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號晚7點從家出發,先去買點火車上的吃的,7:30上城鐵,在地底下倒了三趟終於到了火車站,屁股還沒在座位上坐穩呢,過來一家5口人,要求跟我們換下鋪,看著那個老太太實在是難以想像她如何能爬到上面去,無奈,老公跟他們換了票,一打聽,他們也真是倒霉,兩周前就托人買票,居然沒買到下鋪的票,我們是上周自己到火車站買的往返票,都是下鋪,真是求人不如求己亞。不過,老公當了雷鋒,我也跟著受了罪---球球一直處於極度興奮狀態,始終不肯入睡,好不容易睡著了,還一直拳打腳踢,我一人跟他擠在下鋪2平米的平面上,幾乎一宿沒睡。老公倒是美美的打了一宿呼嚕。
29號:早上8:20終於到了揚州,走出揚州車站,眼前真實豁然開朗,揚州火車站非常干淨,而且綠化得很好,到處都是鮮花,而且沒有那些拉客叫賣的人,讓人感覺好像到了公園一樣,想想北京的火車站,真是天堂地獄之別。
老公行前准備的非常充分,不僅買好了往返的火車票、安排好了每天的行程、預訂了所有游覽地的住處,而且到什麼地方坐什麼車都查得非常仔細(我可就沒那麼細心,只是吵著要下江南,然後就一推六二五該玩什麼玩什麼了),經老公指引,我們很快上了開往目的地的26路(還搶了個座,嘿嘿),在海圭下車後,發現根本不是旅館所在的街(細心的老公也有犯錯誤的時候,哼),在當地人的熱情指引下,我們穿過兩條街來到望西亭,可還是找不到地方,老公好面子,什麼時候都不向別人問路,沒辦法,只能我親自上陣了,一問,才知道原來錦江飯店就在眼皮底下,只不過被個廣告牌擋住了。我們住的是錦江飯店的青年旅館(實際上很多國家都有青年旅館,是專為那些自助游的旅客准備的,我們國家相對還比較少,這種旅社價格便宜,設施相對簡樸,沒有那些大飯店的豪華設施,但是很干淨,住宿所需的設施齊全,很實惠),我們是在網上預訂的,所以價格比標價要便宜一些,說起網上預訂也費了些周折呢,我們先在攜程訂,告知客房已滿,又直接打電話到旅館,也告知客滿,老公說咱們再試試,一般旅館都會給旅行社預留客房的,最後我們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到e龍去訂,居然訂上了。但是實際上我們到旅館的時候,它還有很多空房,估計他們和旅行社都是有預留合約的。進入房間,發現房間很小,只放得下兩張床,一個書桌,一個小茶幾,有個小衛生間,沒有地毯,但是裡面非常干淨,裝修的風格也很簡樸大方,讓人很舒服。我們簡單的洗了洗,放下沉重的行囊,帶著相機出門去了揚州著名的瘦西湖。
“紅橋飛跨水當中
椅子欄杆九曲紅
日午畫船橋下過
衣香人影太匆匆”
---李白
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陽歷的四月底倒也不算很晚,瘦西湖的門很小(後來才知我們進的不是正門),因為還沒有到五一,公園門票又是旺季的價格,因此游人很少,一進門便是滿眼的綠,腳下是條林蔭路,4月底的揚州已經是花團錦簇,沿著石板路,一路是叫不上名字的花,旁邊有園丁的木屋,籬笆旁也種滿了花,就這樣看著花走到了湖邊,瘦西湖果然瘦,狹長的河道,被綠樹叢蔭護衛著,梅雨季節的揚州已有些悶熱,突然間發現一家有冰鎮綠豆湯的茶社,急奔進去,叫上兩碗冰鎮綠豆湯,一碗涼粉,頓覺全身的濕熱瞬間散盡,出得門來繼續沿著湖邊往前走,右手邊是小金山寺,進得山門,便是香煙繚繞,滿耳是錄音機放出的佛祖的音樂,到處是賣紀念品的,實在不值得停留,走過蓮萼橋,發現一處租小船的地方,趕緊租上一條,球球想開船,和老公坐前面,我獨自坐在後面,暖暖的空氣,在這個沒有日曬、沒有滿目游人的水面上,我愜意的幾乎入睡,不過四周美麗的景色我還是不忍放棄,於是拿起相機,不放過每一個可能的角度,身邊不時有身穿江南服裝的女子劃著小船游過,樹在岸上肆意的伸展的枝干,構成了一個又一個江南畫面。湖中心有一個小島,島上是成群的飛鳥,有一種白色不知名的鳥,不停地在小島的上空盤旋,似乎在守衛著自己的家園,我們輕輕得劃過小島,像一個過客,小心地不驚動這裡的主人。
還了船,走到河對岸,一路走一路給擺著各種姿勢的小球球照相,濕熱又一次侵了上來,這才發現,這裡居然沒有吃飯的地方,無奈和,飢腸轆轆的我們也只能堅持著走出公園,好在,出公園的路是一條長廊,牆上都是各種墨寶,一路歇歇走走,到了門口,湖邊有一家飯館,添飽肚子,打道回府,還沒下車,便下起雨來,雨很大,也沒法出去,干脆躺在床上睡上一覺,3:00左右,雨停了,權衡了一下揚州的園林,決定先去個園,其他的看時間再定,拿上相機,我們直奔個園。
瓊節高吹宿風枝,
風流交我立忘歸。最憐瑟瑟斜陽下,
花影相和滿客衣。
---唐·李建勛
我一向不喜歡北方的皇家園林,紅磚綠瓦,雖然威嚴,卻也略顯俗氣,我鐘情於江南園林,清幽中帶出絲絲韻味。
個園是典型的江南園林,建於清代嘉慶、道光年間,是當時大鹽商、兩淮鹽業商總黃至筠私人園林。園內有多種竹,園主人又特別愛竹,認為竹本固、心虛、體直、節貞,有君子之風。竹葉形狀類似"個"字,故取名"個園"。
迎面便是滿目的竹,走左側小道,加快腳步,為了躲過一幫旅游者,因為在這竹林中任何聲音都是多余的,雨後的竹林散發著陣陣清香,沁人心肺,原知道的竹的品種最多也就是瀟湘竹了,到了這裡才知道原來竹也很多品種,真是白做了竹的追隨者。
走過一道深巷,兩邊是主人的住所,高聳的院牆,繁多的房屋和走廊,心裡想在那個年代,要是丟了個丫環恐怕都沒人找得到,每個院的樣子都是一樣的,廳堂、廂房、八仙桌,避開管理員的眼睛坐在八仙桌旁像模像樣的我也當回老太太,也就這一會兒吧,在這“庭院深深深幾許”的院子裡過此一生將會是怎樣的凄涼呢。
穿過這深巷,園中著名的石出現眼前,個園以“四季假山”聞名,以門景的竹石為春,以湖石山子為夏,以黃石山子為秋,以宣石山子為冬。園中部有二池:東池以小橋劃水域為二,池南桂花廳,面闊三間,單檐歇山,是園中主要建築,池北有六角亭一處;西池較小,北岸砌有湖石假山,南岸為竹林。池旁有茶社,中有琴瑟之人撫琴吟唱,雨後筍生,於林間間或冒出,全然沒有了深巷中的孤寂,如果可以,月光下,在這搖曳的竹影中,燙一壺酒、泡一杯茶、吟一首詩、做一幅畫、吹一枝簫,人生有此清逸足以。
不舍得離開,再不舍也要離開,這不是我的地方,也許有一天我可以得此清閑,找一處這樣的所在,泡一杯茶、吟一首詩、做一幅畫、吹一枝簫,在這月光竹影中。。。心也輕輕落下來。
天下三分明月夜,
二分無賴是揚州”
揚州人自古就是清高的,揚州中國歷史文化名城,兩千五百年的文明積澱透發出迷人魅力。古運河橫貫揚城,杜牧、秦觀…多少風流人物留跡維揚。揚州,是一幅歷史長卷,踏進綠楊城郭,眼前是清風、細柳、明月、綠水…,有的是一種寧靜的清新,盡管經歷了“揚州十日”,經歷了抗戰的洗劫,揚州人仍然清高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在揚州到處可見浴池,問出租司機,司機說揚州最大的愛好就是泡澡,而且就喜歡在浴池泡,我們從個園出來,時間已經不早了,盡管滿目浴池,我們還是沒有勇氣跨進去,算了,還是 在揚州城裡四處遛遛吧,揚州的街上人不是很多,看不出任何節日的氣氛,仿佛每個人都在過著一如既往地日子,就這樣,走兩站路坐兩站車,晃晃悠悠到了美食街,這美食街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可以吊起別人胃口的美食,倒是路邊的一種小燒餅勾住了我的胃,聞起來有點兒像北京的燒餅,不過是橢圓形的,個兒很小,一下買了5個,又要了碗鴨血粉絲,和老公兒子就在路邊大吃起來,這小餅甚是好吃,於是有買了5個,留做第二日的早點,揚州的街上也找不到什麼大超市,一路無聊的走回旅館,路很長,球球倒是很乖,只讓爸爸背了一小會兒,真實堅強的孩子。晚上,在著名的錦江大廚吃飯,外面下著暴雨,隔著玻璃窗看著雨不停的下,吃著美食,這不正是我一直向往地情景嗎!
