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愛·旅恨

作者: 不會魔術的魔法師

導讀真是對不住各位了,初來乍到,不知道攜程的論壇是不能頂起來貼子的。所以現在把寫好的上半段先發上來。看過的呢,接著看,沒看過的呢,也給點意見。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俺自己的故事哦! ~~~~~~~~~~~~~~~~~~~~~~~~~~~~~~~~~~~~~~~~~~~~~~~~~~ 這應該不算是游記了吧。在麗江小住了一年,卻忽然覺得好像生活有一點失去了重心。於是,回來了。於是,用這些方塊字碼出這一年心情,這 ...

真是對不住各位了,初來乍到,不知道攜程的論壇是不能頂起來貼子的。所以現在把寫好的上半段先發上來。看過的呢,接著看,沒看過的呢,也給點意見。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俺自己的故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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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不算是游記了吧。在麗江小住了一年,卻忽然覺得好像生活有一點失去了重心。於是,回來了。於是,用這些方塊字碼出這一年心情,這一年的......

別扔磚塊!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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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踏上火車的那一刻開始,阿水的心情便歸於平靜。於是,記憶殘存在2005年9月7日……除了二十幾頁的麗江介紹,幾個論壇上找到的電話號碼,以及前幾天“惡補”來的幾個QQ號,阿水和桃子對麗江一無所知,卻是那樣的義無反顧。迫切地想逃離喧鬧都市的人,都有一段說不出來的故事,也許是為了事業;也許是為了家庭或生活;也許,是為了愛情……

阿水本不堅強,所以,外表看去雖是一派男人的作風,內心卻仍有著小女人的溫柔。雖然她抽煙、喝酒,外加滿口的三字經。

大家都說,被愛是幸福的,但是一段猜疑和充滿醋意的愛情,終於讓阿水選擇了逃離。她說,也許,換座城市,便能換個心情。

正是開學的九月。沒有臥鋪,甚至沒有硬座。在搖晃中站了七、八個小時,終於擠到了一個座位,過了朦朧而疲憊的一夜。下了火車,一人拖著一個老大的行李箱,頗為得意地以65元/人的價格坐上了到麗江的面包車。呵,誰讓她倆在網上查到的價格是100元/人呢。

全是盤山公路,到處草木成蔭。但兩個小時以後,兩人再沒了看風景的興致。平均不到十米就是一個急彎,讓她們一路跳著探戈與車驢行。

真不知道,這個最適合人居的小城,這個有著最純樸民風的小城,這個古樸悠遠的小城,這個能使日月同輝的小城,到底能帶給她們什麼樣的震撼,什麼樣的奇跡?

但她們卻在到了古城的第一時間作出了留下的決定。雖然阿水並不知道,這個她第一眼便愛上的小城,能否使她忘掉一千多公裡以外的傷痛。但也許,奇跡,便從此開始。或者,應該說是故事?

阿水聽別人說,兩千多米的海拔,已經能引起高原反應了。雖然不會使人頭昏眼花呼吸困難,但80來度沸點的開水,大街小巷佣懶地曬著太陽的小狗小貓,或是其它什麼不知名的因素,總是不斷地刺激著大伙兒的心髒和眼球,包括阿水這個時常標榜自己已經奔三的,非得買東西否則不逛街的女人。



(裝酷中~~~)

也許在這高原地區,大家的心態都出奇地平靜,沒有了城市的喧鬧和勾心鬥角。於是,在來到麗江的第三天,阿水便和桃子一起,提著行李搬到了剛認識的朋友-……七八租的小院兒裡。

那是一個傳統的納西民居式小院兒,門口便簇擁著許多三葉梅,雖不招搖卻格外引人注目。走過十米遠的滿鋪著青石板的過道,居然看見一棵掛滿了並不豐滿的果實的石榴樹,一口古老的壓水井;甚至在二樓,還有一個在天氣明朗時,便能遠眺到玉龍雪山的小露台。和她們想像中的一樣漂亮。尤其是夜晚入睡前,一大群新的老的認識的或不認識的朋友坐在一起聊天,開著座談會時,她們居然不再感覺到那種獨處異鄉的絕望的冰冷。真的,那是家的感覺。

