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當去西藏的想法在腦中再次形成,便不由自主的開始搜集有關那裡的一切。布達拉宮、大昭寺、糌粑、磕長頭、轉經筒、經幡、瑪尼堆。。。。。。這些只屬於西藏的文字每日充斥著我的視線和大腦,更在老驢們的精彩游記裡尋找和分享屬於他們的經驗和快樂。 這個神秘又陌生的地方早在8年前就曾被列入行程計劃,但由於種種原因一直被擱淺。在城市生活的太久了,每天的日子千篇一律,感覺變得越來越麻木,不知道活著究竟為什麼,也沒有時間去體會生活的樂趣,在壓抑的情緒還沒有爆發之前,終下決心要實現這次西藏之行。
定了2月26號走,想想就興奮,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掰著手指頭倒計時。終於可以不用在這裡讓老天沒完沒了的考驗著我們的呼吸道,被迫吸入討厭的浮塵,也不再對著讓人一看就會痴呆的阿拉伯數字,稅務---單位、單位---稅務之間來回奔波。經常會停下手裡的工作幻想著青藏線上的艱難,拉薩的陽光,大昭寺的金頂,林芝的秀美以及納木措的震撼。太多太多的渴望,太長太長的等待,一切都將隨著旅途的開始畫上完美句號。
終於等到26號,盼了那麼多年的願望快要實現,但當一切等待歸於平淡的時候,心裡反而不再憧憬未來。不知此刻什麼心情,帶了張我們一大家子的照片在身上。
北京
下午2點多我們准時登上了開往西寧的火車。通過安檢的時候C被車站的人單獨叫去抽查身份證,難道是因為他剃了光頭的原因嗎?
車上人很多,大家忙忙碌碌整理著自己的東西,忽然聽到熟悉的口音,安定下來後才知道,那是來自西寧醫院去北京學習的幾個人。其中的小伙子26。7歲的樣子,戴了副眼鏡人很開朗,和C興奮的一路狂侃著,我則和F各自坐在自己的上鋪。她帶了2個體溫表,一邊一個夾在腋下並告訴我說,如果右邊的溫度高於左邊則是肝火旺,反之則是過於興奮,心累。好奇心驅使我也試了試,不錯,既沒有氣大傷身也無樂極生悲之跡像,“平和”二字居然被兩支體溫表驗證了出來,有意思!蓋被子睡覺。
北京---西寧
被火車的顛簸折騰了一宿,幾乎無眠。早上起來坐在窗前眺望夜幕下的遠方,耳邊回響著許巍的“藍蓮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對自由的向往,天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無牽掛。。。。。。有幾人能真正做到無牽無掛行走在路上,或許隱在心底的某種情愫會在瞬間觸動著傷感的神經。過了寶雞,列車在青山和隧道間穿梭,雲霧繚繞下的群山重重迭迭,連綿無邊。一條充斥著泥漿的河蜿蜒盤轉,星星落落的村莊逃離著我的視線。天,漸漸陰暗了下來。中午11:30分列車停靠蘭州站,一個荒山環抱的大站。蘭州,Q的出生地,我的8分鐘停留;西寧,他的戰場,我的中轉站。去年我曾迷失在那裡,今年依舊無法找回自己。曾經自問,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進藏,是否就因為可以兩次路過西寧?是否就因為那裡是他生活所在?F真是超級能睡,整個上午除了洗漱、坐了一小會兒之外,余下時間都是在被子裡度過。從小就羨慕她有這個本事。我的失眠現在被她結論為:缺鈣。天空的雲逐漸呈現出高原特有的形狀,大朵大朵壓在空中,西寧到了,這個多少次出現在夢中的地方。
西寧是青海省省會,也是交通樞紐,公路和鐵路連接省內各地,黃河支流湟水河穿城而過。這裡四面環山,市區海拔2275米。20世紀50年代有為數不少的人為支援大西北建設而到青海。(摘自《藏地牛皮書》)
