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搗陽朔

作者: Ambereyes

導讀聽說我要去陽朔玩,同事Ring(一個狂熱的驢行分子)比我還興奮,說這是她做夢都想去的地方。“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堪稱甲桂林”這句不知哪朝哪代的詩人說的一句話,時至今日,依然會勾起無數人的遐想。由於這次可以自由支配時間,我們決定索性不在桂林停留就直下陽朔。是因為到過兩地的人都說,桂林不如陽朔的景美,更何況桂林這兩年遭人詬病得還少麼?又或許 ...

聽說我要去陽朔玩,同事Ring(一個狂熱的驢行分子)比我還興奮,說這是她做夢都想去的地方。“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堪稱甲桂林”這句不知哪朝哪代的詩人說的一句話,時至今日,依然會勾起無數人的遐想。由於這次可以自由支配時間,我們決定索性不在桂林停留就直下陽朔。是因為到過兩地的人都說,桂林不如陽朔的景美,更何況桂林這兩年遭人詬病得還少麼?又或許是因為在這兩年在各種旅游版上看了太多“陽朔”兩個字,外界的暗示早已成為了潛意識的第一選擇。

陽朔陽朔,直搗陽朔。

第一日 陽朔印像·西街的走走停停

臨飛桂林的前一天還在忙碌,對將去的地方沒有絲毫前期准備,可能是和Sue同去的關系,心中少了份不安和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胡亂采購了些零食、收拾衣服,第二天還匆匆忙忙趕回公司交待工作,直到稀裡糊塗上了飛機,又下了飛機,看見太陽漸漸隱沒於層巒疊嶂的群山背後,才漸漸有了種人在旅途的感覺。

從桂林兩江機場出來,酒店來接機的小巴沿著公路直奔陽朔而去。這一路,天色漸暗,所以沿途並無什麼風景可看,倒是成堆的沙田柚很是惹人注目。單程65公裡,大約需1個半小時,和Sue輪流打“音樂方塊”消磨時光。聽說亦可坐船直下,船程有80公裡,相信會別有一番風光。(桂林機場→陽朔:①酒店接機,約55元/人。②機場大巴→桂林市,20元/人;桂林→陽朔,直達快巴13/人。③直接打車,機場叫車300-400元/車,陽朔定車,170-200元/車。)

現在剛過了陽朔最適合旅行的黃金季節,不過,相對於在城市裡生活早就受夠了人多的我們,反而更傾向於在人少的時候來此體味一下小城的古樸,尤其去這種需要意境去體會的地方,絕對是要人少才好!

西街是陽朔最有名的街道,當地人俗稱“洋人街”。據說,這裡有許多西方游客常年駐留,英語在這裡很常用,怪不得在進了陽朔縣城之後,看到些形形色色的語言學校的廣告。

我們所住的酒店就在陽朔最有名的西街入口,准四星的客房設施,大堂裡標房的當日標價竟然是698元/天,觀景房則要798元/天,好在事先訂了房,否則真叫一個嚇人。西街上也有不少的家庭旅館,真是非常多,多到幾乎每家酒吧都可以住人,價格大概在60-120元/天,聽說到了每年“五一”、“十一”的黃金周,住宿費用要暴漲到平時的3-5倍,至於條件麼,沒住過,不好枉加評論,相信感覺也是因人而異。有人旅行就喜歡提前訂房,圖個安心省心;也有人喜歡隨機應變,走到哪裡就吃到哪裡住到那裡,奧妙和不可預測性就是一路前行的動力。總之根據自己的時間和心情,各自有各自的樂趣。

我們的房間在三樓,有落地玻璃。Sue調皮,攀出去踩在瓦片上,看起來挺危險不過也挺有趣,他把我也拉出去。兩個人靜靜坐在窗沿前,看著天空,雖然沒有星星可以數,但是默默呼吸著山水間釅釅的氣息,卻能感受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酣暢,從從容容地發上一會呆。

對面一塊一塊的黑影突兀在眼前,近得彷佛垂手可及。

“那是什麼?”