吃完飯,舒舒服服洗個澡,球球對飯店的淋浴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洗完後拿條毛巾學我們裹在身上,像浴巾一樣,然後站在那裡傻樂,真實可愛。睡覺,明天等待我們將是漫漫的跋涉。。。
為了趕在12點之前趕到同裡,早上6點就將球球叫醒,球球很是配合,飛快穿衣洗漱完畢,結帳出門,老公早就研究好路線,飯店對面坐20路到汽車站,買7:30的汽車票到鎮江,汽車由輪船載著到了鎮江(坐汽車過江的經歷也許很快就會成為歷史----鎮江大橋就在我們走的第二天正式通車),到鎮江後,買8:55到蘇州的火車票,也沒時間逛逛鎮江,只能買了盒最小量的鎮江醋留做紀念,也算到過了鎮江,我們做的是當年為鄧小平專開的到上海的高級列車,車廂裡異常干淨,格局像日本的高速列車,上車是還有坐,球球很興奮,坐了這麼干淨漂亮的火車,好景不長,到了常州,就沒座了,人家賣的票都是對號入座的,還好剩了個座,媽媽抱球球坐了,爸爸一路站到蘇州,蘇州火車站的髒亂和北京站實在有一拼,好容易掙脫出旅館拉客的人群,找到開往各旅游區的汽車站---有點像北京的旅游集散地,買了同裡的門票(買門票送汽車票,其實後來發現不買票也能混進同裡,門票60,有點兒貴),12:00左右終於到達我一直夢想去的同裡。
“同裡古鎮恬靜、曼妙、悠然、飄逸,似一幀淡墨疏筆的小品。是略施粉黛、深藏閨閣的小家碧玉。同裡以名人志士多、橋多、明清建築多而著稱。退思園的玲瓏雅致,三橋二堂的遺骨風韻,羅星聽雨的浪漫情致,都讓人尋回一份久違的原始的真我的心情。而同裡最具靈氣和叫人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一灣水了,水是同裡的靈魂,水是同裡的命脈,水是同裡千年的承載,水的律動水的輕靈造就了同裡整體的美。縱橫相連阡陌交錯的河道水汊,曲折幽深精致典雅的小弄院落,千姿百態大小不一的石橋河埠,構築了同裡典型江南水鄉古鎮的景致。同裡5湖環抱,十多條縱橫河道上架著建造於各個朝代、風格各異的石橋40余座,路由橋通,家家臨水,戶戶通舟。溫柔的河水滋潤著水鄉人悠閑的生活,走在小巷中,腳下平滑的石板,兩邊斑駁的青牆,在視線中緩緩地蜿蜒,不經意之間,安靜的老街上,頗有仙風道骨的老人正在靜靜喝茶,默默下棋。一個丁香般的女子在面前飄過。老街上空飄動的各色店號小旗,感到猶如古風悠悠撲面而來。
在同裡閑逛最好是中午或下午,漫無目的地走走造型各異的座座石橋,穿行於未經雕琢的狹窄小弄堂,或只是靜靜地坐在河邊石凳上發呆,只需用眼睛欣賞他的卓約風姿,用耳朵傾聽潺潺流水輕靈的細語,用心感悟雕花窗楹裡的曾經。多麼舒坦,多麼愜意,又是多麼令人向往。“家有臨水,戶戶通舟”的同裡,人傑地靈,小巷深遠悠長。串心弄古樸典雅,青石小路蘊涵了水鄉特有的文化色彩,兩旁明清時期的民居經歷了江南煙雨的洗滌,愈發的清秀質樸,令人留連忘返。 在這淡泊清幽、充滿詩情畫意的古建築群中,一批別有風味的古民居客棧正式對外開放。民風濃郁,水從窗前過,頭枕河而眠,呀呀櫓聲伴您入睡,與同裡同作一個夢,融入其中,做一回同裡人。。。。。。”
------同裡
初到同裡,著實沒有感受出上面所描述的意境,一直順著路走到古鎮大門,古鎮入口處是一座石橋,左手還有兩座石橋,便是著名的三橋連望,下石橋向左一直走,找到我們在網上預訂的泰來,賓館門臉有點兒破,也很小,初看有些失望,待服務員將我們領進房間後,房內設施卻頗具江南特色,而且很是干淨,服務員也甚是親切,倒是有點兒寄宿人家的感覺了。放下行李,下樓與服務員聊了一會兒,便出了門,這時幾經幾近中午,我們游走到明清街,滿眼都是肥膩紅潤的狀元蹄,香甜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我們立刻撲到一家店鋪前,挑一直熱騰騰的大蹄,要老板剃下肉,又到對面買了十個襪底餅,三個人邊走邊吃,滿嘴留油,猛一抬眼,發現街上人都好奇的看著我們,恍然大悟,這狀元蹄本是旅游特產,通常是帶回家送人的,哪有像我們這樣現買現吃的,居然還在街上,怪不得讓老板剃肉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異樣,呵呵,連坐在門口曬太陽的老奶奶的笑眯眯的看著我們呢。
吃完中飯,想著這同裡到底有什麼景點可看,拿出手中的門票想找找地圖,猛然發現,這票上包括很多景點的門票,趕緊順著票上的順序去找景點。
順著同裡的石板路一直走,過了明清街,路開闊的許多,中心像是個小廣場,來年垃圾筒都水鄉特色,我差點將它們當成凳子,老公說是垃圾筒我還不信,直到看到有清潔工將垃圾倒在裡面,才不禁感嘆其設計的巧妙。
過了小廣場便是退思園,這時球球非要去劃船,又哭又鬧在那裡耍賴,被我們硬拖進園裡。退思園是同裡著名的“一園、二堂、三橋”中的“一園”,園主任蘭生,字畹香,號南雲,曾任安徽鳳潁六泗兵備道,於清光緒十一年革職回鄉。請本鎮畫家袁龍設計此園,園名“退思”二字取“進思盡忠,退思補過”之意。退思園雖小,卻集中了江南古典山水宅園的山、池、建 築、藤木、花草,而 且春夏秋冬、琴棋書畫各景俱全。
退思園住宅分內外兩部分,也可以說是東西兩部分,首先記入的是轎廳(門廳),廳中有供游客使用的語音講解器,球球對這個設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立刻停止了哭鬧,足足聽了5分鐘,才肯罷手。
順著茶廳、正廳,進入東部的花園,花園中有一水池,池中有金魚,數十條、上百條之多,而且大如鯉魚,正好我手裡有剛才沒吃完的襪底餅,剛剛撒下一點,水面上頓時掀起一片金紅,我們不停換地方,那一團金紅也隨著我們不停游走,球球對此興致盎然,我則穿過湖邊小橋,上到假山之上,俯瞰這一幅趣魚圖,悠然自樂。
湖的對面是一五角形樓閣,名為“攬勝閣”。樓前置一旱船,船頭向東,直向“雲煙鎖鑰”月洞門,船中有一人演奏古琴,在這清幽質樸的院子裡,悠揚的琴聲縈繞其中,坐在閣樓之上閉上眼,讓人不由得不退而思往了。