七八是整個院子的大家長,用父母的心境來對待阿水和桃子這兩個剛從外地來的女孩……其實,他們還是老鄉。七八會告訴她們,晚上別太晚回家,有事兒就打電話,哪兒的早餐好吃又價格公道等等。甚至大伙兒一塊兒在摩梭喝酒的時候,一看到七八的大駕光臨便馬上作鳥獸狀散開。

其實相處以後,阿水和桃子才發現,原來七八只是擔心大家,私下裡,這個快到三十歲的大男人,卻像個小孩兒般的幼稚。 麗江是大家公認的艷遇之城。所以阿水和桃子也理所當然地在麗江“艷遇”了一大幫當地的納西朋友……其實就是阿水怕到了麗江會無聊,臨出發前在網上認識的幾天的網友而已。

初識的朋友卻並不因為不熟悉而陌生。於是,阿水和桃子與這一幫剛認識的朋友一起吃飯、唱歌、蹦迪,抽著香煙、喝點小酒、搖搖骰盅,聊著同齡人的話題,也相互打擊。阿水有個好朋友說,她只打擊男人,不打擊女人。於是阿水有了一句N多人都知道了的名言:我沒有性別歧視,所以男人女人我都會打擊。

再然後,這群人就每人多了一個外號:老愛穿一身黑色運動裝再時不時帶上一副墨鏡的叫保鏢;皮膚相對較白的不太像納西族的那個叫二少爺;還有屠夫、四炸、導游……甚至有個人被她們在背地裡叫做斷子絕孫。這些,也是後來的事兒了。

再然後,阿水和桃子在七八的建議和幫助下,開了一個小店兒,甚至連店招都是從裁縫店買的破布一針一線縫的……麗江行姐妹店。不是姐妹卻情同姐妹。再花了不足十塊錢的成本,買來了十幾張牛皮紙,揉得皺皺巴巴地,展開,拎著從隔壁烙畫店的金老板那兒要來的膠水,一手一腳地貼滿了牆壁。

桃子是一個從小被家人呵護著長大,心思細膩,外表柔弱的女孩兒,阿水卻是一個潑辣、衝動、神經大條、獨立好強,喜歡四處漂泊的姑娘。這兩個性格炯異的好朋友,居然拿著辭職以後不多的資金,在麗江像模像樣地開起了她們自己的小店兒。

二少爺和保鏢他們也會時不時地來阿水和桃子的小店兒看看,也時不時地帶她倆去吃納西的正宗小吃,普賢寺的粑粑和熱涼粉,吉利鋪的雞爪,古橋小吃的酥油茶之類的東西。

日子波瀾不驚地過著。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了,只知道是夜色降臨之季,一個小伙子端著兩個一次性飯盒走進了姐妹店問阿水:“請問這裡是姐妹店嗎?我是送外賣的,你的朋友讓我把外賣送給來。”阿水傻傻地回答了一聲是,那小伙子就說了:“你的朋友還說請你把單買了。”阿水好像沒能反應得過來,居然伸手就拿錢包,但也同時給桃子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是二少爺接的。正奇怪著,那小伙子居然又開口了:“算了,我不忍心騙你了,我是二少爺的朋友,他和桃子兩人讓我幫他們騙你。”阿水立刻不爽了。開玩笑,阿水名言:有仇必報!雖然是自己的好朋友,但是也不能有了異性沒人性啊!當天晚上就把桃子給騙了回來。可那二少爺太精了,還是下一次吧。

事後得知,那個自稱送外賣的小伙子叫豬豬。其實一點兒都不像,1米86的個頭,長得高高瘦瘦的。但再後來,阿水和桃子又發現,其實這個名字還是挺恰當的,他能一覺睡到下午五點,而且腦子比豬還笨。雖然他是一個小學的老師。

開業的日期是9月18日,正值中秋月圓時。也許是開業的日子挑得不錯,也許是臨近國慶旺季了,反正搖搖晃晃,日子居然不知不覺地到了十月七號,阿水和桃子離家的一個月紀念日。阿水因為已經獨自在外地闖蕩了五六年了,所以父母一直很放心她,而桃子是第一次離家那麼久,所以隔三差五地總會給她來一通電話,問問最近的情況。七號的一大早,桃子的電話便響了。是她母親:女兒啊,今天是你走的一個月了,最近怎麼樣啊?店裡的生意還不錯吧?對著疼愛自己的父母,當然是報喜不報憂,加上本是國慶旺季,生意也還過得去,自然是興奮不已。於是下午早早地關了店門出去慶祝慶祝,吃飯,唱歌,喝酒,搖骰盅。當然,還有二少爺和保鏢這兩個朋友。