“傻瓜,就是山唄!”

不管陽朔的山如何的鐘靈毓秀,其實我喜歡的只是那些氛圍和那種感覺,真正吸引人的不是外面的風光如何的迷倒眾生,而是兩個人緊緊依靠在一起的那種感受。

還能如此簡單的相愛,我之前從來未曾想像過。

安頓好行李後,我們下樓,第一天旅程計劃就是行西街。

陽朔的確要比上海暖和得多,即使溫度相差並不大,但是它的夜晚幾乎沒有風,只要不在江邊走。自然的溫暖使人身上產生一種異樣的騷動,像是感慨,或許是愉悅,總之容不得不快樂。

如果從建築的角度看,陽朔是比麗江的資歷還要老些的古城,西街是干淨齊整的石板路,盛傳充滿著無數所謂小資情調的地方,目不斜觀的話,這條街大概十幾分鐘就走到街尾,也就是漓江邊。而如果從商業角度來看,陽朔絕對是入世而非超凡脫俗的,西街入口S&K/佐丹奴的專賣店和竹樓似的銀行就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是個深諳人情世故的地方。

都十一月末了,整條街上還飄蕩著陣陣桂花香氣,不知道是不是和滿街的桂花蓮子羹有關。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有種他鄉是故鄉的感覺,心裡安寧了許多。或者說,我相信,和Sue只要呆在這個空氣裡都是自由氣息的地方消磨時間,就是幸福。

剛過了晚飯時間,四周喧囂人群漸漸增多,隨處可以見到其他膚色的人和背著容量超多過70L的超大行軍包的Back-packer,當然,也有輕薄的衣裙在恰當的地方賦予恰當的風景。大幅的蠟染布沿街掛出來,很多藏族風格的飾品店,各種圖騰、各種工藝品、各種個性T-Shir。更令人驚訝的是酒吧與咖啡館的密集程度,每家店門口都擺上幾張桌椅,裝飾風格不盡相同,卻都閃爍著或明或暗的燈光,而木門完全隔不斷歌聲和音樂,從木結構望進去,人們漲著豬頭一樣的臉,泛著迷離的眼光,腎上腺素分泌過量導致不規則心跳。其熱鬧程度,很容易讓人想起北京的後海。是,的確是那裡的感覺,對我來說,更尤其如此:都是異鄉,都有一種妖冶的古樸,而不是上海酒吧街那種摩登的時髦。恍恍惚惚,不可思量。相信艷遇是很容易發生在這樣一條街上的。當然,往往只有“愛”的字體或者話語,沒有“愛”的真身。

晚飯是衝著“啤酒魚”去的。早就聽聞這道漓江附近的招牌菜,果然街頭巷尾家家高掛著標榜自家是正宗啤酒魚的招幌,可見啤酒魚名號之響亮,最後選了一家叫做“大師傅”的,其實也不是選的,只是看到裡面人還挺多,走過來離酒店還近。

啤酒魚的味道還不錯,估摸著就是把魚切成大塊油炸後再放點辣椒、番茄等調料紅燒,吃口簡單形容就是像紅燒酸辣魚。可選的魚種很多,我們挑的是40元/斤的毛骨魚,長得像鯰魚,一大盆上來兩個人很快一掃而空,很是爽快。還點了鴨子、小白菜和芥菜蛤蜊湯(均不記得具體菜名了)。

Sue也就罷了,我幾乎早就忘了飛機上的吃的那兩個老婆餅。從西街回來時是捧著胃走的,我突然覺得,哪怕以後每天就在這條街上閑散著,吃了睡,睡了吃也未必不可。

事後證明,在陽朔的幾天,啤酒魚、米粉、各種匹薩和西餐,還有直竄鼻息的桂花茶香,都誘惑得我的胃口出奇得好。我們都要吃兩遍晚餐,遇上美食,腸胃功力自然就好了,包裡的“達喜”再也沒派上用場。

