景點的行程(三)

作者: 千旨

導讀寂寞齊雲山七月十四日下午,我們四人包車從宏村到齊雲山,然後兵分兩路,兩個女生乘車直接回屯溪,而我和老大則要登臨齊雲山。 盡管此時酷暑已過,但下午二點鐘的時候,走在水泥鋪成的公路上,太陽的毒辣還是叫人難以消受。等到穿過路邊的村莊,眼前就豁然開朗起來,好一副清麗的山水長卷!不遠處的齊雲山,群峰林立,崖壁直削,雲壑幽深,山披翠微,而山腳下 ...

寂寞齊雲山七月十四日下午,我們四人包車從宏村到齊雲山,然後兵分兩路,兩個女生乘車直接回屯溪,而我和老大則要登臨齊雲山。

盡管此時酷暑已過,但下午二點鐘的時候,走在水泥鋪成的公路上,太陽的毒辣還是叫人難以消受。等到穿過路邊的村莊,眼前就豁然開朗起來,好一副清麗的山水長卷!不遠處的齊雲山,群峰林立,崖壁直削,雲壑幽深,山披翠微,而山腳下,則是一大片清新而綠意盎然田野。橫江好似一根玉帶,逶迤曲折,水色澄碧,齊雲山攜藍天白天,倒映於江中,恰是“江上數峰青”;建於明萬歷二十四年的登封古橋則如彩虹臥波,橫跨於江上,橋上石罅間,有青藤薜蘿,給滄桑的古橋憑添了幾分生意。

過了登封橋,再過一村莊,就開始緣石階而上,攀登齊雲山了。山上高大而茂密的樹木,將登山的石階覆蓋在一片濃蔭之中,若不爬山,隨便地擇一處山道坐下來,敞開懷,讓清涼的山風穿襟而過,那一定是十分的愜意!爬了好一會,竟不見一個人影,而幾聲蟲吟,使本已寂靜的山林顯得更加的死寂。石階似乎也越來越破敗了,有年久失修的跡像。見了這分光景,我的心頭突然就蹦出幾個字:寂寞齊雲山!

很多年前,還是我剛剛上大學的時候,我讀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裡面有一篇文章,叫《寂寞天柱山》,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像,倒不是因為文章寫得好,而是因為天柱山是我家鄉的山。山離我家並不遠,晴天的傍晚,站在門前的山坡上,就能看見天柱峰,我們那裡人稱之為“萬仞尖”。余秋雨認為,“是多年的戰爭,使天柱山喪失了居家感,也使它還來不及為現代游人作應有的安排”,於是天柱山落寞了。而齊雲山呢?四大道教名山之一的名聲,固然使它早已聲名遠播,可面對幾十公裡之外的集各大名山之長於一身的黃山,它恐怕更多地是要感喟“既生白,何生黃”,或者抱怨生不逢地吧!

其實,在古代,齊雲山並不見怎樣的寂寞。齊雲山古稱白岳,因有“一石插天,直入雲端,與碧雲齊”之說,後經嘉靖皇帝題名“齊雲山”,此名才得以流傳開來。雖名曰齊雲,其實它並不高,海拔高度不過585米。齊雲山的開發始於晉朝,千百年來,歷代文人墨客、達官顯貴,如唐人李白,宋人朱熹,明人唐寅、王陽明、袁宏道、海瑞、戚繼光、徐霞客,清乾隆帝等,皆慕名而來,他們或寄情於峰巒,或題刻於巉岩,或樹碑以為記,留下了極為豐富的珍貴文化遺產。

朱熹曾有詩贊齊雲山曰:“山行何逍遙,林深氣蕭爽。天門夜不關,池水時常滿;日照香爐峰,靄靄煙飛暖”。公元1500年,也就是唐寅因科考冤案被貶在浙江作小吏的那年,他游了廬山、洞庭湖之後,忽然想起因“受賄泄題”冤案郁憤而死的恩師程敏政。恩師在世時常對他說起家鄉齊雲山的勝景,他也讀過老師的名篇《游齊雲山記》,早對那方靈山產生了深度向往,於是,在天高氣爽的深秋,他騎毛驢來到了齊雲山。這一來,他不僅留下了“搖落郊園九月余,秋山今日始登初;霜林著色皆成畫,雁字排空半草書。曲蘗才交情誼厚,孔方兄與往來疏;塞翁得失渾無累,胸次悠悠覺靜虛”的詩句,更是留下了文章、書法、鐫刻俱佳的《紫霄宮玄帝碑銘》,即唐寅碑。該碑銘共有1028字,刻於7.34米高、1.40米寬的紅砂岩碑體上,由龍之子赑屃負於紫宵崖下的玉虛宮前。大旅行家徐霞客一生中重游過的山只有四座,但他卻在三年之內兩上齊雲山,寫下了《游白岳山日記》,由此也可見齊雲山之魅力。而乾隆皇帝則給齊雲山題聯曰:“天下無雙勝境,江南第一名山”,他是皇帝,那可是金口玉言,想來這樣的定位,應該不是一時興起。

