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之前世後生——寬巷窄巷

作者: 無心快魚

導讀第一次聽說寬巷窄巷是在剛到成都的第一天,在賓館案頭的旅游介紹書中,淡淡地提到幾句,當時也沒太在意。第二天,從樂山朝佛回來,准備規劃後幾天的行程時,再細細地讀這幾句話,卻忽然間心生向往。這幾句話的大意是:想要看百年前的成都,就應該去寬巷子和窄巷子,這兩條相鄰短短的巷子裡,毗鄰著最多成都尚存的老宅子,雖有些許破敗,但似乎是專為喜歡懷舊 ...

第一次聽說寬巷窄巷是在剛到成都的第一天,在賓館案頭的旅游介紹書中,淡淡地提到幾句,當時也沒太在意。第二天,從樂山朝佛回來,准備規劃後幾天的行程時,再細細地讀這幾句話,卻忽然間心生向往。這幾句話的大意是:想要看百年前的成都,就應該去寬巷子和窄巷子,這兩條相鄰短短的巷子裡,毗鄰著最多成都尚存的老宅子,雖有些許破敗,但似乎是專為喜歡懷舊的人而保存的,如果你在黃昏時分去,夕陽映在斑駁的院牆上,足以讓人心醉,彷佛看到的是成都的前世。

我就是個喜歡懷舊的人,於是,下決心一定要在已安排好的行程中增加這個項目。

終於,在離開成都的前幾個小時,我打了的去瞻仰百年之前的成都——寬巷、窄巷。人們都說成都的出租車司機是活地圖,大概是因為成都並不大的緣故。可到了寬巷附近,司機卻怎麼也找不到這條著名的巷子。走了一些回頭路,司機抱歉地指著一條正在施工的小巷子告訴我們,這大概就是吧。下了車,怎麼看也不像是旅游書上介紹的樣子,雖然夕陽從暮色氤氳之中探出一絲光芒來照著這條巷子,卻絲毫沒有激起我的醉意。

小巷正在施工,新的水泥路泛著刺眼的白光,路兩旁的建築大多已經拆除,沒有拆掉的也寫上了大大的“拆”字,預示著不妙的結局。難道走錯了?於是去問路過的一對中年夫婦,“對啊,這就是寬巷子呀。”中年夫婦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我旅游者的打扮讓他們有點奇怪。

謝過他們後,我猶猶豫豫地沿著這條並不太寬的寬巷子朝前走。走了不遠,就看到了幾幢嶄新的老式建築杵在巷子的兩邊,還有幾幢也已有了雛形。這就是百年之前的成都?這就是成都的前世嗎?失望漸漸占據了我們企望懷舊的心。

再往前走,才有了幾間東倒西歪、破落將傾的老屋,深褐色布滿裂縫的木門,就像滿是皺紋的老漢的臉。門楣上曾經精致的雕花也已殘缺,就像大家閨秀精美但卻破損的裙。

這才是成都的前世,透過殘破,仍然可以看到昔日曾有的輝煌。沒有什麼可以不朽,不朽的只有穿越時空的輝煌。

就是這幾間殘存的老宅,也都打上了“拆”的印痕,成都的前世將在不遠的將來徹底消逝。

正在惋惜感嘆之時,一輛出租車從我們身旁擠過,在不遠處停下,車上下來兩位身背登山包的外國旅游者。難道他們也是慕名前來緬懷成都的歷史嗎?於是,對他們心生好感,也為他們可能會有的遺憾感到歉意。當我舉起相機拍了一張老宅的照片後,再去看他們時,卻不見了身影。小巷雖短,卻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走完,他們去了何處呢?再往前走幾步,才發現在老宅新樓之間,有一個小小的四合院,卻是國際青年旅舍的所在。看來,兩位外國旅游者只是匆匆而過的住店客人,寬巷子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旅店門口一條普普通通的小路。

老巷子裡的青年旅舍,門口寫著一句話:“西裝革履者,恕不接待。”似乎正與寬巷子現在的身份相符。

再向前走,卻忽然嘈雜起來,巷子裡一下子多出許多竹桌、竹椅,擠滿了喝茶、聊天、打牌和磕瓜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來,成都嗜茶好聊的天性無處不現。這就是成都的今生吧。

短短的寬巷子,短短地走完了,在巷子的盡頭拐個彎,就到了與寬巷子齊名的窄巷子。顧名思義,窄巷子要比寬巷子更窄,事實也是如此。只是這條巷子已沒了些許前世的痕跡——已經被拆得徹徹底底了。

成都就要失去它的前世了,不知該喜該悲。

回到上海,在網上查找寬巷窄巷的資料,看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景像。其中有一張引人遐想,窄窄的巷子裡,風雨飄搖,一個打著花雨傘的少女,款款而行,一間緊閉的院門前,一對昂著頭的石獅子,淡然地望著她,就像它們一百年來望過的每一個過客。忽然,讓我想起了一首著名的詩——《雨巷》,可惜,我沒能在寬巷窄巷裡看到任何結著如丁香般愁怨的姑娘。

據網上說,成都市政府將把寬巷窄巷改造成上海的新天地,屆時,這裡將開出許許多多酒吧、咖啡屋和店鋪,將來的寬巷窄巷將成為成都時尚的新坐標。這就是成都的來生嗎?不是該向往還是遺憾。

【背景介紹】寬巷子、窄巷子,位於成都市中心,清朝年間,這裡曾經是旗人聚居的少城所在地,有著許多四合院。解放後,這些四合院住進了普通的居民,並被保存至今,一度成為老成都的像征。最近,成都市政府已開始著手拆除這些百年老宅,並按照上海新天地的模式進行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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