那保鏢本就長得五大三粗,看上去一副凶相,可以從早上一起床便喝酒,天天如此;也可以在心情不爽喝醉的時候,說一句“我想打人”,就直接和朋友一起衝過去把迎面而來的一個騎摩托車的人痛扁一頓。但他偏偏怕阿水。二少爺和保鏢是一個單位的,據二少爺說,保鏢現在是一進單位的門就開始挽袖子:上面全是因為說話不小心被阿水拎的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還會到處跟同事或是朋友講:看嘛,這是一個女人給拎的,而且這個女人我才剛剛認識,而且這個女人還不是我的女朋友。第二個而且還會說得特別特別的重,咬牙切齒地。

但是朋友是不會介意這些問題的。

所以,四個人唱歌都能唱到一點鐘;所以,還沒能盡興;所以,有了阿水和桃子在麗江過的第一個通宵……雖然僅僅是聊天,鬥地主而已。

桃子一直是中規中矩的人,從來不會玩到十一點以後。但那天晚上,桃子卻主動說沒有玩夠,讓阿水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俺們客棧的火堂~)

阿水覺得,二少爺對桃子特別好,而且阿水也覺得,從來沒有看到桃子笑得那麼開心過。於是阿水心想,這會不會是桃子到麗江的艷遇呢?但是,二少爺是有女朋友的,還是個中印混血兒。不過阿水覺得無所謂,只有感覺對味,沒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於是開始每天晚上給桃子上政治課,告訴她,幸福要靠自己去把握。

也許是因為一個通宵的聊天,讓彼此的了解更深了一點。所以在阿水十月中旬回老家為母親過五十大壽之前,阿水和桃子更是每天都和二少爺與保鏢在一起玩,不是唱歌,就是迪廳、燒烤。

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了,二少爺居然叫來了那個讓阿水氣得咬牙切齒的豬豬一起去吃燒烤。可能是二少爺心情不好的緣故,他和豬豬提了兩瓶52度的白酒,也不吃菜,就開始狂飲了起來。阿水當然也意思意思了二兩老白干;當然,也為了“有仇必報”的名言,阿水壞壞地用一杯涼白開敬了豬豬扎扎實實的一杯白酒。

但是也會自實其果。那個豬豬不勝酒力,八兩白酒已經暈乎起來。阿水心知有愧,於是與二少爺和桃子一起,送豬豬回家。阿水拉著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個頭的豬豬,兩人重心不穩地摔了一跤。

第二天,二少爺告訴阿水和桃子,他去看豬豬的時候被豬豬的母親罵了一通。據說是豬豬當天晚上喝得胃出血。 總之,快樂的日子總會過得很快。於是,阿水在回老家之前特意告訴二少爺,一定要多多照顧好桃子。

阿水回老家待了八天以後,一回到麗江,便感到濃濃的暖意。阿水回麗江的那天下了一天的大雨,可是在出車站的時候,居然看到了桃子,屠夫,豬豬和二少爺。陪著阿水回到院子放了行李以後,桃子還告訴阿水,保鏢說要為她接風,在迪廳訂好了位置和酒水。還有晚上的燒烤。

相處一個月的朋友,居然讓阿水和桃子感到不可思議的親近。

更讓阿水不可思議的,是二少爺。阿水走的那八天,二少爺會每天去店裡陪桃子,或是聊天,或是教她幾句納西話。會給她帶來幾本小說讓她解悶,買來一大袋牛肉干讓她解饞,也會時不時地請她出去吃飯,帶她去黑龍潭玩,甚至二少爺的領導過生日,他也帶上桃子一起去玩。這讓阿水覺得很費解:他有女朋友,而且還是相處四年的女朋友,他不帶自己的女朋友卻帶上一個認識不久的女孩兒去。

