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式博士答辯觀禮

作者: fishress

導讀芬蘭有一個,不知道是成文的,還是不成文的規定,說九點鐘,實際是指九點一刻,所以,通知上說答辯是從十二點開始,我大概十二點零五分的時候,下到一樓,准備來聽答辯。教室的門口已經稀稀拉拉的站了一些人,閑聊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之所以會來聽這個答辯,是因為今天的四個主角當中,有兩個人與我大有關聯。一個是Top10,他是答辯人的導師,也是我在芬蘭的 ...

芬蘭有一個,不知道是成文的,還是不成文的規定,說九點鐘,實際是指九點一刻,所以,通知上說答辯是從十二點開始,我大概十二點零五分的時候,下到一樓,准備來聽答辯。教室的門口已經稀稀拉拉的站了一些人,閑聊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之所以會來聽這個答辯,是因為今天的四個主角當中,有兩個人與我大有關聯。一個是Top10,他是答辯人的導師,也是我在芬蘭的老板。還有一個是Ocean,我在新加坡的老板,這次答辯的考官之一,用他們的術語叫做“反方”。另兩個主角自然是答辯人和另一個考官了,這考官來自來自赫爾辛基,我們暫且稱他為赫教授。十二點十分的時候,也不知道誰帶的頭,有人開始往教室裡走,大家便魚貫而入。這是一個大大的階梯教室,門口的地方放了一張桌子,上面十字交叉得放了一摞論文,來聽的人都可以拿一本。因為我已經事先有一本了,就不再拿了,不過旁邊有一小疊白紙,仔細一看,原來是對論文的勘誤,便拿了一張。再回頭看,大家差不多都入座了,最前面的人大概坐在第四排,我便挑了第五排坐下,不是最前,也不靠後,感覺比較安全。坐在那兒,對照著勘誤表,改改論文的錯誤。這時候Ocean匆匆趕過來,遞給我一個相機,讓我到時候給他拍照,說完,他又匆匆走了。我拿著相機比劃了一下,覺得好像離講台很遠,人很小,又沒帶外置閃光燈,肯定會很黑。所以無可奈何,我往前移了兩排。擺弄定了,我便翹著二郎腿,等待答辯開始。等了一會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往我身邊的過道看了一眼。哈,四個人,一律的黑色燕尾服,高低參差,神情肅穆的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答辯人,第二位的是Top10,後面跟著Ocean和赫教授。Top10和赫教授手上都托著一頂黑色的禮帽。在這種沒有音樂的場合,卻踩著比平時稍慢一些的步子,看起來頗為搞笑,所以就想回頭看看別人的表情,看看是不是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不看則已,一看真是嚇一跳。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的站在那兒,就我一個人還坐在那裡,幸號二郎腿什麼時候已經放下了。不過我的確是被嚇到了,人噌的一下,也跳了起來。當那四位主角走到台前,轉過身來的時候,我已經站在哪兒了。當然,在別人坐下之前,我是不敢造次搶先坐下的了。

四位主角分賓主坐下,Top10坐中間,按規定,在整個答辯的過程中,他必須保持中立沉默,不可以幫答辯人回答任何問題。答辯人的位子在Top10左手邊,而反方則在右手邊。兩個帽子也規規矩矩得放在各自的桌上。

調弄了半天,換了一台投影儀,當燈光終於暗下來的時候,答辯開始了。答辯人嘰裡咕嚕冒出一連串話後,我才明白,哦,答辯是芬蘭語的。所幸,他講的時間不長,從膠片來看,他大概是講了一下他課題的背景,至於他做了些什麼,好像只字未提。接下來,似乎出現了一些混亂,大家都不知道接著要做什麼。Top10跟答辯人講了一些什麼,答辯人趕快拿起一張紙,大概上面寫了答辯程序。估計這程序頗為復雜,答辯人後來還不時地要參考。看了一會兒,才知道是要反方派一位代表發言。發言的是Ocean。由於他坐的位子看不到膠片,所以他並不知道,答辯人到底講了些什麼。他拿出了事先准備好的稿子,說,這是為照顧那些講英語的聽眾,他的發言是答辯人所說的英語版本。於是他大講了一通答辯人所做的工作,什麼什麼算法之類的。這時候是給他拍照的好時機,他一個人在台前,只是雖然他不用投影儀,但沒人把燈打亮。所以還是暗暗的。我先用閃光燈拍了一張,又覺得太遠,閃關燈可能閃不到,所以關掉閃光燈,又拍一張,一看曝光時間,是一秒,也不管,就拍下去了。至今我還不知道這照片的效果如何,沒准是鬼影重重。

接下來是精彩的問答時間了,這都用的是英語,據說反方可以問四個小時。那位赫教授的英語,我實在沒聽懂幾句,不過答辯人好像是聽得很明白的,一一作答。輪到Ocean問時,他的架勢是,請翻到某某某頁,第幾段,第幾行,這句話這樣這樣對嗎?答辯人想了一會兒,無可奈何的承認不夠嚴密。幾輪下來,他都不再想了,馬上就說,哦,這不對,那不知道。急得Top10在那兒指著那段文字,又不能說話,只能把那本論文舉得高高的,要Ocean看。原來Ocean是問錯了,他收回這個問題,繼續在那兒“找碴兒”。大概問了一個小時,差不多問完了。輪到觀眾提問了,據說可以問兩個小時。大家不過也就三四個問題,過後,赫教授發言,表示反方經過討論,同意授予答辯人博士學位。這時候,程序好像又有些錯,大概是應該先赫教授發言是否同意授予學位,再觀眾提問,也不太清楚。

好,答辯終於結束了,四人再次列隊而出,我趕快回頭看別人是否起立目送,發現並非如此,便也輕松站起離席。後來,有人告訴我,說這間學校的答辯不算很正規,同一座城市的另一所大學的答辯才叫正規。

這裡我來說一說他們的黑色禮帽。原來,在芬蘭拿博士學位的人,可以買一頂這樣的帽子。猜猜多少錢一頂?1000歐元。對,就是這個價錢。那位新科博士,很快也會屁顛屁顛得去買一頂的了。對了,那燕尾服,租一次,100歐元。租五次的價錢,就相當於買一套了。反方的租衣費是由學校出的,而導師則需自己出錢。這是Top10的第二個博士生,他已經打算去買一套了。

整個答辯的最後,是晚宴,據說是學生出錢,請考官,請老板,請父母,請朋友。當然,我不在被邀請之列,其間精彩無從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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