下車寄存好行李我們直奔義烏商城旁的德祿酸奶和莫家街。5碗酸奶讓我美的忘乎所以,F和C也甩開腮幫子吞下了干拌面、手抓肉、炒土豆、羊雜、釀皮、指甲面片。帶著幾乎要爆炸的肚子我們趕上了當天開往格爾木的火車。
列車沿著蜿蜒的鐵路向前行進。兩邊的山上全是積雪,樹木光禿禿不見一絲綠色,窗外一望無際的荒涼。和F討論著愛與被愛的話題,如今的她已對逝去的那段感情釋然了很多,平淡的心態讓我感覺很是欣慰。突然眼前出現一片湖水,安祥沉靜,遠處的天邊紅日西斜,雲彩被太陽的余輝染成水紅色,與湖水構成一副美妙的畫卷,大家紛紛衝到窗前舉起相機。這裡的天黑的比較晚,我坐在一群人中間聊到半夜。
格爾木---青藏線
凌晨1:30醒來再也無法入睡,整理完畢和同車一個同樣睡不著的女孩站在車窗前天南海北的聊。他們是專供青藏鐵路配餐的,這次過來考察。窗外的天墨藍無限,漫天繁星像一顆顆碩大無比的鑽石點綴夜空,又大又亮,俯視著大地。列車在寸草不生的鹽堿地上寂寞的行駛,晚點3個半小時抵達青海省第二大城市---格爾木。
格爾木是一座50年代開始興建的城市,1980年設市。位於青海柴達木盆地南緣格爾木河畔,人口20多萬,海拔2800米。大陸性高原氣候,氣溫較低,溫差大,日照長,降水少。(摘自《藏地牛皮書》)
我們幾人在當地阿蘭面館簡單吃了午飯,干拌面和炒面片,很辣,面條筋道味道極好。和同車的格爾木駐兵S分手後,我們驅車踏上開往拉薩的青藏公路。青藏公路路況很好。過了不凍泉保護站不遠,生平第一次看見磕長頭的一家人。後面一個人推著一輛破舊的平板車,上面裝滿包裹,前面是3個人排成豎行三步一磕。
磕長頭也稱五體投地禮,是在藏傳佛教盛行的地區信徒與教徒們一種虔誠的拜佛儀式。磕長頭有三種,一種是邊走邊磕:首先取立正姿勢,口中一邊念誦六字真言,一邊雙手合十高舉過頭,然後行一步,雙手合十移至面前,再行一步,雙手合十移至胸前,邁第三步時,雙手自胸前移開,掌心朝下,身體與地面平行下俯,膝蓋先著地,然後是全身,額頭輕叩地面。站起來,重新開始,接連不斷,並且一直念誦六字真言。原地磕長頭:面對寺廟殿堂或佛像,在身前鋪一毛毯,原地不斷磕長頭,程序與行進中的磕長頭一樣,只是不用走動。據說藏傳佛教的教徒在休行中,內心虔誠的人一生至少要磕一萬次長頭。並且磕頭時要赤腳。圍繞著寺廟磕長頭:按順時針方向從寺院正門開始,面向寺廟繞寺而行,或者側向寺廟,向前磕進,也是三步一磕,口誦六字真言。(摘自《藏地牛皮書》)
以前只在網上書上或他人口中得知藏民磕長頭的虔誠,他們往往是舉家出動並帶上全部家當從自己家鄉直磕到終點拉薩,路途遙遠而艱難,心中的信念堅強著他們的步伐,一個月甚至幾個月。
車繼續往前開,身旁即將開通的青藏鐵路一直伴隨著我們。湛藍的天空,大朵的白雲,巍峨的雪山,廣漠的草場,高原特有的美景一直感動著我。視野中突然出現40多只黃羊,離我們大概有200米遠,安靜的啃著草皮。再往前走經常會看到一隊隊軍車迎面駛來,每輛之間排列整齊並保持一定距離,我想,這也是青藏高原的特殊風景吧。
都說第一次走青藏線的人經過五道梁或多或少都會有高原反應,可我怎麼沒覺得?心情好到一路都在引吭高歌,只是覺得手怎麼老是黑乎乎的擦不干淨。仔細一看,指甲蓋乃至大半個手全是紫的。老天終於沒能饒過我,這就是我的高原反應嗎?這時,隱隱的頭疼開始了。因為火車的晚點,我們不能按預定時間抵達目的地,當晚便住在了安多縣,嚴重的高原反應折磨著我,嘔吐、渾身無力、發冷、胃裡翻江搗海、頭疼、頭暈,所有這些讓我一出了車直接進被窩,途中風景也無心欣賞。
青藏線---拉薩
