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祁連山
李永旺
沿著河西走廊西行,在甘肅金昌市騰格裡沙漠邊緣,有一座海拔4000多米的高山,在雪絨冰冠的裝扮之下,顯得異常冷峻、挺拔,這便是祁連山東端主峰冷龍嶺。
被冰雪衝刷,被風劍剔削成的道道溝壑,在海拔3400余米處彙集,形成河床。隋朝時五胡鬧中原之一的羌族,兵敗被逐入其中。羌兵在前無糧草援兵,後被雪山阻隔毫無退路的困境中,全軍覆滅,剩下的殘兵敗將只好向朝廷投降,因此,這裡又有了另外一個名字—平羌溝。
半個多世紀前,奉命打通“國際通道”的紅軍西路軍,用激烈的槍炮聲向黑暗宣戰,向慘淡的人生挑戰,把追求理想和光明的火種,灑在了這片貧瘠的土地上。
古老的傳說,峻峭巍峨的山勢,那逝去了的鼓角爭鳴,無不為祁連雪山增添了讓人浮想聯篇的神秘色彩。
前不久,我來到了全長8866米,具有“中國引水第一隧”之稱,由中鐵十八局集團一公司承擔開鑿任務的引硫(磺溝)濟金(昌)冷龍嶺隧道現場采訪,架不住登山的誘惑,我與幾名年輕的大學生,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一同向著積有皚皚白雪的冷龍嶺主峰攀登。
這是一場體能、毅力跟險惡環境的對話。剛開始順著長有低矮灌木叢的緩坡往上爬時,由於空氣中的含氧量只有14.4%,僅比13%這個生存臨界點高1.4個百分點之故,呼吸顯得非常急促,爬到半坡 ,告別少得可憐的植被時,心跳明顯加劇,渾身大汗淋漓,越往上爬胸口越堵得慌。特別是離山頂還剩下四五百米距離時,往上攀登的難度越來越大,除了含氧量隨著海拔的增高依次遞減這一緣故外,附著在陡峭山體表面,形狀大小不等的碎石塊,耗去了不少體力,只要你踏在上邊,碎石塊在重力作用下朝下滑動,走一步退半步,有時因用力太大,引起泥石流,讓你不得不在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的環境中,還得施展蜻蜓點水般的“速成輕功”穩住身形,的確是驚險剌激。
正在我們一行人一步三搖晃,艱難地往頂峰攀登時,老天爺也來湊熱鬧,鵝毛大雪說下就下,用不了幾分鐘,原本沒有積雪的地方,也披上了銀裝,甚至凹槽淺一點的崖壁,都被雪花填滿。
天氣瞬間的變異,使得我們繼續攀登的熱度急劇冷卻,准備原路逅回的念頭,剛一在頭腦中閃過,突然聽到有一名學生在喊:“快來看,有雪蓮!”
我忘卻了身處山崖,足踏碎石塊,隨時隨地都有摔倒或墜崖的危險,用越形換位的身法,腳尖點著面積稍大一點的石塊,快速來到發出聲響的學生身邊。果然不錯,一棵雪蓮從石縫中鑽出枝杆,盡管花朵已成枯萎狀,但從碩大的花瓣和挺直的枝杆上,仍然可以看出雪蓮花那冷艷不俗的風格。
我不能不驚嘆天地造化之奇妙,居然在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中,孕育出雪蓮花的強勁生命力。
“快看!那是什麼?”
正當一行人的情緒隨著雪蓮花的枯榮變化而波動時,又有一名學生發出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式的驚呼。我順著手指方向望去,只見一群藏羚羊猶如一道流動的長城,從極其隱蔽的亂石叢中爬出,向著山那邊翻越。讓人驚嘆不已的是,四腳拄地的藏羚羊,卻能夠在壁立千丈的山崖上行走自如,那飄忽不定的步伐和身形,與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高人異士毫無二致。
目睹完藏羚羊那精湛的“飛檐走壁”絕技,我們一行人互相鼓勵著繼續向上攀登,在雪花飄飛的混沌塵世中,淬礪意志,激發征服險惡環境的萬丈豪情。
就在快抵達海拔4000多米的冷龍嶺頂峰時,漫天飛舞的雪花,好像被巫師施了法術,瞬間驟停,一碧如洗的藍天,掛著使人眩目的一輪大太陽。這一讓人的思維難以跟上的特殊氣候變幻速率,使我們一行爬山者的心律不覺為之一振,誰也不在顧惜體力,在陡峭程度幾乎能頂到鼻子尖的山崖上全速衝剌,一舉登上了山脊背僅有一尺左右寬度的冷龍嶺主峰。
足踏冷龍嶺主峰脊梁,望著跌宕起伏,被白雪裝扮得晶瑩剔透的祁連群峰,我的思緒猶如漲潮的大海,久久難以平靜。畢竟,這是紅軍西路軍曾經用鮮血染紅過的地方,極具張力的歷史沿革,將成為一種特殊的精神食糧,在西部開發的征程中,發揮巨大能量;畢竟,這片土地現在仍然很貧瘠,待到橫穿祁連山主峰的冷龍嶺隧道鑿通,硫磺溝的雪水滋潤腳下這片西路軍烈士長眠的土地時,我想那時的景色一定會比現在美。
通聯:河北省涿州市中鐵18局集團1公司宣傳部
郵編:072750電話:(0312)3686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