出退思園後門,看到停著幾輛游覽車,一打聽是去羅星洲的車,車開出古鎮一直向東,便看到一片湖水,羅星洲是浮在湖面上的一個小島,島上是以煙雨景觀聞名的羅星洲廟宇。羅星洲最早建於元代,後幾經損壞,於清光緒年間重建,及至抗戰,日軍一把火燒毀洲上的所有建築,逐淪為荒島。至1996年,同裡鎮政府著手重建,兩年後漸次恢復各廟宇及樓閣等建築。島上現有城隍殿、文昌閣、鬥姆閣、旱船、曲橋、游廟、荷池、魚樂池等,每當夕陽西下,由島上可遠望同裡湖萬家燈火,別有一番意境。
在湖邊坐游船,10幾分鐘後,到達小島,島上煙霧繚繞,因為還沒到假日,所以島上沒什麼人,從右手小門穿出, 眼前是一小湖,四周種滿了鮮花,湖邊有很多大石,我躺在石上,清風陣陣吹拂,眼睛不由自主地漸漸合上,猛然間發現,旁邊的石頭上居然躺著一只大懶貓,在那裡肆無忌憚的酣睡,趕忙起身給這個家伙留張影,我們三人圍著他又叫又照,它居然連眼都不睜一下,如此悠然,羨慕得我都想變成一只貓吃睡自如。
湖邊有一鼓樓,我和球球跑上樓,連撞5下鐘,鐘聲在島上回繞,樓下是茶社,一些游客悠然的喝茶休息,可惜我們要走了,無福享受這份閑暇,要走時突然下起雨,古時候,[羅星聽雨]是文人最向往的一種享受。當雨點打在湖面、蕉葉、瓦棱或石塊上,輕重疏密有致,仿佛是首天然的圓舞曲;若遇上狂風大雨,雨聲浪聲,又成了一首雄偉的交響樂。 這景像居然在我們要離開時趕上了。不過雨越來越大,我們此時只能到處躲雨,已經無暇觀景了,這時返程的船來了,船走沒多久雨就停了,上岸坐瀏覽車,返回古鎮,車只開到鎮口,必須自己走進去,我們先回旅店休整一下,發現鞋壞了,鎮上沒有合適的鞋,又跑到鎮外去買,穿上新鞋,繼續游覽後面的景點。
下一景點是嘉蔭堂,走到嘉蔭堂所在的竹行街尤家弄口,眼前是一片水鄉景像,完全不同於古鎮口明清街的樣子,道路縱橫交錯,河流淌漾其間,河上是交相呼應的石橋,路旁零散的坐著一些賣小商品的女人,邊賣邊做手裡的鉤織,鉤的多是鞋子,鉤完便放在貨架上,貨架也很小,仿佛只是為了展示女主人的編織品而不是為了賣東西,她們也不叫賣,甚至連頭也不怎麼抬,就像是那些坐在自家門前為家人織毛衣的女人。
河是南北或東西走向的,貫穿於小鎮的各個角落,河邊有茶座,也可以吃飯,橋下有一漁船,船上一只魚鷹,可與之照相,但是漁人似乎並不招攬生意,更多地是讓他的魚鷹表演各種捕魚技巧,茶座上零散有一些客人悠閑地喝著茶,看著河面上偶爾劃過的小船,享受著這份恬靜,而我們這些匆匆的過客連駐足的機會都是那麼少,穿梭於他們身邊欣賞這份寧靜,感受他們的悠閑,從繁華的城市來到這幽靜的小鎮,暫時遠離那些世俗,這份純淨可以維持多久?
嘉蔭堂,舊稱柳宅。主人柳炳南,北厙人。進入門廳,過天井,即見屋脊中央為“松鶴長春”磚雕,正廳為仿明建築結構(俗稱紗帽廳),屋脊之上有“福祿壽”三星高照,頷首微笑,迓迎來人。此廳廊軒,風格別具特色,呈棱形狀,又稱“鶴脛一枝香”,這在江南宅園中似不多見。崇本堂系錢幼琴於清宣統三年(公元1911年)購買顧氏西宅別業的部分舊宅,翻建而成。 宅樓占地不足一畝,前後五進二十五間,分門廳、正廳、前樓、後樓、下房等。崇本堂建築體量不大,但布局緊湊精致,尤以雕梁畫棟著名,有木雕一百餘幅,其中門窗隔扇上的《西廂記》、《紅樓夢》浮雕令人稱絕。第一進門樓上刻“崇德思本”四字,寓意“德乃世人安身立命之本”。正廳兩側砌有花壇,內植天竺紅楓,相映成趣。廳東側有一陪弄,狹窄昏暗,只能一人行走,江南的宅院中正堂兩側多是這種狹長的過道,給人陰冷灰暗的感覺,想像著舊時代的那些江南女子就在這陰暗的屋子中守著那個妻妾成群的男人渡過可憐的一生,永遠也走不出這一方天井。
河邊有一小院,不是門票上的景點,進去後院子極小,有一小茶社,我們要了幾碗桂花芡實羹,我喝完後,想上樓,找了一圈才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找到樓梯,樓上有一些畫展,面積不大,從樓上看下面他們吃得正香,出了院,沿著河一路走去,發現其實路邊還有一些家庭旅館,功能不是很全但是沿著河,可以隨時看河道風景,信步走到平常人家的院裡偷看,園中的建築很古舊,有著一些古老的刻著字的石牆和青石板路,這時突然走出人來,慌得我們奪路而走。順著河竟然走回了旅館,原來這路是轉著圈的。回旅館,稍微休息一下,就出門准備吃飯,這時腳下的鞋壞了,鎮裡也買不到合適的鞋,想想後面的行程還很漫長,必須買一雙好鞋,於是和老公分兵兩路,他去買明天的長途車票,我們去古鎮外買鞋,鎮外有一鞋店,正巧有兩個女孩子在跟老板砍價,我也湊上去,跟著買了一雙,買完鞋老公還沒回來,便和球球到石橋下玩了一陣,老公回來後到旅館老板推薦的飯館吃飯,據說這家店價格不是最低,菜不是最好,但是老板娘的為人卻是一流的,果然如此,我們去時有一群學生正在那裡,茶也上了,連涼菜都上了,他們突然說要走,說菜他們還沒碰,與老板娘僵持了一陣,老板娘終於同意他們走了,他們走後,老板娘突然拎著一大包東西衝出去,事後我們才知道,這幾個人把買的被子拉下了,老板娘人品果然不錯,過了十幾分鐘,那幾個學生又回來了,說是還是覺得這裡吃飯比較好。老板娘一家在樓下吃飯,我們都在樓上,從窗口望出去,明清街盡收眼底。
吃完飯在同裡街上閑逛,這時大多數鋪子已經上了門板,這裡的店鋪大多6點就關門了,傳說中的同裡夜景實在難以看到,聽當地人說逢年過節的時候這裡家家會掛紅燈,河中會放蓮花燈,夜景無緣欣賞只得逛街,這時,只有明清街上還燈火輝煌,買了幾件小工藝品便回旅館睡覺了,因為水鄉的緣故加上一直小雨不斷,屋裡很潮濕,最讓我沒想到的是床上沒有床墊,睡慣了軟床的我只能將被子鋪在身下,只蓋個床單勉強睡了一宿。
清晨5:30起床,全身像要散架一樣的酸疼,都是這光板床鬧的,老公和兒子還在睡覺,我走出旅館,清晨的同裡安靜祥和,完全沒有了昨天的商業氣息,晨練的老人,清新的空氣,排隊買早點的人們,鉛華退盡,返璞歸真,樸實而簡單,也許正是這樣的早晨,這樣的河流,這樣的青石板,這樣的小橋,這樣的人群才是真正的同裡。
