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2:計劃:大爺海—東原—西太白梁—西原
計劃沒有變化大,這句稀松平常的話在我的出行中幾乎不存在任何意義,而這一次除外。
早晨7點多就起床了,套上春節穿過沒洗的羽絨服,我到處亂晃。又吃了一碗稀飯,對那個大姐說這一次做得比昨晚的好吃哦!去了兩次應是此行中的最後一處廁所;梳過四種不同的發式;看了完整的白天的依然冰凍著的大爺海;拍了各色照片……我們的隊伍還沒有蹤影。知道拔仙台近在咫尺,想著後面的強度,還是決定放棄登頂而保存體力。如果可以預知,我一定會拉著怪物去登頂,這樣也不至於後來見到海梁被他嘲笑來了兩次太白就是未登頂。
阿葛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直接下撤,在這方面我發現自己總是最不理智的一個。那年在亞丁,我高反到兩耳轟鳴,兩三天吃不下睡不著,還是走到了牛奶海和五色海。
大隊人馬在我預料的10點鐘慢慢彙集,見到雷鳥才知道昨晚已經退出了兩個人。而張勁卻沒有任何反應,決定依舊跟隊。
等待隊伍彙集的時候,和熟悉的背夫聊天、和雷鳥討論行程。雷鳥再三保證說一定可以完成進度,我則一馬當先又衝在了前頭。
爬上春節的那個70度大坡,我再度氣喘吁吁地走在了跑馬梁上。天氣依然晴好,天空湛藍、峰梁層卷、山風橫掃。大小的石礫依舊難行,雪已化了大半,偶爾可以在枯草根處看見些綠意。棉花更是細致地找著春天,對著偶見的野花拍個不停。路在雪化後非常清晰,甚至在很多區域形成了溪水,遠遠的還是大片的冰磧地貌,荒涼而又神秘。這片地貌居然多次迷蹤人口,在艷陽中顯得那樣不可思議。
12:10,到達將軍祠,很開心,因為似乎趕出了一段行程。然而在這裡進行了漫長的休息,將近兩點才再度出發。
離開將軍祠,我們開始向山谷斜插,目的地是對面的山梁。下山開始便是無人區,我們走在沒有路的山坡上,穿過一棵棵太白紅杉、走過一株株趴臥在地面上的高山杜鵑,小心再小心,還是不可避免地折斷樹枝、踩爛花葉,心中無比矛盾著:渴望走進大自然的深處,走過別人沒有走過的路,看到別人看不到的美麗,可是就這樣走進來,自己就變成了自然環境的最大破壞者。說出我的矛盾,大家均無語。
下降的路徑需要自己尋找,鑽樹隙、踩枯枝、過暗河、蹦石海,大家很快又拉開了距離。 在谷底的石海我們等待著最後的隊友,雷鳥留下一個背夫,讓他們直接下撤。截至這個時候,18人的隊伍變成13人。感覺上隊伍在精煉,速度應該可以提高很多。
再出發又是一個小時之後,穿過東原的大片石海,爬在山坡上向梁上進軍。依然是樹林、枯草、石海,地面凹凸不平,走路的時候不免跌跌撞撞需要盡量小心。
走到梁上,一直向西南沿著山梁行走,便是我們整體的行軍路線。翻過一個小的山包,傍晚5點多鐘,決定扎營。似乎這次總是沒有按照進度行進,累計下來造成了整體進度的滯後。
我天真地相信第二天可以6點鐘就拔營出發,完全忘記了天氣的因素。
營地扎在斜坡上,對怪物說要是半夜我滑到他那邊把他擠出了帳篷那絕對不是我的錯。
水是融化的雪水從土壤中滲出來的,接在瓶子裡混黃。怪物耐心地淨化了三大瓶水,說耗費的力氣讓他吃的晚餐變成了零。畢竟是海拔3200以上的地方,每活動一下都會喘氣不止。但也幸好我們在頭天晚上做好了准備,不然第二天就面臨著沒有水可用的境地……
鑽進帳篷,點上營地燈,蓋了兩條睡袋和一件羽絨服,還是不覺得溫暖。風細細地刮了起來,忽然就聽見了雨聲。備妥背包,想著終究還是忘記了吃藥,躺在那裡果然就是一夜無眠。
聽著雨聲,擔心著不能如期回到西安,不知道怎樣請假。忽然雨停了,似乎只有風的沙沙聲,踏實了很多。怪物爬起來看天氣,我說雨早就停啦,沒事啦。他探探頭說:“下雪了”。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該對第二天的路況作何想像。
這日我們離計劃中的西原還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