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媽媽游杭州--感受*杭州

作者: 五月may70

導讀---老媽老爸在三月裡也去了一趟杭州,於是昔日的老教授重拾文筆,說說她眼裡的杭州印像感受·杭州這個標題是借來的,我真正想述說的是我所感受到的“杭州氣息”——那彌漫在西湖山水、樹木、花草間的閑適、優雅;那如戲文般有趣的杭州話中流露的大氣與市井;還有三天竺寺院鐘鼓聲中的那份淡定,從容以及梅家塢茶農們實實在在的喜悅與企盼……一 感受杭州氣� ...

---老媽老爸在三月裡也去了一趟杭州,於是昔日的老教授重拾文筆,說說她眼裡的杭州印像感受·杭州這個標題是借來的,我真正想述說的是我所感受到的“杭州氣息”——那彌漫在西湖山水、樹木、花草間的閑適、優雅;那如戲文般有趣的杭州話中流露的大氣與市井;還有三天竺寺院鐘鼓聲中的那份淡定,從容以及梅家塢茶農們實實在在的喜悅與企盼……一 感受杭州氣息春雨瀟瀟,靜極思動,去車站買了票,兩個多小時後便和外子到了杭州。下榻的旅舍在滿覺隴路口的一個小山坡上。往右走約15分鐘是虎跑山,往左走約15分鐘便到了西湖。沿著虎跑路楊公堤漫無目的地往前走。馬路上車滿為患,紅綠燈似乎都失去了作用,交警滿頭大汗地指揮交通,但還是車比人走得慢。進入路邊的木板驛道,立刻,樸面而來的“杭州氣息”便令人心神熨帖——密密匝匝的野草、灌木,高大挺拔的杉樹隔開了喧囂的市聲。淡紫色的野花在木板驛道,石塊小路間爛漫鋪展。路邊的小溪裡流水潺潺、清可見底。雖不見游魚,但漂浮在水面上的繽紛落花也讓這些小溪,小路充滿了勃勃的生機。在赤山埠的一家頗有些規模的茶館裡,老兩口吃了遲到的午餐(已是下午2時)。清蒸鳊魚、香椿炒雞蛋、青菜三鮮湯,一頓簡單的午餐,足足享用了一個多小時。也是在這一個多小時的“享用”中,我們初步領略了杭州人的飲茶之風。一張張長桌邊,圍坐著拖家帶口的杭州人。桌子上的瓜皮,果殼堆得滿滿的。與蘇州的茶館不同的是:那些瓜子、水果、糕點全是他們自帶的。他們是純粹的喝茶,是家人親友間在茶水中的聚會,交流。而且他們更喜歡坐在室外,一把把巨大的遮陽傘下,他們喝茶、打牌、說笑,那嘰嘰嘎嘎的杭州話,在我們聽來很像越劇中的道白,更像是吳方言與北方方言混雜的“官話”——雖不免有點佶屈聱牙,但仍是聽得懂大意。比起蘇州人甜糯的吳濃軟語來,這些像戲文一樣的杭州話似乎更大氣,也更市井些,更誘人去旁聽……信步走在楊公堤上,路邊的樹叢野花小橋流水間,一對對新人在拍婚紗照,幾個小女孩跟前跟後地在他們身邊轉悠,年輕媽媽推著嬰兒車遠遠地望著……在花港觀魚,我們拍了許多垂柳、紅魚的照片。我一向鐘情於西湖的垂柳,但以往來杭州時大多在夏日,從清波門入柳浪聞鶯,那一派濃綠的柳蔭,讓人流連忘返。今天在早春的花港,這湖邊的垂柳纖細、嬌弱、柔美,令人不忍觸摸。古人所謂弱柳扶風,真正引人遐想連篇。靜靜地坐在湖邊的長椅上,遠處蘇堤上如織的人流,黛青色的山嵐,亭台、樓宇在氤氳的水汽中像一幅水墨長軸,似真似幻。走出花港觀魚已是夜色四起,隨便跳上一輛帶Y字的公交車,沒有既定的目的地,只為了觀賞杭州的夜景,尋找旅游資料上所說的遍布杭城的700多家大小茶樓。然而“暖風熏得游人醉”,已經分不清哪是茶樓,哪是酒肆,眼前只有這南宋故都,江南名城的一派繁華,迷離……二 茶鼓聲中訪梅塢第二天清晨,步行去虎跑,沿著濕漉漉的山路,拾級而上。路邊的杜鵑尚未開放,小鳥的叫聲是那樣的空靈、清脆,路上幾乎沒有游人。然而,當我們來到一塊平地,突然看見一大幫人在排隊,腳下是大大小小的水桶;仔細一看,排在隊伍前面的人,正提著一只通常裝純淨水的水桶,湊在一根從岩石下伸出來的水管口接水,一只桶裝滿了又伸上去一只。