“欲識金銀氣,多從黃白游。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是了解徽州的人最為熟悉的詩句之一。這詩是大戲劇家湯顯祖所作,曾被誤認為是對徽州的嘲諷。公元1608年,在他58歲時,他終於來到“心竊慕之”的徽州,其徽州之行在《坐乩筆記》中有記述,但他上沒上齊雲山則不得而知,因為我沒看過他的《坐乩筆記》,不能妄下結論,又查了許多的資料,也沒見定論,但從他的一句詩――“新安江水峻漣漪,白岳如君亦自奇”看來,他應該是上過齊雲山的。

從上面所說到的文人墨客來看,大多數人是生活在明代的,這正好與齊雲山道教在明代處於全盛時期是相一致的。

齊雲山道教興於唐,乾元年間(758-760),有道人龔棲霞在棲真岩避谷修煉,羽化成仙,此後,齊雲山上多有道人清修。旺於宋,寶慶年間(1225-1228)方士余道元建佑聖真武祠於齊雲岩。《齊雲山志》記載說,自真武祠創立後,四鄉百姓遇旱澇、蝗災,或求子去病的,凡來齊雲的無不有求必應,自此齊雲山神威江南,成為一方道教聖地。全盛於明,嘉靖十一年(1532),龍虎山正一派第四十八代天師張彥奏令道徒赴齊雲山為皇帝建醮求嗣,果獲靈驗,皇帝龍心大悅,親題“齊雲山”匾額,並賜建“玄天太素宮”。嘉靖、萬歷兩朝,龍虎山嗣漢天師祖孫三代先後留駐齊雲山,建壇設醮,道教正一派開始在齊雲山聲名遠播。在鼎盛時期,進山的香客、游客日達三千人,這在古代應當是非常驚人的數字了。至明末,齊雲山道場開始衰落,後又於清鹹豐、同治年間,遭受連年兵禍,香火逐漸凋零,殿堂亭閣相繼傾圮。而到了現代,又再次經過文化大革命的破壞,山上古代的建築已基本無存,只有石壁上的題刻和一些碑碣得到了保存,這些自然成了游客憑吊歷史的平台。曾登臨過齊雲山的現代文人郁達夫,“設想著若將山上的碑刻和摩崖石刻收錄起來,總有一部偉大的《齊雲金石志》好編”,不知,到了今天可有人完成了他的願望?

我們爬了好久,終於在半山腰的一個涼亭裡,遇見了幾個人,有擺攤做小買賣的,也有挑磚上山的村婦。我問那挑磚的村婦,一擔有多重?她並沒有直接回答我:一塊五斤半。我數了下,一頭有十二塊,同時腦子裡在快速地轉動著,哦,一頭66斤,一擔就是一百三十二呀!挑一百三十二斤上齊雲山,在我自然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我和老大每人不過背了個十來斤重的背包,就有了吃力的感覺,何況是一百三十多斤的重擔!我又想起黃山的那些挑夫來,黃山山道長,也更險陡,而上上下下的游人更是多得多,挑起來自然也更費力,印像中是沒有見過女挑夫的。我問過黃山的挑夫,挑一擔一百五十斤左右的貸上山,通常也就賺個五十來塊吧,如果下山碰巧有東西要挑下去,還能再賺一點,但顯然沒有上山高,就算來回共一百元吧,一個月天天挑,也就三千元!可這是多麼辛苦的活呀!稍微有其他賺錢門道的,都不會干這活,而且這還是個年輕的活,干到一定的年齡就干不了。在山下等車去西遞的時候,我們碰到一位曾經當過挑夫的老者,他就說,活也不是天天有的,體力再好的,也就能挑到四十多。我們問他挑了多少年,他說,早就沒干了,八十年代初的時候,他就開始做起小買賣,到了現在,家裡有車跑運輸,有房開旅館,而老伴還在公路邊的小亭子裡做著小買賣。顯然,那些挑夫們所賺的錢是與山道的艱辛,是與他們付出的苦力成正比的,因此我們可以想見齊雲山這些挑夫賺得的錢肯定會比黃山的挑夫要少,但到底少到什麼程度,我卻因為沒有問那位村婦,也就不知曉了。