我們並沒有太多翻閱那本玩轉陽朔的手冊。如果旅行其間,全都照著指南功略去玩,的確一點困難和曲折都沒有,但體驗的都是別人體驗過的東西,玩得也是別人玩過的感覺,反而會因為缺乏自主感而感到寡然無味。

第二日 上漓江·遇龍清淺水墨重彩

酣睡一夜,9點自然醒,Sue還夢著(裝的!發現他挺會裝!經常裝睡著……)。正待我回魂覺剛起了點意,突然感到一陣視線,睜眼,果然發現一個人正盯著我看。

天呢!我這是在哪兒!得讓我想想…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接受現實,跳起來拉開窗簾,對面果然是山景,自己已是身在陽朔!

確然恍如隔世!

剛一出門,就有一個熱情的地陪過來招呼我們,問我們是不是想租車。

車是一定要租的,在這樣的地方,四個輪子的東西肯定排不上用場,騎自行車旅行是最好的也是最經濟的方式。

沒想到以我二十五歲的“高齡”還可以回味一把年輕時憧憬的小浪漫,偷笑。

我們跟地陪說吃完早飯回來找她,她似乎是不放心,跟了我們一路。

現在,我們又踏在了泛著光澤的青石板路上了,鄰近中午,店面都已經開門迎客,但與昨晚的喧囂和浮躁相比,西街倏忽間換上了另一張面孔,內斂起來,還有人在街上打羽毛球。

在“沒有”飯店吃“沒有”早餐。我要的高纖早餐20元,四片烤多士外加黃油果醬、一份炒蛋、幾片薄熏肉、一杯咖啡、一杯果汁、一份木斯裡(酸奶+乳酪+麥片+一點香蕉,梨子),豐盛得很;Sue要的是三明治和紅茶,香噴噴端上來,看著就胃口大開。我們隨意占了沿街座位,悠然邊享美食邊觀行人。突然天上開始下起薄薄的雨,我想一般的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去旅游的,而我們今天的計劃是漂流漓江上游最大的支流——遇龍河,我喜歡稱之為上漓江,並不打算令作他想。我們邊閑聊邊期望著小雨快停。

一會兒,雨果然停了。我們走出門,地陪不知道從哪裡迎過來,姿勢同我們進去時一樣,手裡抱著一個正在勾的鞋面子。

第一次佩服她的敬業。

去的時候走的是鄉村小路,畢竟很久不騎車了,感覺甚為興奮。

雙人車一看就不好騎,車把比山地車松得多,除了一段上坡路狂奔外,Sue還在窄小的田埂上發揮了他不賴的車技,在地陪已經下車推行的路段,他依然能一路猛衝下去,好在有驚無險沒掉到田裡去。雖然屁股受了點罪,但是速度上還是過得去的~~~相較另兩位騎行者。

據說陽朔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就是,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那稱作“風景”的奇山異石所包圍,人就完完全全置身於畫卷之中。騎車的途中風景果然很美,是完全沒有被破壞的南方鄉村,田埂小路只容得下一輛人走,兩邊已經割完的稻田間,只有些孤零零的稻草垛和牧牛人田間取暖的裊裊煙火。極目遠眺,雨後的遠山,籠著層薄霧。再轉眼,很多老奶奶拿著山花做的花環向我們叫賣起來,天,煞風景!一開始都繞過去了,後來實在太多,估摸著大概已經成了沿途居民冬季的生計出路,買個就買個咯。

碼頭很冷清,前前後後大概也就只有我們三組人馬。單車和我們一起上了竹筏。地陪說會在岸那頭等我們。

船工隨意地輕輕一點,就載著我們往水鄉深處飄蕩而去了。用飄蕩是比較准確的,因為水流如此之慢,說漂流還不如說是蕩舟。而且水很淺,大部分時候都深不到1米,最深的也不過2米。特別清,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水底。