頭一直在疼,以至向下蔓延到全身酸痛無比,治療高原反應的藥被胃一再拒絕著。早晨因為喝水又吐了兩次,心裡重復著和Q的談話支撐著我繼續青藏線上的前行。大地廣袤無邊,陽光刺目耀眼,大片的犛牛群在山坡上啃著枯黃的草。
上午9點我們到達那曲,在一家川菜館吃的早飯,同屋還有4個藏民,老板娘是成都人。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真正的藏民。皮膚黝黑,眼睛很大,閃爍著迷芒,聽不懂漢語。一路上昏昏沉沉,閉著眼睡睡醒醒。吃過午飯我們駛向西藏三大聖湖之一---納木措。
納木措,藏語意為天湖、靈湖或神湖,蒙語稱之為騰格裡海。位於拉薩市當雄縣和那曲地區班戈縣之間,湖面海拔4718米,總面積為1900多平方公裡,是我國第二大鹹水湖,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鹹水湖,最深處約33米。東南部是終年積雪的念青唐古拉山的主峰,湖水是念青唐古拉山的冰雪融化後的補給。(摘自《藏地牛皮書》)
買門票的時候遇到一群藏族小孩向坐在車裡的我們強行索要,幾只黑手伸進車窗喊著:阿姨、叔叔,蘋果,香蕉。幾乎用搶的方式。這或多或少破壞了我對藏民淳樸的印像。車繼續向前開,眼前出現一汪碧藍如洗的湖,湖的遠方是連綿雪山,湖邊風很大,天上的白雲變幻著不同形態。頂著我頭痛欲裂的頭,渾身無力的走向湖邊,站在那裡眺望遠方。四周靜悄悄的,此刻的我是如此渺小,已和天地渾為一體。躺在鵝卵石上閉著眼,任灼熱的陽光炙烤著臉龐,思緒不知飄到哪裡。由於身體的原因,我們必須取消在納木措過夜的計劃,無限遺憾充斥在心中。下一站---拉薩。
走到堆龍德慶縣,公路兩邊才開始出現柳樹和楊樹,綠油油的兩行隨著車速向後快速的移動著,到有些像內地的公路。進入拉薩,我的胃開始善待我,手機也有了信號。
“拉”,藏語意為神,“薩”意為土地,拉薩就是神聖之地的意思。根據藏族史書記載,1350年前,大昭寺周圍是一片沼澤地,沼澤地中心有個湖泊,這一帶被稱為吉雪臥塘,是一片人煙稀少、野羊出沒的荒僻之地。人們把臥塘稱為“惹薩”。但當時的漢譯把“惹薩”譯成了“邏些”,從此漢文史書便把“邏些”作為拉薩的前稱記錄下來。隨著歷史的變遷,人們心中的邏些成為了神聖之地,“惹薩”漸成為“拉薩”。(摘自《藏地牛皮書》)
拉薩市區比我想像中要繁華的多,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我們住在八朗學旅館。這是一家國內背包客雲集的地方,服務員全是藏族,房間不算小,為簡單的藏式裝潢,室內設施比較破舊,走廊和房間裡飄著淡淡的酥油味。洗過澡我們來到八角街。19:30的拉薩市繁華依然,八角街上熙熙攘攘,人們沿著轉經道順時針閑逛。道路兩旁店鋪林立,所有商品極具藏族特色,一棟棟藏式小樓和地面鋪就的石板路保持了它固有的風貌,白牆黑窗的藏式民宅組成了迷宮一樣的街道,天黑以後把初到這裡的我們弄得暈頭轉向。晚飯在八朗學對面一家藏式餐館,鮮牛肉醬、清炒菠菜、炸羊排、糌粑、酥油茶讓我們第一次領略了什麼叫正宗藏餐。牛肉醬用新鮮生牛肉加上特制醬汁制成,猛一看有點像內地的蕃茄醬,味道有些淡和辣,但沒我想像中那麼腥。酥油茶是我最愛喝的東西。C說味道像大白兔奶糖,F說像骨頭湯,就是有點鹹。而我覺得它就是酥油味,非常適合我。
拉薩
在晨曦中我們隨著朝拜的藏民和游客走向布達拉宮。布宮依山而建,氣勢雄偉宏大,是建築史上少有的珍品。它面前的台階上有很早就來磕長頭的大片藏民,乃至幾十米長的台階被磨得呈現光滑的黑色。