舒展筋骨回到旅館,收拾行囊,准備開始新的行程,路口有一家我垂涎多時的早點鋪子,裡面賣的包子只有元宵大小,一口可以吃五個,味道有點甜,非常好吃,再來碗餛飩,然後開拔。
走到鎮口坐去吳江的中巴,南方人好像沒有給別人讓座的規矩,我們這一路都沒有見到給別人讓座的,我們上車後車上已經沒有座位,也沒人肯給我們讓座,後來有個女的實在看球球可憐就讓球球坐她和旁邊那個女的中間,旁邊那個人非常不滿,一路上都不停的用怨恨的眼光看我們,我們也只能佯裝不知,車到吳江,卻買不到去嘉興的長途車票,只得臨時改變行程,買了去南潯的票,天下大雨,車晚點了1個小時,10:30我們才坐上車,難為我們起的這麼早,上車後只有最後一排還有座,而且漏雨,幸好等車時買了一摞報紙,我們將報紙一部份糊在窗戶上,一部分搭在身上,擠在幾個大行李包後面晃晃悠悠到了南潯,到南潯後沒有到烏鎮的車,又坐摩的到西站,那輛摩的超大,跟小面似的,坐上去很是威風,到了西站,吸取之前的教訓,我們買了三張票,球球也可以有自己的座了,本來是想輕松的,結果倒給自己找了不少麻煩,後面上車的人都不認為我們是多買了一張票,而是認為小孩也占個座,都有意見我們一路解釋,還特不好意思,最後還是給個抱小孩的讓了座,那個媽媽絲毫也沒有感謝我們的意思,而是很奇怪的看了我們一眼,唉,真是世風日下啊。
“十點多鐘,趕市的鄉下人一群一群的在街上走過了,他們臂上挽著籃,或是牽著小孩子,粗聲大氣地一邊在走,一邊在談話。他們望到了林先生的花花綠綠的鋪面,都站住了,仰起臉,老婆喚丈夫,孩子叫爹娘,嘖嘖地誇羨那些貨物。新年快到了,孩子們希望穿一雙新襪子,女人們想到家裡的面盆早就用破,全家合用的一條面巾還是半年前的老家伙,肥皂又斷絕了一個多月,趁這裡“賣賤貨”,正該買一點。林先生坐在賬台上,抖擻著精神,堆起滿臉的笑容,眼睛望著那些鄉下人,又帶睄著自己鋪子裡的兩個伙計,兩個學徒,滿心希望貨物出去,洋錢進來。但是這些鄉下人看了一會,指指點點誇羨了一會,竟自懶洋洋地走到斜對門的裕昌祥鋪面前站住了再看。林先生伸長了脖子,望到那班鄉下人的背景,眼睛裡冒出火來。他恨不得拉他們回來!
………………….”
-----------《林家鋪子》茅盾
烏鎮是茅盾的故鄉,古鎮口有一小廣場,一側有一古戲台,戲台兩側有對聯:“鑼鼓一場,喚醒人間春夢;宮商兩音,傳來天上神仙。”正中上方懸一橫額“以古為鑒”。戲台每日都有演出,演的是桐鄉花鼓戲(桐鄉的地方戲)。很像鄉村裡搭的小戲台,這時下起雨,戲台上的人依然酣唱,他們恐怕早已習慣這種一天三陣雨的日子,台下的人早已紛紛躲到長廊下,遠遠的遙看著戲台,因為已到節日,烏鎮已是人山人海,站在長廊下,到處是雨聲、人聲,根本無法聽到戲台上的聲音,既然聽不到,我們索性鑽進了戲台對面的觀裡。
戲台對面是修真觀,進門每人發一牌子,掛在胸前。
修真觀並無特殊,地上全是水,出一個殿就要抱著球球飛奔到另一個殿,出來後牌子被收回,我自始至終不知道那個牌子是干嘛用的。
出來後,我們向右拐,在兩條河的交口處有一家飯館,裡面用竹籬笆隔成一個個小院,每個院中置一八仙桌,四周是木門,門外是潺潺流過的河水,我們要了幾種聽上去很有誘惑力的小吃,小吃很難吃,我們邊吃邊欣賞外面的風景,所幸風景極佳,極目望去,一條青色的小河,河中有穿著青藍色江南服裝的船夫劃著小船,河的一岸是青石砌的房子,另一岸是青石板路,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座石橋,岸上的人紛紛在躲雨,船上的人卻悠然欣賞著風景:清風細雨廊下,石橋布衣船家,老屋烏木藍帕,慢搖櫓,逍遙人在天涯。
雨再大也得出去,我們從飯館衝出,狂奔到河邊的第一個廊下,有不少人站在廊下躲雨,更多的人並不停留,他們穿廊而過,繼續向前,更有甚者,連傘都不打,似乎天上無雨,又或者他們更喜歡這種被雨水打濕的暢快淋漓,我們也不能停留,穿過一個個長廊,穿過路口,正要繼續走,卻被人擋住,問我們有沒有門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們一直在古鎮外,這才是入口,趕忙去買票,球球雖然身高已超過標准,不過他胖墩墩的小臉,讓人直覺他根本不夠身高,所以這一路都沒有給他買過票。進了“門”,便是碼頭,我們也過去排隊,6人一船,人不少,船也多,所以很快就到我們了,船家伸手要票,我們才知道原來這也要先買票,這時身後有人一對夫妻跟我們說咱們一條船,船錢半兒分,我們欣然同意,上船後聊天得知他們是跟團來的,進鎮後2小時自由活動,問了問他們跟團感受如何,他們說就是到處跑,哪兒也沒玩踏實,不過不用操心住和行,想想我們這兩天的奔波,感嘆有車確實方便,不過像我們這樣更自由,住宿都是預定的,只是行比較困難,不過,沒有痛苦的路途,就感嘆不出景點的美,不像他們這樣就像放風一樣,還規定時間。
坐在船中,船家在船頭搖櫓,有些船劃過時還傳來船家的歌聲,忽然想如果這時能有一壺酒,雨中小酌一定別有風趣,船沿著河道劃到一處開闊地帶,並不再往前劃,而是掉頭返回了,我們幾人急喊起來,無奈船家說只能到此,不能再往前,然後竟自返回了,回到起點,上岸,冒雨走入對岸的小巷,小巷甚窄,只容兩三人並行,巷口是茅盾故居,故居並不大,一樓都是展覽,茅盾的小說主要作品是《子夜》、《蝕三部曲》、《虹》等,中學課本中有他的短篇《春蠶》和《林家鋪子》,我對他的作品讀的並不多,總感覺他的文章不夠大氣,也不夠濃重,不足以動心。
出故居,巷子兩邊都是舊式鋪面,腳下是石板路,雨很大,街上人不多,人都在鋪子裡,有躲雨的、有買東西的、也有坐在長條椅子上休息的,寥寥的小鎮的巷子裡,我幾乎渴望著遇見一位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中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然而似我們這樣煮鶴焚琴之人,又如何能感受到戴詩人的感受呢,還是抓緊時間參觀吧。