枯水期的遇龍河漂起來真的有點痛苦,以前那有點點刺激的瀑布壩現在居然要將幾百斤的竹筏拖過去才行。當然,我更相信如果沒有這些壩子,在幾乎懶得動彈的河上一路漂上幾小時,更會讓人睡著。

第一次看到兩個女孩的筏子從壩上衝下的時候,她們驚恐而欣喜的叫聲讓我小小的血脈噴張了一把,心也癢癢的,然而在自己嘗試了一次後,說實話,與我之前坐過的竹筏漂流相比,只能叫小兒科。不過,為了配合一下心情,我還是像征性地叫了一下。真不知道為什麼她們也可以叫得那麼興致勃勃,難道是我不夠投入麼?

有幾個壩前,居然還有專業“狗仔隊”抓拍,打印照片立等可取,但要買到10-15/元一張,其實數衝不過1元/張,真黑啊!可惜沒有好的,我還說拍得好,不如便宜點買下來考進U盤,還好沒談攏,因為我的U盤壓根拉在公司了!

呼吸著江面上清寒的空氣,很陰晦的天,在山野間甚至會感受到一陣的蒼涼。閉上眼睛,周圍好靜好靜,只聽得到竹鎬的破水聲、風聲、岸邊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偶然還聽得遠處山上傳來的鳥叫聲。周圍幾乎見不到別的竹筏了,偶爾會看見幾處“野渡無人舟自橫”的景觀。而周遭的山水真的不錯,兩岸綠意流瀉、翠峰如簇、千回百轉,果真較名家的水墨畫更勝一籌。其實我倒覺得陽朔的山大多是不需要名字的,它在移動中不斷幻化出不同的模樣,不要管別人怎麼說,自己覺得像什麼就是什麼了。

風中山林的落寞,夾雜著一江的憧憬,青山不老,因為綠水相依。

Sue時而站在船頭,時而坐在船中間,時不時跟著船工唱兩嗓子,這個人要麼就是一臉燦爛,要麼就是凶巴巴的氣惱,很少顯露出那種折中主義的憂郁的神采,很少掩蓋了他歡愉的天性。他的歌聲,無論什麼時候聽來,都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非常舒服。他高興,我心情也就跟著飛揚。兩雙眼睛對在一起,會心一笑。

這是我第三次坐竹筏,也是筏速最慢的一次。真叫一個慢啊,流水如此纖弱,流得一點兒也不急,一點兒也沒脾氣,害我在半程的時候幾乎凍死,而太陽竟然在我幾乎要絕望的一刻露出來了。

可能是看我真的凍得快不行了,Sue適時地提議上河中間的浮島小攤吃串燒,吃完荔浦芋頭和漓江小鯽魚,心頭頓時暖和了不少,一切又再度變得那麼寧靜而悠閑,適合情侶相依偎。呵呵,本以為可以戰勝一切小痛癢的我們,還是那麼容易“屈服”於最基本的物質滿足。

吃飽了仰躺在竹筏上,閉目假寐,微風輕撫臉頰,悠哉悠哉。突然覺得陽朔是一個很好的療傷的地方,人生的很多心結,不一定要通過衝動和宣泄來解決,不用逃避現實,不用故作堅強,而是通過一種更高層次的感染,讓心靈的傷悲和陰霾自動消散。

老船工繼續說著外國人在這裡創業的故事(老外的冒險精神的確是強於國人),也說著自己不怎麼爭氣的小兒子。他和我們的父輩一樣年紀,可能是見過了太多形形色色的旅行者,說話帶著點睿智和禪意,有一瞬間我恍惚覺得他不是一般的山野村夫,而是某位世外高人。沉靜干練,淡然於心。