631年(藏歷鐵兔年)布達拉宮由吐蕃松贊干布修建。共有宮殿1000間,後因雷擊和戰亂受嚴重破壞。1645年(藏歷木雞年)五世達賴喇嘛為鞏固政教合一的甘丹頗章地方政權,重建布達拉宮“白宮”及宮牆城門角樓等,並把政權機構由哲蚌寺遷來。1690年(藏歷鐵馬年)第司桑傑嘉措為五世達賴喇嘛修建靈塔,擴建了“紅宮”。1693年(藏歷水雞年)工程竣工。以後歷世達賴喇嘛增建了五個金頂和一些附屬建築。特別是1936年(藏歷火鼠年)十三世達賴喇嘛的靈塔建成後,形成了布達拉宮今日的規模。1959年前,布達拉宮是五世達賴之後歷代達賴喇嘛生活起居和從事政教活動的場所,也是舊西藏政教合一的統治權利中心,從7世紀起,先後共有9個贊普(藏王)和10位達賴在這裡居住過。布達拉宮的整體布局,由下到上分別是“雪”、白宮和紅宮,充分體現了藏傳佛教中“欲界”、“色界”、“無色界”的“三界說”。海拔3700多米,以紅山山體為基奠,依山而上。占地總面積36萬余平方米,建築總面積13萬余平方米。整個建築屬於石木結構。(摘自《藏地牛皮書》)
陽光下的布宮紅白分明,巍峨聳立在布達拉宮廣場上,它是藏族人民心中的聖地。我震驚於眼前這個宏偉龐大的建築群,感嘆藏族人民的智慧和當初修建它時的艱辛。在它的面前,任何事物都顯得微不足道。
臨近中午時分,我們來到布宮廣場西側的藥王山,那裡有保存千年的摩崖石刻和堆積如山的瑪尼石。在瑪尼石堆上,還有藏民掛上去的大串的海螺殼做成的圓片。海螺極其制品在藏民們心中是神聖的物品。摩崖石刻大多雕刻於崖面上,以佛像和經文為主,色彩繁多艷麗奪目。知道這裡的游人不多,不像布宮那樣人流如熾,大多數都是來轉山的虔誠藏民。這裡還有一些以雕刻瑪尼石為主的工匠,終日在鐵錘和敲打聲中度過。隨手翻了翻,做工還算精美。
下午的目標是位於北郊色拉烏孜山南麓的色拉寺。色拉寺是宗喀巴的徒弟絳青吉釋迦益西在明永樂十七年(1419)所建,是藏傳佛教格魯派六大主寺之一,也是拉薩三大寺中建成最晚的一座寺院。(摘自《藏地牛皮書》)
按照網上驢友們的經驗,我們沿著大門左側的寺院外牆順時針繞行,隨時找機會准備翻牆入寺,逃掉門票。頭頂火辣辣的太陽考驗著我們的耐心與毅力,高原反應再次侵襲著我。心髒咚咚狂跳不止,頭痛欲炸,恨不得直接從山上滾下去才好,我們一直繞到寺的正後面,山上的巨石開始出現為數不多的幾處摩崖石刻,有的還畫著白色的梯子,真是怪異。再往高處望去,山頂有一間白色的房子。後來據寺裡的喇嘛講,那就是拉薩市內唯一的天葬台。皇天不負逃票人,我們在走過了幾乎大半個寺院外牆後,終於穿過一道小門進入色拉寺,逃票成功的喜悅感把高原反應趕的無影無蹤,但真是應了那句話:福無雙至。我們最終無緣於寺裡最有名的辯經場面,因為每周日是他們的休息日。順著路我們走入措欽大殿,正在為辯經遺憾之時,忽聞房頂上有木棒夯土的聲音,節奏簡潔明快並伴有歌聲。歌聲時高時低,時斷時續,間或有女人的嘻笑聲,難道這就是拉薩的“打阿嘠”嗎?順著歌聲我找到了她們,幾個羞澀的藏族女人手拿木棒回頭衝我笑笑,繼續著她們的工作。
出了色拉寺,我們直奔北京中路的小昭寺。據說小昭寺是因文成公主思念家鄉而建,所以大門朝向東方。寺裡面供奉的是釋迦牟尼8歲等身赤金像和一些其他佛像。規模和大昭寺相比差了很多,但也不失為一處了解藏地文化的好去處。第一次的逃票成功讓我們這次索性大搖大擺直驅而入,最終是否C因自己的禿腦袋而被眼尖的寺廟僧人拿下,買票進入。但我和F還是暗暗竊喜,成績不錯。