一路上還陸續遇到了些挑夫,有男也有女,而游客,只是在快要到山頂的時候,遇到一男一女,他們正在往山下走,看來山上比我想像的還要冷清。

等到了山頂,買好票,進入景區後,俯首望去,目力所及之處,竟連一個游人也沒有。有一村婦,年約三十多歲,在我們拒絕了一名導游的“盛情”後,仍緊跟著我們,不惜自降身價,以前一名導游一半的價錢――十五元,要給我們當導游,並說可以到她家飲茶小憩。我們想了想,齊雲山雖然有自然風光,但還有大量的人文景觀,如果不請個導游,恐怕有些內容是不能看得懂的,再說它不像黃山人多,旅游團成群,隨時可以跟在一個團後,聽導游的講解,於是我們便接受了她的游說。

就這樣我們跟著導游,在她的引領下,欣賞起“齊雲勝境”來。由於時間有限,下了山我們還要趕往屯溪,於是我們就只順著游覽主線,一路經過了洞天福地、真仙洞府、月華街、小壺天、紫宵岩、五老峰等景點,而其中真仙洞府是風景精粹所在之處。

“一天門”是真仙洞府的門戶,乃懸崖峭壁上的一天然石洞,從另一側看,極像是大像的鼻子,所以又稱像鼻岩,洞內皆是摩崖石刻和碑碣。穿過“一天門”,就可看到真仙洞府裡的情景,但見對面石壁之上鐫有“天開神秀”四個楷書大字,是異常的剛勁挺拔,旁邊還有“天開圖畫”、“齊雲勝境”等眾多的石刻;府底有一水池,為碧蓮池塘,池水清碧,竟有好事者垂釣其中,陶然忘機;又有數洞穴,鑿於懸崖的底部,供奉著各路神仙,但叫人稱奇的是,圓通洞裡供奉的竟是觀音菩薩,而羅漢洞裡,在供奉著真武大帝的同時,又在兩旁供奉著十八羅漢,這正是佛教與道教兩者合流的充分體現。於此處觀香爐峰,但見一峰形似香爐,卓然孤立。我想,若逢有雲霧之時,那繚繞的雲霧該是香爐中生起的輕煙了。與香爐峰不同,下山時看到的五老峰,是由五座山峰相互連綴而成,頗似五個老道並肩而立,使人疑其正准備聯袂羽化成仙。

在山上游覽之時,我們所遇到的游人大概是不超過十個的。而從另一條道下山時,更是冷寂。除了在山中水庫處,見到幾名山上村子裡的村民外,在那條長長的山道上,我們就再也沒遇見過其他人了。那一刻,我似乎覺得今天的齊雲山僅是屬於我們倆的了,這固然令人可喜,可齊雲山寂寞到此種之地步,又叫人可憂。我想,除了因黃山奪去游人之愛外,與其生息相關的道教的衰落當然是另一個重要原因了。以我近年來出游的感受,佛教是越來越呈興盛之勢,而道教呢?雖為本土宗教,但至少在齊雲山,我是絲毫沒有看到有再次興起的跡像。這,又是什麼原因呢?而對於此問題的回答,已經超過我,一個游客所能解答的範圍了!游完齊雲山,回屯溪,還是住在<黃山家庭旅社>。

(八)古歙散記

七月十六日

歙縣是我們此行的最後一站,留給這一站的也只有一天的時間。以一天的時間去游覽古代徽州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只能是浮光掠影了。

其實,像這樣有著厚重歷史和悠久文化的城市,行跡匆匆,是完全不得要領的,既難以了解其歷史的概貌,更不談細節了,也不能領略其文化的底蘊,就連其滄桑容顏所散發的那份古韻,恐怕也是難以感受的。