一只尾羽已經被拔得差不多的孔雀站在細細的杆子上,旁邊站在等人拍照收錢的村民,我不是什麼極端環保主義者,但還是小小地憤憤不平了一下。漂流之行在偷看了一次漁鷹(鸕鶿)捕魚後,宣告結束。後來我想,為什麼我沒有為漁鷹叫冤呢,難道是因為孔雀長得漂亮,就應該被更多得保護和重視麼?我是不是就真的正確理解了文明和自然的關系了呢?無解。這個世界最大的悲哀就是很多人其實都沒錯,你很難說哪個人是心存歹意,但就是不可調和。

還沒上岸,就看到地陪在衝我們揮手,滿臉全是驚喜,還一個勁地問我們好玩嗎,沒有半點等待的煩躁。

上岸後,我們騎車去了月亮山的賞月路,那其實是一處快到山頂處的碩大的天然中空圓孔,巧妙之處是在圓孔背面的一個圓弧形的山峰,從遠處看,圓孔會隨著人的走動而不斷大小變化,能看到從殘月到滿月地變化。

沿路還經過大榕樹:一顆很無聊的古樹,之所以出名,據說是因為這裡是當年阿牛哥和劉三姐定情的地方。我們在外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水岩:在水岩門口我們停留了一會兒,一個賣門票的小姐有氣無力地介紹著,語氣和表情皆僵硬。如果說“祖國山河美不美,全憑導游一張嘴”的話,聽她這麼一說,首先就覺得這地方好不到哪兒去了。我自顧自看著宣傳海報上的話:“……你能看到金字塔、水簾洞、雪山、龍宮、小龍女的寒玉床,甚至,和尚和尼姑偷情……”呃,比售票小姐的本地國語還要令人噴飯。我們都對喀斯特地貌的岩洞和鐘乳石沒興趣,又聽說並沒有完全開發好,至於洗泥巴浴,一聽就怪惡心的,更何況在這個季節,怎麼都感覺像是搞行為藝術。所以,最後還是未入。

蝴蝶泉:看到岩壁上硬生生人工鑿了個大蝴蝶,我突然想起以前佘山的西游記迷宮來,巨汗……Sue和我一致認為正宗的蝴蝶泉還是該去大理看。

銀子岩:Sue問地陪是不是因為岩洞像個元寶而得名,地陪說不是,努力地發音要解釋是像銀子的色澤,才起了這個名字。可惜還是沒能引起我們的興趣。

回來走的是321國道,自行車、雙腳,都在飛快地轉,渾身出著細汗,那是一種純粹的快樂。一路上常有大片沉甸甸掛滿枝椏的橘子,據說這是夏橘,要來年夏天才能吃,不過看起來已經是非常成熟的樣子了。

貨真價實的倒是公路沿途的風光,青翠幽靜,寧人神往。我覺得在陽朔,完全不用刻意地去尋找旅游景點,任何時候的駐足和停留,映入眼簾的都是一幅濃裝淡抹很相宜的山水畫。

後來一查才知道,從陽朔到月亮山騎車走公路大約有9公裡,Sue真強勁,半個多小時就騎到了!我沒出什麼力。

晚餐是在疊翠路解決的,因為我們決定“二戰啤酒魚”,而那裡是地陪和指南上都說最好的“啤酒魚”的所在。在那裡,我們送別了地陪,給了她15塊錢。在諸如陽朔這類已經被過度開發的旅游景點要想尋找到非經濟利益驅動的熱情,基本上,很難。但是,相比一些抬高價格訛詐的行為,用時間和勞動換得應有的報酬,當然是值得贊許的。而她接過錢後,居然連聲說“怎麼給那麼多……”(事先說好是10元)而感激不盡的樣子又讓我們覺得很心疼了。