這又讓阿水開始眉開眼笑了。阿水回老家之前就覺得桃子和二少爺在一起的感覺挺不錯。看來,回家那八天的時間,還是拉近了不少他們的距離。

這年麗江的雨季來得挺遲的。阿水回了麗江之後便天天下雨,桃子也不小心感冒了。但這更讓阿水樂不可吱。因為桃子一生病,二少爺便開始擔心起來,會硬拖著她去醫院打吊瓶,會在她打吊瓶的時候用自己的手捂著桃子的手為她取暖,煙癮十足的他還會兩個小時不抽煙,一直陪著桃子說話聊天,還會跑上跑下地給桃子買水果,買牛奶……最最好笑的,是醫院的醫生看這兩人親密無間,還會用桃子聽不明白的納西話問二少爺,這是不是他媳婦。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總也逃脫不了它固定的模式,就像孫悟空永遠翻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就像翻滾列車永遠開不出它自己的軌道一般。總之,就那麼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七八的小院兒要轉出去了。阿水和桃子聽了這話,一下覺得特別難受,好像沒了家的感覺。第一次在麗江無所事事連店門也不開,坐在同住一個屋檐下的老鄉小川的店裡,一語不發。是啊,這一個多月以來,大家相處融洽,會在一起開伙輪流做飯,會在朋友生日時集體關掉店門出去聚會high歌。生活仿佛一下失去了重心和支撐點。吃著外賣卻食之無味如同嚼蠟。恍惚之中,聽見了門口有人在叫著小川。是小渝,一個重慶來的,也想永遠留在麗江的姑娘,卻背著一個碩大的背包,和三人告別。淚珠不聽使喚地劃落,並不熟悉的朋友在此刻卻有如生死訣別的痛楚。



(俺曾經的家~)

阿水常說:化悲憤為食欲。但悲憤卻無法化為酒量。二少爺、保鏢、屠夫這群朋友,陪著身在異鄉的阿水和桃子一起吃燒烤,一起喝酒,一起難過。還有後來趕來的豬豬和他的朋友。

但是當晚的阿水很丟臉。桃子第二天告訴阿水,酒量不錯的她居然會坐在燒烤攤旁邊賴著不走,會吐得滿地狼藉,還會把每一個上來拉她的朋友踢上一腳甚至幾腳,而且有一個鼻子高高的長得帥帥的GG被她踢到了命根子(也就是以前說過的給取過外號叫斷子絕孫的),就是不願意回家。豬豬去照顧阿水,阿水還會拉著豬豬不讓他走。阿水說,那就像是抓著一根救命草的感覺。

桃子還告訴阿水,豬豬一直讓她靠在自己的腿上,甚至不顧自己穿的一雙雪白的運動鞋踩在了她吐的污漬裡,連家裡打來的電話也讓朋友幫忙接,一門心思的照顧她。因為在阿水回老家的時候,豬豬曾經告訴過二少爺,說他對阿水一摔鐘情,覺得她很善良。所以這段時間,大家才會一直開阿水和豬豬的玩笑,說他們很相配。而且因為送了阿水回家以後已經很晚了,所以二少爺、豬豬他們都有家回不去,不得不住在外面。

阿水說,真的很感動。

有這麼多的好朋友關心著阿水,阿水當然得回報一下自己的好朋友。

所以阿水告訴桃子,她酒醉醒來時是凌晨四點,回憶起了幾個小時以前的所作所為,也想起了以前在老家的那段傷心的故事,所以阿水決定幫桃子和二少爺捅開那層窗戶紙,所以阿水在早晨七點半鐘就出門了,帶著朦朧的醉意,去找二少爺。

二少爺告訴阿水,他其實對桃子是有感覺的,但是他現在還有一個女朋友叫小暉。雖然小暉逼著二少爺結婚已經逼了整整一年了,雖然他們已經幾乎吵到了快要分手的地步,雖然小暉的脾氣並不好,但他不能這樣。他也不可能腳踏兩支船。如果投入一份感情,他就得為此負上責任。他也必須為桃子考慮,他覺得如果他告訴桃子他喜歡她,桃子會想,他現在就能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女孩兒甩掉在一起四年的女友,那以後會不會也這麼對她呢?她周圍的朋友會怎麼看待他呢?