烏鎮幾乎所有的紀念館都在這條巷子中。
江南百床館:這裡面的床都是明清時代硬木雕刻,床上的雕刻細致生動,人物與花鳥栩栩如生,可是想想睡在這樣的床上,再枕著陶瓷的或是木頭的枕頭,恐怕沒有十分鐘我就頸椎炎外帶腰肌勞損了,我們那聰明絕頂的祖先為什麼在對待自己的事情上就這麼不懂得善待自己呢,床是休息的地方,偏偏要把它弄成一件木雕來顯示富貴和地位,現今也有一些有錢人把家弄得跟清宮後院似的,這樣的家具看多了脖子都會疼。
江南民俗館:展示了晚清至民國時期烏鎮民間有關壽慶禮儀、婚育習俗和歲時節令等民俗 。所有的展示都是以蠟像的形式表現,不知道展示中的民俗在現實生活中還存留了多少,現代的生活方式過多的侵蝕了我們古老的文化,尤其在北方民俗幾乎已被西方文化所取代,情人節、聖誕節等等已經幾乎成為了必過的節日,而對於中國的七夕、重陽恐怕沒有多少人重視,孩子的幼兒園裡每年都要過聖誕節,可是我們自己的文化現在的小孩子又知道多少,在我們大呼抗日的時候,又有多少人注意到美國文化、韓國文化也已經深入到我們國家的骨髓中,中國文化早已被擠到犄角旮旯裡了,而韓國和美國都是反華的強硬派,尤其韓國人甚至變態到認為中國的文化都是從他們那裡傳來的,如果我們長此下去,我們的後人恐怕真的以為老祖宗是高麗棒子呢,話說遠了,打住。
宏源泰染坊:江南特色服裝面料是藍印花布,烏鎮則是藍印花布的原產地之一,藍印花布,俗稱“ 石灰拷花布 ”、“ 拷花藍布 ”,是我國傳統的民間工藝精品,已有上千年的印染歷史,傳說由一名叫葛洪的農夫為愛妻所創, 以其價廉物美, 一直流行於民間。其原料土布、染料均來自鄉村,工藝出自民間,圖案充滿濃郁的鄉土氣息,題材不外乎花卉草木,都是農舍旁 、田埂邊常見的,親切、自然、清新,加之秀氣典雅的藍白二色,具有鮮明的民間和民族特色,在民間工藝美術中一枝獨秀。以前,江南一帶農村家家戶戶都使用藍印花布,窗簾、頭巾、圍裙、包袱、被子、台布等都可用它來做。染坊西側的藍印花布收藏館中就展出了許多藍印花布制品,染坊院中有一約4米高的木架,染好的不久掛在上面晾干,實際上這種印染工藝操作簡單,隨意性很大,可以根據喜好染出任意的圖案,類型南方少數民族的蠟染藝術。染坊的對門是個織坊,裡面陳列著很多織布機,門口一個已經沒牙的老奶奶在織布,據說平常還有幾個老奶奶一起表演織布的全過程,用沒牙老奶奶來做表演,旅游地的管理者也算是匠心獨特了。
雨很大,街上展館很多,我們也只能走馬觀花了,走出這條小巷,就到了景區的盡頭,右拐過一座石橋到河對岸,這邊都是賣特產的小店,店門口都有木條長凳供顧客休息,但是已經全濕了,我們也不能總躲在一家店下躲雨,便從一個店衝到另一個店,衝到一家賣紹興老黃酒的店前,好心的店家讓我們到裡面坐,這時看球球已經是全身濕透了,好在當時給他穿的防雨布的衣服,可是鞋全濕了,真是個好孩子,一聲都沒吭,可是街上也沒有賣雨鞋的,只能忍著,考慮不周啊!稍事休整後,看看時間已是下午5點,趕緊衝出酒店,往門口趕去搭到嘉興的車,老公在前面跑,去買票,地上全是水,我已經不忍心再讓孩子泡在水了裡,抱著球球,扛著傘在好面跑,在暴雨中衝到了長途車站,這雨真是沒白淋:末班車是5點半,因為大雨晚點了,謝謝老天爺,否則今天到不了嘉興就慘了。
7點到了嘉興,不認路只能認人宰割,好在嘉興人民很純樸,出租太貴,做人力車到預定的旅館光明大酒店,旅館條件很好,價格合理,還含早餐,進門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鞋烘干,然後換衣服,旅館的吹風機功率很大,沒半個小時的功夫,鞋就基本上干了,鞋的問題解決了,就該解決肚子問題了,出門就轉了項,嘉興的夜生活不是很豐富,我們也不熟悉路,隨便揀了一個方向就走下去了,找到個大商場,可惜裡面沒有吃飯的地方,只買了點兒第二天的水,出商場有家肯德基,到這個地方吃肯德基有些過分,找了半天,才發現一家快餐店,匆匆打點一下肚子,然後回旅館睡覺。
早上起來,到賓館的餐廳吃自助餐,自助餐的檔次還不錯,吃過飯,趕往火車站,去杭州,其實幾年前曾來過杭州,那次剛下火車就被旅館拉客的給騙了,所以對杭州印像一直不好,這次故地重游想改變一下對杭州的印像,可能是時間選的不好,這次感覺還不如上次,下了火車,做48路徑直到西湖邊,我們就仿佛一頭扎進了嘈雜的農貿市場,根本看不到西湖的樣子,看到的只是一堆堆的人頭,更不要說照張相了,其實西湖邊有很多不錯的旅游項目,比如說租輛自行車,環湖游覽,可是瞬間我們就打消了念頭—走路都看不到湖,騎車更看不到了,另外還有環湖游覽車,人也太多,無奈,我們只能沿著湖走,為了避開人群,我們選擇了和岳飛廟相反的方向,那年來杭州我們還做游船,上小瀛洲,看三潭映月,這次只能遠眺了,沿湖走了小半圈,實在不能忍受這樣的人海,決定返回嘉興,買了趟慢車的票,下午5:30才到嘉興,趕緊做摩的去南湖,到了南湖,門口沒有售票的,大家都直接進去,這時已是夕陽西下,我們來到湖邊,想坐船到湖心島,上紅船,參觀一大會址,可是太晚了,最後一班船已經開走了,後悔不該去杭州,浪費了一天的時間,做不了船,我們只得在湖邊看夕陽。
“滮湖亦稱南湖,西側燈含窣渚,北則虹飲濠梁。倚水千家,背城百雉,蒹霞楊柳,菱葉荷花,綠漫波光,碧開天影,雕舷笙瑟,靡間涼燠,此一方最勝處也。”
-----明天啟《嘉興縣志》
南湖的傍晚有一種凄涼的美,夕陽很沉,紅色的晚霞落在湖面上,站在印月亭中,旁邊是蔥茂的雜草,陣陣晚風吹過,身上趕絲絲寒意,心也隨著這夕陽慢慢的下沉,“一彈流水一彈月,半入江天半入雲,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明明是春天,此刻卻似“雨冷殘荷,霜凋斷草,暮秋節氣”,殘陽如血,站在風雨橋上,望一池寒水,樹搖草動,嘆“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沿著湖邊狹窄的泥路,向公園深處走去,小道邊多竹子,此時游客也很稀少,偶爾對面有幾人擦身而過,靜得可以聽到風中竹子的搖曳聲,異樣的荒涼,於是莫名的恐慌起來,折身回返。再回頭望一眼高聳的煙雨橋和橋頭正在下沉的夕陽,都說人年齡越大越愛回憶往事,和走在夕陽中的人一樣,往事一幕幕可堪回首。