我們去的那家叫“一片瓦”,既然是大家推薦的名店,自然戒備心就降低些,沒想到一松懈果然就會上當。餐具是挺干淨,消毒的那種,但要收一塊錢;一會兒桌子上始料未及地跑出一窩蟑螂來;服務員挺多的,但耳朵似乎都不太好,一副愛吃不吃的拽樣;另外,因為沒辦法親自去點魚稱魚,我明顯感到1.5斤的魚還不如前一天1.3斤的來得多。在菜式方面,這家啤酒魚的做法的確和前一家不同,這家放了蒜瓣在裡面,但我還是喜歡酸酸的口味。除了啤酒魚外,我們還點了這裡的另一名吃——螺螄釀,菜上來後才發現,原來就是田螺塞肉,竊以為味道一般,根本不如上海菜裡的田螺塞肉好吃。我們那份在我勉強吃了幾只,Sue扔了只蟑螂進去後,給退了(發覺他每次都“壞”得恰到好處)。至於當地的三花酒,對於我這種喝酒必醉的人來說,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烈!Sue則全無感覺。由此可見,攻略未必是個好東西,雖然推薦的不算是黑店,可也簡直算得上是一無是處了。

晚上,我們展開了新一輪西街購物行,先是在民間藝人雕刻前同時看中了紫袍玉的龍鳳配和貔貅對,後又相中杜鵑木制作坊的一幅四方聖獸的鎮宅。我們的遇見實可謂有緣,畢竟前面幾個看畫的人根本可能連四聖獸是什麼都未必知道,更談不上有多少理解了。

當然,也買了不少帶回去糊人的禮物。

一圈逛下來,顯然沒吃飽的Sue,在一家叫做7th Heaven的餐廳點了西冷牛排、啤酒和Tequila,西冷牛排只能算是是西冷牛柳,不過再看看超大份的土豆泥,似乎倒也值了28元的價。我則單點了木斯理來配Sue的酒喝。大概是前面喝過三花的緣故,此刻竟覺得龍舌蘭的酒精醇度不夠過癮了。Sue喝得就比我sexy多了,原來喝酒也是有天分這東西啊……

第三日 美麗的山水實景:印像·劉三姐

不跟團,沒有太多行程和計劃,我們一天比一天更感受到一種自由和沒有拘束,繼續睡到自然醒,在西街到處溜達,開始合著這裡的生活節奏。不知道Sue遇到我這種這樣那樣怎樣都行的懶人,不知道算不算遇到了同道中人。

我們在“大師傅”吃過午飯,下午,沿著西街走到盡頭,看到一溜的小商品鋪,漓江就在左手邊。可惜,漓江的水,聞名不如見面,漂著一圈圈的油花,那種自然生態美果然已經被紛湧而至的游客愛坐的觀光汽船給破壞了。

左轉沿著濱江路再往前走,這裡,景區的味道淡些,鎮裡人的閑適隨處可見,三五圍坐在石桌邊打牌或是鬥紙牌麻將,令人羨慕的悠然啊。還有寫生作畫的,隨便瞅了一眼,構圖還真不怎麼樣,顏色尚可……走到盡頭,是小商品扎堆的一條街,但在我看來假冒偽劣的小商品居多。全中國的旅游景點所賣的都是差不多的禮品,產地恐怕一概是義烏,光從物件上,很難看出各家的特色,大部分東西都不值得盤算,有些惡俗。守攤是很寂寞的,不知道他們怎麼有那麼好的勁頭,恐怕更多的是一種自我感動。於是我對自己說,只要心境開闊,又何來俗呢?看看吧,哪怕什麼也得不到。

原路返回時,看到了一個一手一腳的殘疾軍人在作畫,不由感嘆道世間還真有如此堅強的人。反正某某說他沒說沒腳肯定不活了,呵呵呵……傻。其實,人總是這樣的,一開始總是無法接受,但是習慣了就什麼都行了。你說,那不要去習慣好了,但是,不是事事都能身由己,以自身意識為轉移的……