二少爺還告訴阿水,納西這邊的習俗,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會過問感情的事。但他最好的朋友保鏢居然會問他是不是喜歡桃子,還有N多的朋友也問過他,甚至他單位的領導。就連他母親,也不知從哪兒得知了他陪一個女孩兒在醫院裡打了兩天吊瓶。

阿水自然會是把這事兒如實告訴了桃子。令阿水高興的是,桃子居然告訴阿水,她覺得現在,二少爺在她心裡已經占據了一定的位置。

於是阿水和桃子決定,在這個小院兒再做一次飯。也順便買來了一捆龍骨。阿水第一次拿起一把鋸子,在這個深秋的中午,嘗試性地當起了木工,去完成她的第一件作品,保鏢坐在躺椅上喝著他的老白干,桃子在廚房裡忙活,二少爺也跟進廚房幫忙,還成功地做出了他老人家二十五年來的第一道菜。要知道,納西的男人幾乎就找不著一個會做家務活兒的。於是二少爺張狂地說著:“我連我的第一次都奉獻給你們了。”

用阿水的話說,這叫快樂地像老鼠。七八一口答應找到房時一定帶上阿水和桃子,所以兩人仍是不緊不慢地過著快樂的日子,仍然會在接到二少爺他們這群朋友的電話的時候一起出去溜達,外加意外地收獲了一次別樣的燒烤。

那天晚上,大概十點來鐘,二少爺給阿水打來電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何不湊湊熱鬧?!是二少爺、豬豬、保鏢和他們高中的一群同學。二少爺給阿水和桃子介紹著:“我們在高中曾經組過一個樂隊,雖然現在各忙各的事兒,但現在仍然是特別好的朋友。這位是我們樂隊的主唱,這是他家媳婦。就是這兩人,喝多了以後,曾經嚷著要一起去跳樓。還有一個貝司手,現在在當警察。不過今兒晚上沒空。”

氣氛一下熱鬧了起來。於是阿水和桃子看著這一群人喝酒劃拳,甚至不顧是在深夜十二點的街邊,唱起了以前的歌,都是阿水和桃子沒聽過的校園名謠。二少爺告訴阿水和桃子,他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會扛著吉他,一群人跑到山上或是草地裡,喝酒、唱歌。阿水和桃子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樣的經歷,一直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這群難兄難弟,阿水甚至拿出電話,偷偷地錄下了兩首歌。

直到第二天,阿水和桃子還在熱烈地討論著這群人令人羨慕的生活的時候,接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小川在一個叫害蟲的朋友那兒找到了住處,院子甚至比原來的還要漂亮:牆上有害蟲臭美的自畫像;有幾乎連成一道屏風的長長的吊蘭葉;還有能讓人看得到大半個古城的高高的蘭花架

於是大家集體搬家。小川還借來了一個小小的三輪車,一路騎一路興奮地吆喝著不成段的小曲兒:送貨羅,送貨羅……

還沒過了上午搬家的得意勁兒,阿水又開始昏乎起來:晚上的時候二少爺偷偷告訴阿水,他和保鏢下午無聊時去算過命。算命的告訴二少爺,他和桃子有姻緣。有什麼事能比這事更讓阿水飄飄然的呢?這證明阿水的眼光好啊,說明阿水看得明白看得長遠啊!

但是二少爺也給阿水扔了一個炸彈。二少爺說他們也幫阿水算過命,但是剛把寫著阿水名字的紙給遞過去,算命的就問了,這人是男是女?回答是女以後,算命的又說了,這人的性格像是個男人,得找一個溫柔一點的男人才行。再遞去豬豬的名字,算命的又發話了:這兩個如果在一起,應該不錯,因為互補。

阿水問:不是說雞飛狗跳嗎?(阿水屬狗,豬豬屬雞。)話是保鏢接過來的:如果你跟我,那就是雞飛狗跳,我們肯定會天天在家打架,因為性格都比較倔強;但是豬豬不會,他會隨便你怎麼罵怎麼打的。這叫以柔克剛。

也不管保鏢說的是不是真的以柔克剛,反正就在那天,來了那麼一個小家伙,還真能對阿水以柔克剛。

是一個朋友送給阿水和桃子一只狗狗,名叫豆豆。雪白雪白的模樣,像個圓球,賊溜溜的眼睛,耳朵卻又帶著一片黃。豆豆是真逗,居然能讓阿水抱著它同睡一個被窩。保鏢打趣著: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樣子的,既會做飯,又會打人,還會養狗!