這樣的城市,宜於在晨昏暮曉中漫行。淡淡的光影,給古老而幽長的街巷,青跡烏漬浸染的高牆,添了幾分朦朧和恍惚。

這樣的城市,也宜於在輕風細雨中漫行。因了雨,城邊的青山洗出了不染塵的蒼翠,練江上的古橋於古樸中有了雋秀,而城內的譙樓和牌坊卻在雨潤的蒼涼中,靜靜地訴說著曾經的繁華。

人漫行於這樣的景致,就好像優游於一個夢境,或久遠的歷史情境,浮泛於人心的躁動、世俗和功利,漸漸地就遠了,而代之而起的是寧靜、純樸和淡泊。

如今,當歙縣之旅在匆匆的時光中,漸行漸遠時,我坐在另一個高樓林立的城市裡,開始回憶起這段行程,恍惚中,又好像回到了那個遺失在歷史煙塵中的時空。

棠樾牌坊群

棠樾牌坊群 

一堆精美的石頭 

卻訴說著一串凄涼的故事

讓我們先把鏡頭拉近,看一下那坐落在棠樾村頭田間的牌坊群。七座牌坊、一座路亭,按照“忠、孝、節、義”的順序,呈弧形,一字排開,綿延百余米,其氣勢之恢宏,雕刻之精美,不能不叫人驚嘆不已!

曾有一首歌這樣唱道:“棠樾牌坊群,紋頭脊,衝天柱,每一方石頭都令人思量,每一方石頭都讓你難忘,一座牌坊一個善良的故事,一座牌坊一篇千古絕唱!”然而,果真如此嗎?

徽州是程朱理學的桑梓之地,儒家思想在這片土地上是異常的根深蒂固,即使為商者,也是“賈而好儒”,“處者以學,行者以商”,竭力地提倡“忠、孝、節、義”等儒家的倫理規範,於是忠臣、孝子、節婦和義士就成了徽州人的人格理想。這裡不論“忠、孝、義”,只談“節”。

“節”作為一種專門為封建社會女性所設定的倫理規範,如同枷鎖一般,只要生之為女,從出生的第一天起,就注定要套到脖子上。這些違背人性的東西,要想穩妥的鎖到女性脖子上,當然也不是很簡單的事,於是那些娶有三妻四妾的男人們,終於想出一個好主意,給貞女烈婦樹碑立坊,享受垂名千古的美譽,以此來強化女人在封建社會的道德倫理。從表面上看,此種嘉獎,效果似乎不錯,然而,當我們從這壯觀的牌坊,繞到歷史的幽暗的角落時,我們看到從那些女人的心裡,流露出來的到底是怎樣的幽怨!

“少小離家動別愁,杭州約伴又蘇州。妾心難逐郎心去,年年折柳到白頭”,這樣的詩,那字裡行間的怨艾與愁苦,已叫人心生哀憐!然而,當你再進一步,了解了這詩後面的故事後恐怕心情沉重得真的叫人窒息!一對夫妻結婚三個月後,丈夫出門做生意去了。從此,妻子就守在家裡做點刺繡活,每年年終的時候,就用做刺繡活所賺的錢去買回一顆珠子,記下丈夫離去的歲月,也記下她苦守的慘淡青春。就這樣,寒來暑往,花開花落,等到丈夫終於回到家裡時,當年那個如春花一般燦爛的妻子竟化為了村外的一抔黃土,只有墳上的艾艾萋草和那二十余顆的明珠,在無言地控訴著深重的凄涼與悲哀!

“松籟簫條燭影幽,雨聲和漏到西樓。金爐香斷三更夢,玉簟涼生五月秋。人寂寂,夜悠悠。天涯信阻暗凝愁,疏簾到曉檐花落,滴碎離心苦未休”,這是徽州女人汪韞玉所作的《聽雨》詞,她用筆記下了內心的孤苦,讓我們得以在今天,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所挾裹的悲涼。然而,又有多少女人的青春和嘆息就在那無聲無息中,化為淡淡的輕煙,消散於歲月的深處呢!

如果你要懷疑這些詩詞僅是個別女人的感懷,那麼我們不妨再看看這些流傳於徽州當地的諺語和民謠,“一世夫妻三年半,十年夫妻九年空”,“悔呀悔,悔不該嫁給出門郎,三年兩頭守空房。圖什麼高樓房?貪什麼大廳堂?夜夜孤身睡空床,早知今日千般苦,寧願嫁給種田郎——日在田裡忙耕種,夜伴郎哥上花床”,這些足以使你相信,那掩映在牌坊輝煌下的是怎樣的陰暗了吧!