昨天騎車回來時已經發現了整座陽朔縣城的袖珍,不過肯定還是有很多路沒有走到,比如,我們在一座小學前打轉彎,居然看到徐悲鴻故居。可惜門鎖著,只能從外面望了望。Sue對裸女的期待從早上看到《印像·劉三姐》的劇照後就不定期發作一下,可人家分明是畫馬畫山水的……

Sue幫我在藥房買了京都念慈庵的蜜煉枇杷膏。廣告果然是騙人的東西,喝得我咳嗽更厲害了,過多的糖分使我嗓子破裂干脆咳起血來。但顯然這些都不能妨礙我們的晚上去看劉三姐的計劃以及更晚些時候得大餐計劃。至於龍勝的龍脊梯田和田園溫泉,因為來回車程要一天左右,只好在腦子裡留下一個懸念,來日方長。

游侶們手拉著手,一個外國老人的小提琴聲穿透夜晚的街道,傳到很遠,帶著一絲人世間那種鬧哄哄當中的孤獨。要看得穿光陰,揮霍得起生命,才能感受到那種慢半拍的自由生活。我們端著香香甜甜的桂花蓮子羹站在西街那條不過千米短短的小街上,丈量似地來回游走,然後回酒店,各自打游戲,把剩下的下午耗盡。

回酒店稍作停頓後,我們出門先嘗了回地道的桂林米粉。米粉既軟又有韌性,先干拌,再加湯,至於滋味麼,沒有比較,不好說,不過這可能是我們在陽朔吃過的性價比最高的一頓。而且看著幾桌圓台面還在新鮮張望的跟團客,就好像看到兩天前的自己,而如今似乎早已是融入陽朔的feel中,成為西街裡不怎麼突兀的風景了。

怕冷著,Sue很體貼地讓我套上他的毛衣。出門坐上了三輪摩托,行駛了大約15分鐘,彎過農家小路,就到了一處月光很淡,沒有星光的竹林深處。

幾個村民正在烤火說話,我突然有了種月黑風高殺人夜正好可以圍著火堆玩殺人游戲一定更好玩的感覺。心念一動,我便朝Sue笑,他也傻笑,露出招牌笑容,即微笑必露出八顆牙齒,顯然是沒看出我得“險惡”用心來。

看台顯然是有點歪得過頭了,雖說整個江面都是舞台,但這裡遠離江心,顯然更像是候場的地方。當然票價和遠近高低永遠是門當戶對的,真佩服村民能辟出小山頭自稱小舞台來,給一些對此並無太大興趣,但也不想錯過的譬如我們,正合適。看來為了發家致富,他們還是動了一番腦筋的。坐下沒過沒多久,就發現借軍大衣可謂明智,等開場的時候,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漫長……

未開場前,遠山到處都是黑黝黝一片,而湖面的也就是個黑乎乎的影子,近處的湖水在微微泛著鱗光,夜顯得更加岑寂。然而開場一幕卻令人豁然開朗,打在山上的燈光把群山印襯得分外迷人,這才看清這處舞台原來三面環山、秀美幽靜。二十元人民幣背後雖然是“興坪勝景”,風光卻好像和這裡也差不多。然後,遠方星星點點、那個叫劉三姐的唐朝姑娘手捂長辮隨歌聲漂筏前來……山水人物,縱然天成。

當“裸女”飛奔在一輪彎月上時,Sue眼都直了,當然隨即就發覺上當。不過不管嚴寒酷暑,每晚都要穿著如此服裝參加演出,實在還是敬業了得了。

這真是他們想做的,還是錢的誘惑呢?到底工作是為了生活呢,還是生活是為了工作?人們究竟什麼時候才可以不為了錢而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印像深刻的是紅色絲布和傳得很遠的山歌。張藝謀的主題還真就逃不過一個“色”字,其實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整部作品也就這樣了吧,我實在是給不出額外的恭維。

