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朔與一群西方志願者的談話

作者: 沙地黑米

導讀應陽朔中英文書院院長歐文的邀請,15日下午給該院第21期外教培訓班的學員講了一堂課。學員有20多人,分別來自英國、美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都是以英語為母語的國家,培訓結束後,將前往各省偏遠縣城,擔任高中英語老師。 我先從19世紀的西方傳教士說起,說跟那些傳教士相比,他們如今的條件好了很多,當年洋人在帶來福音的同時,還帶來了鴉片,戕害了幾代中國 ...

應陽朔中英文書院院長歐文的邀請,15日下午給該院第21期外教培訓班的學員講了一堂課。學員有20多人,分別來自英國、美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都是以英語為母語的國家,培訓結束後,將前往各省偏遠縣城,擔任高中英語老師。

我先從19世紀的西方傳教士說起,說跟那些傳教士相比,他們如今的條件好了很多,當年洋人在帶來福音的同時,還帶來了鴉片,戕害了幾代中國人,那時候的傳教士,為了說明基督不是鴉片,得花費巨大的努力,打消中國人對洋人的戒備和疑慮,獲得信任,哪像現在,隨便一個洋人走在街上,贏得的都是羨慕的眼光。這段話的前半部分有些沉重,洋人們滿臉峻色。

接著我說到他們往後的工作,希望他們帶去的不僅僅是英文,還有進取的觀念,並引用一個德國小伙子在偏遠山區修路的例子,說幫村民修一條路固然是好事,讓村民明白自己可以動手修第二條、第三條路,則是更好的事。說文化的差異可能會讓他們感到困惑,孤單、挫折都是隨時可能發生的,需要格外堅強的承受力。洋人們點頭同意。

隨後說到了文化,這是洋人最感興趣的。我說中國當然不算發達,可為什麼發達的西方人喜歡來一個不發達的國家,研究它的文化呢?因為至少它的古代文化是發達的,並非一無可取,因此發達和不發達,也是相對的。這時歐院長問洋人,誰能說出幾個中國文化名人的名字?一個美國人說出了羅貫中,他是個三國迷,一個澳大利亞姑娘說出了孔子和老子,還有人說出了李白和杜甫,沒人提到曹雪芹,至於當代中國文化人,更是被集體遺忘。後來用餐時,一個美國加州的小伙子甚至提到薛濤,讓我感到驚奇。

接下來我說到了環境污染,這是西方人熟悉的話題。我說各位前往的地方,多半還未開發,屬於越來越少的淨土,希望他們能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讓當地人明白一草一木的珍貴,愛護好自己的家園。現代化不等於城市化,更不等於工業化。我並說明污染有各種形式,除了垃圾——我順便譴責一些西方輪船把放射性化學垃圾運往中國,還有光污染、聲污染等等,加拿大女士貝茨當即舉手表示同意,說在漓江上進行歌舞表演,就是一個不好的例子。

最後我說,各位拋下富裕的生活,遠離父母,遠離朋友,做一個志願者,到陌生的國度幫助別人,不取分文,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都非常欽佩,要知道中國雖然擁有世上最眾多的人口,可是會作出這種選擇的人,很少很少,我不知道你們的力量從何而來,可這力量畢竟呈現在我的眼前,每每想到這一點,我都怦然心動。

聽到這裡,許多洋人為之動容,輕聲說thank you. 貝茨女士說她想活得豐富些,體驗另一種生活。我說這是謙詞,人都想體驗另一種生活,可是許多人想體驗的是紐約的奢華,巴黎的時尚,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去體驗貧困與隔膜的,如今的中國,說富不比西方差,看看大城市的高樓,品牌時裝,名貴手表,說窮卻比西方窮,遙遠山鄉的孩子,連一冊課本都買不起,可是你們沒有選擇去北京、上海教書,這是一種高貴。

臨分手時,一個穿唐裝的小伙子走到我面前,朝我鞠了一躬,說謝謝我的理解。他說他在當地報紙上見到招聘去中國執教的志願者,就報了名,結果遇上一位有同樣志向的姑娘,兩人結為情侶雙雙來到陽朔,會雙雙前往大西北的一個小縣城,至少呆5年。說著他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金發女孩,那女孩很靦腆,朝我笑笑。

英文說起來不利索,畢竟不如漢語好使。

2007年2月

(與一群西方志願者的即席談話)



(與一群西方志願者的即席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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