八角街的誘惑讓我們再次隨著轉經的人流湧入其中,東挑西撿無獲而歸。晚飯去了網上推薦的“西藏背包客餐吧”。店面裝飾很別致,牆上貼了很多旅行者所拍的照片和一些其他掛件。共分裡外兩間,還可以上網,但需付費。我們要了藏式牛肉餅、尼泊爾包子、牛肉炒面、犛牛酸奶和一大杯自釀青稞酒。真是頓“美味”!牛肉餅裡的肉餡牙口稍差的就別准備享受了;尼泊爾包子改叫牛肉餡蒸餃我看更為貼切;牛肉炒面整個一北京街邊的炒餅;犛牛酸奶有股羊糞味道;青稞酒感覺像醪糟,哎。。。。。真是無可奈何。
拉薩---林芝
高原反應消失,但早上起床時卻落枕了,挺著腦袋不能扭動。洗漱完畢後我們開往西藏的江南---林芝。林芝位於西藏的東部,藏語意為“太陽的寶座”,該地區平均海拔3000米左右,海拔跨越了從7787米的南迦巴瓦峰到僅900米的雅魯藏布江大峽谷,是世界上陸地垂直地貌落差最大的地帶。其中首府八一鎮位於尼洋河畔,是該地區政治經濟及文化中心。
途中我們經過了黃教六大寺之首---甘丹寺。甘丹寺在拉薩東面達孜縣境內,海拔3800米。由黃教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親自籌建該寺並擔任了第一任赤巴。因宗喀巴圓寂於此,甘丹寺在黃教六大寺院中占有非常特殊的地位。(摘自《藏地牛皮書》)
甘丹寺最引人注目的是宗喀巴的靈塔。塔身不高,黃金貼身,珠寶點綴,金碧輝煌,極盡奢華。在寺裡我第一次給廟裡的喇嘛和C拍了照。喇嘛很和氣,用不太標准的普通話夾雜著藏語給我們做了關於甘丹寺的簡單介紹,說完抓起一小把桌上供品裡的青稞粒塞給了我,我如獲至寶般裝了起來。這時候喇嘛看見我手裡的《藏地牛皮書》向我要去翻了翻,對書裡一些西藏的圖片很感興趣,同時他也看見了裡面夾著的我們一大家子的全家福,我用手指著逐一說給他聽,他一邊聽一邊輕點著頭。
山路全是碎石子,一路顛簸崎嶇,蜿蜒向下。在下山途中碰到幾個藏族小孩,我示意想和他們合影,拿出事先准備好的鉛筆、橡皮放到他們手中,孩子們眼中流露出單純的喜悅,那是一種不含任何雜質的純淨,就像西藏的藍天和白雲。幾樣在我們看來毫不起眼的小東西,對他們來說就是通往快樂的橋梁。那樣簡單,那樣天真的笑容感染著我們這群身居城市中的俗人。
沿著318國道繼續東行,在翻過海拔5013。25米經幡林立的米拉山口後,周圍的景色開始發生變化。兩邊不再是寸草不生的荒山,一些低矮的灌木叢成片的蔓延在山坡上,天空變得更加湛藍,絲絮一樣的雲游走著,致使青山變幻著不同的顏色,身旁的尼洋河碧綠清澈,迂回曲折,唱著歡快的藏族民歌始終跟隨著我們,不時還會出現大片的鵝卵石河灘。道路平坦通暢,兩旁綠樹成蔭,牛羊漫步在山坡和草地上,或黑或白,或零散或成群。青山、綠水、白雲、藍天,這裡是天堂嗎?我迷惑了。
八一鎮就坐落在這片天堂中,海拔2900米,,不算大但很繁華。這裡的人會讓你感覺到像進入內地的某個小城鎮,不像拉薩的藏民那樣具有明顯的藏族特征。我們按原計劃繼續往魯朗林海開去。那裡距八一鎮80公裡,全是柏油公路但拐彎很多,已是川藏線的一部分。隨著海拔的升高和時間的推移,燥熱逐漸被寒冷所替代,太陽緩緩西斜,余輝照耀著我們又開始在雪山中穿行,眼前白茫茫一片,感覺像到了地球極地,和剛才的高山叢林形成鮮明的對比。正驚奇之時,前方林立的經幡提示我們已到了海拔4700米的色季拉山。跳下車,頓覺寒冷刺骨。色季拉山就在離我不足百米之處,白雪皚皚,纖塵不染。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雪山。
由於時間實在是太晚了,魯朗之行只能到此為止。但我未感絲毫遺憾,一路太多的收獲讓我滿載而歸。
林芝---拉薩
