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瀘沽湖至稻城(四)

作者: GUOSHANFENG

導讀走進蠻荒的足跡,沉入原始的心靈----香格裡拉走廊游記(感覺篇) 十三)犛牛坪上的采購 10月6日。濃濃的雲罩著卡爾牧場,孜古埡口完全浸沒在雲裡。 我從帳篷裡爬出來,只見幾十支犛牛在我們營地的周圍,臥著,站著。 有一只眼楞楞的盯著我們的紅色帳篷,金剛邊笑邊大喊“海倫快起來!犛牛來了,犛牛在盯著你們的帳篷啦。” 犛牛倘若看紅了眼,牛性大發,對著紅 ...

走進蠻荒的足跡,沉入原始的心靈----香格裡拉走廊游記(感覺篇)

十三)犛牛坪上的采購

10月6日。濃濃的雲罩著卡爾牧場,孜古埡口完全浸沒在雲裡。

我從帳篷裡爬出來,只見幾十支犛牛在我們營地的周圍,臥著,站著。

有一只眼楞楞的盯著我們的紅色帳篷,金剛邊笑邊大喊“海倫快起來!犛牛來了,犛牛在盯著你們的帳篷啦。”

犛牛倘若看紅了眼,牛性大發,對著紅帳篷刺兩角,再踩上數蹄子,豈不凄慘無比。MM們迅速出了帳篷,收起對犛牛具有挑逗意義的紅帳。

我和司根帶著一支3升的塑料瓶和1.5升的水罐走進牧場駐地。

卡爾牧場是雲川藏三角地帶最大的國營犛牛場,牧民們分布在藥王山到貢噶山之間的高原山地。牧場的職工多數是普米族,和藏族。也許是游牧的關系,他們說出的漢話可以聽懂。

主人拉住狂叫的藏獒把我讓到家中,剛好,牧場昨晚宰殺了一只犛牛,主人家買了一部分。

主人答應只賣給我們2公斤犛牛肉(當地人計量當單位是公制),我選了一塊裡脊肉。看著那稱上的分隔,指算、心算、口算都用上了,五分鐘才得到對方認可的錢數完成了交易。

雖然是牧民,放牧著奶牛,可是原汁的犛牛奶,他們說是給菩薩吃的,用來敬神的。本來是用她們的奶桶直接往我們的水罐裡倒,從罐壁流出的奶可以用下面的盆接住,可是普米族大媽嫌我的罐底髒,流過的奶到盆裡再去敬菩薩,是侮辱菩薩。

只好找個筷子搭住,一點點往裡灌。

他們的鮮奶首先要打制成酥油餅,再把打剩下的奶漿做成奶渣餅。奶渣餅有點像豆腐渣,而不像哈薩克族人,或者草原蒙古人的奶疙瘩。營養和口感都沒有直接用鮮奶做成的酸奶疙瘩好。

(兩公斤犛牛肉30元,4.5升犛牛奶15元,奶渣餅5元)

我們拿著牛肉,奶,奶渣,高興地回到營地。

司根殺了昨天買的老母雞,一邊燉著紅白蘿蔔雞婆湯,一邊還煮了犛牛肉。

煮了一個小時,老雞肉煮成了橡皮條,連撕帶咬,只是牙動肉不動。大家只有喝雞湯吃蘿蔔了。

一鍋米飯40分鐘沒煮熟,何況老雞。

氣壓不足,成了生活實際問題。

一下那麼多好吃的,大家決定牛奶就帶到路上享用。

看著瓶子裡的犛牛奶,真有點饞,這裡的牛可是吃著冬蟲夏草,喝著高原礦泉水,散步在黃金路上的犛牛呀,那奶,嘿!可是積聚了天地間自然精華的精華呀。

不過再好吃好喝的也得慢慢來享用。

拾掇停當已經是快9點了

非常好的地方,真想多呆一天。

回牟濃雲籠罩下的卡爾牧場,看著山野草地上游走的犛牛,看著溝壑裡奔流的河水,看著漫山遍野的高原杜鵑林,留下無限的遐想空間,和幻想的完美印像。

十四)自然的樂章

兩天的上上下下,大家用腳在走著“過山車”。從一個埡口走到另外一個埡口。像個小蝸牛從一口巨型大鍋的上口爬到鍋地,再從鍋底爬上鍋沿,再進入另一口大鍋,重復著相似的高程起伏,走過不類似的地貌景觀。