想當然地,保鏢又得在同事和朋友面前免費替阿水好好地宣傳宣傳了。因為舊疾未去,又添新傷。

既然日子過得很快樂,當然得將快樂繼續進行。

於是,一個星期五的上午,阿水、桃子和二少爺一起去姐妹湖玩兒了一天。嘻哈打鬧不說,那二少爺還當了一次小秘,為阿水和桃子的自助燒烤服務,端茶倒水,烤肉烤菜。

俗語在這種時候就能得到充分的證實,那叫吃飽了撐著。桃子看盤裡還有N多三人沒能吃完的抹好調料的生肉片,本著關心熱愛大自然與生物的原則去喂猴子,卻不知道還有一句俗語叫做畜生永遠是畜生,正在得意之時被那猴子從籠裡伸出一只爪子抓住了頭發。二少爺倒是反應靈敏,阿水還沒能鬧個明白,他已經一只抓住桃子的手臂往旁邊拉,一只腳使勁地去踢那鐵籠,好歹也算是成功地解救桃子脫離了獸爪。

晚餐是在北門吃的北京烤鴨,桃子卻說吃不下,因為老感覺頭上還有生肉片的味道。

為了安慰桃子,二少爺叫朋友送他們一起去束河的綠林酒吧鬥地主喝酒。

那啤酒是在酒吧外面的小河溝裡泡過的,像是天然冰箱。桃子輸了二少爺便會立馬很自覺地喝酒,阿水和二少爺的那個朋友當然只能自己管自己了。正當阿水覺得酒太冰涼快要喝不下去的時候,豬豬居然來了,也不管阿水樂意不樂意,只要是她輸了,就會把酒一飲而盡。

後來才知道,二少爺為了撮合阿水和豬豬,便給豬豬打了電話叫他過來,還用了“如果你不來那我從此以後就不認識你這個朋友了”這種話。

阿水聽了這話,沒語言得半死,趕緊起身去上廁所,可是還沒進廁所的門,一只老大的狼狗就跟在阿水的背後嗅啊嗅的,害得阿水三魂就剩下了一魂了。不過具有醒酒功能。

可能是玩得比較高興吧,干脆都沒回家。桃子是滴酒不沾,二少爺原本酒量就好,阿水也醒了酒了,可那豬豬就昏乎乎地連怎麼到了住的地兒都不知道,居然還能挺得住和大伙兒一塊兒鬥了一個通宵的地主。

桃子說,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反正是周末,要玩就玩個痛快。可是也有殺風景的事兒。

阿水和桃子一致認為,豬豬可能是這個世紀的絕種好男人。從來不會在外面過夜;即使是玩也肯定會早早回家;每天晚上九點半電話就像鬧鐘一樣響起來,他母親提醒他該回家了。據兩人分析,估計是個子太高了的原因,所以一根腸子通到底連個彎也沒有,腦袋瓜子也跟著變成了一根筋,連個小謊都不會撒。就因為這樣,所以一大早地,豬豬的電話便響了,接著便說,准備回家挨罵去了。氣得阿水和桃子恨不得給他兩腳。但是據二少爺說沒用。因為曾經有一次,豬豬玩到半夜三點回家,他老媽居然會罵了他一晚上,還說要跟他脫離母子關系。阿水和桃子當時就徹底沒語言了。

不過豬豬走了,仍然不會影響另外三人的興致。

於是一行三人一起去了拉市海。

正是艷陽高照之時。可能是桃子為了感受感受在大地之上太陽之下曬曬腳丫子的感覺吧,居然左腳踏進了水裡。這也就罷了,但是不知道桃子是不是覺得左右不平衡特沒勁兒,居然一不小心,還把右腳的鞋子給扔在了溝裡。於是三個人干脆一塊兒,全體光著腳丫在草地上打鬧著,直到毛衣上面全是草屑這才鳴鑼收兵打道回府。

閑散地過了幾天小日子,阿水和桃子也老老實實地開了幾天的店門兒。但是幾乎每天晚上,二少爺和保鏢都會來做阿水的思想工作,讓她試著接受豬豬,阿水當然也會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做著桃子的思想工作。

但有那麼一天晚上,阿水卻和二少爺坐在外面的台階上,聊到了凌晨一點。

阿水告訴桃子,她甚至看到了二少爺的淚珠滾落,於是跟著落淚。



(思考著什麼呢?)

