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山水武夷
武夷山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的世界自然與文化雙遺產,屬丹霞地貌,風光旖旎,可以算作福建旅游的標志,所以我不惜逃課的代價,在顛簸的硬臥上囫圇了一個晚上,方到她秀美的山水前。
在一片喧鬧聲中,我坐上九曲溪那宛如扁豆的竹筏,艄公將那長長的竹篙一撐,我便蕩在那碧綠清澈的九曲溪中了。(九曲溪漂流100元/人,票很難買)九曲溪漂流稱之為“姥姥漂”,因為坐那幾根毛竹並排連接的筏子上,悠閑欣賞兩岸的風光,搖搖晃晃卻有驚無險,若是給上些許小費,那艄公便會用蹩腳的普通話為你講解碧水丹山的景致,難免會有些色情的成分,讓你哈哈大笑。
在朦朦細雨裡我向兩岸望去,滿眼的綠,漫山的綠,碧水的綠;綠得透、綠得野、綠得瘋,無處不浸在綠裡,這綠令人愜意,令人欣喜。形似神似的雙乳峰、瘦削苗條的玉女峰、雄偉粗獷的大王峰… …,武夷山的奇峰隨著彎彎的河曲依次在眼前掠過,巨大的岩石構成的山峰像女媧補天剩下的圓石散落人間,鬼斧神工令我不可思議。我俯下身伸手觸摸,河水清且漣漪,那美麗的紅眼鯉魚搖動著紅紅的鰭開心地游著;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足,可以歡我心。回眸望去,竹筏前後迤儷而行,歡聲笑語不絕於耳,真的是漫江碧透,百舸爭流。在艄公的指引下,我看見三千多年前的古人懸棺破敗地躲在高高的崖洞裡,讓我展開了想像的翅膀去猜它是如何放在上面的。
武夷山的奇峰與張家界相似,峰峰不相連,但張家界的山似刀削斧劈,武夷山的山則圓潤飽滿,風格迥異。由於武夷山的岩石屬紅沙礫岩,雨水侵蝕後,部分氧化變黑,因此山峰像被潑墨一般,有黑有白,再加上縫隙間頑強生長的綠色生命覆蓋,所以那些奇峰之美妙也就不須我贅述了。比較有名的是天游峰下的曬布岩,直上直下,不知是雨水衝刷的還是冰川運動的痕跡,看起來像染坊掛起的長長的曬布,因而得名。
下午,雨居然停下執著的腳步,難得歇歇。我也經過氣喘吁吁的攀爬後,站在天游峰上俯瞰,那翠綠玉帶般的九曲溪舞動苗條的身姿迷惑我的眼睛,栩栩如生的雙乳峰卻搖身變成一大一小,好一幅潑墨山水的畫卷,美不勝收,令我連連贊嘆不虛此行,難怪朱熹老前輩在此流連至終。自然與文化相結合是武夷山的妙處,天游峰上有當年福建省主席蔣鼎文為討好蔣介石夫婦修建的宋美齡舞廳和中正公園,可惜的是公園的牌匾被紅衛兵小將們“革”掉了,現在的匾是2004年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新題寫的,但牌坊確是當年的。
水簾洞景區是名大於實,一注山水從高崖上跌落到潭裡,飄灑間飛花碎玉尚且勉強,若謂之水簾,有嘩眾取寵之嫌。我感興趣的是山崖上順著水流斜垂下的一根麻繩,原來是山民取水沏茶用的,頗有些“世界真奇妙,不看不知道”的意思。大紅袍景區的幾棵茶樹實在不值得跑一趟,還是在農家買些大紅袍的侄孫後代吧!
夜晚時分,回到三姑度假村,我便拖著一天的疲憊枕著雨聲入眠。
翌日上午,我來到一線天和虎嘯岩景區,天氣依舊是陰陰的,只是無雨。一線天幾乎全國各地都有,大同小異,我一頭鑽進去,雨後的兩側岩壁濕漉漉的,上面不斷有水滴跌落,那可憐的一絲光線從頭頂的縫隙裡射下來,所以一線天裡的白蝙蝠我沒有看到,倒是弄了些蝠糞(諧音:“福分”)在身上,失之東海,收之桑榆嘛!
虎嘯岩下的石刻觀音手持如意,微微含笑,據說捐贈的居士破費了30萬大洋雇福建惠安人1994年鑿刻的,花費半年的時間,但比起樂山大佛來粗糙了許多,畢竟工藝與價錢以及時間成正比嘛!爬虎嘯岩,還是有些險,貼著岩壁曲折向上,單人通過尚可,錯身就艱難了,所以到了半入雲,對著空曠的山谷喊兩聲,權當“虎嘯”,於是草草收隊了。
武夷山的植物有兩千多種,許多都叫不上名字,於是便用小藍牌記上它們的名字掛在路邊,供游人識別,可惜我只記住了九曲溪邊鳳尾竹,仿佛桂林漓江邊上的也是她的身影。武夷山上下茶園隨處可見,茶樹整齊的排列在山峰下,翠綠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聽說采茶就是掐下茶樹尖上的嫩葉,經過半發酵加工和挑揀,用滾沸的山泉水一沏,就變成杯中沁香撲鼻的武夷岩茶。
下午,我決定去武夷山腳下的下梅古村體會一番。沒想到下梅的逃票經歷還是真的有趣,(包車100元,金杯面包,武夷山旅游包車可找吳芳芳,手機:13706910978)我們7人包車去的,司機以為我們去龍井山(門票98元,含索道,我暈!),後來弄清楚,便告訴我們下梅不要票,他領我們進去。
小溪穿村而過,順著雨廊走過去,廊沿邊掛起一串串紅色的燈籠,像一只只祈盼的眼睛盯著我;廊下的人們悠閑的坐在竹椅上摘撿著岩茶,仿佛沒有看到游者的到來,在這裡時光仿佛不是奢侈的東西,而是用來消磨的。乾坤二井,大夫第,宗祠等老宅還是有些味道,在那古老的鄒氏祠堂我尋到一幅訓誡族人的對聯“心術不可得罪於天地,言行要留好樣與兒孫”,即使如今的現世中我覺得也應共勉。
電視連續劇《喬家大院》的外景拍攝讓下梅瞬間找到了代言人,一處稱為晉商茶館的牆上居然貼著陳建斌飾演喬致庸形像的大幅海報,我突然看見舉著三角旗的旅游團隊蜂擁至古街,隱隱覺得真的怕失去原汁原味的下梅——這個武夷山腳下擁有著油綠的田野、黑瓦的屋頂,白色的牆、裊裊的炊煙點綴的畫卷般古老的村莊。猛然間,我們知道原來這裡是要收46元的門票,我們是從後面進來的,因為車自是本地的牌照,所以沒有引起人的注意。逃票是要罰款的,於是乎我們匆匆溜之大吉。
以如此方式與下梅相識,是我未曾想到的,就如同在煙雨中掠過福建一樣,但這份經歷已化成記憶永遠地留在紙上和我的心裡。
在煙雨中,別了!我的閩越之行!
2007年5月2日成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