排隊的人有市民,有穿武警制服的戰士,還有僧人。原來他們正在接虎跑的泉水用來泡茶。等我們從山頂上下來,發現排隊的人更多了。公園門口也停著好幾輛出租車,司機正幫著市民往後備箱裡放水桶。幾位武警戰士推著裝滿水桶的板車說說笑笑地順著虎跑路向西南方向走去。走不多遠,一輛藍色的小拖鬥車越過我們,兩位僧人坐在拖鬥車前沿,他們的腳邊,大大小小的水桶足有十幾只!猛然間我想起了“茶鼓”一詞。據載所謂“茶鼓”乃寺院中召集眾僧飲茶時所擊的鼓。“春煙寺院敲茶館,夕照樓台卓酒旗”(宋,林逋《西湖春日》)這兩位僧人回到寺院,將虎跑水燒開後,也要敲擊茶鼓,召集眾僧前來飲茶嗎?而梅妻鶴子,終老孤山的林逋,也曾用這山泉之水烹茶煮茗,自飲自酌,以消遣那漫漫長夜嗎?“細雨足時茶戶喜,亂山深處長官清”(蘇軾《分類東坡詩,新城道中》)於是決定去龍井村,去梅家塢,見證一下茶農的喜悅,品嘗一下真正的龍井新茶。回到滿覺隴路,叫上一輛出租車,經翁家山去龍井村,去梅家塢。一路上,真正領略到杭州作為中國著名茶都的風采。應我們的要求,出租車開得很慢,路上行人很少。滿目青山間一片片低矮的茶樹中點綴著三三兩兩的采茶女。龍井寺、龍井村真是家家茶館、戶戶炒茶。我們沒有找到傳說中乾隆爺親自采摘過的“十八棵御茶”,只是在路邊一家茅竹搭建的茶館裡品嘗了甘冽無比的龍井茶。(這便是著名的老龍井御茶園?)穿過梅靈隧道,途經中天竺,鐘鼓聲誦經聲隱約可聞。我但願這裡有召集僧人飲茶的茶鼓聲。與公路一水相隔的便道上,有幾名著緇衣僧袍的年輕人在眾多的善男信女中穿行。不時有幾輛小車停在路邊,等到一些拎著白布口袋從小路上走來的人上了車便絕塵而去。車到梅家塢,在著名的禮耕堂前司機與我們結帳:36元。因為是星期一,梅家塢幾乎沒有游人,空氣清新得令人陶醉。一座座漂亮的小樓建在青山下,大路邊。像龍井村一樣,家家門前都有人炒茶,但鮮有人招呼我們進去喝茶吃飯。對我們這兩位顯而易見的外鄉人也只是淡淡地笑笑,一付司空見慣的大家風範。在溪邊的石板路上徜徉,走過一座小石橋,看見了一條通往山上的小路,路邊的小樓白牆灰瓦,樸素而又精致。我們不由得停下腳步,與一位正在炒茶的茶農攀談起來。這位孫姓茶農,熱情地從剛剛炒好的茶葉中撮了兩小撮為我們泡茶。和外子坐在大樹下喝茶閑談,足足呆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起身離去時才發現我們茶桌後面有一塊落滿了樹葉的石碑,原來竟然不經意間走進的小山村卻是梅家塢的一個旅游新景點:乾隆私訪過的“朱家裡”。順著山路往上走,走到一個院落,兩幢簇新的小樓間保留了一間舊屋。信步走進,原來舊屋是用來炒茶的,兩排五只炒茶鐵鍋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屋裡一位穿著迷彩服的長者在炒茶,聽見聲音,小樓裡走出一老一少兩位婦女,攀談下來,我們大吃一驚,這位腰板挺直的炒茶老人竟然已經79歲,動作利索的老婆婆73歲,而那位皮膚白皙容貌姣好的少婦竟然已經42歲。不由讓人感嘆這裡山好水好茶好,把人養得這樣年輕健康啊!老人家姓朱(是“朱家裡”的原住民吧?)當過生產隊會計,他說他們和小兒子一家一起過,孫子在城裡上高中,已經18歲了,身高1.78米。我們就和那位白皮膚的少婦開玩笑,“別人會以為那是你弟弟吧。”談笑間,老人的小兒子回來了,這位個子不高敦實健康的茶農45歲,與妻子相比,略為顯老一些。他一回家就手腳不停地翻弄晾在匾裡的青葉,一邊和我們聊天。從周總理五次訪梅家塢說到梅靈隧道的開通;從龍井新茶的價格說到他們家雇來的十多位江西采茶女;從茶農的辛苦說到後繼無人的憂慮------我們一邊喝著香醇甘冽的新茶,一邊分享著他們的快樂,擔憂。