埡口和埡口之間都是高原坡地,是峽谷,溝壑,和漫坡地組成,沒有超過500米的平整土地,種植的農作物都在山地的梯田上。

馬鈴聲在杜鵑林裡,玲玲嚨嚨,馬隊繼續順坡而下。下的輕松,意味著另外上的艱難的來臨。

右轉一個彎,順著山溪,沿著一個大漫坡,奧姆蘇埡口已經出現。

從孜古埡口開始就可以見到漫山遍野的高原杜鵑旺盛地生長著,最高的有6米,最粗的有60釐米。如果你是4月中到5月中從這裡走過,順依著山勢層層疊疊的杜鵑花,粉,紫,黃,白,綠,五彩斑斕的交織在一起,有藍天,白雲的映襯,有青松碧泉的烘托,那你一定會淹沒在浩瀚的杜鵑花海中,你一定會迷醉在著自然畫卷的美麗之中。

MM們和馬隊看上去成了移動的點,晨風和司根還在山峽溪流間的叢林裡面,金剛用鏡頭去捕捉心中的亮點,也和我拉開了距離。

我一步一步地走著,非常緩慢,對著山,遲緩移動著肢體。意識沒有程序規定的游蕩著,任由天地間的寧靜、純淨、恬靜彌漫在視覺、嗅覺、聽覺的神經網絡之中,接受自然的暗示和催眠。

讓感覺沉入亦真亦幻的知覺頻段,讓感覺在這樣的頻段再知覺著,再沉入著,再深深的沉入著,

自由漫步,

無執無著,

感知著這裡幾千年交變著的美麗。

這美麗隨著時空的流轉,奏鳴著天地的聖曲。

峭壁,岩石,礫石,碎石,砂石,泥石,

雲杉,朽松,叢林,小草,野花,苔蘚,

蒼天,白雲,飛鷹,

水聲,鳥鳴,馬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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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與靜,明與暗,實與虛,短暫與永恆,有情與無情,充實與空靈------

這一切合奏出雄渾壯麗的詩篇。

這詩篇讓一切文字羞澀,蒼白。

這詩篇讓一切樂曲呆痴,古板。

走著,感覺著,心中對壯麗有了新的感知和注解。

走著,感應著,眼前的不再僅僅是美麗的圖畫,她有旋律,她有起伏,她有節拍,她有變奏,她流暢,她靈動,她永不重復,她是天造韻律,地造節奏,人造和聲的交響樂章。

平靜,愉悅,自在的靈欣然地脫出了軀體的禁錮,和天地之靈交融著,流暢著,飄逸著。

這也是我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這樣走的解釋。

徹底地用兩只腳走出的感覺!——現實中虛幻的沉浸。

走出了全真的心靈置換。

如果是騎在馬上,一切都晃沒了,所以要走,要繼續不斷的走。

走著,感覺著,

這還是我嗎?!

走著,感覺著,

我是誰?!我是什麼?!

不知道了。

不想知道了。

不必知道了。

沿著似有似無的道路傻走著。

十五)蟲草,松茸,雪茶。

海拔越來越高,這個坡用了近兩小時時間攀爬。

晨風高原反應已經開始出現,但他堅持著一步步向奧姆蘇埡口走著。

我也開始有輕微地反應現像,頭部百彙和印堂之間發麻,呼吸略顯沉重,但感覺還是要比昨天過孜古埡口輕松。

奧姆蘇埡口,海拔4200米,在藥王山主峰附近。埡口附近是冬蟲夏草,雪茶,松茸的主要采集地。

蟲草是著名的名貴強壯滋補藥材。是草蝙蝠蛾的幼蟲和蟲草真菌在冬夏兩季的不同生長狀態而生成。多生長在3800米左右的滇川青藏高原。

四月中,是采集蟲草的季節,而且頭草是最值錢的,收購價是3元一支。五月采的只可以買到1.5元一只。每公斤的上品市場價格近4000元。

松茸是名貴食用菌,屬於國家二級保護野生植物。夏、秋季出菇。3000米海拔以上的高原松茸,深受日本鬼子歡迎,他們相信吃高原松茸可以抗癌。當地收購價50元一斤,賣到寧蒗200元斤,據說到日本至少也要1000元一斤。