貞女烈婦、未嫁守寡、殉夫自縊,是那個社會男人為女人所設定的嘉行,是那個社會男人為女人所創造的偶像。一座座聳立的貞潔牌坊,一座座物化的封建倫理,它像一座座沉重的山,壓迫著女人的鮮活生命,它使青春變成衰老,使歡笑變成恐懼,使一切的希望都變成了深深的絕望,甚至連那絕望也要被埋葬!

忽然想起舒婷在《神女峰》中所寫:“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的肩頭痛哭一晚”,真的,我們不能不慶幸歷史的進步。

漁梁壩

漁梁壩 

依然是一堆石頭 

有人淪為了英雄的注腳

你們卻成了百姓的福音

有人將女人的血淚鑄成榮耀駝在背上

你們卻為無數的生離死別而嗚咽鳴悲

漁梁壩是歙縣古代的水利工程,始建於唐代,位於城南的練江上,壩長143米,底寬27米,頂寬6米,高約5米,壩上下水位落差2.9米,用清一色的花崗岩條石壘砌而成,每塊石頭重達噸余。

漁梁壩壘砌的方法非常科學、巧妙,充分地體現古代人民的智慧:上下層之間用豎石墩如釘插入;每層的條石之間,用中間窄、兩頭寬的石榫相連鎖;壩上開有三條水道,從山一側到百姓住家一側,依次遞高,這樣的話,水勢不大之時,只有靠近山一側的水道向下游流水;稍大,中間的水道開始分洪;等到夏季洪水泛濫時,三個水道就會同時泄洪。

千百年來,漁梁壩一直發揮著為百姓造福的功用。它蓄上游之水,緩壩下之流,無論灌溉、行舟、捕魚、抗洪,都可兼而利之。由於壩上的空氣經過水浪的衝激,負離子大為增加,因而空氣是格外的清新。

站在壩上,最妙的還是欣賞風景。上游江水,波平如鏡,兩岸青山、村舍皆影映其中;有小舟輕行,舟行之處,碧水迎面而開,蕩起絲絲漣漪,不久又平復如初。而離壩之水,以一泄千裡之勢,撞於嶙峋怪石之上,激起雪浪千層。不遠處的紫陽古橋,宛如彩虹臥波,橋墩高高聳立,好似門關,過去的徽商正是經由此門,出行和歸來的,想當年,這裡必定是舟船雲集,檣桅林立。

漁梁壩過去還是個碼頭。“前古不修,生在徽州;十二三歲,往外一丟”,那些從小就被丟到外面的徽州商人就是從這裡拋妻別雛的,他們把從各地收購來的貨物在這裡屯集裝船,然後沿練江而下,運往下游的吳越地區。

從唐開始,在千余年的歷史長河中,漁梁壩見證了多少的生離死別,它那奔流不息的江水不就是別離人的眼淚?那低沉轟鳴的江濤不正是不眠人的嗚咽?至今,漁梁壩的人還會唱一首《十送郎》的小調:一送郎,送到枕頭邊,拍拍枕頭睡睡添;二送郎,送到床面前,拍拍床沿坐坐添;三送郎,送到窗戶邊,開開窗戶看看天,有風有雨快點落,留我的郎哥歇夜添;四送郎,送到房門邊,左手摸摸閂,右手摸摸閂,不知道門閂往哪邊;五送郎,送到樓梯旁,左手搭欄杆,眼淚往下流,右手提起羅裙揩眼淚,放下羅裙透地拖;七送郎,送到後門口,望望後門一棵好石榴,想摘石榴給郎吃,吃著味道好回頭……

當東方尚未破曉,晨霧還在彌漫之際,早起的女人拖著年幼的孩子,沿著被夜露打濕的青石板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霧鎖的碼頭,好不容易從忙碌的人影中,找到自己的男人,竟什麼也沒說,只是木然地盯著。待到男人察覺有些異樣,一回頭,發現自己的女人時,女人卻早已成了個淚人。男人也不知說什麼好,也許會輕輕地拍一拍女人的肩膀,也許會緊緊地握住女人的手,可女人輕輕的抽泣,卻如同嗚咽的江水,早已潮濕了男人的心。終於到了要起錨的時候了,女人的心已提到了嗓門眼上,可她還是不知該說什麼,只在四目相對中,她記下了男人紅紅的眼圈。當男人轉身要踏上船板時,這時女人才奮不顧身地往男人的手中塞進一個東西。男人跳上了船,低頭一看,才知道這是一只荷包,再看看碼頭上牽著孩子、又拼命咬著嘴角的女人,終於忍不住淚灑江天。這一去,究竟會是多久呢?前方等待他的會是怎樣的前程呢?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女人又要獨守空房了,還要盡起上孝老、下養小的責任,而那只小小的荷包又凝結著女人幾多的心思呢!

