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在群山中蜿蜒行駛了七個多小時後,五一節前我再次心情起伏地站在了麗江的土地上,為了尋找心中的香格裡拉,也為了一份平靜.在轉瞬而來的小雨中,我到了之前預定的位於大研古城七一街的”壽瑜”客棧.這是麗江為數極少的由納西人自己開的家庭式客棧.不大,但雅致古樸,另有一番味道.”咚咚”地上了二樓,我要了一個單間,獨衛熱水,干淨安靜,價格便宜.洗漱後,與客棧主人段哥段姐吃了地道的當地菜後,進入了這特有的夜色中.
因為是單身女性出游,又不是揣著前來尋艷遇的心態,因此,在麗江的五個夜晚,我都在古城匆匆而過,在大水車旁靜靜地看這片喧囂四起的燈紅酒綠的夜色.從各個酒吧門口穿過時,你不用進去就已耳聞其間震動的高呼,掌聲,尖叫與俗氣的對歌滾滾湧出,你會有種直覺或錯覺:這不是輕松釋壓的地方,而是一個情緒和獵奇的垃圾場,且是不分地區不分國度的,人們集夠了各自小環境中的壓抑,不滿,好奇等,帶來統統倒在了這個大爐裡.我逃到了廣場,那裡每晚有露天表演的納西古樂.一群當地人,男女老少穿著納西傳統服飾,吹彈拉唱.納西樂悠遠高揚,清雅婉轉,別有一番異域風情.華燈中的四方街,商鋪櫛比,人聲鼎沸,有著太多太濃的脂粉氣,昔日剛被世人所知的天然純樸早已不復存在.其實變的不是它,而是歷年來蜂湧而入的人,他們用自以為是的現代的手法去塗抹它,直到變了形,這就是典型的現代變形記.
第二天,想睡到自然醒的念頭被隔壁民居一只不知名的鳥兒大聲又清脆的鳴叫打消.索性梳了兩只辮子,戴上遮陽帽像個村姑似的出了門,直奔拉市海.這就是一個天然候鳥湖,寬闊的草場前方,明鏡一般的湖水不小地舒卷著,偶有些許鳥兒覓食,一邊馬兒悠閑地吃草,倒也靜謐.還價之後(連門票和馬程一個多小時,不坐船共100兩銀子),我騎上馬,一路由田園風光漸轉為山林小徑,滿目青翠,陽光斑駁,你能快樂地領略到一種茶馬古道的悠長意境.回到拉市海,迎著呼呼的風,前方開闊明朗,我發了好一陣呆.如果說到麗江古城一大風景就是發呆的話,倒不如在其周邊一些景點的好.喧嘩吵鬧的古城,已經找不到一處安撫身心的靜處,發呆是一種情緒狀態,不是行為藝術,又何必刻意地去作秀呢?
中午兩點多,我已到了束河古鎮.比起四方街,這裡只開發一半,走向深處,還是石條鋪路,簡單甚至有些歪斜的民居靜靜地延伸開去.這裡是安恬的,在釘著原色木條的咖啡或茶吧前坐想心事,或繞著有意思的三眼井打轉,都是悠閑的.我買了路邊的烤紅薯,雞豆涼粉,還有一根浸在水中的黃瓜,左右開弓,閑庭信步地前去.
第三天,早早來到客運站,坐上了到石鼓鎮的班車.在山間盤桓一個多小時後,到了聞名的長江第一灣.我出行的這個時期,游人還很少,我得以一個人安靜地站在它的面前.由青藏高原奔流下的長江在這裡昂然轉身,以180度的大”V”字形向東而去.不傑的長江在這裡異常溫和,水面平緩如鏡,且寬闊碧綠.對面綿長潔白的沙灘上,立著一座金字塔形的青山,巍峨磅薄的氣勢奪人而來,迪慶香格裡拉就在對面.我出神地眺望對岸高聳連綿的群山,似乎能看到那深處神秘的雪域高原.
在流連了玉峰寺與東巴神園後,我坐車去住心中的神川:中甸.四個多小時的車程中,充分地感受到了高原十裡不同天的真諦.四月中旬的中甸,草場還沒有長出,黑黑的犛牛低頭吃著有些枯黃的草,遠看像是塑像一般.漫天且低的雲朵下,一片片連天的草場,藏式民居,青稞架,瑪尼堆,清晰連綿的雪山,無一不展現著藏區的獨特風情,雖然沒有碧草野花,但我還是激動不已.作為迪慶首府的中甸,並不因歷年來游人如織而繁華,它依然保留自己蒼涼孤傲,遺世獨立的風格.在著名的松贊林寺,那種自然生出的仰慕與尊敬使你會心無雜念地膜拜,匍伏而下.那金黃閃耀的檐頂,盤旋鳴叫的烏鴉,呼呼作響的山風,華麗的唐卡,高大威嚴的佛像,重重疊起的哈達,像畫卷在我面前展開,令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從獨克宗古城出來,我面對著遠方的哈巴雪山,久久凝視著這座我心中的聖地--香格裡拉,都有些失真.不停地念著:我真到了這裡,真地站在了中甸的土地上了嗎?這種心靈的震撼是無法用文字形容的.品嘗過鹹鹹的酥油茶和犛牛內串,青稞面,犛牛奶等,帶著它們留下的余香,不舍地離開.
麗江是一個旅游的好地方,而再往滇西北行進,中甸,梅裡等則是放置心靈的聖地.下次的滇 西行,我將去向梅裡一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