今天的目標是返回拉薩途中的紅教神湖---巴松措,和墨竹工卡的直貢梯寺。巴松措位於林芝地區,是川藏東部最大的淡水堰塞湖之一,海拔3464米。湖心島上有座錯宗寺,建於唐代末年,裡面供奉的是蓮花生大師。寺廟不大,最有特點的是它廟門口一邊一個木制的男女下體,沒有任何遮擋的生殖器直對庭院,據說和佛教流派之一的密宗有關,其意義深不可測。沿著遍布經幡和風馬旗的小路,我們來到了湖邊。湖水在藍天的映襯下呈現水藍色,清澈見底,裡面還可見到一群群的巴河魚游來游去。四周連綿雪山,蒼松翠柏,原始森林遍布湖周,眼前的一切,用世上任何語言形容都顯得貧乏。我不知道要說什麼,陶醉於這裡的山水中。沿湖心島繞行還會發現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瑪尼堆,數量很多,或大或小,他們常年在這裡祝福著堆砌它的人們。
車在318公路上疾行,C和司機大侃吃喝之道,F則昏昏欲睡。我看著窗外的河流、雪山,腦中一片空白。西藏,這個令我為之神往的地方,你悠久的藏地文化,豐厚的歷史人文,壯美的自然景觀,神秘的藏傳佛教,無一不讓我動容,感嘆你的博大精深,所有這些不是一兩次的走馬觀花就能了解和理解的。
下午4點我們來到墨竹工卡縣直孔區,准備去直貢梯寺。直貢梯寺是直貢噶舉派的中心寺院。公路上沒有任何標志,只能憑借牛皮書上的介紹和西藏地圖往前走。途中問過2個老人和一個女人,他們所說的寺廟位置的公裡數完全不同。無奈下我們沿著公路往東南方向繼續走。路兩邊有很多小村落,一條小河貫穿始終。正在迷茫時,前面出現一個檢查站,問過保安後我們才知道,直貢梯寺離直孔區入口處大概有100公裡呢。算算時間,我們無緣於此。最最讓我感到遺憾的是看不到位於山頂的直貢天葬場,那是世界兩大天葬台之一,哪怕就是望望它的方向也好呀。遺憾,遺憾,無限遺憾,在自責自己沒有安排好時間的同時再一次深深感到西藏之遼闊。
拉薩---青藏線
為了早上去看大昭寺朝拜的藏民,我們不到7點隨著人流進入了大昭寺外圍轉經道。此時人已很多,大多數是藏民,有的手持轉經筒,有的手拿念珠口中念念有詞,還有部分游客。八角街上的店鋪大多還未開張,只有一些賣青稞酒、穌油和上香用的一種樹枝的攤位前有些顧客。街上和巷子裡有很多乞丐,穿著破爛的衣服,蓬頭垢面很肮髒。他們幾乎都職業化的企求人們給予布施,眼裡不再有屬於藏民的純真。大昭寺廣場前香火異常旺盛,人們排著隊先往白塔裡扔松柏枝,然後撒一把青稞面,最後倒一些青稞酒。大昭寺正門前磕長頭的人比比皆是,虔誠的藏民和喇嘛每天在這裡一遍又一遍重復著同樣的動作,身下的青石被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磨的發亮,耳邊磕頭時雙手和地面的摩擦聲此起彼伏。
在拉薩的兩天裡曾3次跑到這裡來看磕長頭,長久站在那裡聽著聲音,看著他們,心中充滿無限感動和震撼。這幾天在川藏線和青藏線上都曾遇到過,不知為什麼就是喜歡看。那是一種用語言無法表述的情緒。8點左右大昭寺開門了。
大昭寺又名“祖拉康”,藏語意思是經堂,是西藏現存最完整的吐蕃時期建築,也是最早的土木結構建築。“大昭”藏語為“覺康”,意思是釋迦牟尼,就是說有釋迦牟尼像的佛堂。始建於唐貞觀21年(647),距今已有1350年的歷史,是拉薩最古老的寺廟,是藏王松贊干布為宣揚佛教而興建的第一座重要廟宇。至今也仍然是西藏乃至整個藏區地位崇高的中心寺。黃教興起後,每年在這裡舉行傳召大法會。歷代達賴或班禪的受戒儀式也在這裡舉行。(摘自《藏地牛皮書》)