年復一年,月復一月,女人已是青絲見白發,但還是不見那歸來的身影。和男人相守的歲月總共也不過幾個月,可對於女人來說,那卻是她一生的財富,在每一個無眠的深夜裡,她都要反復地拿出來回憶,直到回憶得心頭生了怨恨,她暗暗地咒罵男人的無情,可轉眼又生了悔意:哎,也不知他現在何處?也不知他是否還活在世上?他是不是也在想著我呢?她早已聽熟了這滔滔的江水聲,知道今晚又有了山洪,這山洪也莫名地讓她心驚起來。而每一次深夜門前的狗叫都讓女人的心好一陣緊張,可不久待一切都平靜下來,這死寂卻更添了女人的惆悵。

風中的殘焰是越來越弱了,終於油盡燈枯。女人死後,人們為她的貞節而欽佩,決定要為她樹立牌坊,但誰也沒注意到她死時眼裡滿含的幽怨。就這樣,一座新的高大的牌坊樹了起來,站在已經被風雨打舊的牌坊群中,很是顯眼。但不久,它也就和舊的牌坊混如一色了。

如今漁梁壩已不再是碼頭,但其他的功能仍舊在發揮著作用;隨著宗法社會的消失,徽州的女人也早已過上了與過去不同的生活。那個生活在漁梁壩邊給我做導游的女孩,在街巷兩邊古老的建築裡不斷地穿行,卻是披著一身的明媚陽光。

許國坊

許國坊位於陽和門邊,跨街而立,過去沒有欄杆圍住的時候,行人可從牌坊的下面穿過,如今為了保護的需要,已經圍了起來。許國坊最特別之處在於,據說它是全國唯一的一座八腳牌坊。按照封建社會的禮制,臣民一般只能建四腳的牌坊,否則便是犯上。許國有何膽量,竟敢建八角牌坊?這裡面有個饒有興味的傳說。

當年,許國因平定雲南邊境叛亂有功,萬歷帝特恩准他回鄉建造牌坊。徽州一帶本已牌坊林立,再建一座四腳的牌坊,恐怕無法突顯其位高權重,於是他就靈機一動,心生一計。本來四個月的假期早到了,但許國拖到八個月後,才回朝復命。萬歷皇帝對此很是不高興,就責問道:“朕准卿四月之假回鄉造坊,為何延為八月?建坊這麼久,不要說是四腳,就是八腳牌坊也早造好了。”許國聽了,忙呼萬歲,奏稱“謝皇上恩准,臣建的正是八腳牌樓。”許國是三朝元老,又是皇帝的老師,萬歷帝想了想,也不便追究其責任,此事就不了了之。

想當年,許國想方設法建此八腳的牌坊,還不是想借此光宗耀祖,以期名垂千古。然而,四百余年的光陰過去了,許國的功名業跡終究還是抵擋不住歷史的風塵,淹沒得幾乎無人知曉。即使牌坊上“少保兼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許國”的字跡還清晰可辯,但由於今人對過去的官僚制度幾乎一無所知,那當年足以使許國倍感榮耀的種種頭銜和溢譽,在今人看來,就和那石頭一樣透著蒼涼和凄冷。倒是那不知真假的傳說,更能引起今人的興趣,而讓人贊嘆的也總是那主題之外的精美的石雕和高超的建造藝術。

石雕也罷,建造也罷,無疑都是普通勞動人民的智慧。歷史沒有記下他們的名字,只為我們留下了他們的絕世作品。其實我們又何必知道他們的名字呢!那樣的人不就活在我們的中間嗎

後記

七月十七日清晨,火車奔馳在江南的綠色田野上。我躺在上鋪,從一夜好睡中醒來,隨手拿起在放在枕邊的《古歙攬勝》。看了沒幾頁,不知是哪根神經跳動了一下,我突然意識到相機可能沒帶。於是在忐忑不安中,我從行李架上取下背包,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再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翻個底朝天,可事實還是無可辯駁地印證了我的感覺——我的相機丟了!