原本的確是二少爺做著阿水的工作,但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兒,聊到了二少爺的女朋友小暉。二少爺說,他前天晚上一個人在家,喝酒喝到了胃出血,十斤一桶的自產酒一個人解決了半桶。他說,他想了半個月,正准備告訴小暉分手的時候,小暉卻告訴他,她可能得了子宮瘤。

小暉在的單位每年都會有一次全身體檢,也就是這次的檢查,知道在子宮裡面有一個12mm*24mm的瘤。但就因為是一年一次的檢查,才發現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去年都沒有,今年卻長了那麼大,情況也許真的並不樂觀。

阿水並不知道這麼大的子宮瘤到底會有多麼嚴重,但她知道,如果是惡性,那麼小暉也許就一輩子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二少爺說,雖然之前小暉已經逼著他結婚整整一年了,雖然他們已經幾乎走到了感情的末路,但是男人必須有男人的擔當。他們在一起四年多了,愛情雖然淡了,但這是一個男人的責任。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會一個人在家喝下近五斤的老白干直至胃出血,可他不願讓桃子不開心,所以一個人扛著。但心裡真的苦,也不知道為什麼,願意找阿水傾訴。

香煙在兩人的指間燃燒,淚水在阿水臉上劃落。阿水知道,桃子這個她最擔心的好朋友這次是全心全意地付出了她的感情,但是阿水不能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去傷害另外一個深愛著二少爺的女人。

良久,無語。但阿水不得不告訴二少爺她的想法。阿水說,這樣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才是她和桃子心中的男子漢。雖然愛情自私友情也自私,但她仍然希望二少爺和小暉能有一個好的結局。這樣,哪怕是桃子沒有和他在一起,她仍然敬佩他,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阿水說,希望二少爺能陪小暉一起去做一次詳細的全面檢查。如果情況真的不容拖延,希望他和小暉盡快結婚,也會祝福他們。如果到了那麼一天,那她帶著桃子離開這個城市。也許會有傷心,但是不會痛心。因為桃子會知道,她愛上的這個男人,值得她用心去珍藏一輩子。

24歲的二少爺其實在單位已經是一個小小的主任了,卻流著眼淚對阿水說:“我求你了,千萬別說你們要走。我真的受不住。求求你了!我舍不得你們!!!”“我再求你件事兒。這件事兒我連保鏢都沒有告訴,只想自己承受,現在告訴你了,心裡好受多了,但你千萬別告訴桃子,我擔心她,我不希望她為我難過。”

阿水無語,轉身,機械式地走回了家。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桃子這件事。雖然桃子大阿水兩個月,但阿水卻一直像個姐姐似地照顧著桃子。

一夜無眠,阿水終於想了個明白,如果事情是真實的,那她必須帶桃子離開,因為她不能讓她最好的朋友越陷越深。至少,也得告訴桃子實情。心痛一時,好過心痛一世。

於是兩人在艷陽天的上午,相擁而泣。

阿水拿桃子的事兒當成自己的事兒,於是心情極差。於是晚上和二少爺見面的時候,嚷著要喝酒。於是,在這個令人心碎的夜晚,打開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紅酒,白酒,青梅酒。

桃子的眼睛一整天都是紅紅的。滴酒不沾的她,也會搶起了酒杯。阿水也有半斤酒下了肚,於是保鏢和豬豬也趕來了。

二少爺和阿水一起走到了燒烤店的外面。阿水說,對不起,我還是告訴她了。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必須得告訴她。

二少爺點點頭:我看出來了,否則她不會喝酒的。但我還是那句話,求你了,別走,別帶她走。如果你真要帶她走,那我求你,好歹,也讓我為她為完她24歲的生日再走。我甚至已經為她買好了生日禮物。是一個銀手鐲,53克,但是考慮到不方便清洗,所以沒在上面刻花。這份禮物,我已經買了半個多月了。

眼中,依然有著淚花。

阿水也難過了。因為她知道,只有有心人,才會記住一個在很早以前閑聊時提起過的日子。

阿水無語,轉身,桃子卻端起一杯啤酒,一飲而盡(桃子有一點點酒精過敏,本不喝酒),衝出來抱著阿水嚎啕大哭:我真的不想走,我求求你了,別帶我離開,我舍不得~~~

阿水後來說,當時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做了多麼十惡不赦的壞事那種難受勁兒,於是示意二少爺照顧著桃子,又轉身進了燒烤店,狂飲。

酒醉的鬧劇再度上演,不過,這一次的主角有兩位。保鏢在這種時候越發地像個保鏢,拿著所有人的包和外套,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開道,叫車,後面則是兩個還算清醒的男人,一人拖著一個腳下踩著棉花的女人,任她們在大街上怒吼,成全她們需要發泄的心情。 心情不好的時候,什麼事兒都會接踵而至。