雪茶生長在4000米以上的雪域高山苔蘚植物帶,純天然野生,有清熱解毒功能。曾是明清兩朝的貢品。據說可以治高血壓。麗江一斤賣50元。

這些山寶,是當地人的重要財源。

大家在埡口處休息,看見地面有許多白色的,細條狀物體。馬哥告訴我們這就是雪茶。說是茶,沒有茶樹,更沒有茶花,實際上類似一種無根的草芽,直接從地上長出來。

聞一聞,清香。

嚼一嚼,微微的清淡的苦中帶甜。

大家別有情致地撿雪茶。

我把一顆顆親手撿來的雪茶都給了晨風,讓他去孝敬有高血壓的丈母娘。

我喜歡中草藥,也就對冬蟲夏草非常感興趣,可是現在不是那個季節。

如果下此徒步行程中附加兩天的藥王山采藥,做一次當代李時珍,一定有情趣,有收獲。這裡還有貝母,知母,杜仲,當歸等許多種草藥。

要再來一定是4月下旬,那是杜鵑花開的季節,是冬蟲夏草的季節。

由於高原杜鵑分布高差在800米左右,這個季節中既可以看見含苞欲放的,也可以看到盛情綻放的,也可以看到飄零的。那一定是讓虛的幻想化實,讓實的心欲還虛的時空點

十六)草地雨中餐

馬背上的喬MM已經嚴重的身體不適,頭發沉,眩暈,鼻子不透氣,好像有飄飄忽忽的幻覺。誰也沒有辦法肯定是感冒,還是高原反應,還是感冒夾帶高原反應。該吃的藥都吃了,喬MM已經這樣堅持了半天。

除了喬MM而外,大家的狀態都不錯。好吃,好喝,好景色,自然也就好情緒了。

跨過奧姆蘇埡口,草甸杜鵑林、緊緊相連。

高原山泉形成的水潭清澄,靜怡。

微小的無名碎花像編織過的地毯,鋪在地上。

不覺中若噶草地出現在眼前,披著紅葉,黃葉的灌木一簇簇散落在草地的河流兩邊。草地裡水汪汪的,只有一團團的的草團處可以下腳,稍不小心就會陷進去。好在若噶草地只是我們必經之路上的一個小小的段落,只給大家增加了情趣,沒有填加更多的麻煩。

這裡的草太好了,是騾子,馬的美食聖地。我們為了犒勞辛苦幾天的畜生,決定在此休息。下馬落鞍,畜生們高興地在地上打滾,真有點像我們人松骨、按摩的那種享受感覺。

馬哥,司根架起了篝火。

我拿出了還沒有開封的氣爐,接上高原氣罐,燒起了犛牛奶。

十分鐘一鍋奶(約一升)燒開了,大家爭相地喝著,再拿出深圳帶來的新疆囊餅,標准豪華級的生活。

“太好喝了!”“太好吃了!”

叫好聲中,老天開始下雨。

第二鍋奶在雨中煮著,這回該輪著我這個火頭軍享用了。

啊!真香呀!

那奶汁濃、滑、香、甜,有點像焦奶(母牛哺乳期的奶,但肯定不是,現在離產崽期還早)