天啦!我想起昨晚我、老大和小辣椒上火車前,歡君送我們時(她南下去廣東,乘的車比我們的晚一點),我還和她開玩笑說,要是我的相機丟了,就不用想方設法給她傳照片了。他們都知道我在開玩笑,哪裡肯信!其實,我自己也是不信的,說那話時,我就沒有想到過要檢查自己的背包。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要說那句話,現在想想,莫非那是丟失的相機正在想念著它的主人,使我於不經意間說出那樣的讖語來?細心的讀者,如果還記得我在開篇中對自己所下的評語是“料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話,那麼就會明白那句話正是為此事做伏筆的。

我把這一不幸的消息,告訴了小辣椒和老大,他們亦是不敢相信,畢竟相機裡的529張照片,是我們此次徽州之旅的記錄,也是我們共同的財產。我們都努力地想要記起相機到底是丟在了哪裡?又發短信給歡君,請她和我們一起想想看。

在車上,旅館和屯溪老街第一樓,我都打了不止一遍的電話,答案卻只有一個,沒有!回到學校後,我又給黃山市的交警支隊打了電話,接電話的人倒很熱情,留下我的電話,說如果發現交上來的失物中有我的相機,一定和我聯系。但直到今天,仍然是杳無音信。小辣椒回來後,也沒閑著,幫我打電話問了我們買了點東西的超市,結果也可想而知了。

有句老話叫樂極生悲,我相機的丟失似乎只是為了再一次驗證這句老話的真理性。當我們在老街第一樓碰著啤酒瓶,歡慶此行的圓滿成功時,誰也沒想到這個圓滿正要從我們的手中溜走。我知道,我們有足夠的理由進行歡慶,但我卻真的很懊悔自己喜極後的不慎。丟失的不僅是相機,更為重要的是照片,那些照片可是大家共同心血的結晶!在黃山時,下著那樣大的風雨,為了拍下一些難得的照片,每當我拍照時,他們就或為我打傘,或用身體為我遮風擋雨,或拿出紙巾為我擦拭相機;還有兩個女孩為了拍出更好的照片,一路上費了很多的心思,才擺出種種的姿勢來。然而,相機也罷,照片也罷,竟都在我的粗心大意中丟失了,永遠地不再回來了。事發之後,雖然他們都極力安慰我,說照片丟了沒關系,只可惜了我的機子,但我還是要說,感謝他們的理解,卻真的很對不起他們!

此前,如果說此行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我們在黃山上遇到了大風雨,幾乎是什麼也沒看到,但雨中攀登蓮花絕頂的驚心動魄,尚可予以彌補。此後,相機的丟失就成了最大的遺憾。前一種的遺憾似乎還在料想之中,並不是唐突得叫人無法接受,但後一種遺憾已然有了某種悲劇性,它就像一件已經完工的精美的藝術品,突然叫人給毀壞了,那種心痛的感覺是異常的傷人。

然而,痛定思痛,天底下又哪有什麼完美的事呢?從來就只有更美。既然缺憾是注定的,深一點淺一點,也就是程度上的區別吧!我又何必對此耿耿於懷呢?畢竟,留存於心裡的東西是遠遠地勝於照片所承載的信息。

一段不太長的行程,一段不太久的時間,我們四人所結下的深厚友誼,風雨中所表現出的團結互助和不畏艱險的精神,一路上所遇到的純樸善良的人們,那片古老的山水與村落所散發出的寧靜素樸和諧與自然,卻深深地浸潤著我們的靈魂。當我們在一個城市裡匆促地穿行時,我們的心靈卻在那一片土地上優游漫行,那裡才是我們的精神家園。

在我斷斷續續寫下這些游記的日子裡,得到了同行其他三位的大力鼎助,他們為我提供了不少的資料,也對我的回憶進行了核實;還有天涯虛擬社區的朋友們和飲水思源BBS上安徽學子版的老鄉們,他們也給了我極大的支持和鼓勵;當然更不能忘記我的一位遠在山東的朋友,她以她的寬容和善解人意從頭到尾一直支持著我的徽州之旅及游記的寫作。

在此,感謝所有的朋友,感謝你們的支持和幫助!並真誠地呼吁:那些出門游玩的朋友,無論你們去的是哪裡,請尊重她,請熱愛她,請保護她,請為我們的子孫後代留下那筆自然的或文化的遺產!

