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等待彙合的同伴，在成都停留一天。是在愛道堂。剛一進入大門，便看到擺了一桌子的酥油燈火。瞬間，想起夏河的拉蔔棱寺。昏暗的大經堂內，忽明忽暗的酥油燈。喇嘛的誦經聲似也響在耳旁。想著什麼時候可以再去那裡。在成都的大街小巷，隨意行走。走到哪裡算哪裡。溫暖的冬日。嘗不盡的美食。悠閑的人群。暮色漸濃，坐上回旅館的公交車。忽然地，就覺得內心泛起惆悵。但我知道，它與窗外陌生的街景無關，與身邊聽不懂的異鄉口音無關。它到底因何而起。雖然同伴就在身後的不遠處，但心，依舊是孤寂。到達九寨的時候，發覺大部分賓館、飯館都已停止營業。原來因是淡季的緣故，並無多少生意可做。即使著名的邊邊街，亦是冷清至極。第二天，開始進溝。前面有很長一段路平淡無奇。之後，遇到一個又一個海子。那樣澄澈碧藍的湖水，令人心醉，令人無論走到哪裡，都還是要記得它，懷念它，感嘆它。雪後的九寨，如童話世界，別有一番風情。慶幸自己能夠看到。在九寨留宿的最後一晚，在賓館前台登記的時候，遇到一位戴眼鏡的法國小伙子。他用流利的英語同我們搭話，非常活潑。賓館房間裡竟沒有任何取暖設施，睡覺時只得將被子、毯子連同外套都蓋在身上。甚至把圍巾和手套也戴上。將身體蜷縮起來，企圖進入睡眠。太冷，無法睡實，連續做夢。夢到班級裡面在聯歡，忽然地大水就從窗口漫進來。因知自己不會水而驚恐萬分。又夢到被父母冷言冷語相加，難過至極，痛苦失聲。抽泣中醒來，摸到臉上都是淚水。驢友記。去九寨之前和之後，都住在這家位於星輝西路的青年旅館。非常巧的是，兩次都住在215房間。第二次入住，已經熟門熟路。初到時，卻是要沿著七拐八拐的過道找好久。最初到達成都時，拿著從網站上打印下來的有旅館標記的地圖給出租司機看。可是，它的門面太小了，天又黑，起初我們把它錯過了。問過路人才知，剛才經過的那個掛著兩串燈籠的地方就是。一樓的院子，布局稍嫌局促，卻別有特色。養魚池，炭火盆，麻將桌。一到晚上，就有嘩啦嘩啦的聲音傳上來。但坐在桌邊的總是外國人居多。看著金發碧眼的老外煞有介事地打麻將，真覺得滑稽極了。房間的天花板上，釘著兩幅從前被用來做被面的紅底大花的棉布。紙糊的白色頂燈上還貼著大紅喜字。土氣的，卻又趣味盎然。提前買好了返程的火車票。原計劃是要在九寨之後去丹巴的。可實在擔心因雪天而變得異常危險的道路而取消了丹巴之行。於是，後面的幾天裡，除了有一天去樂山看大佛，基本上就是在成都市內閑逛。坐公交車去最繁華的街區。下車後，立刻被巨大的人潮淹沒。可越是在人群中，越是能夠體會出內心的孤寂。默默行走。即使有同伴在身邊，也常常不講話，只是安靜地走。有時候，下雨了，哪兒都去不了，就拿出隨行帶的書靠在窗邊讀起來。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恍惚中，以為是到了北方的春天。獨自坐上返程的火車。同伴已在前一天離開去往西安。出站時，我發現自己的城市裡面，大風肆虐。塵土在寒冷干燥的空氣中恣意飛揚。就那樣不由自主地，懷念起剛剛結束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