我們排著隊隨人流進入大昭寺,因早起前來朝拜的藏民實在太多,隊伍以極緩慢的速度順時針沿著這離佛祖最近的轉經道移動著。大昭寺共分四層,一層大殿正中主殿內供奉的是被文成公主由小昭寺對換的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佛像鑲金戴玉輝煌奪目,在它的殿門外守候著大批磕長頭的藏民。殿堂古樸肅穆,酥油燈在昏暗中閃爍著青瀝的光。在1。2層殿堂的四周還分布著一些供奉其他佛像的小殿堂,盡管人很多但沒有人加塞兒,大家按著秩序魚貫而入,在這裡看不到焦燥和不耐煩,每個朝拜的人心中只有佛祖的印跡。10點多我們結束了在西藏的旅行,踏上返回格爾木的青藏線。
車過當雄縣後天空下起了小雨,厚厚的雲層低迷在半空,天地剎時混頓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伴著朦朧的雪山,好像世界的盡頭。窗外開始出現極小的冰雹夾雪,小雪下下停停。車到那曲縣城以後開始變成鵝毛大雪。我們被堵在縣城的主干道上。原來另一側車道在過拖拉機車隊,前前後後幾十輛,蔚為壯觀。大風卷著變小的雪花狂掃而過,但不一會兒,可愛的藍天再次光臨。車子繼續北上,快到安多縣的時候,這邊早已漫山遍野銀裝素裹,天空灰濛濛一片飄著小雨加雪,遠處的雪山只剩輪廓。就這樣烏雲、下雨、晴天,晴天、下雨、烏雲相互交替著,我們一路向沱沱河開去。途中經過申格裡貢山,海拔4880米,頭二九山,海拔5170米。和來時相比,我們此時已感覺不到高原反應的痕跡,正好可以彌補以前沒看到的風景。天空的雲壓在草原上空,觸手可及。四周的雪山變得更加遙遠,大地的盡頭像一條海平線,牧場上間或出現大小不等的湖。雪覆蓋著大地,公路變得濕滑,讓人感覺是在另一個世界中奔馳。
晚上10點多,我們在沱沱河住下。這裡海拔4500米,聚集著一些簡易的飯館和旅店。我的手又變成了輕微紫色。半夜冷的無法入睡,一個人坐在走廊裡靠著爐子發呆。走廊比屋裡暖和的多,屋外狂風卷著大雪呼嘯而至。沱沱河這裡都是自家用柴油發電,因此晚上12點以後一片漆黑。旅館每屋發一個蠟燭,端著蠟燭在走廊裡游走的身影像一個個鬼魅,秉燭夜游大致如此吧。一盞不亮的汽燈照耀著昏暗的走廊,各屋門前有一個簡易煤爐,上面放著的鐵筒裡熱著水。店主是個江蘇男人,姓欒,每年3月份來此開店,9月下旬關門回老家。在他這裡住的一般都是熟客。老欒很熱情,早上6點天還沒亮就起來給各屋燒開水,忙完後也坐在爐子邊和我聊到天亮。
青藏線---北京
早上起來雪小了很多,風也停了,路上全是冰,青藏線變得更加難走。這裡的早飯一般是大米粥、鹹菜、燒餅和雞蛋,剛出鍋的燒餅松軟可口很好吃。
車開的很慢,視野捕捉到的景色讓我們體驗著隆冬的滋味。雪,下在五月初的青藏線。車過風火山,積雪已達半尺深,道路異常艱難。我們晃晃悠悠小心沿著前車印往前走。積雪形成的厚冰剮過底盤嘎嘎做響。不時見到大卡車熄火在路上,車兩旁還掛著冰柱,司機只能頂著嚴寒下車排除故障。青藏線,我第一次見識到你的艱難;青藏高原,我第一次領略到你惡劣的自然環境。路況差到了極點,司機說他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盡管這條線他已走了若干年。突然,路邊出現的3只公黃羊讓我們焦慮的心暫時小小興奮了一下。走完100公裡的冰雪路快到五道梁的時候,我們終於看見了平坦,太陽也露出了笑臉,大地開始展現它溫馨的一面。
不知因為天氣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今天從沱沱河下來後看到N起交通事故。有掉溝裡的,有撞車的,有輛桑塔納被撞的支離破碎,完全報廢。青藏線的危險果然名不虛傳。下午5點多,我們抵達格爾木,沒有停留多久登上了開往西寧的火車。西寧,我能再次駐留在這座我心中的城市嗎?