鑒於許多驢友向我索取徽州之旅的行程,故將我的行程貼上來,以供大家參考,

7月10日下午1點從上海出發,當晚1點抵達屯溪,即黃山火車站所在地,入住<黃山家庭旅社>.該旅社網址是 http://www.hsykzj.com 離火車只有幾十米,尤其不錯的是,有24小時免費舉牌接站的業務,免了我們這些外地的游人盲目的亂轉。他們是鐵路職工,該旅社免費為游客訂票,一般的地方是臥鋪30,硬座5元。提醒准備去黃山的朋友,一定要牢記,“提前預訂住宿及山頂住宿”,"提前彙款預訂返程買票",提前與黃山家庭旅社聯系,這樣他們可以幫助你安排去黃山的交通.山頂訂房.訂返程票等,如果不提前預訂,可以100%(旺季)保證你在山上是找不到住處的,到時候你會有那種揣著錢受罪的強烈感受。我覺得訂返程票一般應提前7--8天左右比較好,計劃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事件來打破,預定房間也有時間。

7月11日上午由屯溪出發至黃山風景區(到黃山風景區,即湯口鎮,一般是13元,再到雲谷寺或慈光閣,都是十元,不過雲谷寺為後山登臨處,慈光閣為前山登臨處),開始從後山登黃山,午後約2點前後至白鵝山莊,放下行李。稍事休息,繼續游歷後山其他景區。

7月12日,因下雨,不得不取消到西海大峽谷的行程,直接從前山下,

這裡,我必須交待一點,若天氣好,先從前山上,因為前山風景好,這樣可以先把好的風景游覽掉,即便第二天天氣不好,留下的遺憾也不多;若當天天氣不好,第二天有好轉的可能,建議從後山上。山上的西海大峽谷景區,最好不要單獨行動,因為有點危險。山上的東西都很貴,大家可以在山下時多帶一些。若想看日出,最好准備一個手電,因為早起的時候山路不好走。體力不好,登山可以准備一根簡單的手杖,在山下買,也就幾塊錢,當然手套也可以帶上,黃山的有些扶欄不是光滑的,是直接從石壁上鑿出來的,有些粗糙,手套的好處此時可以體現。

山上的住房有多種,像我們這樣的自助游的人,通常入住兩種房間,一是六至八人帶獨立衛生間的房間,可以洗澡,可以為手機或相機充電,但平時的人格一般在140左右,十一期間肯定要上漲;二是八至十二人左右的帶上下鋪的房間,不能洗澡,也無法充電,平時一般在85元左右,十一期間也會漲的。注意一點,這個價格還是預訂的價,若到山上臨時找,肯定會更高。雖然上下鋪的房間無法為手機或相機充電,不過一般大廳內,會有兩個插座可用,但僧多粥少,如果帶上一個插板,那就有備無患了,我上次就是那樣解決的。

7月13日上午,游翡翠谷。九龍瀑也在去翡翠谷的路上,若十一之前沒下什麼雨,建議不要去。從湯口鎮到翡翠谷,車費一般是來回五元。

7月14日下午,乘車去西遞。注意,到西遞的車只有兩班,上午一班9:30,下午一班3:30。到西遞要一個小時,

7月15日,上午游宏村,下午打車去了齊雲山。游完齊雲山,回屯溪,還是住在<黃山家庭旅社>。齊雲山門票60,上山有索道,下山有漂流,但都要另外加錢。

7月16日,上午去了歙縣,看了下棠樾牌坊群,還有城內的一些景點,如八角牌坊,譙樓,鬥山街,再有就是漁梁壩。下午返回黃山,晚上在屯溪老街第一樓吃了當地的一些特色菜,該樓價格公道,也菜味道也極好,很有聲譽,不過我很慘相機在那裡丟了。

當晚十點多,我們離開屯溪,返回上海。

大致就是這樣,從行車路線來看,幾乎是畫了一個完整的圓圈,沒有多少的往返路。時間上也不是很緊,除了西遞一處。盡管當時也可以住在西遞,但我還是建議驢友們住在宏村,因為宏村的傍晚和早晨的感覺特別的好。



(歙縣)



(魚梁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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