除了殺人游戲外,我還一直想著我的西餐。

回程路上,我還是一直想著西餐西餐西餐……

陽朔最後的夜宴,我們又回到了“沒有”。

陽朔的西餐性價比很高,用美味來形容就有點過分,但好吃是絕對沒有錯的。比薩、牛排、豬排骨、奶油忌廉湯、邊吃邊祈禱回家後體重不要增加的太多。

周末晚上的酒吧果然較之前兩天熱鬧起來,一熱鬧自然也就煩躁起來。

我覺得假使我是一個人來的話,也是不會喜歡這樣的氣氛的。我寧願在一塊沿江的石上擺個很酷的Pose,等待於某人“遇見”。當然,結果可能是凍死江邊。

第四日 回歸·我的城市故鄉

8點10分,我的手機(那時候還不知道已經停機)發揮了它的次主要的功能——鬧鐘。迎來在陽朔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早起。幸好我們都是收放自如的人,否則拖拖拉拉真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第一次吃到酒店的早飯,品種還算齊全,比我想像的好得多了。(我到底都在想什麼……)吃完,check out完,正好就到了發車的時間。

車出陽朔,行駛在一馬平川的公路上,車子再度經過清清的遇龍河,經過一間又一間柿餅晾房,經過堆滿小山一樣的柚子攤,經過93#汽油4.25元/公升的加油站,經過桂林植物研究所、桂林植物園、桂林國畫院、桂林陸軍學院……

前座的情侶興致勃勃得談天說地,居然用上海話講基因和冰川。

我則繼續拼命咳嗽。可憐被病魔折磨的我。看我不舒服,Sue也急死了。

回到上海,我的城市故鄉,第一件事情,就是生病。原來病也認家。

關於這篇游記:

很少寫游記,因為雖然我常帶著本小本子,但其實我並沒有在旅行時記錄細節的習慣,而是甘願純粹流於一個游者。我的文章往往是隨性所至,有感才發。不過,第一次和Sue旅行,應該是要寫游記的,不是因為他說要寫才寫。把文字一個個排列,心便有了一次重回的欣喜。可惜其中的許多細節還是恢復不了了。

其實,我很少迷醉於國內的山水,可能是那種大片不夠明媚的青黛色的東西,實在無法帶給我多美的震撼,也很難靜下心去真心實意的欣賞,很多地方似乎永遠都沒有想像中和旅行指南上寫得那麼好玩,如果憧憬過頭,往往只有失望可以形容,所以我深信“最美的風景都在無人問津處”。不過,我覺得我所體驗的陽朔,是無論失意抑或得意之人均可放開懷抱的地方。當你與眼前的那一幅幅真實的水墨畫卷不期而遇時,那種小家碧玉式的靈秀的確值得細心品味。而在西街的隨便找張椅子坐下來望過去,都足以和麗江比試風情,且不會耗費掉你太多的體力。

Sue在回程路上曾經問我,這次旅行收獲了什麼?

這更多的是讓我想到陳綺真一首歌的名字:旅行的意義。

旅行,對很多人而言,是一種背叛和放縱。背叛城市、背叛教條、背叛固有生活,放縱眼睛耳朵嘴巴和全部身體。一個人旅行,往往懷揣太多的心事,有逃離的本能,有自虐的傾向,有無可奈何的決定,有單純散心的願望。

對我而言,這次旅行與以前很多次是截然不同的。盡管我們只是毫無章法地亂玩了一通,說不上是看到了多麼曼妙無比的風景,也沒什麼大起大落,平平淡淡的,卻一樣可圈可點,可以讓我記很久。大抵就像任何一本描述小性情的書裡所寫的那樣,風景是隨心而動的,有什麼樣的心情,就會收獲什麼樣的感動,而心情的美好足以替代任何風景,帶來精神上的快樂。

2005年,也許,真的是我的流年,從無到有,從相遇到錯過,又失而復得。不留戀,也不妥協,有一天,我們注定等到那個自己要等的人。那是對堅持信仰的回報。


(冷清的漂流,因為有了鮮花,而不至於那麼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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