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上草原散記——膚色

作者: caoxinxin

導讀膚色高高興興從草原回到家,歡歡喜喜迎出來的媽媽乍一見我,笑容驟然凝結在嘴角。我心知不妙,慌忙往鏡子前一站。驚詫、心疼、後悔、憤怒......種種復雜的情緒一古腦往腦門兒上衝,頂得我頭皮陣陣發麻。 鏡中的我著實“可怖”:黑紅的面色,鼻梁及兩頰三道明顯的曬痕,鼻頭好像給凍壞了,紅腫得泛著白光。那一剎,我是絕對的心慌意亂,心灰意冷。 想到不久前在 ...

膚色高高興興從草原回到家,歡歡喜喜迎出來的媽媽乍一見我,笑容驟然凝結在嘴角。我心知不妙,慌忙往鏡子前一站。驚詫、心疼、後悔、憤怒......種種復雜的情緒一古腦往腦門兒上衝,頂得我頭皮陣陣發麻。

鏡中的我著實“可怖”:黑紅的面色,鼻梁及兩頰三道明顯的曬痕,鼻頭好像給凍壞了,紅腫得泛著白光。那一剎,我是絕對的心慌意亂,心灰意冷。

想到不久前在車上,我還輕松笑言自己遭曬的臉是典型的林黛玉式的病態的嫣紅。估計當時看清我的同伴一定在笑我這個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包黑炭”。呀,丟死人了。

我心裡實際是在乎自己的膚色的。什麼肌膚白如玉,皓腕凝雙雪,多麼令人神往的膚色!但這同樣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人們所希求的膚色嗎?是我剛剛告別的馬背上的民族所希求的膚色嗎?

我不能肯定。因為我忽然意識到不同的人都會擁有各自獨享的驕傲,內心也會對膚色懷抱不同的期待。

大家都是黃種人,天生的膚色大抵相同。這回我在草原抱過的一個叫超超的七個月大的男孩的膚色同樣是白皙透明的。但隨著他不斷的成長,礪煉,他的膚色將如他父輩、兄輩般黑實。

每個人都有自己成長的和所熟悉的環境。當他們主動的或者被動的融入了那個環境時,外在的(諸如膚色、著裝)以及內心的(諸如人生觀、價值觀)狀態便會向適宜那個環境的形式靠攏。這是一種積極的,本能的靠攏,所以是可以引以為傲的。

一直生活在城市裡的我,心裡緊張害怕會同這個城市脫了節,於是在意識形態上,思想觀念上追隨著大眾麗人們的審美情趣。當發現同大家在許多領域達成共識的時候,似乎在這個生存的空間便找到了一個強有力的支撐點,心裡遂感到很踏實,很安全。

牧民在草原獨有的勁風裡奔馳,粗糙的面龐就是他們笑傲風霜的見證;農民在驕陽的炙烤裡耕作,黝黑的面龐就是他們吃苦耐勞的像征。所以,膚色沒有美醜之分,黑點,白點,或者粗點,細點,只要帶著當地生活的烙印,就是最自然的,最美的。

會聽到有些北方人抱怨風沙太大,空氣太干燥。可是北方人到了南方可能更易患關節炎,生凍瘡。當我們渾然未覺地將身體同某一種環境綁結在一起時,不管我們嘴上怎麼說,心裡怎麼想,我們的膚色會為我們做出最誠實的判定--而我們一直生存的空間常常湊巧地正是我們所真正依戀的以及適合的地方。

所以,無論我們生活在哪裡,我們都該對這個生存環境心存一份感激。因為是這樣的一個環境,水土養育了我們,且將我們外在的膚色洗刷得和周圍的人親切的相似,於是我們就與這些人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聯系,這種聯系的名字就叫老鄉。

我想,回到我生活的城市後,我的膚色過兩天就會逐漸恢復。而今後我不會再對某種膚色大驚小怪地表示某種情緒了。因為一種膚色代表一種經歷,一種活法,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寬容地尊重,坦然地面對,積極地承受,並且繼續做好自己。當然,如果某天想的話,換個環境,換種膚色,體驗另一種經歷,生活便會更加豐富和有情趣。

哈哈,這篇才是最後一篇,保證不會再給你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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