匆匆離開年南湖,這時天已漸黑,車夫將我們帶到嘉興繁華的步行街,嘈雜的人聲,耀眼的霓虹燈,將我們從南湖的沉重中拉回到現實中來,步行街和我們住的旅館在一條街上,在旅館的右手方,只是昨晚我們出門向左走了,原來繁華和蕭條在同一條街上,卻因為選錯了方向,而走入了不同的場景中,人生恐怕亦是如此。
回到旅館已是8點多了,好好睡一覺,明早又要去新的地方。
早上趕到長途車站,買了去西塘的票,車到西塘站,離鎮裡還有一段距離,我們做人力車,就是舊社會那種黃包車到鎮口,買了票,進去後發現其實也不用買票,因為根本沒人查,進鎮要通過一條細細的小巷,只能平行走兩人,還有運貨的,大家只好互相蹭著過。
西塘,地處春秋戰國時期的吳越交界處,相傳春秋時伍子胥為修築水利所鑿伍子塘之水直抵境內市河,故也有"胥塘"之稱,小河、石橋、廊棚和弄堂構成了西塘的全部景色,9條河道將小鎮劃分的零零碎碎,一百零四座石橋又將這些碎片串在一起,據說每座橋都有一個故事,與石橋相呼應的是一百二十二條曲折悠長的古弄,古巷或寬或窄,彎彎曲曲不知伸向哪裡。
小巷走到頭是一條橫著的巷子,可向左可向右,我們習慣性向左轉,沒有看到河,巷子兩側都是鋪面,和同裡烏鎮一樣,很多賣豬蹄的,還有就是各種工藝品、芡實糕、芝麻糖、粉蒸肉什麼的,沒有特殊內容,向前走一段,有一小開闊地,這就到了河邊,河上架一橋叫環秀橋,橋旁有一亭子,很多游客在裡面休息,沿河有一些展館和舊宅,江南的宅子大多一樣,宅子間見到一極細的巷子,叫石皮弄,寬僅1米,只能過一人,巷中無人,趕緊叫老公和球球去照相,就在我按下快門的瞬間,從旁邊的宅門中猛然間探出一個腦袋,正好進入鏡頭,雖然她很不好意思,可是我們還是沒有了照相的心情。巷中宅院為王宅又稱種福堂,意寓多積善德,為子孫留福,王宅七進七出,在西塘算是大戶人家了。河中有大船,泊在岸邊,船頭掛酒幡,很像舊時秦淮河上的游船,也許到了晚上,這船中也會有唱曲的女子吧。每隔一段就有石梯到河面,有飯館的人蹲在石梯上洗衣服和桌布,這種情景在其他的江南小鎮中都沒有見到,可能跟西塘沒有完全商業化有關系,這裡有很多住家,連對外展出的舊宅有的也只是將外宅開放,而內宅仍然住著舊主的後人。河道是彎彎曲曲的,路越走越破,兩邊已經沒有鋪面,只是一些破敗的房屋,河對岸是長長的雨廊,當地人稱當地的稱呼叫“廊棚”或者是“郎棚”,江南雨多,這樣的煙雨長廊可以讓人在雨中自由行走,雨廊只是西塘獨有。前面不知還有多遠才能有橋到對岸,於是返回頭,回到環秀橋,站在橋上看煙雨長廊,廊下是一盞盞紅紙燈,和招客的旗幡,長廊的影子映在河中,河中是間或劃過的小船,河岸下有洗人和釣魚的人,廊下是一張張供游客吃飯的八仙桌,沒有商家的叫賣聲,老奶奶們在屋裡打著麻將牌,盡管進了這麼多游客,西塘人仍然百年不變的過著自己的古樸簡單的生活。過了橋,我們依然沿著剛才的方向走,走在廊下,旁邊是高地錯落斑駁破舊的房屋,每隔幾十米就有一條小巷,巷中總有狗倦怠的趴在巷口。前面是醉園,也是典型的江南舊宅,但是園中有一小橋卻是與眾不同,橋長一米,寬半米,高半米,就像個微縮模型,用小青磚築成,走上小橋時小心翼翼,唯恐踩壞了它。再往前是七老爺廟,我沒進去,都是一樣的景色,不如在河邊坐會兒,靜靜的看看西塘的風光,與河邊釣魚的大叔聊一會兒天,不過南方話聽不懂,一哼一哈,不知所雲。七老爺廟幾乎就是走到頭了,再向回走,走到渡船碼頭,一船8人,我們才3人,正好過來一家人,他們5個主動要求與我們和租,船比烏鎮時大,雙棚,前面的略高,供劃船的人遮風擋雨,就像房屋下的廊棚,河的一邊是千裡廊棚,另一側是房子的後牆,牆上有排水管通道河裡,坐在飯館中吃飯,可以輕松的看到屋下的河水,牆下有一老者,坐在一條小船上,一手托腮,靜靜的思索著,船頭是一放廢物的竹筐,原來是清理河道的河工,在維護著河道的清潔。
下了船,向另一方向走,有一家船舶展覽館,裡面是個各種木船的模型,門口有一舊社會窮人家的漁船,就是洪湖赤衛隊裡韓英和她媽被彭霸天逼上的那種破船,球球還裝模做樣的搖了搖櫓,另一側有一仿真的船艙,一矮桌,桌上有茶壺,坐下,推杯換盞,“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 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西塘人家擇水而居,屋前是街,屋後是河,連接它們的是橋,所以西塘橋多,每座橋都有一個故事,臥龍橋建於清代,初為木橋,雨後水急橋滑,有行人不慎落水溺死。橋邊一位竹篾匠見狀大為悲痛,遂投寺為僧,誓以鐵鏈穿肩,募集修橋銀兩,奔走十余年修成這座全鎮最高的石拱橋。環秀橋建於明代,高高的橋身猶如一道白色的長虹臥於水上,半圓的橋孔與水中的倒影合二為一,合成一個碧玉圓環,橋上有聯"船從碧玉環中過,人步彩虹帶上行","上下影接波底月,往來人渡水中天"。望仙橋因宋代福源宮道人立橋望仙而得名的,來鳳橋因明代建橋時有鳥飛來呈祥瑞之兆而得名…,凡此種種,難以一一列舉。
找一家干淨人家,點幾個主人推薦的菜品,菜是青菜和小河魚,並不吸引人,不過主人還會給你泡一杯濃濃的茶,茶是上好的綠茶,香氣撲鼻,沁人心脾,飯菜是否可口已經不重要了,清茶、石橋、流水、小船、主人的吳儂軟語已夠讓人心醉了。
又到了離開的時候了,想起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橋的柔波裡,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