也許是蛋白質的含量太高的緣故,這麼濃的奶如果不加入少許水的話,很容易糊鍋。

犛牛奶真是很好喝,很營養,很神仙的綠色食品。

雨越下越不客氣,草地上沒有避雨的地方。

司根,馬哥在雨中煮著飯。

喬MM和晨風鑽到馬幫蓋行李的塑料布底下。

海倫披著雨衣靠著一塊石頭望著天靜坐著。

金剛和我收拾完東西,圍著雨中燃燒的篝火轉悠,手有點發木。

雨終於不下了,馬哥和司根用豬膘肉下著飯,再次出發已經是3點。

備鞍上馬走出草地,走進了森林-------孜多俄森林。

十七)風寒火暖森林夜。

降了1000米海拔,喬MM雲裡霧裡的飄渺感覺沒有了,高原反應的症狀在減輕,和大家一路的在森林裡走著。

茂密的森林裡看不見天,青剛木上掛滿了一種寄生毛須狀的植物,蛋清綠色,掛須像榕樹須,葉片像文竹。

據說對樹木本身的生長沒有損害,當地人把他摘取下來做擦鍋碗的抹布使用。

順著稀爛的馬幫路引導著我們向前。

迎面突然傳來,馬鈴聲。只見 8匹馬馱著沉重的貨物,5個人緊跟其後,相對而過的馬幫隊伍在馬夫的吆喝聲中,自然的交彙而過。

這是我們今天唯一遇見的人馬。

太陽光被高高的山早早的遮去,今天無法趕到目的地古尼。金剛、馬哥和我順著路急走,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可以露營的地方。

突然看到一條狗,目光陰郁,夾著尾巴,我和他對視一下,感覺沒有什麼危險,就走了過去。

密集的森林越來越黑,為了爭得多點的光線,找到有水源的開闊地,我們在前面走的餓速度也越來越快,說是尋找,根本就沒有別的道路選擇只有向前奔,奔到合適的地方而已。

天已經黑了。一個被采集松茸的山民廢棄的營地出現了,砍倒的一片林子,在茂密的森林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穹廬,可以透過廬頂看見不大的天。

確認了水源的位置,決定在此扎營。

可是,沒有草,沒有草料,可憐的馬兒只有喝山泉來頂餓了。

選了兩塊平地,我們迅速地搭著帳篷,帳篷只有搭在黑忽忽的稀泥地裡。為了防止雨水,只好用尖木樁在帳篷四周開挖派水槽。

幽黑,寂靜的森林,燃起了篝火,山谷的河水聲遙謠地問候著疲憊的人們。

穿上了能穿的,大家圍坐在火堆旁,劈裡啪啦的燃燒聲,填充著寒冷而飢餓的靜。

繼續熬煮著雞婆湯,燉毛牛肉,煮著米飯。

森林很靜,很黑,雖然向導告訴我們沒有烈性的食肉動物,但是看著冉冉的篝火才覺得多一些安全感。

黑的可怕?!靜的可怕?! 冷的可怕?!原始的可怕?!

“馬哥,又下雨了,怎麼辦?!”海倫嬌柔的聲音,可憐的望著落下的雨花,無奈的忍受著支付追尋自然,追尋原始,追尋質樸,追尋純淨而必付的代價。

她精神已經進入叫做考驗的地步。

欣賞原始而享受原始對於都市人而言是個勇敢的選擇。那可是勇敢者的游戲。

兩個MM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即便是在平地或下山時才走走山,可是反差極大的生存環境中,她們默默地忍受著,接受著,融合著。

記起羅曼.羅蘭的一句說得不見得對的話“女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說話。”

這兩個城市MM能在如此的環境中沒有質疑的怨言已經是天大的優點了。

吃下犛牛肉,喝下雞婆湯(肉仍未煮爛),咽下香腸悶飯,我們的肚子舒服了。

沒有草吃的馬在篝火旁溜達,黑暗中眼珠發著溫和的光,可憐的畜生們不得不忍著飢寒。

摩梭人,普米人,藏人是不吃馬肉的。是呀!可憐的生靈被看作他們的朋友,一個承受了更多苦難的朋友,即便是沒有吃的,他們也不會跑的更遠,離開主人。

馬無夜草不肥。今天的馬比人更苦了,茂密的林子裡,樹干很光,樹枝很高,地上只有較少的陰剩植物,不知道它們可以吃什麼。

疲勞已經讓大腦處於靜態了,還要想什麼,還有什麼好想,所有思索的神經網絡都自然關閉了。

在河水聲,雨聲,馬鈴聲,鼾聲,磨牙聲中一個個香甜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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