列車在薩克斯管的節奏中離西寧越來越近。天,還是那樣高,陽光,依舊耀眼。昨日的我從晨光中醒來帶著眷戀靠近西寧。過去的日子不再重現,今日的心情無法描述。燦爛歸於平淡,激情回復淡然。屬於我的快樂在傷害中一點一滴流逝掉。一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曾經的盼望在歲月的打磨下變成了永恆。沒有希望的心,在西寧的懷抱中飄向遠方,不知何處才能停留。
我們沒能買到臥鋪,只好坐著回北京。臨走之前再次讓沙力海的美食填滿了禁不住誘惑的胃。高原的一切對我的吸引力為什麼如此之大?
火車上人很多,不一會兒,大家很快從陌生到熟識,天南海北大聊特聊,所有的吃喝全部拿來共產主義。時間,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滑過指尖。
北京,我回來了。
尾聲
回北京的日子在神思恍惚中過去了好幾天,這裡雖不是高原,但一切卻讓我感到這般窒息。每個人每天在不同的場合穿梭,戴著不同的面具。每個人在生活的重壓下一天天變得急躁。這,都是怎麼了?
西藏的一切變成過去,當我重又回到人間,回到了20多年賴以生存的城市,競覺如此陌生。屬於我的記憶被現實割裂成碎片,讓我無法逃避。午夜夢回之時,逝去的日子才會被青藏高原的誘惑再次串聯,讓我倍感親切。我,停留在那裡廣袤的大地上,久久不肯離去。那是我的天堂。
後記
1.在拉薩,凌晨5點在旅館洗手間碰上一男士老外,只穿短褲和短袖背心。佩服
2.在八朗學遇上同坐開往格爾木的火車上的兩個人,一男一女。緣分
3.拉薩旅館二樓公共洗手間,出了女廁所幾乎可以直接看到男士們方便時的背影。暈菜
4.大昭寺門口的小乞丐可以一邊一個抱住你的腿不動讓你布施。無奈
5.小昭寺旁的藏族當地原汁原味茶館裡的甜茶。皺眉
6.拉薩晚8:30左右天才開始黑。真好
7.八角街上一老外,德國人,在長春工作,孤身一人從長春坐飛機到北京,再坐火車過西寧,走格爾木,最後乘長途入藏。幾天後再原方式原路返回。羨慕
8.拉薩旅館女浴室窗戶無玻璃直對大街,全靠一塊大布遮住大部分,上面全部真空狀態。涼快
9.人在西藏,被一大堆人所關心和掛念。溫暖
10.5月1日0:40,忽聞外面有幾個剛到拉薩操著北京口音的人在大聲喊著找服務員,安靜的走廊顯得格外刺耳,別人出來制止也不管用。丟人
11.在開往林芝的路上有家川菜館,全部店員就是兩口子,男掌勺,女待客。問老板娘什麼事,她會說:我不知道,我老公知道。。。說時一臉甜蜜。溫馨
12.八一鎮住在香格裡拉旅館,房間挺大非常干淨設施齊全,45/間。驚訝
13.拉薩婦女很多都戴口罩,可能怕曬吧,相反大多數游客卻不在乎高原的陽光,一副墨鏡足已。差別
14.拉薩一家飯館上菜極慢,從點菜到端上來將近1小時,而且要的大盤雞就像皮筋一樣嚼不動。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