院子裡的另一只狗狗小城病了,豆豆也跟著病了,甚至開始便血。於是阿水抱著豆豆去寵物醫院。七十多的大洋扔給醫生,醫生卻扔給阿水一句話:我建議你還是放棄給它治療。阿水抱著豆豆一路郁悶地回到小店,面無表情,再機械地接起電話。恍惚中好像聽到豬豬和二少爺的聲音,叫阿水和桃子一起去吃飯。他們的朋友——北京西門慶請吃火鍋,還有四炸,主唱,警察流氓和保鏢。

大家都知道阿水心情不好,都拼命地逗著阿水。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不知道二少爺說了一句什麼話,阿水居然伸出手去,打了一下中間還隔著一個位置的二少爺的頭。警察叔叔瞪著眼睛說了一句:哇,原來這個人有暴力傾向。

氣氛好像一下子好了起來,阿水也沒有之前那麼郁悶了,然後就聽著他們一群人在那兒嚷著介紹介紹一下什麼的。再然後,一大幫人拖著心情不好想要回家照顧已經快不行了的豆豆的阿水和桃子一起去high歌,然後去燒烤,然後又是一個通宵。

二少爺問阿水:你知不知道當時他們讓我和豬豬介紹介紹你們倆的時候,豬豬怎麼說的??這不是廢話嘛,一整個晚上,只有那幾句話是用的阿水聽不明白的納西話,當然不知道。桃子壞壞地笑著:我聽懂了一個詞:老婆。於是二少爺補充著:當時豬豬介紹你的時候,故意用了你們聽不懂的納西話說的,這是我家老婆。話音剛落,就見二少爺抱著腦袋跑地遠遠地。

這無異於一顆炸彈。

二少爺繼續說著:他們也問我了,性格怎麼樣,我說的,性格呢不錯,除了一點兒暴力傾向以外,性格互補。保鏢也幫你宣傳了:是個閑妻良母,既會做飯,又會打人。

然後又不見了人影:躲了。

但這話讓阿水和桃子特別奇怪:豬豬性格本屬內向,不像是敢說這種話的人。但是二少爺卻信誓旦旦地拍地胸口保證著:他真的是這樣說的。然後再調笑著阿水:誰讓你要回家八天啊??浪費了吧,現在還一句納西話都聽不明白,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給賣了。這個豬豬也真是的,賣了就賣了吧,居然賣給他自己。

過了一個帶著一點點郁悶的不眠之夜,阿水差點沒把自己罵死:為了去提家裡寄來的電腦,一直折騰到下午兩點來鐘才回到小院兒,摸著的卻是全身冰冷的豆豆。阿水呆立著,失憶般地腦袋一片空白。保鏢居然會在一旁陪著阿水落淚。也吃不下飯,木納地回到店裡,關掉店門,守著豆豆,尋思著,給它一個安身之處。

豬豬本來已經說是被關禁閉了,聽說阿水和桃子兩個女孩兒打算自己上山埋豆豆,便用上廁所的借口溜了出來(納西的很多家裡都是沒有廁所的),帶兩人上山,幫著挖坑,等著阿水和桃子哭了個夠,再一路小跑地狂奔回家。

郁悶了幾天,阿水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二少爺終於決定了要回小暉分手。壞消息呢,是要以一頓飯為代價。阿水的三字經脫口而出:昏了,你分手關我什麼事兒啊~~~但是抱怨規抱怨,一頓酒是免不了的。於是二少爺、保鏢、豬豬、阿水和桃子一幫人喝酒high歌直到凌晨一點。但是豬豬總是會掃興,嚷著要回家。

二少爺對阿水說,豬就是豬,比牛還笨。咱們應該好好地給他洗洗腦子了。豬豬比較能聽得進去你說的話,去教育教育他,讓他今晚別回家了,咱們好好給他上上政治課。

這可是一個高難度的課題。但是在三人的威脅下,阿水不得不試著接下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既然受到了其他人的威脅,阿水自然就把這份壓力一起轉移到了豬豬身上,騙豬豬說:我和桃子下個月就要回去四川了,難道這個理由也不足以讓你留下來嗎??



(可能因為,都是在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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