從西塘再搭長途趕回嘉興,今天還要趕往蘇州呢,到嘉興買票結果賣錯了,又去換票只有下午5點多的票了,早知道還不如再去一趟南湖呢,如今南湖成了我此行唯一的遺憾。到了蘇州打車去賓館,司機找不到地而,一路給賓館打電話問,好不容易才找到,賓館隱藏在一個俱樂部後面,要穿過一條小胡同才能找到門,門廳小到和普通寫字樓一樣,我的心都涼了,可是在這樣的晚上,我又能到哪裡去呢,坐電梯到房間,一進門我的心立刻暖了,房間很大,是那種公寓性質的,有廚房,裝修很獨特,衛生間和臥室之間是用鋼化玻璃割開的,整個房間非常豁亮,放下行李,該出去覓食了。
幾年前曾來過蘇州,當時到杭州後買不到回北京的火車票,只得又轉到蘇州回北京,在蘇州游覽過拙政園,虎丘等地方,沒有太多的感受,因為實在是太倉促了,現在雖說是故地重游,可還是對道路還是一片茫然,順著路一直往下走,路上很黑,也沒什麼建築,就在我們要絕望的時候,遠遠的看見了點點燈光,我們堅持著走過去,就到了步行街,中心廣場上到處都是彩色音樂噴泉,我們在噴泉旁找了一家快餐店,只是為了一邊吃飯一邊看噴泉,噴泉變換著不同的形狀和色彩,忽大忽小,忽高忽低,水一會兒成水柱,一會兒呈螺旋狀,隨著音樂的節奏跳動著,快餐店關門很早,我們吃飯的時候就已經將停止營業的牌子掛在外面了,噴泉旁人也漸漸稀少起來,我們走過全是地燈的廣場,回賓館睡覺。
長 橋 短 橋 楊 柳,
前 浦 後 浦 荷 花。
人 看 旗 出 酒 市,
鷗 送 船 歸 釣 家。
風 波 欲 起 不 起,
煙 日 將 斜 未 斜。
絕 勝 苕 中 剡 曲,
金 齏 玉 鲙 堪 誇。
一早退了賓館,趕到蘇州火車站,將所有行李寄存在行李處,然後找到去甪直的長途車,和去同裡時一樣,買了帶門票的車票,到甪直鎮,鎮口是甪直的鎮標:甪端。
所謂甪直,據《甫裡志》載:甪直原名為甫裡,因鎮西有“甫裡塘”而得名。後因鎮東有直港,通向六處,水流形有酷如“甪”字,故改名為“甪直”。又傳古代獨角神獸“甪端”巡察神州大地路徑甪直,見這裡是一塊風水寶地,因此就長期落在甪直,故而甪直有史以來,沒有戰荒,沒有旱澇災害,人們年年豐衣足食。
初進甪直,感覺明顯不如前面幾個鎮子,河道很窄,兩邊鋪子裡賣的東西也沒有特色,像是小商品批發市場裡面的東西,其實走過來才明白正是這種毫無雕琢的景致才顯示甪直人真正的生活。
甪直是著名教育家葉聖陶的指教過並埋葬骨灰的地方,我們中學時曾學過的《多收了三五鬥》的萬盛米行就在這裡。甪直也是以橋著稱的,它的不同在於,這裡的橋形狀各異,有直橋,圓形的拱橋,梯形的拱橋等,因為河道不寬所以沒有看到大橋,街上人很多,有游客,也有鎮上的居民,河中搖櫓的人、鋪子裡賣東西的人和導游以及各景點中表演的人都穿戴著統一的江南服裝及頭飾:梳髻髻頭、扎包頭巾、穿拼接衫、拼襠褲、束膀裙、裹卷膀、著繡花百納鞋,街上到處都是穿民族服裝的婦女,那麼甪直的男人都哪裡去了,據說有很多少數民族都是女人主家,而男人每天只是喝茶、打牌、聊天,一天到晚無所事事,莫非甪直也是如此,或者他們是不願拋投露面呢。
葉聖陶紀念館就在保聖寺內,保聖寺建於南朝梁天監二年(分元503年),寺內唐代著名雕塑家楊惠之所塑的九尊泥塑羅漢,雖歷經千年蒼桑,卻仍然保存完好。元代書法家趙孟頫曾為寺題抱柱聯:“梵宮敕建梁朝推甫裡禪林第一,羅漢溯源惠之為江南佛像無雙”。寺內的“鬥鴨池”、“小虹橋”和“清風亭”,是晚唐著名詩人、文學家陸龜蒙先生留下的遺跡,當年陸龜蒙隱居於此,並自號甫裡先生。古銀杏又是甪直古老的像征之一。這不僅是甪直這個歷史文化名鎮古老的標志,而且為甪直的景色添彩增輝。目前鎮上有銀杏樹7棵,其中在保聖寺四周有4棵,最大的一棵據今已1300年樹齡,高度50米,樹身三位男子也圍不住,她雖歷經千年風霜,但仍能挺拔、健壯。
葉聖陶先生執教的課堂也已恢復,展室中不僅展出了其生前照片,還有其教育綱要等,先生的墓地坐落在寺中一角,綠樹環抱之下,顯得莊重沉穩。寺內空地很大,有一群甪直婦女在表演棍舞,邊舞邊唱,很有節奏,不過都面無表情,其實不光她們是這樣表情僵硬,就是外面鋪子中賣東西的婦女也是如此,我給一位賣貨的婦女照相,她卻渾然不覺的樣子,也許這是她們不被我們這些外來人打攪的方式吧。
出了保聖寺,進入一家飯館,順著極窄極陡的樓梯上到二層,找了個鄰河的桌子坐下,這時外面傳來鑼鼓嗩吶聲,忙探身出去,原來是娶親表演的彩船經過,看不到新娘的模樣,也不知船要駛向何家,一個女子就這樣坐著船,漂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將自己交付給了別人。從保聖寺出來,經香花弄東行便見一座石庫門宅院,前有青磚照壁,上鐫“漪韻”兩字。這座宅院就是甪直教育家沈柏寒的私邸。沈家原為富豪,房產廣布,當時有沈半鎮之稱。沈柏寒,名長慰,又字伯安。吳縣甪直人。光緒年間重建甫裡書院的沈寬夫,就是他的祖父。他七歲喪父,由母親撫養長大,沈家是鎮上有名的後起富戶,在甫裡書院設有家塾,並請昆山名士方還(即方唯一)來教族中子弟。沈柏寒從小得到名師的指授,打下了舊學根底。1904年,二十一歲的沈柏寒東渡日本,入早稻田大學教育系攻讀。1906年,沈宅大家庭內部發生嚴重糾紛,祖母憂急成疾,他只得輟學回鄉。當時科舉已廢,各地都在興辦新學,沈柏寒在日本學過兩年教育,也躍躍欲試。經與好友朱文鍾等人商議後,決定把甫裡書院改為甫裡小學。他的老師方還本是書院山長,此時改任校長,並請朱文鍾、殷伯虔等人擔任教師。小學開設了語文、算術、史地、圖畫等課,還要做體操,當地人稱之謂“洋學堂”。方還任一年多後適應不了,辭職回昆山老家,於是沈柏寒自任校長。後來,他設計建造了一座幼兒園,名培本幼稚園。室內設施高級,有鋼琴教唱。室外草坪上,設有秋千、滑梯等兒童體育用具。由他赴日專攻幼兒教育的女兒回來主持。1916年他因離開甪直而辭去校長職務。次年上了縣參議員,推薦吳賓若為校長。1919年吳賓若不幸被火車輾傷致死,次年他再次出任校長,直到1929年因體弱多病而辭去。1953年12月病逝於蘇州。沈宅的精華部分是樂善堂。這座三開間正廳是甪直鎮上最豪華的建築,不僅寬大高敞,雕飾遍布,且因前後做重軒,有冬暖夏涼之效。廳內琳琅滿目的雕飾可謂富家氣派十足。 北面大廳原是沈家便廳,現作為“吳東水鄉婦女服飾展”的展廳。廳內有副抱柱聯,其一曰:經濟有成,事業俱自苦志起;讀書最樂,俊彥都由名教來。其二曰:和氣祥光,清聲美行;尊德樂義,合澤戴仁。從前廳通往後花園的過廳中有蘇州評彈表演,一五十左右的男子和一三十左右的女子,男子著大褂彈小三弦,女子著旗袍彈琵琶,中間隔一木桌,以女子唱為主,先唱然後解釋,每隔半小時演一場,每場唱兩曲兒。