老伴忍不住問這位“小兒子”,是否願意讓他的兒子回來學炒茶,他非常堅決地說“不!”“為什麼?”“我只有一個兒子,不舍得讓他吃這份苦!”“可城裡的大學生找工作也很難呀!”“……”東拉西扯間,我們幾乎喝完了一暖瓶水,告辭時順便買了一點茶葉。當少婦從小樓裡拎出一個白布口袋,把碧綠,清香的茶葉輕輕倒在天平稱盤裡。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在公路邊,虎跑路上看到人們手裡拎著的白口袋,是用來裝茶葉的!繼續沿著小路往山上走,在路邊一幢設計別致的小樓前有一間小木屋,木屋前懸掛的小扁額上寫著“樂怡”兩字,正想一探究竟,從屋後竄出一條小狗,只能悵然離開。終於走到山頂了。山不高,坡也平緩,一叢叢茶樹,綠油油地伸展在山坡上。幾十名采茶女散落在茶樹叢中,動作嫻熟地采摘嫩綠的芽尖。趁著她們下山歇息的當口,外子迎上去給她們照相,她們大大方方地配合著,一會兒笑嘻嘻地擺著甫士,一會兒舉起茶簍子,讓外子近距離地拍下她們的勞動果實。下山時,看見一位戴著眼鏡的短發老婆婆坐在“樂怡”前的藤椅上打瞌睡。或許是我們的腳步聲驚動了“她”,“她”忽然站起來招呼我們進去坐坐。仔細一看,這哪裡是什麼老婆婆,分明是一位留發的老先生!老先生聽我們誇他的房子別致,熱情地帶著我們參觀他的小樓。參觀完客廳,廚房,和那間日式小茶室“樂怡”。老人忽然指著一間拉著窗簾的大屋說:“那是我的陳列室!”推開門一看,兩邊牆上持滿了一幅幅水粉畫。原來老先生是浙江美院的退休教授,妻子是杭州某小學的退休教師,梅家塢是妻子的老家,他們在原來的宅基上蓋起了這幢小樓,回家安享晚年了!我們連連誇獎他們健康的生活方式。妻子背起茶簍要去山上采茶,她告訴我們,他家也雇了三名江西采茶女,另外還雇了一位茶農幫他們炒茶。妻子留我們多坐一會兒,我卻躍躍欲試地要和她一起去采茶。可惜天下起雨來,當一回采茶人的願望落空了!雨越下越密,幾個人坐在走廊上邊喝茶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從《紅樓夢》中鳳姐開林黛玉的玩笑(“你既吃了我們家的茶,怎麼還不給我們家作媳婦?”)到古人的茶禮,茶令;從妙玉用五年陳的梅花雪水泡茶到杭州市民接虎跑泉水的盛況;再到吳地民俗中的茶食,茶湯;從新茶的嫩芽聯想到古詩中以“小茶”、“茶茶”作少女的美稱……我們的談話像屋外的春雨一樣飄忽、散亂,繼繼續續。天快黑了,還是謝絕了畫家夫婦的熱情挽留,乘著Y4分交大巴回到滿覺隴路。是夜,風雨大作,我久久不能入睡。或許是白天喝茶太多了吧,躺在床上頭腦清明,口舌生津,絲毫沒有平時失眠後的輾轉反側、煩躁不安。……我竟不知道那對畫家夫婦姓什麼?真是“相逢何必曾相識”。……“細雨足時茶戶喜”,我們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但“亂山深處長官清”指的是什麼?……我們今天原准備去西溪的呀,但在梅家塢卻盤桓了幾乎一整天。……《雪夜訪戴》的“任誕”實在令人神往。“吾本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何必見戴!”……夜未央,窗外雨潺潺。



(杭州的花)



(杭州垂柳)



(杭州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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