繼續走是蕭宅,蕭宅建於清光緒十五年(1889年),占地1000多平方米,是古鎮現存最完好的清代民宅。它原為鎮上楊姓武舉人所建,後來售予裡中望中望族蕭家的蕭冰黎,故稱蕭宅。蕭冰黎(1881-1946年),名釣,畢業於蘇州高等師範學校。後執教於“五高”,並與沈柏寒、嚴大容等人一起創辦電燈廠,曾任鄉議會副會長,為地方公益事業作出諸多貢獻。其子蕭乃震早年留學德國。孫女蕭芳芳現居香港。宅中二樓幾乎都是蕭芳芳的介紹和照片。一樓有江南絲竹表演,三個著古裝的女子,一人吹笛,一人彈古箏,一人彈琵琶,球球聽的很認真,彈古箏著始終在表演,而吹笛者和彈琵琶者只是作為伴奏,偶爾合入音來。
“……剛才出力搖船猶如賽龍船似的一股勁兒,現在在每個人的身體裡松懈下來了。今年天照應,雨水調勻,小蟲子也不來作梗,一畝田多收這麼三五鬥,誰都以為該得透一透氣了。哪裡知道臨到最後的占蔔,卻得了比往年更壞的課兆!……”
-------《多收了三五鬥》
萬盛米行的原型據聞是鎮南端殷家祠堂南的萬盛恆米行。始創於民國初,由鎮上沈、範兩家富商合伙經營。是“前店後場”的格式,店前的河埠頭,就是裝卸谷米的碼頭。一到新谷登場,這裡舟船彙集,就會出現小說中所描繪的熱鬧場面。現在的萬盛米行。位於南市下塘街南面,門面為三開間朝西店鋪,面對河埠。店鋪設有售糧高櫃,店鋪後則是寬敞的石板大院,兩廊陳列有稻作農具、加工谷米的各式器具,集江南農具之大成,再現了民國年間江南米市的風貌,成為一處具有水鄉生活特色景觀。
沿河走下去,就是萬盛米行,一進米行大門,門口有一長條桌案,案上一字擺開一溜兒木碗,木碗為倒梯形,裡面盛著各種糧食,碗中插著寫有糧食名稱的木牌,桌案後是放糧食的竹筐,稱糧食用的秤等。院中有磨、犁、打谷器、編草鞋的工具等等一大堆我沒見過更叫不上來名字的農具,每樣農具都可以親自操作,展廳中還有農耕的展示,出展廳,有一大水車,游客紛紛上去踩水車,記得上學時有一種體育器材就類似水車,大家都能踩得飛快,這真實的水車可就沒那麼簡單了,不僅很沉而且很容易踩空,有一大胖子也躍躍欲試,他剛一爬上去,水車就咯吱咯吱響,然後就開始向一頭兒歪,胖子也根本沒有那麼靈活去踩上面的葉片,只能狼狽的翻滾下來。
從萬盛米行出來,小鎮也幾乎走遍了,幾個小鎮中甪直是最小的,但是也是傳統保持的最完好的。我們走過的這四個江南小鎮各有特色,但是都多了不少為了旅游而人為雕琢的痕跡,我想如果要看真正的江南恐怕還是要去那些非旅游點吧。
從甪直趕回蘇州,離火車出發的時間還早,我們坐出租趕到環城游船的碼頭,我們上船早,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下,先給自己泡了杯茶,然後就無聊的等著船開,看到別人都在磕瓜子,也跑到岸上買了花生瓜子回來,人漸漸多了起來,先來的人將靠窗的位置都占了,弄得座位零零散散的,後來的人,有的一家人都要分開坐,船開的時候,人已坐的滿滿當當了。船上的講解員一路講解著兩岸的景點,這時,艙中人漸漸少了,大家都上到船頂了,我們也上去,但是外面下著小雨,艙頂的座都是濕的,而且外面很冷,不過還是很多人在照相,突然聽到船上大喇叭讓游客都回艙中,大家面面相覷,不知何故這時講解員上到艙頂,對大家說,前面的橋很低,只能夠船開過,如果大家不回艙裡,就必須蹲下,個兒高的還得趴下,船過矮橋,大家都趴在船上,感覺像有空襲,只有球球可以泰然自若的站在那裡,趕緊抓住這沒有人的時刻給他照張獨影,過了橋大家紛紛站起來,相視哈哈大笑,這樣的橋過了三座,岸兩邊沒有什麼特別的風景,回到艙中,磕瓜子花生,喝茶聊天,沒多久,船已靠岸,上船去火車站,取行李,上火車,江南游結束了最後一站。上車後,和來時一樣,我們行李還沒放下,就被早已坐在我們鋪上等候的人抓住,要求換票,唉!第二天天剛亮就到北京了,每次坐火車到北京我都會莫名激動,回家啦,看來,外面再好,也不如家親,只有這個地方才屬於我,倒在我的床上睡上一大覺,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江南水鄉有六名鎮:周莊、同裡、甪直、西塘、烏鎮、南潯,我們去了四個,之所以去江南,其實只是因為江南對我來說一直是個謎,或者說是個夢,人們常說夢裡水鄉,到底那裡是一個什麼樣的夢,是什麼樣的生活,一路走下來,感受過了,這夢也隨風而逝了,江南的小鎮是需要細細地慢慢的去品味去體會的,像我們這樣走馬觀花的趕路,根本不可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它,更不可能將它們的樣子完整的呈現出來。所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去過了不少地方,只有這一次想到要將其寫下來,可是不過十來頁的一篇東西竟然寫了一年,什麼沒有時間之類的話都是借口,終其原因還是沒有寫的心情。記得上學的時候,有一次自命題作文,那時的女生都喜歡把自己弄得多愁善感的樣子,看紅樓夢,讀李清照,寫無病呻吟的詩,那天正好下雨,於是我就寫了一篇凄涼哀怨的文章,裡面還大量引用了林黛玉的詞句,第二天,語文老師將我抓到講台上,當做反面典型,給同學們上了一堂如何擁有健康思想的政治課。其實那時真的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哪裡有什麼愁呢,強給沒有經歷的生活劃上一條條線罷了,而現在,生活的經歷有了卻又找不到賦新詞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